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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个月的时间,光灿得益非浅。
他整整静坐了三十天,每天进一次水,三天吃一次饭。
谢飞燕则带着谢念珠住在他隔屋,轮换替他护法。
谢飞燕还趁此机会教授谢念珠武功。
到决定动身的头一天晚上,光灿功德圆满。
众人只见他神光湛然,面色红润,俱都感到惊奇。
光灿向飞燕姐妹再三道谢,惹得飞燕又说了他一通,问他是不是要“见外”。
光灿哪里敢如此,又连连陪罪一番。
此时已是六月中旬,天气已热。
一路上,众人兴高采烈,充满了信心,不再担心恶人来袭。
到达杭州时,时令已进入了七月。
杭州原名钱唐。隋文帝开皇九年,废钱唐郡置杭州。
这里十分繁华,别有一派南国风光。
城内最大的“瓦市”——即艺人卖艺之所,有五个地方,即大瓦、北瓦、东瓦、南瓦、中瓦。
这五个地方又以北瓦为最大。
这“瓦市”内,又分许多个“勾栏”,北瓦就有十三座勾栏,在那里有说书的、有演戏的、有卖艺的、教练飞禽的,日夜不闲,这一拨演完了那一拨又来。
观众、听众也是一拨拨轮换。当然,你若有精神要在勾栏里听一天看一夜又何尝不可。
如此繁华热闹的都市,让“鸿雁班”的人个个眼都花了。
经过一番奔波,这日晚间在北瓦第三勾栏演出首场。
一开场,由谢飞燕、张云雁出台。
张云雁著大红衣裙,怀抱琵琶。谢飞燕一身素白,手上握着一块白绢。
她唱了一首小曲:《春去》
几阵红侵野草,
一团绿染庭槐。
梦里未知春去,
翩翩蝴蝶飞来。
这首词唱的是惜春。
几次摧花的风风雨雨,将花瓣吹落在草地上。
而庭中的槐树,则已长满了绿叶。
梦里见到蝴蝶翩翩,感到春天并未远去,依然还在目前。
站在人丛中的光灿呆呆望着宛如仙子的谢飞燕,听得如醉如痴。
她亭亭玉立在彩灯环照之中,黛眉星目、纤浓中度、清丽脱俗、袅袅婷婷,绝代风姿。
她吐字清晰圆润,声韵悠扬,真是达到了响遏行云、声穿金石之效。
上千听众,如痴如狂。
一曲唱罢,彩声迭起,欲罢不能。
她只得向张云雁微微点着,再唱了一道苏东坡咏西湖的名诗: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光灿心中叹道:“这也是唱你自己,你貌比西施,淡妆浓抹都相宜,此生能与姑娘共结连理,余愿足矣!”
唱完,喝彩声此起彼伏。
离光灿不远,有一个叫得最起劲。
循声看去,却是少林派的小青龙林麟。
只见他忘情地嚷道:“谢姑娘,唱得好啊,再唱呀,唱一支……”
唱支什么,被其他观众的声音淹没了去,光灿并未听得真切。
然而谢飞燕已经退台。
接着上场是姑娘们的乐舞。
这一晚,首演成功,观众在演完后迟迟不肯离去,直等到另外一拨艺人登台,方才依依不舍散去。
“鸿雁班”一举成名,轰动了整个北瓦。不到三天,全城闻名。
这一来麻烦就多了,官府士绅,无不争相而来,请“鸿雁班”到府中献艺,以在亲朋好友中显示自己的阔绰。
“鸿雁班”身价扶摇而上,来请的佣金一再上涨,直到百两银子仍应接不暇。
谢飞燕、张云雁被人称为“鸿雁双姝”,成了杭州城中家喻户晓的名伶。
林麟为“鸿雁班”的名噪一时而陶醉,忘了名门大派、公子哥的身份,竟天天与大家一起出入瓦市,也不怕被熟人亲友闯见了。
他从少林寺回来,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据少林掌门觉慧大师言,江湖上已放出风声,紫晶白玉马重现江湖,谁若得到此物放出黑煞凶神慕容彪,谁就能继承他的一身惊人武功,成为当今天下第一高手。
另外,少林已接江西清江县阁皂山白云观现任观主冲玄真人的书信,紫晶白玉马确为师弟广元道人所盗,广元三年前已不知何往,而发现白玉马不见只是去年的事。冲玄真人请少林协助捉拿广元,以免白玉马落人奸人手中,造成无穷祸害。
由以上两则消息可以推知,紫晶白玉马将在江湖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几天来,东方木、东野骧早出晚归,出入于酒肆茶楼,专门打探江湖动向。
第五天,果然得到了消息。
据丐帮一位长者告诉他俩,紫晶白玉马已为洞庭湖君山的洞庭三霸所获,目前许多武林人已赶往洞庭湖。
是真是假,只有到那里去才能知道。
截住紫晶白玉马,就可阻止老魔下山。
令人奇怪的是,紫晶白玉马从谢家取走已经一年,为何还到不了老魔的手上呢?
按醉寿星东方木的说法,到谢家取走白玉马的人见宝物而起了贪念,其中定有人携宝逃走,因而你逃我追,到不了老魔手中。
这个说法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经过商议,“鸿雁班”决定第二天起程赴洞庭。
但是,今日晚上还需到城外一家大富户演出,这是先收下了定金不得不去应酬的。
信义为本,以后还要到杭州来呢。
傍晚,“鸿雁班”的男女分乘四辆马车,直向杭州城郊驰去,出城六七里,从官道拐入小道,又走了三四里,来到了一家大院。
这家人院围墙高逾两丈,两扇朱漆大门又厚又重,马车到达时,有仆人引道,将车赶到后院小门,小门无槛,车可长驱直入。
像任何大富豪的宅第一般,院中都有花圃,假山池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马车停在后门,众人下车,不禁为主人的豪富感到惊讶。
带路的管家年约三十五六,生得高大壮实,一脸傲相。
跟他的两个仆人,都已上了年岁。
他们把后门关上后,便让大家沿小径经池塘小桥曲栏,穿过一片竹林,到了一幢楼房前。
偌大个庄园,却不见几个人影。
管家道:“各位,请在此暂候,家主人欲请各位先赴宴,在宴中即兴表演。”
说完,他迈步踏上石阶进了大厅。
不一会,只见他引着个瘦瘦的老儿蹒跚走出。
除了满身绮罗,这老儿相貌也平常得很,与一般老儿无别。
“谁是班主,过来说话!”管家道。
张大成从人丛中走了出来,向老儿施礼道:
“敝姓张,不知老爷有何吩咐。”
老儿闻言,先笑后语,道:“久仰贵班色、艺、才三绝,更有‘鸿雁双妹’,艺压群芳。
老夫颇喜音律,故着人请来贵班一叙。请大家人室赴宴。”
张大成道:“老爷,敝班来时已用过饭,就请及时献艺吧。”
老儿闻言,面有愠色,问管家道:
“老夫不是有言在先吗?要请贵客赴席,这就是你办事不周之处了,定是未将此意转告班主。”
管家急忙分辩道:“老爷,他们……”
张大成接嘴道:“管家已照老爷吩咐说过,但敝班怕打扰了主人,故……”
老儿一挥手,道:“既如此说,请进去奉茶吧。”
说完又比了个“请”的手式,自己当先进去了。
张大成也招呼众人进厅。
这间厅堂从外间看不出来,竟是异乎寻常的大,因为整个楼下只一间屋,自然宽大了。
屋中支着一张大圆桌,靠墙有许多椅子排列。
管家见众人奇怪,解释道:
“为使各位演舞方便,主人特叫人腾空了此屋。”
落座后,两个老仆连忙抬来几张彩灯,一一点上,将厅堂照得如同白昼。
老爷吩咐道:“人家已来了,快去请太太、少爷、小姐们下楼来吧。”
两个老仆从两侧上楼去了。
老爷也道:“老夫上楼更衣,你们先吹打起来,热热闹闹!”
管家于是扶着老爷,欲往楼上走。
醉寿星东方木身形一晃,拦住了他俩。
东方木还未张口说话,那管家和老儿一声不响,猛地各击出一掌。
变生肘腋,防不胜防。
东方木尽管已是有了准备,仍未料到两人不说就打,急忙伸出两掌护身,“砰”地一声巨响,他被震得退出了四步。
与此同时,姑娘发出了一阵尖叫。
他急忙回头一看,看来厅门虽然开着,却已瞧不见外间影物天色,已被一道铁闸似的铁壁封死。
刚才对掌时的巨响,其实就是铁门从上方落下时发出的声音。
这时管家与主人已经不见,只听东野骧嚷道:
“从窗子往外冲!”
众人惊慌中去找窗户,哪里出得去了
这间大厅根本没有窗户。
只不过在该有窗户的地方挂上了窗框,窗框上糊了窗纸,让人以为窗户关着,待至打开窗框一看,却是石壁。
这样的做工不能说不精巧,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醉寿星吃刚才两人合力一掌,内腑已经受了伤,他赶紧原地坐下,运起功来。
张克虎、张云雁则抽出兵刃往楼上冲,冲到楼梯拐角,只见一道铁板封死了去路。
现在,大家已无路可走。
这大厅本有两道楼梯,分别在进门的两边,但两边拐角处都落下了钢板,哪还能钻得出去?
张克虎道:“用兵刃挖墙!”
众男女纷纷抽出兵刃,还未等得动手,只见大厅顶上忽然挂下一束香来,离地有两丈高,浓浓的烟雾飘散在大厅里。
东野骧喝道:“不好,贼人放迷香了!”
喝声中他已跃起,抓下了这束迷香,用脚急踩。
但是,大厅顶上就在这一瞬间从孔眼中挂下了五六束香,这回不等你跳起来抓它,它们却自动地掉丁下来。
众人连忙用脚去踩灭,乱成一团。
就在纷乱中,顶壁上的小洞里落下了许多粉末,散发出异常芬芳的香气,这香气吸入肺中,令人舒服已极。
大厅里静了下来,因为众人均觉眼花头晕,一个个如酒醉一般,慢慢地倒了下去。
就是功力深厚的鬼屠夫东野骧,也禁不住这浓烈的香味,终于倒下。
醉寿星正自运功,也在迷糊中昏倒。
不到半盏茶时分,右边拐角处的铁板在轧轧声中升起。
那瘦主人和管家以及两个老仆鱼贯走了下来。
瘦主人笑道:“幸不辱使命。”
一个老仆道:“申老兄的‘醉香雾’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
另一老仆也道:“追命三郎申世诚,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申世诚笑道:“不敢不敢,二位别捧我啦,比起沂山二怪来,我这点玩艺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况且此计若非二位策划,只怕也无此顺利。”
那扮管家的汉子笑道:“彼此彼此,一回生二回熟,以后都成了自家人,还客套什么?”
说着脱去了管家那件暗蓝大衫,露出了里面的鲜蓝长裤,又从袋中掏出些纸,将脸上擦了一阵,适才那三十七八的岁数仿佛也被擦去了,露出一张苍白但是俊美的书生面孔来。
沂山二怪也笑着摘去颏下的胡须,脱下了仆人装束。
原来,他二人年约四十上下,年轻得很呢!
申世诚对那扮管家模样的人道:
“慕容公子,这要两个时辰才会醒来,不过,醒来后仍然无力,起码七至十天才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