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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转,仍留原地。
他却剑花朵朵,漫空飘洒,招式更见凌厉!
巴岳茶客这硬碰硬的一脚,并未占多少便宜,脚尖隐隐生痛,双眉微蹙。
他这时双手叉腰,双脚连环飞出,尽展“无影飞脚”一百式。
那肉球剑客却始终弹力不衰,仍是在一层银色剑幕之下,不停地滚转——。
巴岳茶客,由于不断运动双脚之故,额上汗出如渖。两腋风生,人又升起两丈余高。
方自喘得一口气,肉球剑客,猛然一掌贴地,身形又霍然弹射入空,带起匹练般剑虹卷来。
卢不同虽然脚脚不空,裘异已觉对方出脚之力,已非初时凌厉,笑面罗刹方芳一拉蓝衣书生衣袖道:“衡哥,这怪物难斗之极,如果再过片刻,巴岳茶客前辈,说不定将要被累得精疲力竭。这东西,再沉雄的掌力,都恐难以见效,只有你的‘乾元指’,还可一试!”
何天衡立即将玉笛金扇,分执手中,仰首向空中的茶客说道:“前辈既无兴致再踢下去,请下来喝杯茶,让与晚辈玩玩吧!”
话声甫毕,趁着肉球滚动之际,“刷”的一声,玉笛横斜,一式“江城落梅”,笛影将软剑点个正着,右腕一沉,一片金光,扇起骇涛狂浪,将肉球卷出丈余。
蓝衣书生一闪一飘,迎着对方诡异剑招,再度出手,两人遂各展所学,斗在一起。
裘异想不到这少年书生,竟被南海商隐调教得如此厉害,残眉深锁,心想:“其徒如此,其师当更难斗,看来我要报昔年一指之仇,决不可能!”
不禁有点气馁。
他虽气馁,银色软剑,出剑仍是非常凌厉,不由暗忖:“如果今晚,连这么个娃娃,都拾掇不下来,传扬江湖,我还有何脸去见人?”
想到这里,手中之剑,益发加紧施为。
敌我双方,只见漫天瑞雪纷飞,匝地银蛇迸窜,与一团金光玉影,滚滚翻翻,激战不停。
笑面罗刹,见巴岳茶客正与雪山神尼、天府酒仙,相互寒喧,急得金莲直跺,心说:“这个傻爪,怎么不使用‘乾元指’啊!”
她这样焦灼不安,邙山烟叟自然瞧在眼里,低声慰道:“你别出声,分他心神,天衡贤侄必然有惊无险。”
就在这时,玉笛金扇蓝衣书生,施展开“七绝大挪移”身法,绕着东海肉球剑客,金扇纵横,玉笛参差,把南海商隐传给他的一套玉笛金扇绝招,发挥得威力无限,可是,仍自攻不进剑幕之中。
他知道昔年师父的手中败将,既敢再入中原,必然剑术更加精进难斗。
他心高气傲,顿改初意,暂时不使用“乾元指”,要凭一笛一扇,与之一较身手。
果然,这东海门的剑术,别走蹊径,诡异之极。
他用尽了所有精微招术,依旧无功。
心想:“这怪物,如不是与巴岳茶客战了一阵,耗去不少真力,自己未必能够接战百招!噫!我何必妄逞一时之气。”
他此时灵台突趋清明,分外沉着,转瞬之间,便已超过两百余招。
肉球剑客裘异,这位东海怪杰,愈打愈是心惊,这娃娃何来如此功力,比起巴岳茶客尤为难斗!
三凶魂,面幕后脸色,随着心情的沉重,变得铁青,预料今晚又将落得灰头土脸。
凶魂一号,在凶魂二号及三号耳边一阵低语,两人频频点首,凶睛内隐泛毒芒。
这情形,怎逃得过笑面罗刹一双慧目,她有过上次经验,立即将三凶毒谋,告诉宇内三奇。
巴岳茶客,监视着三凶行动,眼睛一眨不眨。
此时搏斗两人,已到了生死一线阶段,肉球剑客残眉一锁,银色软剑,一震一弹,陡生异啸,银光滟滟,像狂涛骇浪般夹着惊天动地之势,汹涌而来,竟冲破了蓝衣书生笛影扇幕。
何天衡剑眉一扬,玉笛出手,陡然暴喝一:“着!”
“乾元指”功,化缕缕劲风,石火般向着肉球剑客袭来。
他这里指风甫出,软剑业已沾衣,饶他闪避得快,左臂仍被削落寸宽一片血肉,鲜血狂涌,立即运功闭住穴道,飘身疾退。
在同一时间肉球剑客方以平生精研一记绝招,“海枯石烂”,突破敌人扇幕,陡见一条白影飞来,立刻劈出一掌,将玉笛震飞,就在这么一缓之势,已闪开了致命部位。
他可不愿放弃这稍纵即逝伤敌之机,手腕一沉,剑方触到对方左臂,一缕罡风,已透指根。
任他老魔头功夫绝世,亦觉半身麻,不禁大骇,一声厉啸,如飞遁去。
此时场中,人影闪晃,厉啸连连,霎时之间,三十余名黑衣蒙面人,撤退得一干二净。
原来三个凶魂,知今晚报复心机,又将白废,定下毒谋,由凶魂一号掩护众人退却,凶魂二号和凶魂三号,飞升空中,撒布“三步断魂”剧毒药末。
如果真让狡计得逞,即使众人武功再高,恐亦难以躲避。
幸亏笑而罗刹方芳,早已窥破敌人阴谋,凶魂二号及凶魂三号,身形骤升,蓦被巴岳茶客,自空中飞出两脚,将两个魔头身形踢得飞出两丈以外。
这一双凶魂,被踢得血气翻涌,数声厉啸,亡命般逃去。
啸声渐杳,漏声亦残,明月斜挂西天。
豹隐山庄老少群侠,俱已进入大厅。
笑面罗刹方芳,吩咐丫头小翠,将庄主襦衫取来两袭,一袭与巴岳茶客穿着,一袭给衡哥哥换上。她一面给他包扎伤口,一面翘起珠唇,满脸怜惜之情,埋怨道:“你那狂傲的老毛病又发了!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跟这种老魔头搏斗,有杀手不施展。万一不幸,那一剑换个位置,你说,你会对得起我和珠妹妹以及那一群孩子么?”
蓝衣书生何天衡,看着爱妻如此关切自己,心中亦不由暗自愧悔,低低说道:“夫人言之有理,小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言讫,扮了个鬼脸。笑面罗刹忍不住一声娇笑!
翌日,宇内三奇,纷纷南下,邙山烟叟于伍,携着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与笑面罗刹方芳两封密函,前往大凉山冷云谷,面谒武林二圣,报告江湖近况。
群侠去后,何天衡不放心潜龙堡主李去非的生死存亡,遂又奔赴桃林,祥加勘察,结果,仍是认为被掳的成份较多。他决定单剑入汇湖,追踪桃面妖狐樊素素,将李前辈救出险境。
为避免群魔再来生事,东方明珠及群儿,迁入东方府宅,方芳独膺保护巨任。
数日后,群英荟聚的豹隐山庄,庄门紧闭,只见落红满径,幽笪摇影,庭院寂寂,春草侵阶。只余三五婢仆,留守庄院,益显凄凉。
时值四月,序属初夏,茶靡盛开,花事已尽!昔日嫣红姹紫者,如今已是绿满枝头了!
这天申牌时分,湘黔官道上,出现两骑,马上一双少年男女,直似玉树琼花,英华逼人,胯下坐骑,则是武林中人人梦想的一对照夜玉狮子,神骏之极。
引得沿途江湖中人,又惊诧,又羡慕!他们真想不管这是行人络绎不绝的官道,出手劫夺!
王法,对他们早就变得一文不值,加以西南半壁河山,近两月以来,经常有黑衣蒙面人,如幽灵般神出鬼没,血案累累。
白道人士,已成惊弓之鸟,随时俱有生命威胁,故尔难得一见侠踪!
反之,一般邪魔外道,凶神恶煞,却是趋之若鹜。
这些人,无论估物、玩乐、打尖、住店,全是凶横霸道,杀人不眨眼!
行旅客商,更是叫苦不迭。
两人一出“冷云谷”,便自察觉!虽说是学得旷世武学,龚钰多多少少,幼时跟着邙山烟叟,还有一点武林经验,姑娘李畹香,却是初出茅芦,毫无江湖阅历。
见着奇异的事,要问!碰上不平事,要管!
龚钰百顺千依,姑娘反而越来越刁钻。
这一来,行程减慢,给自己平添了不少麻烦。走了五日,终入湘境。
湖南的东、南、西三面,均为丘陵。西部山地更高,连接云贵高原。北面,始为倾斜之盆地,洞庭湖为盆底部分,滨湖有肥沃平原。
两人循着黔湘官道,纵马驰骋。希望早日到达洞庭欣赏湖上风光。
玉狮八蹄如云,日行千里,为塞外大宛名驹,是阿尔泰山老菩萨,遣人送来冷云谷,为这一对少年侠士,一壮行色。
另外还有两种珍贵赠品,一条翠绿玉带和一支短剑。
剑长一尺四寸,光泛虹霞,舞动起来,剑芒却两尺,威力无限,是昔年释迦牟尼降魔卫道之物,名曰:“牟尼剑”,乃属神物。
这条翠绿玉带,虽仅及笑面罗刹方芳那一条三分之一,光华特盛,而且隐泛清馨,味同幽兰,据说能够攻解百毒,是老菩萨用阗玉精心制成,并以龙涎香及千年兰实浸淫一甲子,亦为奇珍。
照说,宝剑应该赠与壮士,玉带属于佳人。
可是,畹香姑娘却对牟尼剑,爱不忍释,而龚钰又不忍拂她之意。
因此,剑属畹香,带归龚钰。
两人这一放马飞驰,只见山川、房屋、树木,在眼前掠过。
经芷江,横渡雪峰山脉,入蓝田,鞭梢指向湘乡。
进得湘乡城,红日尚未落山,龚钰恐怕畹香妹妹太过疲劳,提议住店,在一家悦来客栈面前停下马来。
店小二一见贵客降临,伸手上前一拉缰绳,哈腰说道:“请客人落店!”
畹香姑娘眉儿一扬,手腕一抖,“叭”的一声鞭梢直向店小二兜头劈落,她可看不惯店小二那种样子!
店小二骇得一个蹼趴,丢掉缰绳,慌忙站起身来,愕愕地望着姑娘,心想:“近来投店住宿之人,全是些煞星,连这妞儿,也如此凶霸霸的——”
他念还未落,姑娘同那少年,都已飘身下马。
“呆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将马牵入后槽,好生饲喂。”
声如出谷之莺,他方觉得这声音好甜!好脆!头上又是一声爆响。
店小二骇得一个踉跄,姑娘见他被骇得这个样子,“咭”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可不是当真要劈,否则,小二哥如何躲的住。
店小二见这姑娘喜怒无常,赶紧将两匹照夜狮子马,牵去饲养。
龚钰心想:“畹妹妹被师父们宠惯了,这脾气怎能行走江湖?”方喊了一声。
“畹妹!——”
姑娘凤目一挑,龚钰立即将要劝她的话,咽回肚里。
两人走到柜上,柜上的老板正在埋头看《西游记》,对刚才外面传来连声爆响,充耳不闻。
姑娘这一下,可真有气,那拖着的鞭儿,猛然一扬,“叭!叭!”两声,击在柜上,账薄翻飞,尘灰飞扬!
老板从幻想中回到现实,那娇嗔,那装束,活脱脱是书中主角的化身。
连忙恭身站立起来,说道:“原来是女侠光临,敝店北上房,最是雅洁!”
这一下,真给他说对了!姑娘觉得这一路之上,这位老板,才算有点见识,心中甚具好感!不禁娇艳一笑,螓首微点,这一来鞭梢儿没有再扬。
老板前头引路来到北上房,龚钰一看,这房间整洁还可,雅则未必,心想:“畹妹定然不会乐意!”沿途已有经验!
谁知大谬不然,姑娘竟然连声叫起好来,她这一叫好,龚钰可没异议。
两人各自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龚钰迷迷糊糊,正将入睡,畹香忽然翻身坐起,霍地一拳,擂在龚钰胸口上,娇嗔道:“亏你还是哥哥,师父怎么吩咐的?叫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