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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正是刚愎自用。
霍万清在旁点头道,“表小姐说的极是。”
恽慧君回头道:“霍总管,你都查看过了,这里真的没有人?”
霍万清道:“是的,老朽已经搜查过全宅,似已久无人住,因此在这里忽然遇上了岳相
公二位,才引起误会。”
岳少俊道:“霍总管进来之时,可曾看到看门的龙钟老汉?”
“没有?”
霍万清道:“老朽和公子进来之时,什么人也没有遇上。”
岳少俊道:“这就奇了,咱们进来之时,那看门龙钟由人带你到一处院落,看到仲姑
娘,就是在这里么?”
岳少俊道:“是的,在下记得根清楚,这里本来有一张小圆桌,和两排椅几,如今全搬
走了,连地上也洒了不少泥土,但绝不会错。”
宋文俊道:“霍总管,你再带人去各处仔细搜索一遍看看,贼党是否藏匿在什么地方,
也说不定。”
霍万清点点头道:“老朽这就去。”
说着,带着六名庄丁,匆匆退出院子而去。
宋文俊道:“表妹,咱们是否也要分头去找找?”
恽慧君道:“昨晚岳相公醒来之时,是被关在一处地窖之中,我们如能找到那地窖,说
不定会有什么发现,亦未可知。”
宋文俊敞笑一声道:“表妹果然心细如发,不是你说,愚兄真还想不到呢!”
恽慧君道:“只是岳相公是被人蒙着脸带进来的、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地窖呢?”
岳少俊道:“在下从地窖出来之时,头脸虽被蒙着黑布,但在下确实曾用心记忆,似是
穿行了两条曲折迥廊,跨过五道门槛,一共走了五百七十三步,才到这里。”
竺秋兰回眸笑道:“岳相公倒真是有心人。”
岳少俊道:“在下时常听家师说:一个人愈处危境,愈要冷静,虽是细小之事,都不可
大意放过,在下当时双目被蒙,不知身在何处,只有处处留心,才能有脱出困境的希望,故
而行走之时,暗暗留神上了出路。”
恽慧君望望竺秋兰,觉得她和岳少俊说话时的神情,老汉,被竺姑娘点了穴道,他怎会
不见了呢?”
恽慧君又看了竺秋兰一眼,问道:“岳相公还发现了什么没有?”
岳少俊摇摇头道:“没有,这里的人,好像全已撤走,和昨晚全然不同,但也留下了许
多破绽,在下正在查看,宋兄和霍总管就进来了。”
霍万清道:“对了,老朽听小翠说,岳相公昨晚曾被胡婆子送来此地,究竟如何?”
恽慧君披披嘴道:“霍总管原来没问清楚,就和岳相公起了冲突。”
霍万清老脸一红,拱手说道:“表小姐原谅,老朽粗人,确实大鲁莽!”
岳少俊就把昨晚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霍万清听得一呆道:“如此说来。这里本是一处贼巢了,大概因胡婆子泄漏了行藏,他
们才勿匆撤走的。”
挥慧君沉吟道:“岳相公,你说和胡婆子一起的那人,就是伪装负伤,托你捎信的那个
姓涂的么?”
“不错!”
岳少俊道:“在下虽没看清他的面貌,但听他口音,确是那个姓涂的了。”
“嗯!”恽慧君轻嗯一声,点点头道,“这有可能,他和胡婆子隐迹胡埭,就是为了就
近探听天华山庄的动静,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巢穴,岳相公看到的仲姑娘,该是贼党重要人
物了。”
她目光一转,说道:“岳相公,你说你被蒙了眼睛,两人似乎极熟,但自己又不好问他
们是如何认识的,一面道:“岳相公记得就好,我们那就走吧!”
大家出了院子,宋文俊抬抬手道:“岳兄请先。”
岳少俊道:“在下要替大家带路;那就有僭了。”
说着当先迈步朝迥廊上走去。
竺秋兰也没和他们客气,紧随着岳少俊身后就走。
恽慧君心里老大不舒畅,但也不好多说,只是默默的跟着竺秋主走去。
小翠是恽姑娘的贴身使女,自然要跟着小姐走了。
这一来,可就把宋文俊一个人撇在最后了,但宋文俊这回因岳少俊身边,多了一个竺姑
娘,使他放了不少心,一手按着剑柄,走在后面,倒也挺游洒。
几人刚过迥廊,岳少俊却在转角处停了下来,双目注视着左首墙壁,发出会心的微笑。
竺秋兰跟在他身后,问道:“岳相公,你看什么呢?”
岳少俊含笑道:“在下从地窖出来之时,转眼被蒙上黑布,当时由一名玄衣使女牵着在
下左手而行。”
竺秋兰道:“这和你察看墙壁,有什么关系?”
岳少俊道:“她牵着在下左手,在下不是还空出一只右手么?”
恽慧君轻哦一声,抢着道:“岳相公可是在墙上做了什么记号么?”
“是的。”
岳少俊点头道:“在下行走之时,不时用右手指甲,暗暗在墙上划下了一条横线,这条
横线就在左首墙上,(他进来时用右手划的记号,如今出去,该在左首了)这就证明昨晚在
下就是从这条走廊进来的了。”
大家凝目看去,左首壁上,果然有一条极细的划痕,时断时续,如非先有人说明了,还
得细看,否则绝难看得出来。
恽慧君由衷的道:“岳相公真是机智过人!”
岳少俊道:“恽小姐夸奖了,在下当时也只是无心之举,虽然划下了记号,也想不到今
天会用上它。”
竺秋兰不愿他和恽慧君再谈下去,这就催道:“岳相公,如今既有暗记指引,就可省去
咱们摸索的时间,那就快些走了。”
岳少俊没有再说,循着时断时续的墙上横线,一路寻去,出了东首腰门,那是一条较为
狭窄的长巷,一直通向后进。
左首墙上,同样划有极细的横线,因为这里是一条直巷,就无须再看,脚下加快;长巷
尽头,紧闭着一扇木门,上面还锁了一把铁锁。
竺秋兰道,“你说一共经过五道门槛,这里已是第五道门了。”
岳少俊微微点头,伸手扭断铁锁,推门走出。
竺秋兰口中不觉咦了一声道:“这里已是后园。”
岳少俊道:“不错,这座地窖,就是建在花园之中。”
竺秋兰攒攒眉道:“这就难了,方才是在屋内、走廊较狭,你可以伸手就够到墙壁,留
下记号,如今偌大一片花圃,地方空旷,你指痕怎么划呢?”
岳少俊笑道:“这里不是划的指痕。”
竺秋兰问道,“那是用什么留得记号呢?”
岳少俊道:“昨晚在下走出地窖,觉得脚下踩到的地上,是一片软泥……”
竺秋兰道:“那是昨晚初更时分,下了一阵雨咯!”
岳少俊道:“在下就因踩到了一片软泥,忽然心中叩动,暗想:在下一定有几步脚印,
留在泥土上,后来踩到了青砖地,在下故意脚尖用力,一路时断时续的划下了一些痕迹,应
该可以找寻得到。”
宋文俊道:“岳兄果然是有心人!”
大家进入花园,走不多远,果然在青砖地上,发现了一条时断时续的痕迹,因为此时红
日已高三丈,故而看来十分清晰。
这座花园,占地极广,颇具亭台楼阁之胜。
一行五人,穿花拂柳,因有岳少俊留下的记号可循。不大工夫,就行近一条石栏曲折的
小桥。
通过水树,迎面是一座叠石玲球的假山,山上还种植了十几棵苍松,虬枝吟风,发出细
细的涛声,益发增加了假山的雄伟。
假山前面,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只是经霜之后,草色略见枯黄。
宋文俊首先踏上草地,回头道:“岳兄踩到的软上,大概就是这片草坪了。”
岳少俊走上几步,凝视着草地。点头道:“不错,就在这里,兄弟跨出地窖之时、确曾
听到松风细吟之声。”
竺秋兰道:“这么说,地窖可能就在假山下面了。”
宋文俊道:“走,咱们进去瞧瞧。”
当先举步朝假山洞中行去。
假山洞窖,入口处还须俯身而入,但到了里面,却是一条两人可以并行的走廊,中间有
一道门户。
推开两扇木门,里面是一座暖阁,放两排椅几,和一张八仙桌,后面还有一间,地方较
为逼仄,通向假山后面,是一个小厨房。
大家看看并无可疑之处,依然退了出来。
走廊上,有一扇圆形的石窗,可以看到水树,窗外挂着不少藤蔓,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
的,设计颇具巧思。
再由走廊另一头出去,则是一条盘曲的小石瞪,可以拾级而上,通到假山顶上,山顶有
几棵老松,和一个六角小亭,亭中放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可以在这里下棋。也可以俯视
全园景色,但就是找不至,地客入口,更没有丝毫可疑之处。
宋文俊回头道:“岳兄再想想看,是否记忆错误了,这里怎会连一点迹象都找不到
呢?”
岳少俊道:“兄弟绝不会记错,从兄弟留的记号看来,地窖可能就在这里。”
宋文俊道:“咱们一路循岳兄的记号找来,但及桥而止,石桥和草地上,都不见记号,
会不会地窖并不在此?”
岳少俊道:“兄弟昨晚虽被蒙了眼睛,踩到的软泥,正是那片草坪。至于石桥上并无记
号,那是兄弟功力太浅,仅凭脚尖划过,不可能在石上留下痕迹,但兄弟觉得地答应该就在
这里,只是咱们不得其门而入罢了。”
说到这里,轻哦了一声,续道:“兄弟记得昨晚从地窖中走出,不过数步,就可呼吸到
清新空气,因此兄弟觉得地窖门户,可能在假山入口附近。”
竺秋兰道:“我们快些下去。”
大家依然循着石蹬,回到下面,在一条不过十步来远的走廊上,仔细察看了一遍,依然
找不出丝毫迹象来。
竺秋兰低低的道:“依我看,这里可能安着机关。”
恽慧君好奇的道:“你说会是什么机关呢?”
竺秋兰道:“我也只是听娘说过,江湖上有些秘密组合,为了怕被外人发现,泄漏机
密,都有密室。有的就在地室之中,出入门户,都安装了机关消息,不知道内情之中,就不
得其门而入,开启门户,全凭枢纽,就可打开门户了。”
恽慧君道:“这枢纽会在那里呢,唉,这里天光照射不进,我们又没有火种,连看都看
不清楚,又到那里去找?表哥,我看还是把霍总管找来,他见多识广,也许会找得到地窖出
入的门户。”
竺秋兰道:“火种我有。”
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精致的千里火种,擦的一声,亮起了一道火光,她手举火把,照着
石壁,仔细打量起来。
这座假山是用整方大石叠起来的,四周石壁又凹凸不平,故而壁上有许多缝隙,竺秋兰
看的很仔细,几乎连一个小孔都不肯放过。
她从左壁照到右壁,再从右壁照到石窟入口,这向里的一面,是入口最黑暗的地方,她
在一方大石缝中,发现了拳头大的一个石孔。
细看石孔下首,似乎较为光泽,显然是经常有人抚摸,心中不觉一动,叫道:“可能就
在这里了。”
说着,左手就朝石孔中伸了进去。果然就在石孔中给她摸到了一个小铁环,轻轻拉了几
下。
这下,大家都听到石孔中发出一阵极轻的铃铃之声。
岳少俊翟然道:“这铃声好像从地底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