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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存心不说,而是,年轻人对这种事,多少有点羞赧难于启口之故。
白衣姑娘静静地听,那眉儿不时扬起,秋水般眼神,更不断报以浅浅微笑,最后,她对他竟是无限倾心。
待龚钰讲述完毕,笑意盈然地说道:“樊白玉何幸?得睹武林二圣传人青衫美侠英姿神采!”
龚钰谦逊一阵后,便也极口称赞樊姑娘美绝人寰,芳名甚是高雅,单是穿这一身白色罗裳,便显出孤芳高洁之处。
樊姑娘柳眉一扬,梨涡隐现,脆笑声起,她觉得甚是高兴!
当然!像青衫美侠这样的人品和武功,即使寻遍宇内,也必然难以找到,如何会有不高兴之理?
何况,女孩儿家,际此及笄之年,邂逅上这种异性,岂止是高兴!差不多连心花都要为之怒放。
樊姑娘虽是一向矜持,眼高于顶,可是,在这位青衫美侠之前,也不禁芳心怦怦,不胜羞涩地说道:“只怕我,未必及得上令畹妹千分之一吧?”
这话多少含有酸素,可是,纯朴正直的龚钰,竟然没有觉察,极其认真地答道:“姑娘之话,未免太过客气!其实,你与畹妹,我敢说,极像一对姊妹花!”
白衣姑娘樊白玉,用手一摸自己花般面容,有点不甚相信,暗思:母亲常说自己容貌美艳无双,怎地还有一个人,不但与我一般美,而且像极酷肖,宁非异事?不禁黛眉一皱,说道:“少侠莫非是违心之言?”
青衫美侠龚钰,虽是聪颖绝伦,但他对女孩子的心理,却毫无研究,依旧极其认真地说道:“如有半句虚言之处,可以发誓!”
言讫,当真发起誓来。
白衣姑娘趁势投入龚钰怀中,伸出一只柔荑,闪电般扪住对方朱唇,腰肢一扭,故意撒娇地说道:“谁要你发誓来着,我相信就是啦!”
娇躯甫入龚钰怀抱,一种处女的幽香,袭人欲醉。
他情不自禁地一搂樊白玉腰肢,姑娘骤如触电,全身立感酥软瘫痪。
樱唇潮润,双眼微微闭了起来。
龚钰陡觉全身血脉喷张,立即有一种犯罪的感觉,那空着的一只手,方按上姑娘坚挺的一处高峰,一线灵明蓦地升起,双手迅即滑落,他暗中警告自己:“龚钰啊!亏你还是武林二圣弟子,怎能做此败德丧行之事?”
如此一想,心灵顿感平静。
可那期待着暴风雨来临的姑娘,觉得龚钰久久没有动静,妙目锡张,吹气如兰,双臂陡然钩住龚钰的脖子,反而将樱唇凑了上去。
这一下,如黄河堤溃,大地沉沦,气息咻咻,良久方正。
室内灯光莹莹,照着樊白玉娇羞的脸庞,我见犹怜!
龚钰不自觉唤了一声,“玉妹!”
樊姑娘应了一声,并随即说道:“钰哥!我肚子饿啦!咱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于是素手相携,出得旅店,在一家尚未扫烊的酒楼,随意进些酒食后,方始返店。
龚钰见白玉姑娘,热情如火,不敢与她同住一室,遂唤来小二哥,另辟一房,互道晚安后,各自安寝。
翌晨,龚钰还未起床,白衣姑娘樊白玉,却已闯了进来,坐在床沿,低声唤道:“钰哥哥,天色已经不早,太阳快晒到屁股啦!还不起来,是否昨夜梦见了你那位畹香姑娘?”
龚钰翻身坐起,玉姑娘待他盥洗后,还又倚偎在他怀抱,觉得男性的臂膊,有一种奇妙快感,这是她从来没享受过的。
龚钰遂问那匹照夜玉狮子宝驹,是从何处得来?
玉姑娘躺在他怀中,一阵呖呖莺声,说出一篇夺得宝马的经过。
原来樊白玉姑娘,自从母亲离开雪峰山“千桃谷”,便悄悄下山溜将出来。
从湘西,沿着雪峰山脉,北上洞庭,一路游山玩景,甚是写意。
这天,薄暮时分,在桃源城郊,遇着一个骑白马的老者。
那马极其雄骏,乍然见我,希聿聿一声长嘶,状甚亲昵。
谁知那老者,陡然变色,立即策马逃遁!
龚钰忍不住剑眉挑煞,俯首说道:“他就是邛崃三杰中的云中雁孔一飞。”
畹香姑娘仰着脸儿说道:“那么,他为什么自称白无常呢?”
龚钰想了一下,说道:“必是那家伙,投身幽灵教下,另取外号亦未可知!”
畹香姑娘继续道:“白无常孔一飞这一逃去,我忽然想起这人定是个盗马贼,不过,盗马贼多在北方一带出没,怎会来到江南?
谁知念还未已,那人复又折回来,直趋常德。因此,我便引起夺马之念,你知道那匹马,多么雄骏可爱,而且还想与我相识一般。“
龚钰黯然一叹,方欲启齿,姑娘用手一捂钰哥哥嘴唇,续道:“不知是我轻功太差,或是那匹白马脚程太快,始终保持着一点的距离。”
她用手一拂额上覆下的发丝,莺声又起,说道:“那人出得常德城,却将那匹白马驶入猢汉,足见他对这一带地形,亦不熟悉。
正当他勒转马头之际,却从暗影中,飘出一人,长剑一抖,飞起一道金虹,只听他说道:“朋友,坐骑留下走路。‘马上那人嘿嘿一声冷笑,说道:‘瞎眼贼,你知道我是谁?’‘管你是谁,这马必须留下。’这人说话,更是蛮横。
马上那人又是一声阴森冷笑,说道:‘嘿嘿!想不到做没本钱买卖的毛贼,竟然看上了我幽灵教白无常,如不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天下毛贼,均将不知天高地厚。’言罢,嗖的一声,纵下马鞍,判官双笔,随手掣出,双笔微微一碰,发出一阵‘锵锵’之声。
执剑那人,虽是在月光之下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双目喷火,仰天一声狂笑,喃喃自语:‘幽灵教……幽灵教,熊大哥,阴灵有知,小弟给你报此灭门之仇!’‘仇’字才落,长剑震腕抖出,划出一道经天长虹,直向白无常前胸刺去。
白无常双笔一挥,劲风四射,两人一上来,便开始拼命狠扑,剑光笔影,打得激烈之极!
我这时,已然掩在那匹马后,心想:‘我何不来个鹬蚌相持,渔人得利。’念动身随,立即飘身马前,那宝驹一见是我,希聿聿一声长嘶,欢啸如云!
我更不怠慢,飘身上鞍,一抖缰绳,那马势如奔电,向着常德奔驰。
惟恐两人追来夺马,于是连夜北上,沿着洞庭湖,大绕圈子,在杨罗洲一处民家,住了十余日,方始从华容入岳阳。
不想才出麻塘不久,便远远听得一声马嘶之声,与我的宝驹嘶声相应,而且此起彼伏,嘶声不绝,这才使我感惊异。
于是,改走岔道,从荣家湾奔回新桥,过长乐街,沿汨罗江东奔!——”
她说到这里,那春葱般的手指,一戳龚钰额头,“咭”的声笑了出来,说道:“你这人啦!把人家追得气都喘不过来,我要不看你不是一个坏人,不赏你一朵桃花才怪!”
龚钰可没有深思,只是抚着姑娘一头乌黑如云的秀发,说道:“你这丫头,的确滑溜得紧,想不到稍一失神,便被你闪躲起来,害得我在平江城,胡找一通。”
白衣姑娘樊白玉接着埋怨道:“你还说啦!要不是你把人家追得那么紧,怎会碰上那个鹰头?宝驹丢掉不算,差点还把小命赔上。这叫做塞翁得马,安知非祸!”
青衫美侠忽然想起句俏皮话,说道:“如今么?……”
他把尾音拖得长长的,眯着眼睛只是笑!
玉姑娘想不出钰哥哥何事可笑,用手一扯他左耳轮,说道:“如今怎么着?”
龚钰“啊唷”一声,说道:“好妹妹,别扯,我说……说……就是啦!”
姑娘这才将手放下,一声俏笑!
龚钰一伸舌头,说道:“我的妈呀!好厉害,谁要作了你的丈夫,……”
姑娘扬起巴掌,做出个要打姿势,龚钰左手一闪,他使出一招擒龙手“缚龙南海”,将姑娘玉腕扣住,说道:“好妹妹,别生气,听我说啊——”
姑娘右手虽是被扣,手陡地在龚钰大腿上一掏,痛得龚钰“哎呀”一声叫将出来。
两人在房里鬼闹闹一阵,才出去吃早点。
吃完早点,忽见前面一间旅舍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正将起程。
樊白玉姑娘,方与龚钰打车前走过,陡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嗓子,唤道:“玉儿,回来!”
白衣姑娘闻声回顾,骤见车上美艳妇人,立即扑将过去,喊了声:“妈!……”
那美艳妇人将姑娘搂入怀里,向龚钰瞪了一眼,长鞭疾挥,“叭”的一声,八蹄翻飞,那辆马车,带起一条灰色长龙,很快便消失在汨罗城中。
玉带飘香
第七章 失之交臂
玉带飘香
第七章 失之交臂
蹄声不闻车渐杳,青衫美侠龚钰,良久,方始从怅惘中惊觉过来。
他向着赶早市纷来攘往的人群,瞥了一眼,发现不少只眼睛,在对自己诧目相望!
这也难怪,像他如此俊美英挺的一位公子爷,站在大街上怔怔出神,怎会不引起别人的注目?
他此时仍带着一丝黯然之色,不觉心中暗自喟叹一声:“唉!她们,竟是如此相似!——”
不须解释,所谓她们,当然是指李畹香与樊白玉两位姑娘而言。
龚钰满怀感伤,无精打彩地回到旅舍,吩咐小二哥将玉龙马鞍备妥,结清宿费,然后懒洋洋地跨上马背,一抖缰绳,朝着长沙方向驰去。
一路上,他虽没有纵马疾奔,像“玉龙”这种照夜玉狮子宝驹,脚程自然不会太慢。
中午时分,还隔桥头十来里,便已追上了白玉姑娘母亲那辆蓬车。
微一打量,便看出这是一辆寻常赶脚的马车,难怪行程缓慢。
他觉得这辆蓬车,与那驾御的美艳妇人,看来极不协调,心中不禁想到:“像她这样一位华贵夫人,应该乘着自备的高贵马车,要不,也得由车夫驾驶才是!”
然而,她并不如此,这是为什么呢?
龚钰忽然看出这辆蓬车的形式和装备,是出自湖南省境,再看车身,竟是沾有红色泥土,蓬上亦满积尘泥,证明确实经过长途行驶。
从车厢震荡颠簸情形看来,如非乘人太少,必是装载极轻。
再从樊白玉姑娘一身武功判断,这美艳妇人,必属武林高手无疑。
她为什么要放弃乘马?除非那车厢中,装有一个重病垂危之人!
然而,却听不出一丝呻吟之声。
龚钰虽是极端聪敏,对这一人一车,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想用手一攀车帷,看那车厢中,究竟装载的是什么?
当他的手,忍不住伸出,还未触到车帷,立刻想到:“龚钰啊!亏你还是武林二圣弟子,怎能窥人隐私?如此孟浪!”于是又将那伸出的手,赶紧撤回。
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以至后来想起,懊悔不迭。
假使他不那么谨慎,稍为粗率一点,只消揭开车帷一寸半寸,或是看上半眼,情形便将不同!
然而,他却没有啊!竟失之交臂。
这个淳朴正直的少年青衫美侠,不但未曾去揭那车帷,反因避免嫌疑,却故意落后了五丈。
不久,马车到达桥头城郊,龚钰乘着杂乱的行人,悄悄地掠过了蓬车。
他不愿引起樊白玉姑娘的伤心,以及她母亲的误会。
是以他一直不敢回头。
“玉龙”似知主人心意,悄无声息,随着行人前进,可是坐在车头上的樊白玉姑娘,仍发现了这一人一骑,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