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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娘背后果然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掌给抵住了。
胡大娘大吃一惊,扭头问道:“你是谁?”
岳少俊被胡大娘和小翠二人挡在门口,看不到来人,但他一听声音,不由大喜,忙道:
“是竺姑娘……”
就在他说话之时,门外(房门外乃是客堂中也)响起一声嘶然轻啸,紧接着是竺秋兰的
娇叱,和几声“叮”“叮”铁器落地之声。
胡大娘突然大笑了声,拖着小翠往门外退去。
胡大娘和小翠一退,岳少俊也跟着朝房门外掠去。
客堂前面,两扇木门敞开,透进了稀微的晨曦!
但客堂上还是一片昏暗,胡大娘和小翠已经不见人影,,黑暗之中另有两个人相距一丈
多远,对峙着没动。
一个当然是竺秋兰,敢情她在以掌抵住胡大娘后心之时,有人发了一记劈空掌,因为掌
力极强,竺秋兰不敢硬接,闪身躲避,同时打出了几枚暗器,都被那人击落。
这时二人互相对峙,谁也没有出手,但却被胡大娘拉着小翠走脱了。就在岳少俊堪堪掠
出房门之际,突听“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掌力,迎面劈了过来。
岳少俊骤不及防,几乎被掌风击中,急切之间,双手迅疾上提,朝前推去,硬接对方一
掌。
他这一招“当门拒虎”,虽是双掌同发,但仓猝发掌,最多也只能发出五成力道,双方
掌力乍接,岳少俊被逼得后退了一步。
但也在那人发掌的同时,竺秋兰清叱了声,一道人影突然直欺而上,双掌交击,抢攻过
去。
只听那人口中厉喝一声:“丫头回去!”
左手“呼”的一声,横扫而出,一股凌厉掌风,应掌而出,直撞过去,涌向竺秋兰扑上
来的人。
竺秋兰接连拍出两掌,封挡来势。依然被对方内力震得身躯摇颤,衣袂波动,总算把这
一记横扫掌力接了下来;但也脚步移动,斜退出去两步之多。
岳少俊暮听那人喝出“丫头回去”四字,只觉此人口音极熟,急忙凝目瞧去,但因屋中
还是十分昏暗!
依稀只看到那人是个中等身材,没看清面貌,那人已在发出一记横扫掌风之后,身形一
晃,迅如闪电,往屋后闪去。
竺秋兰是因那人发掌袭向岳少俊后,她才奋不顾身的挥掌朝那人抢攻过去的。
岳少俊自然看得出她在掌力上,不是那人的对手。
此刻他本可朝那人追去;但眼看竺秋兰硬接了对方一掌之后;脚步不稳,连连后退,只
好站停下来,问道:“竺姑娘,你没事吧?”
竺秋兰吁了口气,抬头道:“还好,我没有什么。”
岳少俊道:“你没事就好,在下追人去。”
身形急掠而起,疾如飘风,朝屋后追去。
天色只要有一点黎明,就亮得很快。
屋后,是一道矮矮的土垣,丛草杂生,岳少俊追出屋后,那里还有中等身材那人的影
子?
白发老妪胡大娘和小翠,更不用提了。
竺秋兰怕岳少俊有失,也紧跟着追了出来,一眼看到岳少俊一个人怔怔的站在后院,问
道:“他们都逃走了?”
岳少俊答非所问的道:“是他,一定是他,我听得出来。”
竺秋兰眨动一双又俏又活的眼睛,问道:“你说是谁呢?”
岳少俊回过身来,缓缓的道:“他就是那个姓涂的。”
竺秋兰被他说得一头雾水,接着问道:“姓涂的是谁?”
岳少俊吁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哦,竺姑娘,你怎么也会到这里来的?”
竺秋兰脸上徽微一红,说道:“你管我怎么来的呢,人家……”
她不好意思说出她是跟着岳少俊来的,口气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又道:“你昨晚到
胡婆子这里借宿、先前我还不知道胡婆子是江北一带出了名的拍花党老祖宗,后来……我看
你睡着了,只当没事。就到附近的民家去投宿。”
岳少俊道:“原来你昨晚看到在下了,怎么不出声招呼我呢?”
竺秋兰没有理他,续道:“直到刚才,我在睡梦中,听到窗下有两个人在低声说话;那
是一男一女的声音,我只听男的说:‘小翠,你快去救岳相公,我这就赶回去报信’。我听
了吃了一惊,不知你出了什么事几,就悄悄的跟着那小翠的身后下来,你果然着了胡婆子的
道,以后,你都知道了。”
岳少俊道:“目前小翠被姓涂的汉子掳去,他们一定到戚墅堰去的,救人要紧,我们快
追。”
竺秋兰偏头问道:“他们巢穴在戚墅堰么?你怎么会知道的?”
她昨晚在附近民房投宿,自然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岳少俊就把自己如何替姓涂的汉子捎信,宋老爷子如何中毒,以及自己昨晚如何被他们
迷翻了送到一处大宅里去。
那位穿玄衣的仲姑娘,如何误把自己当作是“封老前辈”的门人,才又连夜送了回来,
扼要说了一遍。
竺秋兰吃惊道:“原来昨晚你被他们运了去,又送回来的,说来真还惊险,要不是他们
认错了人,我……”
她这句话,自然是说“我到那里找你去呢”?但下面的话,她咽住了,话头一转,轻咦
一声道:“岳相公,你被他们迷翻了运出去,又被迷翻了送回来,怎会知道那处大宅在戚墅
堰呢?”
岳少俊笑了笑道:“他们把我迷翻了运出去,那是没错,但送回来,我没有喝他们的蒙
汗药,只是由那位穿玄衣的仲姑娘出手点了我睡穴。”
竺秋兰道:“但你总是被人点了穴道呀!”
岳少俊道:“不瞒姑娘说,家师自幼教我练的是‘逆脉玄功’,不怕人家点制穴道。”
竺秋兰轻哦一声,展颜笑道:“原来你没被她制住穴道。”
岳少俊道:“好了,我们现在快些走吧。”
竺秋兰道:“不成、现在天色已经大亮,赶去了,也不能下手救人呀,大白天怎好翻墙
进去?”
岳少俊道:“救人如救火,不用翻墙进去,我们就明着跟他们要人去。”
竺秋兰秋波转动,横了他一眼,抿抿嘴,低笑道:“你好像很关心她!”
岳少俊被她说得俊脸一红,说道:“竺姑娘怎好这么说话,别说小翠姑娘是为了救我,
才被胡婆子掳去的,就是素不相识之人,我们遇上了,也不能袖手旁观。”
竺秋兰也不禁脸上一红,低低的道:“我只是和你说笑的,你生气了么?”
岳少俊道:“没有,在下怎会生姑娘的气?”
竺秋兰举手掠掠鬓发,说道:“你既然打算明着找他们要人,我就陪你去一趟,就是龙
潭虎穴,咱们也去闯闯他。”
岳少俊看看天色、这一阵工夫,连太阳都已经升高了,这就点点头道:“好,我们
走。”
两人相偕出了木门,就一路往戚墅堰赶去。
这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因为是大白天,路上行旅往来,络绎不绝,他们自然不好
施展轻功,只是加紧脚步走着。
从胡漆到戚墅堰,也足有几十里路,两人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算赶到。
戚墅堰,镇集可不算小。
镇西头,都是大宅院。
岳少俊引着竺秋兰折入一条小径,直奔镇集西北首,那里果然有一座四周围着高墙的大
宅,围墙足有两丈多高,雄伟得有如一座城堡。
两人越过一片草坪,走近前门,但见两扇黑漆大门。关得紧紧的,也没有人进出。
岳少俊毫不思索,举步跨上石阶,伸手叩了几下铜环。他存着上门要人之心,故而出手
极重,这几下就把大门敲得震天响般,但里面却没有人答应。
岳少俊等了一会,看看没人开门,又用铜环敲了几下,口中大声叫道:“里面有人
么?”
这回才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里面走出,两扇黑漆大门,也随着呀然开启。从里面
走出一个龙钟老汉,府量着岳少俊、竺秋兰二人,问道:“这位相公找谁?”
这老汉头盘一条自发结成的小辫子,一脸皱纹,连鬓络腮胡子都已花白,弯着腰,一付
老态龙钟的模样。
岳少俊忙道:“老丈,在下岳少俊,是找仲姑娘来的。”
龙钟老汉道:“相公大概找错了地方,这里老主人姓佟,可不是姓仲。”
岳少俊道:“在下不知你们老主人姓佟,在下是找仲姑娘来的,姓人中的仲,穿的是一
身玄衣……”
龙钟老汉道:“相公一定弄错了,老主人一家都在任上,这里只有老汉一人,那来的仲
姑娘?”
岳少俊道:“在下昨晚还在花厅里和仲姑娘谈过话,是仲姑娘派人把在下送回去的,怎
会没有?”
龙钟老汉怫然道:“老汉说过没有,就是没有,谁还骗你不成?”
说完,正待掩门。
岳少俊突地跨上一步,沉喝道:“且慢。”
龙钟老汉翻着两颗灰暗的眼珠,说道:“这位相公,要待怎的?”
岳少俊冷笑一声,道:“老管家不肯进去通报,在下只好自己进去了。”
说着,举步跨了进去。
龙钟老汉怒声道:“老汉看相公也是读书人,怎么不讲道理,老汉已经告诉你了,这里
只有老汉一个,别无他人,相公怎好擅闯私邪?”
竺秋兰看那龙钟老汉双目昏暗、不像是个练武之人,不禁怀疑的问道:“岳相公,你会
不会记错了地方?”
岳少俊道,“在下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这里。”
龙钟老汉道:“这位相公一定记惜了。”
竺秋兰道:“岳相公说就是这里、自然就是在这里了。”一面说道:“岳相公,我们那
就进去瞧瞧。”
龙钟老汉侧身一拦,发急道:“青天大白日,你们……”
竺秋兰没待他说完,就嫣然一笑道:“我们只是进去找人,你急什么呢?”
伸出一根纤细的王指,轻轻朝他“璇玑穴”上点落,回身关上了大门,说道:“岳相
公,咱们进去。”
岳少俊回头道:“你点了他穴道?”
竺秋兰道:“不点他穴道,他肯放咱们进去?”
两人进入围墙大门,中间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两边各有一片花圃,迎面矗立一座高大
的门楼。
门上嵌着四块方正大青砖,镌了“书礼传家”四个擘窠大字,紧闭着两扇铜钉黑漆大
门。
另有两条青石板路,分左右往后延伸。(一般大宅,围墙里面的大门,不是过新年,或
喜庆大事,是不开的,通常都是由两边侧门进出)岳少俊领着竺秋兰,从左首侧门而入,那
是一条长廊,贯通前后几进屋子。
岳少俊一直穿行了两进屋字,才从一道腰门,推门而入,折入一座小院落中。但见走廊
上朱栏曲折,本来极为幽雅,但亚字雕栏上,都是浮尘泥土,努像已有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院中本来摆设着的几盆黄菊,也不见了,方砖铺成的地上,都是碎石干泥。
竺秋兰跟在岳少俊身后,看他东张酋望,到处打量,好像在找寻什么,但却一直没有说
话,忍不住问道:“岳相公,你在找什么呢?”
岳少俊道:“不是找东西,昨晚那玄衣小丫环,领我进来,就在这里取下蒙面中的,院
中明明放着几盆菊花,也不见了。”
竺秋兰道:“这院子里,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人走动了。”
岳少俊冷笑道:“真要没有人住,那么院中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