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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不凡道:“以前我就一直以为,褚鹏举是他的姑姨表侄儿,老贼一定姓钟,所以始终未能理出一个头绪来,如今看来,应该是他的亲侄儿才对。”
“不错,褚鹏举,褚鹏飞、褚鹏杰,都是他大哥的亲儿子。”
“还有一个褚鹏杰?”
“褚鹏杰是老三,现任山东兖州提督,据我从四衣卫得到的消息,当年褚鹏杰也是杀你全家的元凶之一。”
“可有证据?”
“很遗憾,一点证据也没有,咸信他是乔装成四衣卫,在暗中下手的。”
“褚良的大哥又是谁?”
“是褚忠。”
“山东布政司兼总督,军政大权一把抓,被人戏称为叫东王的褚忠就是他大哥?”
钟雪娥点点头,道:“褚忠的确神通广大,三道六府,所有的兵马衙役,乃至武林各派,全在他一人掌握之中。”
“哼,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褚忠是通番祸国,杀害我全家的主谋之一,我的手里边有充分的证物,来山东的最终目的,就是要他吃饭的家伙。”
“不行,我来找你的另一个目的,恰恰与此相反,希望你们火速远离齐鲁。”
“为什么?”
“那一批书信文件对褚良太重要,四衣卫已倾巢而出,固不待言。褚总督这方面也采取配合行动,已通令三道六府,贴出缉拿布告,不论死活,以十万两白银的赏格通缉你。更可虑的还是火焰教。”
“火焰教怎么了?”
“自从钟玉郎与张半仙搭上线以后,褚良就一直在打火焰教的主意,希望借着钟玉郎的关系,与火眼真人联合起来对付你们师徒。”
“嗯?以火眼真人的心性,很可能一拍即合,实在可虑。”
“目前最紧要的是,褚忠、褚良正张网以待,在山东你必然寸步难行,凭你们主仆十一人,再加上王石娘,高天木,甚至断肠人,也绝对无法自保,绝对无法与千万计的兵马、衙役、四衣卫抗衡。”
“你的意思是要我退出山东,放过褚忠?”
“这是最明智的抉择。”
“对不起,日程路线早已安排妥当,恕我歉难接受。”
“你非接受不可,不然就会有生命的危险。”
“即使九死一生,也绝不轻言退让。”
“你还是这么固执,江湖的风险,一点也没有改变你的性格,事实上你太低估褚家昆仲的实力了。”
徐不凡道:“我没有低估,从一个太监总管的干女儿,居然被人昵称为公主,就可知道老贼有多大的势力了。”
“你好像一直对我心存芥蒂?不愿意完全相信我的话?”
“不是我不愿意全信,而是有很多事令我困惑不解。”
“说两件出来听听。”
“断魂桥一战,你如果不及时搀他一把,褚良有可能掉下断魂河。”
“可是,你不要忘记,在当时的那种情形下,我不搀他别人也会搀,褚良对我已起了疑心,我不应该放弃这个表现的最佳机会。”
“第二件,你到底是谁?”
“钟雪娥呀。”
“我是问你的真名实姓。”
“随便取一个名字,你肯信吗?”
“你说的这些话都是机密大事,起码我得弄清楚你真正的目的何在?”
“当然是为了钱。”
“对了,你还没有开价?”
“薄利多销,全部算你一万两黄金好了。”
“我只有金票,可没有现金?”
“马马虎虎,金票就金票吧。”
收起金票,钟雪娥起身就走,走出三四步后,忽又掉转头来说道:
“小徐,听我的话,即刻远离山东,否则,你们主仆十三人很可能都会命丧异城,魂游他乡。”
话落,人已走出客栈,马上便听到一阵“的的”马蹄声,由近而远。
徐不凡却陷入一片沉思中,他不是为自己的行止犹豫,而是实在猜不透钟雪娥真正的身份来历。
眇目神尼只有一个徒弟,穿心指与绵阴掌是她的独门绝技,而会这种绝技的人,却有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不承认自己是常小琬,事情扑朔迷离,简直高深莫测。
二老八骏也是同样的心意,议论纷纷,地叟毛奇道:“少主,我觉得钟雪娥是小琬姑娘的可能性更大。”
“何以见得?”
“她说为了钱是幌子,一个精于此道的人,应该先开价才对,甚至应该钱先到手再开口,才符合做一个情报贩子的条件。”
“这话是有相当道理,但是钟雪娥最后还是将金票拿走,如果她是小琬,为什么要这样做?断肠人又将作何解释?”
事情实在太玄太巧妙,正反两面都可以提出相当的理由支持,二老八骏虽然费尽心思,却始终无人敢肯定谁是常小琬。
血剑屠龙
第十六章 天地二叟
血剑屠龙
第十六章 天地二叟
有一点可以肯定,官府已贴出布告,正在悬赏捉拿徐不凡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打从离开客栈起,从过往行旅异样的眼光中,大家就可以感觉到,死神的脚步似乎正在接近,前途多艰,必然步步危机。
不久,来到一个小山村附近,村口有一座山神庙,庙门口正有一群人围观一张布告,有那眼尖的,发现血轿,立刻掀起一阵骚动。
“血轿!”
“血轿!”
血轿太抢眼,名头也实在太大,山民如遇凶神恶煞,纷纷四散奔逃,一眨眼便全部跑光。
徐不凡命八骏停下轿子,下轿说道:“老丁,去将那张布告撕下来瞧瞧。”
天叟丁威恭身应是,双脚还没有来得及动,神探刁钻、神偷孟元忽然从小山村内奔出来,同声说道:“不必撕了,我们这儿就有现成的。”
立从怀里取出十几张布告,分给大家观看。
布告写的十分仔细,连血轿、徐不凡的形貌皆有清楚交代。赏格出奇的高,通风报信者白银百两,二老八骏各值五千两,徐不凡的身价最高,不论死活,官府愿赏银十万两。
八骏中的老五口沫四溅的道:“他奶奶的,老子活了半辈子了,突然变成有身价的人了,那一天老子活的不耐烦,往济南府一躺,不知道姓褚的老狗给不给钱。”
神偷孟元道:“老杨,别瞎胡扯,事情的确很严重,据我与刁兄探得的消息,三道六府的兵马、捕快,以及山东境内的各派武林人物,几乎已全部动员,到处都有缉捕告示,到处都有缉捕的人马,可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来此的途中,我们就至少碰上三拨子人。”
徐不凡道:“看来褚忠、褚良是存心想在山东与我决一死战,这样也好,能够将褚家昆仲,毙在山东,剩下来的余兖就好办了。”
神偷刁钻眉头一皱,道:“公子,老夫以为倒不如暂时避避风头。”
徐不凡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先父生前曾一再教训我,克服困难的惟一办法,就是面对困难,逃避的结果,困难可能会更大。”
微顿又道:“可否请两位前辈即刻跑一趟兖州府,我得到消息,褚鹏杰也是杀我全家的元凶,苦无证据,如能取得人证或物证,一举将褚老三也解决掉,山东方面便可高枕无忧了。
孟元、刁钻頷首称善,向西奔去。
徐不凡还没有坐进轿子,山村口一阵喧哗,适才观看布告的几个年轻人,领着数名捕快,急匆匆的冲过来,敢情早已有人去通风报信。
报信的人紧跟在捕快身后,不停的指指点点,为首的一名捕快大模大样的说:“谁是徐不凡?”
徐不凡跨前一步,道:“是我。”
捕快拿出好几条链子,准备锁人,道:“你们全部被捕了。”
徐不凡道:“这位捕爷是从那里来的?”
“兖州府。”
“为何要逮捕我们主仆?”
“你们都是钦命要犯,杀人的魔王,听说褚提督的两位兄长就是死在你的手中。”
“论功夫,你比褚鹏举如何?”
“差得远。”
“既然是个草包,你凭什么逮捕我?”
“职责所在,只好尽力而为。”
不知何时,血轿的旁边停下三匹马来,一匹红马的上面,坐着一位身穿一色雪白宫装,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
另二匹马上的两名女子,身背宝剑,仆役打扮,想系白衣少女的婢仆无疑。
白衣少女听了捕快的话,甚感不悦,插嘴说道:
“我看你们是被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冲昏头了,凭你们这几块料,也想逮捕血轿主人,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想活命趁早夹着尾巴滚吧。”
另二名捕快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
一齐拔出佩刀,冲上去就要大兴问罪之师,猛听二名婢女怒叱一声:“放肆!”人已离开马背,长剑挑飞了捕快的佩刀不算,还一人挨了一个耳光子。
身法、剑法、手法,都是第一流的水准。
徐不凡朝三女拱拱手,坐进轿子就走,早先发话的捕快想挡路,被毛奇一掌震了个四脚朝天。
山村不大,总共才五十来户人家,血轿穿街而过,很快便到了村子北边。
二老走在前面,见山路上横着两棵大树,显然有人企图阻路,回过头来请示徐不凡。
徐不凡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管它,移开大树,咱们走咱们的。”
二老刚刚移走一棵大树,眼前人影闪动,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一下子窜出六七十条汉子来。
挡在正前方的是三才会的天、地、人三位堂主。
左面之人五十来岁,脸黑如炭,是个跛子,手里拿着一根铁手杖。右面为首之人酷似西门豹,想来与西门堡必有渊源。
徐不凡下轿说道:“司马彪,你的那一条左腿怎么没有接起来?”
三才会的天堂堂主司马彪,断腿之后怀恨极深,徐不凡这几句话,正好触动他的痛处。怒不可当的说道:“徐不凡,你小子的厚赐,老夫没齿不忘,今天就是来讨债的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好啊,徐某成天找人算帐,自然也不拒绝别人讨债,问题是我欠不欠阁下?”
大敌当前,徐不凡仍镇定如恒,不待司马彪再开口,便将目光转向那个跛子,道:“这位想必就是威震鲁南的黑虎庄赵庄主了?”
跛子故意拿铁杖在地上猛一敲,发出一阵嗡嗡之声,借以炫耀其内力精纯,嘿嘿阴笑道:“知道本庄主的厉害,你就不应该来鲁南。”
徐不凡想一想,道:“照徐某的日程安排,三天后才拜访贵庄,你来早了。”
赵跛子的浓眉一挑,道:“在老夫来说,却是来晚了,本庄主原打算助上官嵩一臂力,将你毁在上官堡,上官老儿鬼迷心窍,偏偏要自寻死路,无形中让你多活了好几天。”
“赵庄主,五柳庄的大血案,你也是主角之一,对此可有什么辩解?”
“此事你小子早巳调查清楚,又何必明知故问。”
“如此说赵庄主是默认了?”
“大丈夫敢做敢当,老子从来不会否认过。”
“按照徐某的规矩,应该先送血旗、血帖……。”
“他妈的,要干就干,那有那么多噜七八嗦的臭规矩。”
此人好刚烈的性子,铁手杖抡得虎虎生风,“横扫千军”、“当头棒喝”、“猛虎开山”,三招连成一气,劈头盖面的攻上去。
赵跛子功力深厚,一出手就是压箱底的硬功夫,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