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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厚坡城又不是你家。
大悲和尚头也不抬,用鼻子哼声道:“喂,小子,别让美人站在那儿枯等,这可是罪过!”
宋飞唐一愕,旋即笑道:“多谢阁下提醒,不过,现今城里有一些特殊的事,在下不能不问一声。”
“这城是你的?”大悲和尚翻着白眼瞪了他一眼,嘴巴也可厉害了,可以边吃边说着话,道:“嘿!原来是杭州十六怀古堂宋怀古那老小子的儿子,难怪气势逼人。”
宋飞唐的脾气再好也会冒火。
尤其是在章大美人的面前,这个威风万万杀不得。
他嘻嘻一笑,双眸子里却是精光闪动,道:“好!前辈口气忒大,晚辈为了十六怀古堂也不能不出手。”
“是吗?”大悲和尚扭头看了见无一眼,咧嘴笑道:“喂,小道士大概是一云中道士的徒弟见无是吧?”
见无闻言一楞,讶异道:“前辈如何知道小道?”
他看了大悲和尚一眼,只觉这人的面庞相当和善庄严,特别是那双眼儿可不时露出调皮的神采。
“大悲大师?”见无惊喜笑叫了起来,道:“是不是你?”
宋飞唐的心往下沉。
这个就是名动天下,和苏小魂并称于世三十年的大悲和尚?
当我们这位宋公子看见斗笠下那颗大光头时,除了叹气还能说什么?
章儿玲的眼眶突然热了起来,便是要哽咽呼叫。
但是大悲和尚眼睛快,急忙摇手阻止道:“慢!和尚我最怕姑娘家哭,一哭就吃不下了!”
他说着,可是两手不闲,一嘴猛吞。
三两下,好快的速度卷光了桌上的东西,跑进了肚子。
这才嘘了一口气道:“吃饱了肚子才能干活,走!”
“大师,上哪儿?”见无好笑问道。
“见你三位师叔呀,带路吧!”
“我师叔……”见无的眼眶一红,道:“死了。”
“什么!”大悲和尚差点跳了起来,道:“开什么玩笑,怎么可以死那么早?”
他踱了踱脚,嘿道:“好!没关系,死人可以说的事不会比活人少。”
大悲和尚来到厚坡城的消息立即轰传四处。
当然,在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没一个不想来见上一面的。
这点,除了大悲和尚本身是个很奇特的人物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正在武当别观内验尸。
无论是谁,只要能站在大悲和尚身旁听听结论,绝对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
日后只要跟人家提起,曾经和大悲大师参与过武当派“龙虎豹”命案,必定可以高人一等。
但是,他们都失望了。
别说是寻常人等,就连八路英雄中在厚坡城的四人、章单衣、宋飞唐也一律被摒拒在武当别观的门外。
“谁都有嫌疑!”大悲和尚交代的话是:“除了章姑娘和见无以外,谁也不能进来。”
见无是武当派的弟子,章儿铃则是第一眼重要的人证,所以,谁都没有反对的理由。
邱挤天呢?
“爷爷我喝老酒去了!”他倒是咧嘴笑开道:“有大悲那老小子在,正好可以落得轻松。”
似乎每个人都对大悲和尚充满了信心。
在这道观里面,大厅上的大悲和尚对自己呢?
尸体供排得好好放在大厅上,四周布满了鲜花。
壁面是一张师祖张三丰的画像。
香烟袅袅升着,静肃中有一股悲凉的感觉。
大悲和尚静静的看了片刻,偏头朝向章儿铃道:“你一定有一番看法?”
“是!”章儿铃的回答很快,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侧旁,见无的眼眶已经红肿。
“你知道是谁,但是不敢说出来?”大悲和尚淡淡一笑道:“那么,这些人一定是很有名的人!”
“这些人”,大悲和尚为什么用复数。
章儿铃眼睛亮了,道:“大师也有这个想法?”
“当然!”大悲和尚笑道:“天下间,只有天蚕丝、帝王扇、断云刀可以同时一击而毙这三个高手。”
苏小魂不可能下手,因为,他只救人而不杀人。
章儿铃也不可能下手,更何况她一直跟见无在一起。
另外简单的说,以她的能力尚不足以一击毙杀武当派这三位高手。
“至于凌峰断云刀的第二把机关刀……”大悲和尚轻嘿道:“必然会留下伤口。”
这些可能既然都不存在,那么剩下的就是有许多人同时动手。
而且,这些人是让武当“龙虎豹”足以信任的人。
唯有如此,出手时才能轻易得手。
“你一定还有其他的佐证?”
大悲和尚问完了,他们便来到了仓库。
“那些木料不见了!”章儿铃的脸色一变,却又反脸冷笑道:“这岂不是正证明了一件事?”
下手的人怕泄漏身分,所以暗中处理掉证据。
大悲和尚点了点头,再往“澡堂”的位置。
他蹲下去看的刹那,忽然一个身子拔起。
好快!
几乎是眨眼不及的弹指工夫,我们这位大和尚已经站在一个英肃俊丽的美人面前。
斗然出现,快得让武年年脸上既错愕又羞红。
“和尚好功夫!”武年年脱口道:“莫非是大悲大师?”
秘室内,忽然变得光明而祥和。
不,秘室一点也没有改变,变的是人的心。
你相不相信,有某种人到了一间屋子内,刹时就可以改变整间屋内的气氛?
大悲和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笑着,眼前魏尘绝的表情还是一丁点也没改变。
如果有,就是由心底的深处升到眸子的光彩。
“安西重、孤主令、陈相送虽然做出了这种事……”大悲和尚的声音缓沉沉而有力,道:“但是,他们应该相当后悔吧!”
他看了一眼魏尘绝,问道:“你会杀了他们三个替师父报仇?”
“不!”魏尘绝说得很慎重,道:“我不希望杀戮继续。”
“你们两个呢?”大悲和尚问的是章儿铃和见无,道:“怎么个想法?”
“他们终究为武林出过不少力。”章儿铃缓缓道:“甚至在追杀魏公子时犹不忘锄奸伏魔……”
所以,功可以补过。
“但是他们对武大先生下手,以及武当派三位道长、十数名弟子的账,却不能不有所表示。”
章儿铃的看法很客观,见无却不是这么想,道:“大师,这件事晚辈无法作主,只怕本门的掌门人不会就此干休。”
“我非杀了他们三个不可。”武年年的声音充满了愤怒,道:“杀父之仇,谁也没有理由阻止我。”
这句话的确是谁也无法反驳。
“小姑娘,人性必然是有弱点。”大悲和尚轻嘿嘿一笑,道:“嫉妒是其中一种。”
他顿了顿,悲悯的看了武年年一眼,淡淡道:“赵一胜门主在十五年前败于贫僧和俞傲手下后,便已彻悟修养,深居思过。”
可是,武断红仍旧不计一切的找寻赵一胜的住处。
为的是一刀砍下,毙命复仇。
“武大先生生前一定不快乐吧?”大悲和尚双眸微垂,轻轻说道:“充满仇恨的人,心怎么会静?”
心既不静,又如何会快乐?
大悲和尚的话武年年懂。
虽然懂,但是却无法接受。
“晚辈知道大师慈悲胸怀。”武年年抱拳恭敬一揖,道:“可惜,无论如何父仇不共戴天。”
大悲和尚忽然间沉寂着,看了看眼前的二男二女,半晌之后方朝武年年、章儿铃、见无三人道:“你们三人先回避一下,我和魏施主谈谈。”
他要谈的,自然是赵一胜临终的交代。
这事关系“大禅一刀门”最上心法之秘,他们当然不好留在这里。
看着他们三道人影消失在壁面之后,大悲和尚方是含笑的对魏尘绝道:“你师父遗言交代如何?”
“先师要晚辈请益于大师。”
“大禅一刀门老衲根本未曾学过,为何向我请益?”
这句反问,魏尘绝不由得一楞,旋即淡笑道:“晚辈相信先师的每句话,也相信大师的每句话。”
“哈哈哈!就是这句话垮了大禅一刀门。”
大悲和尚的话令魏尘绝耸然变色,忍不住眼皮一跳,脱口问道:“大师之意,在下不明白。”
“贵门是个非常特别的门派。”大悲和尚的眼中有着赞赏,也有着惋惜,道:“天下从来没有一个门户帮派在经历数百年中未出过一个叛门恶徒。”
但是,大禅一刀门却是唯一的大例外。
“禅在心,在自性了悟。”大悲和尚温缓缓道:“佛法可说,佛性皆俱,但是,大悟自性却不是他人可教。”
魏尘绝全身大为震动,骇然道:“大师之意,莫非指我们墨守成规?”
“何止墨守成规?”大悲和尚嘿道:“简直是迂腐外相,有刀之术而无刀之法。”
连刀法都没有,又岂有刀心?
心未曾有,又如何勇猛精进得禅悟境界?
既无禅悟,大禅一刀门只剩下空壳子而已。
“更危险的是,心中不见悟则生八风起”大悲和尚仰首重重一叹,通:“忧喜苦乐利衰称讥既有,便免不了嫉妒。”
嫉妒,所以才会有二十三年前赵一胜杀光武字家。
也因嫉妒,八路英雄会自相残杀。
魏尘绝只听得冷汗涔涔,忍不住伏拜道:“请大师教益于晚辈!”
“大禅一刀门到了你手上若是还不悟必灭!”大悲和尚轻轻一叹,道:“令师临终前要你问和尚我贵门心法,我如何能知?”
他慈悲的看了魏尘绝一眼,点头道:“须自了悟。便是大禅一刀门的心法。”
魏尘绝双眸闪动,沉吟半晌后方恭敬相问:“如何自性了悟?晚辈未闻佛法。
大师或可提醒。”
大悲和尚可笑了,愉快的道:“大禅一刀门是何时成立的,你可知道?”
“晚辈不知!”魏尘绝承认道:“本门经历数百年,其间辗转流屣,只怕天下已无人知。”
“和尚我不是人?”大悲和尚瞪眼大笑道:“好啦,我告诉你源流,如何寻回心法,你好生着量。”
“是!”魏尘绝只觉得全身一热,血冲百脉,大声道:“晚辈会记住每一个字。”
“你这小子怎么又说了这话?”大悲和尚翻着白眼哼道:“听过最好就忘了。”
囗囗东周景王二年,即西元前五四三年释迦牟尼逝世前,将禅宗最上心法以拈花微笑的印证传之于大迦叶尊者。
其后,传至第二十七祖般若多罗。
般若多罗弟子中,最为欣赏南天竺国国王第三个儿子。并且传承为第二十八祖。
此人即是后来中国禅宗的始祖菩提达摩。
达摩在天竺大悟后,连战六外道,即有相宗、无相宗、定慧宗、戒行宗、无得宗、寂静宗。
六外道在他开示后皆大悟,达摩乃于般若多罗恩师死后六十七年由南海登陆中国。
是时,梁武帝普通八年丁未岁九月二十一日。
十月一日,梁武帝请达摩大师到金陵问佛。
此段公案,是为中国史上最著名的史例。
梁武帝先问:“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