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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一长身,扑了过去。两个谈话的惊“噫”一声,双双跳了开去,身手俐落十分。
“谁?”
接着是一声惨哼,其中之一栽了下去,那出声发问的,折头便朝暗影中遁去。
徐文如巨鹰般凌空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后衣领……
那人被抓,反肘回剑。
这一着的确厉害,徐文料不到对方手中有剑,而且反应灵敏。但那森森剑气方自一亮,徐文大惊,松手向侧方电挪三尺。嗤!剑尖裂衣,差一点便将穿透左助。
他盛怒之下,反手就是一掌。
惨哼再起,那人弃剑萎地,口里嘶哑地吼道:“‘地狱书生’!”随即断了气。
徐文大为失海,他是打算搞活口供的,这一来便砸徐文转出瓦砾场所,正在思索该采什么行动……
突地——
谷地中传来了数声暴喝,接着,起了搏杀的声浪。
徐文心头一紧,弹身向昨日厮杀的处所奔了过去。
天色已由拂晓的晦冥而转明亮,场中人影幢幢,远远可见一圈人墙,尽是锦衣劲装。徐文暗忖,好诡诈的“五方教主”,原来他还保存了雄厚的实力,他炸封入谷通道,显然蓄意要尽歼来犯对手。
心念之中,来到斗场附近,他看了看地势,登上谷边一块突岩,居高临下,场中情景,尽入眼底。
只见场子中央人影翻飞,风起震动,剑影刀光,打得极是惨烈;场子四周,被约百余的锦衣劲装剑手围住。
惨号频传,不问可知“卫道会”那些死剩的二三流弟子,正惨遭杀戮。
如果这情况持续下去,“卫道会”势必走上全军覆没之途。
徐文热血沸腾,身形拔升而起,一旋,再旋……
“住手!”
半空起了一声栗人心魄的暴喝,场中人不期然地全住了手。一条人影从天而降,他,正是“地狱书生”徐文。
身形甫自一落,“卫道会”方面忘形地发出了一阵欢呼。
“小子,你……没有死?”
“五方教主”欺了过来,声音中充满了震骇之情。
徐文目光一扫现场,果然不见了“丧天翁”、“崔无毒”、“演天一剑”魏汉文的影子。“五方教”那两名已死的弟子所说不假,三人业已在昨夜遇害了。
他的目光回到“五万教主”面上,凝视着,如两道有形的碧光。这目光,显示他心中的杀机业已升华到了极限。
“五方教”所有在场高手,无不面目失色。
“地狱书生”不死,“五方教”的计划算破灭了一半。
“五方教主”的目光由惊悸而转变为无比的凶恶,像是要择人而噬的猛兽。
徐文虽恨毒如狂,但头脑仍是清醒的,他不希望任何人干预自己与“五万教主”
之间的事。心念数转之后,转头向上官宏道:“会主,抱歉在下昨夜食言,没有依约交代。这魔头由在下对付,各位放开手杀吧!”
这话,正解决了上官宏一行的困难。虽然他们恨“五方教主”入骨,但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云中仙子”可以与他放手一搏,但要致他死命却难,何况“五方教”还有这多高手虎视眈眈。“卫道会”方面,二三流弟子几乎伤亡殆尽,可说牺牲惨重。当下,上官宏高应了一声:“好!”
场中搏杀又起。
徐文对“五方教主”业已无话可说,只有先制服他,才能谈其他一切。
“五方教主”怨毒至极地道:“徐文,小杂种,我要把你搓骨扬灰!”
徐文从喉里厉哼一声,扑了过去。
出手便是“毒手第三式”。
“五方教主”也是只攻不守,拚命反击。
一招!
两招!
三招!
“五方教主”口血连喷,身形摇摇欲倒。
徐文在对方亡命反击之下,身上中了不下八掌之多,逆血阵阵翻涌。
这是一场武林百年难见的龙争虎斗,可惜没人观赏,敌我双方,每一个活着的人都卷入了殊死决斗的风暴之中。
双方暂时停手喘息。
徐文的眼珠几乎突出眶外,惨厉地道:“我所使的,是本门‘毒手三式’之中的第三式‘阎王宴客’,叛徒,你必然伏尸在这祖师爷手创的招式下!”
“五方教主”连退数步,突地弹身向圈外电射而去。
“哪里走!”徐文大喝一声,全速追了下去。
突出战圈八丈左右,徐文猛一用劲,追及了对方,一掌推了出去。
闷哼声中,“五方教主”前冲两丈,回过身来。
徐文直逼对方身前,切齿道:“你还想逃么?”
“五方教主”身形半蹲,双掌虚空下按,身上的黑袍顿时鼓胀如球,头顶上冒出了蒸蒸白雾,口里一字一字地道:“我死你也活不了!”
徐文心头大凛,不知对方要使什么歹毒武功,当下也把功力提到极限……
一条人影疾奔而至,骇呼道:“小心,他竟练成了‘佛心’上所载的‘乾坤寂灭’……”
来的,正是“白石神尼”的胞妹“轿中人”杜如兰。“白石神尼”是“佛心”
主人,杜如兰当然知道内情。听那声骇呼,证明事态相当严重。
徐文心头剧震,不知“乾坤寂灭”是什么,但也没有退缩的余地。
“呀!”
一声栗吼,“五方教主”下按的手掌向上翻起,电闪按出……
徐文的“毒手三式”,也挟毕生功力发了出去……
“轿中人”抽身暴退。
罡风四射,裂空暴响。
“哇!哇!”
两声惨号几乎不差先后地传出,双方栽了下去。
徐文面如金纸,口血涌冒,刹那间,他完全失去了意识。
“五方教主”却是伏地而倒,猩红的血,从脸孔贴地之处蜿蜒流出。
“轿中人”老尼壮如兰也呆了。
良久,徐文意识复苏,一个声音在心里大叫:“徐文,你不能死,不能死,振作起来!”
“轿中人”挪步向“五方教主”身边欺去……
徐文心头大急,拼尽余力,嘶吼一声:
“不许动他!”
这一吼,口血又告喷了出来,头晕目眩,金星乱冒,但却阻止了“轿中人”的行动。倔强、信念。使徐文身上产生一种力量,支持着他站了起来。他面目的惨厉,却令人不敢逼视。
摇摇欲倒的身形,好一会才稳定下来。
他含糊地喃喃出声:“他不能这样死去,他必死在……门律之下,他有许多事必须交代……”
“轿中人”愣愣地望着徐文,不知他说的是什么。
场内疯狂的搏杀如火如荼,惨嗥之声四山齐应。
“五方教主”四肢蜷动了一下,抬了抬头。
“轿中人”栗声道:“他还没有死!”
徐文耐心地候着,如果他有余力,他会先助他活过来,可惜,他已一丝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了,残存的力气,仅只能支持自己不倒。
他极快默运本门心法,希望恢复些功力。
两名锦衣剑士奔了过来,目光扫及现场,惊呼一声,双双举剑劈向徐文。
“轿中人”双掌一分,迎了上去,两个回合,毁了两名剑手。
搏杀之声转为稀落,这一场恐怖的屠杀业已近尾声。
“五方教主”居然撑地坐了起来。
阳光,从山尖透入谷底,一切都是猩红的。
人影豕穷狼奔,败的在逃命,胜的在追杀。
现场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惨!
徐文突地面向“轿中人”道:“请前辈暂避一时!”
“轿中人”惑然道:“为什么?”
“晚辈要秘密解决一件事。”
“贫尼必须追回‘佛心,……”
“晚辈负责办到。”
“轿中人”困惑地转身退开。
徐文这一阵已恢复了二三成真力。
“五方教主”暗哑低沉地开口道:“天亡……我也!”
“自作孽,不可活!”
徐文向前一跨步……
两条人影从谷底方向奔来,赫然是蒋尉民父女。
蒋明珠忘情地欢呼一声道:“世兄,你无恙!”
徐文感激地投以深深地一瞥。
蒋尉民栗声吼道:“徐文,你不能杀他!”
徐文一窒,激颤地道:“为了什么?”
蒋尉民咬了咬牙,栗声道:“你可以揭下他的头巾与面具!”
徐文大惑,心中疑云大盛,看来蒋尉民早已知道对方是谁,他这话大有文章。
“五方教主”费力地举手,以中指戮向自己的“太阳穴”,意图自决。
徐文已无思索的余地,一弹步,虚空一点,“五方教主”的右手嗒然下垂,口里喊出一种极其刺耳的嘶吼声:
“徐文……你……快下手杀了我!”
徐文伸手一把抓落对方的头巾与面具。
“呀!”
他惊怖至极地狂叫一声,连连后退,“咚”地一屁股跌坐地上,面孔扭曲得变了形,几乎昏死过去。
这一刹那,恍如末日来临,又似被人生撕活裂,脑海里一片空白。
久久,他才凄厉地发出了绝望、悲苦、无助地呼声:“这……不可能啊,太惨酷了!天啊!天啊!”
“五方教主”,赫然正是他父亲“七星堡主”徐英风。
他做梦也信不到会是这种使人不能置信的结局。
“锦饱蒙面人”、“七星故人”、“黑面汉子”、“过路人”……这些曾对他下过杀手的神秘面目,一个一个在眼前显现。
徐英风头侧的疤痕,像利刃穿透了徐文的心。
父亲不择手段地要杀自己!
他谎言劫持母亲以要挟自己!
他奸污了儿子的爱人“天台魔姬”!
他一再地做出人神共愤地恶行,欺师灭祖!
徐文的心碎了,灵魂似被剥离了躯壳,此刻的痛苦,没有适当的字眼可以形容。
他双手绞扭着头发,再度惨厉地呼叫:“天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为什么啊?”
那声音,凄厉得不像是发自人的口,令人不忍卒听。
蒋尉民掉下了泪水,惨然道:“英风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徐英风仰窗望天,面孔扭曲,没有吭声。
徐文突地站起身来,掉头踉跄向外奔去……
蒋尉民横身一截,激颤得语不成声地道:“徐文,你能……一走了之,上官宏他们会放过他吗?”
徐文哭出了声音道:“世叔!我……怎么办?”
“面对现实,先解决了当前问题,再慢谈其他!”
“可是……小侄……如何解决?我……除了死……”
“不许说傻话!”
数十条人影,齐朝这边奔来。突地有人怪叫一声:“徐英风,他是徐英风!”
蒋尉民一拉徐文,折回徐英风身前。
只见上官宏凄厉地大笑道:“徐英风,的确想象不到。这是天意!哈哈哈哈,天意!”
一条人影,向徐英风飞扑而来。
徐文毫不考虑地横身发掌。
人影被迫了回去。她,赫然是大母“空谷兰苏媛”。
徐文横身拦在父亲身前,面孔苍白得不带半丝血色,目光有一种疯狂的迹象。
上官宏暴喝道:“徐文,你要庇护他么?”
徐文口唇动了半晌,才迸出一句话道:“各位动手,必须先杀了在下!”
空气像是凝结了,使人鼻息皆窒。
“空谷兰苏媛”厉声道:“徐文,你要庇护他,照样你必须杀尽在场的人!”
徐文内心的痛苦难以言宣,父子之情,他不能袖手,然而父亲是武林公敌;另外,他是本门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