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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威侯一听他不知道自己逃命的丑事,顺着杆子往上爬,道:“老夫贵为侯爷,乃朝中重臣,岂会被一个江湖小丑唬住,有什么好逃的。”
真是吹牛屁不打草稿,说谎话脸不会红,十足的小人胚子。
徐不凡目光冷峻如电,声音沉稳有力,道:“你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有什么好准备的,老夫……”
“我是指遗言后事,府内杂务。”
“徐不凡,有一件事,老夫倒要你交代清楚,杨家与你们徐家素无瓜葛,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这是事实,我们之间并无任何仇恨可言,而且,你虽与褚总管过从甚密,又是鲁王的大舅子,平常更是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但就目前所知的罪证而言,尚不至此,徐某今天要算的是另外一笔账。”
“什么账?”
“鬼账!”
“鬼账?”德威侯的脸都吓白了,道:“什么鬼账?”
徐不凡振振有词的道:“在十殿,告你鬼状的鬼,少说也有一百个,徐某是奉阎王之命,请你入地狱的。”
“荒唐!荒唐!这简直是鬼话连篇。”
“这不是鬼话,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的罪状,罄竹难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哼!”
“姑且举几个例子来说吧,你为了争功,往往将别人当作你的垫脚石,为了达到目的,即使牺牲别人的前途、荣誉、甚至生命亦在所不惜。
为了诿过,你不惜说谎、造假、甚至欺骗,直到救了自己,害了他人,将别人打入监牢,甚至丢了性命。
为了私利,你会运用一切卑劣手段,直至达到目的为止。
为了私仇,你会玩权弄术,借刀杀人,非将对手置于死地不可。
严格的说起来,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你也缺乏大奸大恶者应具备的条件,亦未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大肆杀戮,但由于你的争功诿过,自私自利,却造成了无数的冤狱冤魂,更由于你的无知无能,使人才退避,奴才幸进,道消魔长,腐蚀人心,影响所及,比大奸大恶者犹有过之,在十殿告你鬼状者,都是或明或暗,或直接或间接被你逼迫陷害的人。”
徐不凡吁了一口气,脸上已现出杀机,目注杨百威,冷声说道:“现在,你明白了些吧?”
德威侯杨百威怒不可当的道:“宦海风云,党同伐异,屡见不鲜,这是欲加之罪。”
徐不凡脸—沉,道:“党同伐异,乃人性之常,但如逾越分寸,伤及人命,就罪无可逾你准备纳命吧!”
银虹一闪,幻出无数血光,已将血剑拔出。
“摘掉他的乌纱帽!”
“是,少主!”
毛奇跨步而出,摘他的乌纱帽如探囊取物。
徐不凡踏上二步,已将血剑架在杨百威的脖子上,突闻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大声说道:“剑下留人!”
丽影一闪,面前多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姑换,是朱玉梅。
徐不凡叫了一声:“郡主。”
杨百威口喊:“玉梅。”脖子一歪,想要避开血剑,徐不凡腕上加力,德威侯的项间已冒出血来,再也不敢乱动。
朱玉梅急急说道:“不凡,你为什么要杀我舅舅?”
徐不凡道:“我不想多作解释,反正没有冤枉他。”
“有这么严重?”
“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
“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放一马?”
“这是公事。”
“如果本宫下令不准你杀呢?”
“郡主不适合下这样的命令。”
朱玉梅颐指气使惯了,从来就没有人敢跟她顶过半句话,闻言黛眉双挑,玉面泛寒的道:“徐不凡,你这人怎么这样无情无义。”
徐不凡一怔,道:“不是不凡无情无意,是德威侯平常太无法无天。”
“你不答应?”
“歉难从命!”
“德威侯乃朝庭重臣,又是皇亲国戚,你不可以恣意胡为。”
“王子犯法,与贼同罪,他死有余辜,天王老子也救 不了他。”
“徐不凡,本宫不想跟你撕破脸,但请考虑一下后果的严重性。”
“郡主对我恩重如山,不凡铭记在心,没齿难忘,愿为郡主做任何事,但杨百威势在必杀,请郡主原谅。”
朱玉梅见他软硬不吃,不由的动了心火,娇叱一声:“徐不凡,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本宫但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动我舅舅的一根汗毛。”
左手疾探,已将徐不凡握剑的右手扣住。
徐不凡愕然一惊,甫叫得一声:“郡主!”朱玉梅的左掌又攻上来了,企图强迫他撤剑后退,徐不凡左臂一架,篷!接着又是一声:哎呀,朱玉梅一掌打在铁臂上,立觉掌心发麻,痛得她喊出声来。
这一来,朱玉梅更加恼羞成怒,左掌猛一推,推不动徐不凡握剑的右手,左手变掌为拳;像雨点子似的打在徐不凡的胸膛上。
突闻燕亲王的声音大声喝道:“玉梅,不得无理取闹。”
发话之初,人还在屋外,话—落地,人已冲到屋内来,伸手将朱玉梅的小拳头握住。
朱玉梅撅着小嘴,气急败坏的道:“八哥,你也帮着他欺负我,说我无理取闹!”
燕亲王肃容满面,找不到一丝笑意,郑重其事的道:“徐王爷处置的并没有错误,你当然没有理。”
“他凭什么要杀德威侯?”
“德威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什么?八哥也说我舅舅有罪?”
“铁证如山,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证据在那里?”
“除了徐王爷所说的一切外,现在还有新的罪证,杨百威也是谋反集团的一份子,这是从褚良房间搜到的名册,你自己拿去看吧。”
取出一份名册,交给她,朱玉梅果然发现,舅舅的名字,就列在首页上,不禁脸色大变,从心之深处冒上—股寒气来,
卡察!徐不凡毫不迟疑,腕上加力,德威侯杨百威的人头已滚落在地。
“舅舅……舅舅……”
朱玉梅一阵急痛攻心,伏在德威侯杨百威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来,打开名册,再细加端详,赫然发现父亲鲁王朱高烈的名字竟在第一位,不由惊惶失色的道:“这……这……这……是真的?”
燕亲王扶她站起来,取回名册,沉痛的道:“白纸黑字,又是褚良的亲笔,错不了,事先,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朱玉梅猛摇着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我也不相信父王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糊涂事。”
徐不凡处理好骷髅,命人放到血轿上去,道:“郡主,鲁王谋反已久,事实上早有脉络可寻,只是你没有注意罢了,前次褚忠逃至王府后,便如石沉大海,想必就是鲁王爷掩护的结果。”
朱玉梅的两只黑眼珠翻来翻去,回想一下过去的事情,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多少年来,褚家的人和父王一直走动的很勤。”
“还有,据不凡得到的最新消息,鲁王爷在山东的一个秘密基地上,还拥有一支为数可观,训练精良的军队。”
“这本宫也知道,据父王说,是为朝廷训练的。”
燕亲王接口说道:“事实上是鲁皇叔私人的军队,只效忠他—个人,别人谁也无法调动,据说这文军队正在来京的途中,你知道吗?”
朱玉梅道:“我不清楚,小妹来京已经七八天了,与徐王爷只是前后脚之差。”
“玉梅,你是跟谁进京来的?”
“只有我自己和两名丫头。”
“未与鲁皇叔同行?”
“没有,父王还远在济南呢”
“不!鲁皇叔已经到了北京。”
“是什么时候到的?”
“可能有五六天了。”
“现在何处?”
“大概在城外。”
“如此,八哥,徐王爷,我必须立刻见父王—面,想先走一步,假如你们不准备逮捕我的话。”
徐不凡略作沉吟,道:“郡主言重了,从种种迹象显示,我相信郡主是清白的,不过,阴谋造反,可是连诛九族的重罪,见到鲁王爷的时候,最好能力陈利害,剖明义理,勿陷自身与亲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朱玉梅深情的望了徐不凡一眼,道:“我不敢说本宫一定会做一个大义灭亲的烈女,但为了朝廷,为了我们全家,我会尽一切可能劝父王悬崖勒马,勿作傻事。”
燕亲王拉着她的手,郑重叮咛道:“玉梅,有一件事最最紧要,务必要请鲁皇叔交出解药来。”
“什么解药?”
“鲁皇叔假褚良之手,给皇上服了一种慢性毒药,据说解药在皇叔的手里。”
“好的,如果褚良的话属实,我就是偷也要偷来。”
交代杨百威的家丁要厚葬威侯,当即跨步出门,领着等候在外面的两名丫头,匆匆离去。
直至目送朱玉梅消失不见后,徐不凡才开口说道:“王爷,褚良在京城里的党羽爪牙,是否业已清除干净了?”
燕亲王道:“大体而言,凡是可以发生作用的,诛的诛,擒的擒,差不多俱已清除干净。”
“请求近畿守将发兵勤王的汛息可曾传出?”
“已奏明皇上,请得密旨,以飞鸽传书送出。”
“皇上的情形如何?”
“还好,于得知褚良被逐,京城稳固后,病情甚是稳定,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请王爷严令提督府的兵马,坚守城池,我们主仆三人,决定立刻出城去,如果能将鞑靼雷霆军、褚良、巴尔勒这一群狐群狗党,毁灭在京城外,应属上上之策,最低限度,也要将其击溃,方可解京都之围。”
燕亲王拍着徐不凡的肩胛,道:“雷霆军数以千计,鲁军可能为数更多,而九门提督府的兵马,为了固守城池,又无法派兵支援,徐王爷此去无异身入虎穴,务请为国珍重。”
徐不凡道:“请王爷放心,北京城外,尚有断剑门的百名高手,相信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如果司徒掌门一切进行顺利,雷霆军目前应已在断剑门的掌握之中。”
下午。
西直门外。
一顶血红色的轿子,像脱缰野马似的,奔驰在林荫大道上,当晚霞烧天,农家炊烟袅袅时,已接近城西的山区。
四名轿夫累得气喘如牛,汗流夹背,停在一个山脚下,正打算再换四个人来抬,前面的大路,突然被火焰教的人阻住了,古月蝉双手叉腰,冷言冷语的道:“不必换了,好好的歇会儿吧。”
八骏中的老五上前说道:“好狗不挡道,请让路!”
刚刚做出一个请让路的手势,古月蝉娇叱一声:“滚!”纤掌一翻,呼,一股强风排山而来,当下呼吸为之一窒,踉踉跄跄退出一丈远。
二老互望一眼,双双闪电扑出,正欲与古月蝉—拚,徐不凡已抢在前头,笑意盎然的说道:“古姑娘什么时候改行当起山大王来了?”
古月蝉—怔,道:“什么意思?”
徐不凡笑道:“你自己瞧瞧,像不像拦路打劫的山大王?”
“徐不凡,别贫嘴,你晓得姑奶奶拦路的目的!”
“先别谈这些,我想知道,你从那里来?”
“你管不着。”
“要往那里去?”
“答案相同。”
“古姑娘,假如贵教未与四衣卫勾结,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否则,可能非管不可了。”
“到目前为止,本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