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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仙玉腕疾翻,斜刺里拍出一掌,竟将郭兆南的攻势阻挡,逼开一旁。
郭兆南顿时恼羞成怒,一旋身,抡掌狠狠向她劈来。
白玉仙并不愿伤他,但以眼前情势,若不杀鸡敬猴,使郭兆南吃点苦头,知难而退,这
二三十人一动手,势必引起一场混战,甚至造成无谓伤亡。
念方动,出手如电,竟是仗以成名的兰花拂穴手!
一般武林高手,能识出这种独门点穴手法者,已不多见,更遑论化解。
但出乎意料之外,郭兆南居然避开了。
而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角色!
白玉仙的兰花拂穴手,从未失手过,竟然被对方化解,她不禁暗自一惊,突然双手齐拂,
快的令人眼花缭乱。
郭兆南却是眼明手快,以独臂单常,连封带折,护住全身各处大穴,使对方一时难以得
逞。
秦忘我一旁掠阵,无从插手,但他旁观者清,看出郭兆南的出手,竟是迅疾诡异无比。
他所学的武功,极为博杂,几乎包罗万象,集天下各门各派武学之大成,但却无法看出
郭兆南的路数。
白玉仙更暗自惊诧,原以为此人,不过是地鼠门第二号人物,武功必在常九之下,且那
日萧姣姣一出手,就以红毛宝刀断其左掌,显然不堪一击。
是以刚一出手,存了几分轻敌之心,并未全力施为,此刻双手齐拂,指影满天飞舞,犹
如千百手指,将对方全身各处大穴,均笼罩指影之下。
如此凌厉的攻势,竟被郭兆南一一化解,终使白玉仙惊怒交加,玄冰掌正待出手,突闻
秦忘我振声道:“白女侠请退,他是冲着在下来的!”
白玉仙未及喝阻,秦忘我已揉身欺进。
迅雷奔电的一掌,竟将郭兆南震的一个踉跄,连退五大步!
白玉仙一怔,郭兆南却是大惊失色,围在四周的二三十人,更是目瞪口呆,所有在场的
人,均未看清,秦忘我这一掌是如何攻出的。
尤其是,郭兆南能在兰花拂穴手之下,一一从容化解,居然避不开这一掌!
秦忘我却神色自若道:“郭前辈,咱们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拼个你死我活,还是听白女侠
的,等查明真相,再给你们个交代,悉听尊便!”
郭兆南不愧是老江湖,方才那一掌,已知秦忘我是手下留情,否则已受内伤。
尽管他们人多势众,非但毫无制胜把握,且可能造成惨重伤亡,此刻既有现成台阶可下,
他若不知难而退,岂非不知死活。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虽非俊杰,却很识时务,当机立断道:“白女侠,今日承教了。此
事到此为止,在下静候白女侠的回话!”
白玉仙道:“我一定会有交代!”
郭兆南一抱拳,道“告辞!”转身就走。
花小芳虽心有未甘,但无可奈何,狠狠瞪了秦忘我一眼,随着众人浩浩荡荡而去。
白玉仙若有所思,似在为郭兆南,能破解她的兰花拂穴手,感到十分惊异和纳闷。
忽听秦忘我道:“白女侠,在下可否先跟萧姑娘见一面?”
白玉仙道:“怎么?你不敢跟我回去对质?”
秦忘我摇摇头,道:“不!在下要先见萧姑娘!”
白玉仙犹豫一下,始道:“好吧,但我不能保证,她是否愿意见你。”
秦忘我道:“天黑之前,在下就在这里等她!”
白玉仙微微点头,转身疾掠而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白玉仙匆匆赶回城北,遥见虎风镖局大门外,韩伯虎正送出郭兆南。
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郭兆南于心不甘,跑来向韩伯虎告状了。
等郭兆南去远,白玉仙才奔向镖局。
一进大厅,果见韩伯虎、王守义、谭三姑正在密商。
白玉仙直截了当道:“郭兆南可是来告状的?”
韩伯虎颔首道:“他将一切情形,都告诉咱们了。”
王守义怒形于色道:“这小子实在可杀,死有余辜!”
谭三姑也有责难之意,道:“你怎么不把他带回?”
白玉仙从容不迫道:“此事恐怕另有蹊跷,咱们应该冷静下来,先把真相查明再说。”
王守义愤声道:“白女侠,铁证如山,指证历历,还要怎样明白?”
白玉仙故弄玄虚道:“妾身所指并非有形,而是无形者!”
王守义果然未能听懂,为之一怔,茫然道:“白女侠的意思是……”
白玉仙这才正色道:“妾身是说,杨姑娘受辱,指明是秦忘我所为,且经萧姑娘挺身作
证;地鼠门那位女弟子惨遭奸杀,虽死无对证,其妹却因今晨秦忘我去过,一口咬定是他干
的,但妾身怀疑,杨姑娘与萧姑娘所见,究竟是否秦忘我本人?
王守义终于明白了,惊诧道:“白女侠,你认为她们所见的秦忘我,实际上是假的?”
白玉仙微微点头道:“妾身要查明的,正是这个!”
韩伯虎不以为然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但冒死救回萧姑娘,且带路领咱们去罗
家庄,几乎中毒毙命,怎么可能是假的!”
王守义附和道:“在下同意韩兄看法!”
谭三姑老成持重道:“老身也认为,绝对假不了。否则,萧姑娘跟他最接近,早就识破
了。”
白玉仙孤掌难鸣,无法力排众议,遂道:“现在他要求,先跟萧姑娘见一面。”
谭三姑道:“为什么?”
白玉仙强自—笑道:“大概想证明,救萧姑娘回来的,跟现在的他,并非同一人吧!”
韩伯虎沉思一下,忽道:“白女侠,你能否确定,方才赶去洛阳客栈,见到的是不是那
小子本人?”
白玉仙不加思索道:“是他!错不了!”
韩伯虎道:“好!白女侠能确定是他,绝对错不了,但在下要请教—点,即使他能证明,
对杨姑娘非礼的另有其人,那岂不是等于说明,奸杀地鼠门女弟子,就是他所为?”
白玉仙摇头道:“不然,地鼠门那位姑娘,只是因为今晨,秦忘我偕同一个姓施的去过,
随后她即赶来通风报信,回去时发现其姐惨遭奸杀,认定是他们去而复返,见色起意。实际
上,她并未亲眼目击,仅以推测,岂可为凭?”
韩伯虎点了点头,道:“白女侠之言,也有道理。”
白玉仙道:“所以妾身认为,不妨让萧姑娘跟他见一面,若能证实,对杨姑娘非礼的,
并非是他,真相即可昭然若揭。”
谭三姑起身道:“对!咱们这就去通知萧姑娘。”
二人来至西厢客房,尚未走近房门口,已听房内传出一阵哭闹之声。
白玉仙暗自一怔,急步上前敲门,呼道:“玉儿,快开门!” 原来那日事情发生后,
杨瑶痛不欲生,谭三姑惟恐她一时想不开,萌生短见,留萧姣姣与黄小玉,日夜相陪,苦苦
劝慰。
黄小玉闻声立即开门,白玉仙进房一看,只见杨瑶伏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失声痛泣,萧
姣姣一旁苦劝无效,正急的不知所措。
白玉仙轻声问道:“玉儿,杨姑娘怎样了?”
黄小玉沮然道:“她一直闹着要去杀秦大哥,女儿跟萧姑娘劝也劝不听,拿她一点办法
都没有……”
谭三姑跟进房,轻声道:“玉仙,你把萧姑娘带出去说话,别让杨姑娘知道。”
白玉仙会意地点下头,向萧姣姣一施眼色,二人相偕走出房去。
走向长廊,萧姣姣轻声急问道:“有事吗?”
白玉仙微微点头道:“秦忘我要见你!”
萧姣姣一怔,惊诧道:“见我?为什么要见我?”
白玉仙正色道:“大概是想证实,那日对杨姑娘非礼之人,不是他吧!”
萧姣姣又是一惊,急道:“晚辈亲眼看他从杨姑娘房里溜出,不是他是谁?”
白玉仙道:“问题就在这里,方才我见过他了……”
萧姣姣惊问道:“白前辈在何处见到他了?”
白玉仙低声道:“是地鼠门弟子,赶来通风报信的,本来韩镖主与王大人要赶去,我怕
他们把事情弄僵,说服了他们,由我单独赶到洛阳客栈去。”
萧姣姣愤声道:“哼!他的胆子真不小,居然还敢留在洛阳城里!”
白玉仙接下去道:“可是,我赶到时,他正被地鼠门弟子包围……”
萧姣姣道:“哦?地鼠门弟子,跟他有何过节?”
白玉仙皱起眉头道:“他们一口咬定,有个地鼠门女弟子,被他奸杀!”
萧姣姣心头一凛,神情倏变道:“哼!想不到他竟如此狠毒、下流!”
白玉仙道:“但他矢口否认,甚至对救回萧姑娘之事,亦毫无所知。”
萧姣姣斥道:“他连这个也否认,救回我的不是他,又是谁?”
白玉仙道:“他认为另有其人!”
萧姣姣冷冷一哼,嗤之以鼻道:“我明白了,他为了脱罪,不惜否认曾救回了我,既然
如此,就证明对杨姑娘非礼的,不是他了!”
白玉仙若有所悟道:“这点我倒没有想到……”
萧姣姣接口道:“白前辈,据晚辈看,他要见我有两个目的,一是杀我灭口,来个死无
对证,一是为了脱身,故意支走白前辈……”
白玉仙急道:“对!咱们快去!”
她猛然想到,可能中了秦忘我的金蝉脱壳之计,不由分说,一把拖了萧姣姣就走。
经过大厅,王守义、韩伯虎双双迎上前。
不等他们开口,白玉仙已道:“妾身带萧姑娘去一趟,不必劳师动众。”
王守义未及表示意见,她们已匆匆而去。
韩旧虎急道:“王大人,万一那小子有诈,她们恐怕应付不了……”
王守义把头一点,道:“在下也为此担心,走!咱们跟去,以防万一!”
二人立即随后跟了去。
白玉仙带着萧姣姣,出了北城,直奔约定地点。
哪知来到那僻静之处,竟然未见秦忘我人影。
白玉仙极目四眺,毫无所见,不禁愤声道:“他说好天黑之前,一直在此相候,怎
么……”
萧姣姣冷哼一声,道:“我早就料到,这是他用的脱身之计!”
白玉仙为之气结!
口口 口口 口口
其实,她们如果早来一步,就见到秦忘我了。
秦忘我并非支走白玉仙,用的脱身之计,他是真的要见萧姣姣。
白玉仙离去后,他就在此守候。
倏而,突见一女子飞奔而来,秦忘我喜出望外,立即迎上前去。
哪知距离一近,秦忘我一眼认出,来的这布衣裙钗少妇,正是侍候其母多年,情同姐妹
的婢女杏花!
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他掉头飞奔而去。
杏花急起直追,一面叫道:“小寒少爷!小寒少爷!你停下来……”
秦忘我充耳不闻,施展出绝顶轻功,一口气狂奔七八里,回头一看,杏花竟然紧追不舍。
她的一身轻功,虽不比武林一流高手逊色,但要追上秦忘我,却是相当吃力。
一路急起直追,又追出四五里,突然失去了秦忘我的影踪。
眼前是一片密林。
遇林莫追,指的是追敌之际,若遇树林,切忌冒险追入,以防敌手暗算。
她追的不是敌人,而是看着他出世,看着他从小到大的“小寒少爷!”
既不怕遭到暗算,她毫不犹豫,追进了密林。
巨树参天,耸入云霄,遮住了阳光,使得林内一片昏暗,阴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