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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后嫣然-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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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恒已然哽咽,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是握住止于他唇的窦氏柔夷于胸口按着。

两人相拥又是一片温情脉脉。

―――

与之相反的是,休憩之后刘如意,形单影只,心事重重,于安置他的殿中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往宫中花园中随意闲逛。

未央宫、夜未央!

依稀记得那时候先皇刘邦与他阿母戚夫人携手于他,共至园中赏景。那番和乐融融与无忧无虑的画面,永存于他的心底,只可惜那种时光与心情再也不会有了!

远处错落之处色彩绚烂的花朵,实是诱人,虽从小居于宫人长大,却是从未见有如此美景。

“那是陛下为皇后娘娘特意寻来的牡丹。”一旁宦者很是识时机,见刘如意先是皱眉,后是缓缓露出轻松表情,此刻又见疑惑,不禁主动回道。

“陛下实是爱惜皇后甚重,于外间传闻相符。”刘如意闻言,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言语也不偏不倚十分小心的表达。

一旁的宦者自然也听出刘如意的谨慎,心里暗暗撇嘴,面上也就恭敬小心的陪在一旁,不再多言。

“大胆奴才,竟敢阻拦于我!”不多会儿,原本安静的园子里传来一声厉喝,虽然声音还稍显幼嫩,气势上却丝毫不减。

“哎哟,淮南王饶命,饶命啊!”大概是被踢了,他身边的宦者一边挣扎的起身、一边还在竭尽全力的阻止着。

淮阳王是刘友,淮南王就是刘长。于两岁时就受封的他,虽然顶着王的封号,却没被吕后正式赐了封地,不过他在宫人虽然没什么地位可言,却也不敢有人真正苛刻于他。

刘如意虽然远离长安城,却是对未央宫的大小事务了解彻底,其实就算他不当回事,他的阿母、当年最受先帝刘邦宠爱的戚夫人也不会放过一丝一点的消息。

感觉到刘长的就在附近,刘如意的脚步顿住,下意识的往身后原路望去,本能的想要避开。只是在一旁跟着的未央宫分派侍候的宦者炯炯的目光下,刘如意又觉得如此快速避让好似很不妥当,若是传了开来,还以为他心虚什么的。想到这,他的脚步又有些迟疑。一时间,就这样定在了原地。

也就这么一小会儿,那先前只闻其声不见人的刘长,已经站在赵王刘如意的面前。

好似真如久违不见的亲兄弟那般,刘长一见刘如意,一张才长开、隐见少年模样的脸,顿时笑得阳光,急步向前随后行礼,亲切的唤道:“阿兄,阿兄,见到阿兄真好。”

“你我年年述职时都能瞧见,何况前阵子陛下大婚时,也是相聚过。”刘如意本能的觉的奇怪,可面对刘长行完礼后,就亲热的拉住他,他这个兄长面上活也还是要做的妥当的,当下忽略刘长莫名的热情,不动声色的将手臂自刘友怀中抽出,脸上浅笑而又拘谨的模样回礼道。

刘长被刘如意如此对待,不由大为不满道:“阿兄为何疏远于我,忆当初,宫人皆道阿兄与戚夫人对我皆照顾有加,可如今阿兄一去封地多年,却不再有当初关切之意……”

刘如意见刘长面色哀凄,话中之意前半句让他听得心头直跳,而后半句又快速恢复。

想到刘长之母毕竟是原赵王、现皇后之父张敖的舍弃姬子,当时舍弃这姬子纯属讨好先皇刘邦,那是因为先皇刘邦太过宠爱于戚夫人与他,找着茬的寻张敖之错只为给吕后下马威与夺了赵王称号,而之后那姬子又因为张敖之事牵连死于牢狱之中。吕后与先帝刘邦全是出于对他的歉疚才将他安然置于宫中,给了富贵而已。

之后戚夫人之所以时而对刘长关切,也只是属于拉拢人心,做给刘邦看而已。

可是当初对刘长的关切是锦上添花的事,现在却是足可以勾起吕后恨意的回忆。

刘如意只是应诏回长安,本就对时下局势忧虑烦心,贸然一听,还真是吓到了,好在刘长又埋怨他现在对他关切少了,如此一来刘如意才提起的忐忑总算是下去了一些。

但是,他现在悔意大盛,早知道才几句话就让自己处于尴尬之地,之前就应该举步后退回到殿中安歇,不应该迟疑定在原地。

刘长虽然只有十岁出头,可是多年的宫中生活与‘有心人’教导,对人心的揣测与这宫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心中有一些数的。

此刻不用多说,刘如意的行止正中之前所想,刘长心中寒意涌出,可面上却化为失望道:“阿兄烦事诸多,阿弟就不多叨扰。”

说完又是一礼,转身之时挺直的背脊仿佛诉说了某一种倔强。

“阿弟走好!”刘如意轻吐几字,心中舒了口气的同时,他的双眼定格在远去的刘长背影之上。

第67章 时局危急

暂缺

第68章 殿上异声

当晚;刘盈的身体极度恶化,宫中医者已经不知几拨被吕后关进了地牢,等候处置。刘盈身边的一干宫人与医者虽然暂时没被羁押,可是吕后也已经明言:若帝王有任何不测;这些人都要陪葬。

夜已经极深,宣室殿内火照天地。

正如历来帝王即将陨落生命那样,人们总是相信天地会有一些异像。

所以,此时候突然来临的暴风雨,让众人的情绪更加深刻了。

绝望者有之、欢欣者有之。

“父候!”陈买穿戴齐整,挺拔的身姿立于曲逆候府正厅。

“你很久不曾唤我‘父候’了。”坐在主座上、半眯着眼的陈平,稍稍抬眼打量着眼前的陈买;略显苍老的声音在此深夜里更为明显,道。

“儿子不孝!”陈买突地跪于地上;叩首就是实打实的三下,在这寂静的、除了风雨声,就只剩下陈买额头碰地的声音。

“哎!”陈平并不阻止陈买,他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能想明白回来,实则陈家大幸,父候起于微末,随先帝东征西讨,有如今这番家业总是不易,你身为陈家嫡子,总归是不能逃脱身系之重任。”

“儿子过去种种,譬如柳恕随风,还望父候允儿子再以候爵之位相称,从今日起,儿子不仅是陈家嫡子,还是朝中重臣之后,将来陈家耀宗之人。”陈买顶着额头的青肿,坚定道。

陈平望着自己这个自从就寄予厚望的儿子,良久,道:“痴儿!”

陈买浑身一震,双唇却紧紧抿着,仔细看,还有一丝浅浅淡淡的颤抖。

“你实已入朝为官数载,心思从来不明且浑噩,如今既是你提及将陈家祖业寄予你肩,为父今日便要教导与你。”陈平收回咄咄逼人的视线,转为平淡却极为严肃的语气道:“你自小才华纵横,奈何心思敏锐、多愁善感,易为情丝所拌,昔日女子之事,父候也曾多次处置失之偏颇,才激起你内心反感之意,酿成你愈加沉迷颓丧。父候自问也该担负其责,可如今这般情境,与未来陈家命运,皆系于帝王天子此次征诏,父候不想威逼于你、更不希望你因愧疚而生承担之意。届时事与愿违,也是父候不愿看到的。”

“儿子明白。”陈买细细的听着陈平的诉说,他知道此次接宫中的征诏,不成功便成仁,如若有任何闪失,还不如明哲保身,虽可能没有大富贵,但至少他本人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他有此冒险一试的举动,又哪是为自身考虑呢!?

而帝王下征诏于陈家,又岂是无的放矢!?

“此事非同小可,父候最后一遍问你。”陈平终于也最后下定决心,道:“如若此次……你失去性命,也不悔吗?”

“不悔!”陈买依旧坚定,声音掷地有声。

“好!”陈平一拍桌案,豁然立起身,声音洪亮如钟,道:“你身为陈家儿郎,此次切不可为陈家丢脸。”

“谨诺!”陈买大声应道,随即再次叩首,道。

―――

公元前189前秋,陷入深度昏迷、几乎病入膏肓的帝王刘盈于少有的清醒时。下诏令赵王刘如意为监国、代王为辅国。

吕禄、吕产分别为卸前统领,整个长安城的安防几乎交到了这四个人的手里。

可是,正如大家所想,在这个时候吕后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所以朝堂上,虽然赵王与代王各司其职,可是真正决策的还是吕后。而赵王与代王分居两侧,正中的帝王主位则是憔悴中带着强势的吕后所在。而令人瞩目的是,在吕后身边,还算少龄的皇后伴随其右,同进同出。

对于吕后的强势入主朝堂,众朝臣自然有人内心不满甚至反对,但是每到最后朝堂上政见不和而胶着的时候,他们瞧见吕禄与吕产的威慑眼神时,又统统闭嘴,个个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这种矛盾又和谐的一幕,其实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实权依旧掌握在吕后手中。

不过这样的局势,偏偏又让很多人安心。因为忠于朝廷、忧国忧民的臣子们觉得有主心骨,至少还有人决策拍板大事。

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则更加相信帝王这一次是真的危在旦夕了。否则吕后又怎么会突然间、正式从内宫强势的再次决策朝堂。而且看这架势,不但是防着两位诸侯王,更是表达着她此次入主朝政决不会是一日两日的事。

―――

“匈奴人欺人太甚,如今时过深秋,百姓收成已被抢劫大半,此时入冬又来猎捕,又岂止是将大汉作为他们私家粮仓予取予求,简直是故意欺凌。乘机作乱。”周勃老将军出列,他对于现下宫人局势避口不谈,直接将目前最大的外患呈于众人面前:“老臣年岁虽高,可自认宝刀还未老矣!请太后恩准老臣带兵迎击。以振大汉天威!”

“不可!臣以为此次出征万万不可。”没想到出声反对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周勃同辈的陈平,他出列道。

吕后不答,只拿眼轻瞄了一眼一旁的赵王刘如意,刘如意既会意,问道:“为何?”

“自先帝高祖白登之围以来,均实行安抚之策,和亲公主与陪嫁至匈奴处,才保得几年的太平。”陈平道:“臣以为,当初先帝崩时,军臣单于曾来书信辱及太后,那时因国力不及尚且忍之,如今这般,更应忍之。”

“哼!”周勃重重冷哼,极为不屑道:“军臣单于之辱,则为我等臣子之辱,则为大汉之辱,昔时老夫就不曾主张以忍而惜事宁人,如今再要忍,难道要等到匈奴之骑踏入长安城乎?”

“光逞莽夫之勇又有何用?当前大汉之国力,还不足以抵御匈奴之强,当年白登之围,岂不最终也以和化之?”陈平挺直脊背面对周勃强势的压力,回道:“如若不是以大量财宝以贿单于阏氏,又哪会有之后匈奴退兵!?”

“不是贿□妾,就是以公主和亲换安宁。”周勃冷笑,浓浓的嘲讽出口:“以妇人成事,看来是曲逆候一贯处事之风!?”

“你……周老匹夫,休要辱人太甚!”陈平脸色当下一变,意欲冲上去找拉扯周勃。

在陈平身边的众臣工一惊,慌忙上前将陈平拉住,劝道:“陈公勿要动怒,此乃殿前,莫要失仪!莫要失仪!”

“哼!”周勃面对陈平似要冲上来寻架的样子,岿然不动继续嘲讽,道:“我只是实言相告,言陈公以妇人成事,就触到了陈公不能忍极之怒,何惶论大汉帝王及大汉太后呢!我等身为大汉臣子,不能保得大汉天下,又有何脸面存活于世!”说道后面,周勃言情激烈、情绪激昂,无法抑止的豪情将一众沉默的臣子都激起了血性。

一时间,朝上纷纷开始议论,渐渐地又成了对半意见的局面,一拨儿又一拨儿的辩论充斥着整个朝堂。

就在这时,吕后右手轻轻一抬,一旁的宦者就高声唱道:“休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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