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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的很奇特,羊角道人没有听懂,问道:“点起了灯怎样?”
黑飞狐呷呷笑道:“这就是说老婆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羊角道人道:“你恭候多时,又能对本真人如何?”
黑飞狐脸色微沉,嘿然道:“羊角老妖,我不妨告诉你,老婆子坐镇葫芦口,没有夫人
金令,任何人也休想打老婆子眼皮下出入,你们入谷之初,是夫人有命,放你们进去的,现
在你要出去,也得有令牌才行。”
羊角道人突然仰首长笑,他说话尖声尖气,有些像童子,但这声长笑,尖锐得刺耳,甚
为苍劲,深夜荒山,可以传出老远。
黑飞狐手拄黑漆杖,冷冷道:“羊角老妖你如有什么帮手,不妨大声叫喊,像这样鬼哭,
只能引些孤魂野鬼。”
就在她话声甫落,只见一道人影由山谷入口处飞起,眨眼间,已经落在草坪上。
黑飞狐本来拦在亭前,和羊角道人对峙,自然是背向外,面向里,但这会有人从谷口出
现,她岂不成了腹背受敌,因此迅快地右退一步,转过身去。
…
东方玉 》》 《七步惊龙》
第 九 章 羊角老妖
那个飞落草坪的人,身穿一袭淡青长衫,中等身材,年约四旬左右,双眉斜飞,双目神
光充足,脸色和他长衫一般,微泛青色,也隐隐流露出凶毒之气。
只要看他纵落之势虽快,但斜背在肩上的长剑剑穗,却纹风不动,足见此人身手之高了。
这青衫汉子才一现身,他身后紧接着又飞起三道人影,跟踪掠落草坪,这三人高矮不同,
年纪有老有少,但均穿着一身黑衣。
那为首的青衫汉子朝羊角道人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属下见过宫主。”
羊角道人颔首道:“很好。”
他伸手一指黑飞狐,又道:“你们给我把这老婆子拿下了。”
青衫汉于应了声“是”,朝身后三个黑衣人挥了挥手,一齐朝黑飞狐逼去。
黑飞狐心下正在暗暗嘀咕,忖道:“方才自己曾在谷外巡视,怎么没有发现他们?”
心中想着,三角眼向四人一瞥,冷声道:“很好。”
羊角道人大笑道:“本真人要把你带回去,这难道还不好么?”
黑飞狐孟婆婆瞪着一双水泡眼,喋喋怪笑道:“羊角老妖要送死,应该由你自己出来。”
手中黑漆杖缓缓举起。
磨刀老人躲在一块大石之后,微微一笑道:“他们这一动上手,对咱们有利。”
君箫轻声道:“师叔,谷中有人出来了。”
就在此时,只见一条小巧人影,从谷中飞奔而来,口中娇声喊道:“师叔,夫人有令,
羊角道长出谷,要你老人家放行。”
说话声中,人如海燕掠波,手中高擎一块令牌,飞落亭前。
君箫已经看清来的正是小青,不觉暗暗皱了下眉,忖道:“糟糕,他们正要动手,她此
时赶来,岂不正好凑上?”
小青飞身落地,就已看出情形不对,方自一怔,黑飞狐孟婆婆呷呷笑道:“夫人也太好
说话了,羊角老妖夜闯埋恨谷,还要你来传令放行,人家不用咱们放,还要把老婆子带回去
呢!”
羊角道人尖笑道:“不错,宫副官主,你把这小姑娘一并拿下了。”
那青衫汉子原来还是天蝎宫的副宫主,姓宫。
只听他应了声“是”,转身朝小青喝道:“小姑娘,你不用本座动手了吧?”
小青迅快的后退一步,把令牌朝怀中一塞,冷笑道:“你们还敢在埋恨谷撒野!”
姓宫的汉子冷然道:“你在本座面前,跑不了的。”
小青气得柳眉一挑,粉腮上凝成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娇叱道:“姑娘不用跑,你口发狂
言,可是觉得没人收拾你么?”
小青横剑当胸,但却没有出手,目注对方,说道:“你亮剑。”
姓宫的汉子望着她邪笑道:“本座只是奉命把姑娘拿下,不想伤了姑娘,尤其像姑娘这
般娇滴滴的人儿,本座怜香惜玉还来不及,怎好使剑?”
小青听得大怒,冷喝道:“狂徒看剑。”
蓦地身形似箭,一射而上,短剑电闪星漩,带起一道精芒,朝青衫汉子刺去。”
这一剑出手如电,着实凌厉。
青衫汉子看去不过四十出头,就当了天蝎宫的副宫主。
担任七星会副官主,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何况他这副宫主,又是武林中久负盛名的羊角
老妖的副手,就更不简单了。
姓宫的汉子眼看青芒刺目,惊风扑面,来势极快,倒也不敢轻视,猛地身形一晃,往侧
闪出,左手五指箕张疾抓小青执剑右腕。
小青纤腰微拧,倏地一个仆步,欺上前去,短剑一抡,倏然朝对方双足扫去。
这一剑,不但快,而且奇,姓宫汉子没想到她出手会这般快法,一时来不及伸手拔剑,
只好双足一顿,身形朝上引拔而起,同时右臂一挥,一掌劈空拍出。
但听“嗤”的一声,寒锋闪过,一片青色衣袂,应手而落。
姓宫的汉子满脸俱是怒容,身在跃起之时,正待反手拔取肩头长剑,就在此时,突觉一
片寒锋,依然朝脚下直涌上来,急忙低首看去,但见小青短剑如轮,紧迫自己双足袭来。
原来小青一剑扫出,忽见姓宫的汉子飞身拔起,口中不觉冷笑一声,身形一仰,剑化
“浮云蔽日”,腾空追击而上。
姓宫的汉子大喝一声,双掌竭尽平生之力,往下猛劈,他跟着双掌劈出的两股风力,双
足往上缩起,身形一屈再伸,旋空折转,朝斜刺里飞出去七八尺外。
磨刀老人看得一怔,轻咦道:“他会是昆仑派的人!”
君箫问道:“师叔,谁是昆仑派的人?”
磨刀老人道:“那姓宫的,只有昆仑派精擅‘云龙三折’身法,能在空中转折回翔,夭
矫如龙。”
君箫心中暗道:“师父传给自己的‘六龙御风’身法,一样能在空中转折。”
他心中想着,这话自然没有说出口来。
磨刀老人.接着低低地道:“昆仑派不在江湖五大门派之中,因为他们严禁门人弟子在
江湖走动,已有多年,江湖上也早已把昆仑遗忘了,不想此人竟会是昆仑门下,竟然会投身
七星会,与邪恶为伍。”
君箫道:“每一门派都有良莠不齐。”
磨刀老人微微摇头道:“不,昆仑派择徒素严,门人不多,不应有叛道之人……”
他忽然想到形意门也严禁门人在江湖走动,也一向择徒素严,但不是也出了一个大师兄
申赞延?
一念及此,不觉默默不语。
小青追踪跃起,以一招“浮云蔽日”,猛袭姓宫汉子双足,瞥见对方忽然双足往上提起,
一个人忽然斜飞出去,心头一气,猛地双足一点,娇躯一折,身若飘风,追射过去,振腕一
剑,急刺而上。
姓宫汉子身形尚未落地,突感身后疾风震荡,一股锐利剑风,飞袭而至,心中又惊又怒,
身子盘空一转,陡然腾开四五尺远,疾泻而下。
小青出手三剑,依然未能伤着对方,芳心也暗自凛惕。
就在此时,姓宫汉子单足点地,霍地转过身来,朗笑一声道:“小丫头,宫南园今晚不
把你生擒活捉,江湖上就没有我这号人物。”
“呛啷”一声龙吟,已将一柄蓝光湛然的百炼精钢长剑,撤在手中。
磨刀老人低“哦”一声道:“原来他就是蓝剑追魂宫南园,昆仑门下会使毒剑?”
再说那三个黑衣人撒出兵刃,品字形缓缓朝黑飞狐逼近过去。
黑飞狐孟婆婆看出今晚形势,大是不利,但她依然手拄黑漆杖,好像丝毫没把对方三人
看在眼里,只是斜睨着三人,左手轻轻挥了一下,尖声笑道:“你们退下去。”
三人中手持一双短戟的老者沉声问道:“为什么?”
黑飞狐一双水泡眼,神光渐渐深邃,含笑道:“老婆子觉得和你们三个动手,还不如和
羊角老妖动手的好。”
持双戟的老者微微一怔,问道:“你认为咱们三个不是你的对手么?”
他这么微微一怔,就已渐渐着了黑飞狐的道,只是他自己不觉得罢了。
黑飞狐笑得更诡异,举手指指三人,说道:“那倒不是,因为羊角老妖昔年名列十三妖,
名气比你们大得多,老婆子和他动手,胜了就可名扬四海,就算败了,败在羊角老妖的手下,
总比败在你们三个的手下要光彩得多了。”
那持双戟的老者听得不禁点点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
磨刀老人看得低低说道:“这三人可能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君箫道:“师叔如何看出来的?”
磨刀老人,道:“他们三人一上场,就都在注意黑飞狐的手势,和盯注着她眼睛,自然
很快就为她所制了,你没看到那持双戟的老者听了黑飞狐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么?同意她,
说的话,就是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只听左首黑衣人沉吟道:“但咱们是奉命拿你来的。”
磨刀老人悄声道:“这老虔婆果然厉害,三个人全已被她所制了!”
君箫听得还有些不相信。
只听黑飞狐呷呷尖声笑道:“你们也真是的,羊角老妖要拿老婆子,只是虚张声势,想
逃出葫芦口去罢了,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拿?你们来瞧,他不是一个人悄悄的溜了么?”
她左手五指朝三人面前轻轻一转,朝左首指去。
羊角道人明明就站在她右手一丈开外,她却胡乱的指向左首林中,但那三个黑衣人居然
信以为真,一齐转脸朝左首林中望去,好像羊角道人真的逃走了一般,每人脸上现出趑疑之
状。
这下,直看得君箫心头大为凛骇,暗道:“这黑飞狐使的是什么妖术,真有这般厉害!”
“哈哈哈哈……”
羊角道人突然仰首发出一声尖锐的长笑,笑声悠长清越,不但响澈霄汉,震得四谷响应,
回荡不已,而且尖厉得直钻耳鼓,震撼人心!
君箫心中暗道:“这老妖果然内功精深得很!”
磨刀龙人瞿然道:“羊角老妖居然练成了‘天魔笑’!”
笑声甫起,那三个黑衣人身躯陡然一震,如梦初醒,怒吼一声,霍地散开,各抡兵刃,
迅快朝黑飞狐围了上去。
黑飞狐眼看三人几乎已堕在她术中,此时居然被羊角道人一声长笑惊醒过来,自是深感
意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羊角道人一摆手道:“你们退下。”
三个黑衣人躬身应“是”,依言退后。
黑飞狐手拄黑漆杖,双目炯炯,直注羊角道人,怪笑道:“看不出你果然有些门道,一
声鬼笑,居然破了老婆子的法术。”
羊角道人大笑道:“本真人就是要看看你黑飞狐的‘定形术’,究竟有些什么花样?才
让你拿他们作个试验,哈哈,如今看来,当真不值一笑!”
黑飞狐下垂的双腮,一阵鼓动,瞪着水泡眼,怒声道:“羊角老妖,你慢夸海口,敢不
敢以身一试?”
羊角道人微晒道:“黔驴之技,何用再试,现在我要你试试本真人的飞剑了!”
话声出口,右手一挥,一道银虹,直向黑飞狐凌空射去。
黑飞狐久闻飞蝗剑羊角老妖之名,自然不敢大意,一看他投剑掷来,口中沉哼一声:
“当得领教。”
黑漆杖起处,朝上迎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