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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了两下!
“铮,铮!叮!咚!”
每一个弹琴的人,在未弹之前,必须先拨弄几下琴弦,谓之“调弦”,也就是先试试声
音对不对的意思。
这原是极为普通之事,但这弦发出来的声音,骤然钻入竺秋兰的耳中,就如闻焦雷!
不!简直如遭雷击。心头狂跳,身躯好似遭受到巨大的震动,几乎一头撞到巨石之上!
岳少俊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把她扶住,低声问道:“竺姑娘,你怎么了?”
竺秋兰一手掩胸,目现惊色,说道:“岳相公,这琴声大有古怪!”
岳少俊奇道:“琴声如何古怪?”
竺秋兰偏脸问道:“你有没有感觉”
岳少俊道:“没有呀,你到底如何了?”
竺秋兰道:“我听她拨弄琴弦,就像给巨石撞在心上一样……”
话声未落,水榭中又传出“叮叮咚咚”的琴声!
竺秋兰身躯突然一震,脸色倏变,急忙双手掩耳,说道:“不……不好……这……琴
声……邪门得很……”
这几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个人几乎瘫痪下去。
岳少俊一时惊得手足无措,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急忙伸手抱住她娇躯,低声道:“你
快静一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琴声叮叮咯咯的,连续响起,悠扬顿挫,听来十分美妙悦耳;但竺秋兰呼吸急促,娇躯
不住颤抖,四肢牵动,几乎像服下穿肠毒药!
岳少俊抱着她更是惊惶失措,无计可使,突然灵机一动,急忙抄过手去,按在她后心
“灵台穴’,上,催动真气,缓缓输入竺秋兰体内。
这一着,真还奏效,竺秋兰宛如大病初痊,绵软的身子,挺动了一下,缓缓吁了口气,
说道:“谢谢你,要不是你输入真气,我真会被她琴声震动心脉!”
岳少俊道:“会有这么严重?那么在下怎会一无所觉呢?”
竺秋兰道:“也许你内力比我深……”
正说之际,突听“嘶”的一声,一道人影,划空泻落水榭前面,暴喝道:“贱婢还不住
手?”
这飞落的人影,正是方才见过的那个矮小道人黑衣纯阳公孙权,只见他右手执着雪白的
拂尘,左手腋下,挟着一个人。那是他徒弟黑孩儿,此刻双目紧闭,人已昏了过去。
琴声总算戛然而止,仲姑娘慢条斯理的目光一抬,问道:“胡嬷嬷,你出去看看,外面
什么人在呛喝着?”
胡大娘答应一声,趋步走出,她明明看到黑衣纯阳,但却故作不见,大声叱道:“仲姑
娘在这里弹琴,什么人在大声呛喝?”
黑衣纯阳公孙权放下徒弟,在他后心轻轻击了一掌,等黑孩儿站住,才沉笑一声道:
“是老夫。”
他身穿道袍,口称“老夫”,显得有些不类。
胡大娘看了他一眼,沉喝道:“你是干什么的?”
黑衣纯阳目光如电,沉喝道:“你就是玄狐胡大娘,嘿嘿,连老夫都会认不出来?”
胡大娘似笑非笑的道:“江湖上三脚毛的人,老婆子看的多了,那里会记得这许多?”
竺秋兰娇躯偎在岳少俊的怀里,轻声道:“胡大娘敢对黑衣纯阳这般说话,那是仗着有
妖女替她撑胰了,不然她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招惹他的。”
果然,胡大娘这句话堪堪出口;黑衣纯阳公孙权双目精光暴射,厉笑一声道:“胡婆
子,你胆敢对老夫如此说话,老夫就先毙了你!”
大袖一挥,一股劲风,挟着一声轻嘶,朝胡大娘立身之处卷去。
胡大娘自然不敢和他硬接,急忙往后跃退。
就在此时,但见仲姑娘屈指轻弹,放在她面前案上的小香炉,本来炉烟袅袅,使人深感
静趣!
但经她这屈指一弹,一点烟头,竟然凝而不散,随着她纤指所指,宛如箭射一般,向站
在槛外的黑衣纯阳迎面飞去。
岳少俊轻哦一声道:“她点着这炉香,原来还是她的暗器。”
黑衣纯阳自然识得厉害,他一身修为,已臻上乘,拂出去的内劲,(袖风)能收能发。
此时眼看一点烟头,飞射而来,顾不得再去追击胡大娘,大袖一抖,收回内力,右手拂
尘栩前拂起,左手拉起徒儿,身子离地飞起,退出去八尺来远。
胡大娘退入水榭,仲姑娘问道:“胡嬷嬷,此人是谁?”
胡大娘欠身遁:“回仲姑娘,此人是人称黑衣纯阳的公孙权。”
仲姑娘问道:“是何来历?”
胡大娘道:“据说他出身北海,后来……后来好像投到……”
仲姑娘一摆手道:“不用说了,他外号黑衣纯阳,倒颇合本门条件……”
胡大娘馅笑道:“仲姑娘认为他可供差遣,那就把他留下好了。”
听她口气,简直大得吓人,黑衣纯阳公孙权,在江湖上,也是名列一流的高手,居然可
供差遣,要把他留下。
仲姑娘口中轻嗯一声,果然右腕抬处,接连弹出三指,三点烟头,带着三缕极细青烟,
品字形,闪电般朝黑衣纯阳飞投过去。
她当真有留下黑衣纯阳之意!
黑衣纯阳仰首狂笑一声,右腕抬处,雪白拂尘朝前连拂几拂。
说也奇怪,他那柄拂尘,白玉为柄,银丝为拂,本来白得晶莹,但他这连拂几拂,从他
雪白的拂尘中,飞起凡缕黑丝,劲直如矢,向水榭激射过去。
仲姑娘一见黑衣纯阳拂出的黑丝,几乎有十几缕之多,急忙接连的扣指轻弹,发出十几
点烟头。
每一点烟头,也都带着一缕极细的青烟,参差不齐,朝前飞射过去。
两人相距,足有三四丈远,但此刻却默默的交上了手!
十几缕黑丝,和十几缕青烟,都在向前推进、自然很快就在空中交接上了,双方互争前
进,谁都不肯后退,因此一经接触,就僵持不下。
岳少俊不知黑衣纯阳从拂尘中拂出来的黑丝,究是什么?但他亲眼看到仲姑娘弹出来的
十几缕青烟,只是小香炉的香烟!
香烟应该遇风即散,但她弹出来的几缕青烟,看去虽然极细,但却十分凝固,一直和小
香炉升起来的青烟,连续不断,源源输将!
黑衣纯阳十几缕黑丝,起自拂尘,也一直和白玉拂尘保持不断,全力支持,毫不退缩。
你别看双方这十几缕青烟。黑丝,它们完全是凭藉着两人的内家真气发出来的,自然各
不相让。仲姑娘人虽依然坐着,但她双手十根纤纤玉指,向空箕张,频频作势,不住的在催
动真气。
黑衣纯阳一柄自玉拂尘上,千百缕软柔银丝,也根根直竖,同样倾尽全力,朝前抢攻。
这是一场静态的拼斗,听不到一点声息,也没有一点惊险可言;但双方都显得神情肃
穆,全神凝注,足见这一场比拼,非同小可了。
炉中青烟,依然袅袅升空,去势劲急,拂上黑丝,也依然劲直如矢,谁也没有半点退
缩,谁也没有半点进展,这样足足持续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
竺秋兰悄声说道:“这仲姑娘能和黑衣纯阳功力悉敌,不分胜负,一身武功、果然十分
高强,无怪她敢口出狂言了。”
岳少俊看得暗暗惊奇不止,忍不住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比拼的是什么东西?”
竺秋兰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找想仲姑娘炉中的青烟,和黑衣纯阳拂上的黑丝,一定
有什么名堂……”
就在两人喁喁细语之际,突听黑衣纯阳口中狂笑一声道:“小丫头,‘毒龙涎’原来也
不过如此!”
振腕之间;手中白玉拂尘突然朝上拂起!
他这一拂,但见千百缕银丝突然散开,飞射出一蓬黑丝,如烟似雾,朝槛内仲姑娘当头
罩去。
就在他拂尘一振,银丝散开之际,仲姑娘的十几缕青烟,早已悉数被他暴长的真气震
散。因此这一蓬黑丝,毫无阻挡,长驱直人,射入水榭之中。
竺秋兰悄声道:“原来她香炉里燃的是‘毒龙涎’,我听我娘说过,这种毒烟,凝而不
散,十分厉害……”
仲姑娘似是有恃无恐,也冷冷一笑道:“本姑娘也未必把你”黑青丝’放在眼里?”
说话声中,突然双手一按,十根尖尖的玉指,快得如珠落玉盘,在七根琴弦上一阵拨
动。
但听一阵急骤的琴音,如高山流水,万丈飞瀑,漫山遍谷,俱是洪洪雷声!
像金戈铁马,万骑奔腾,惊天动地,俱是群山相应之声!
黑衣纯阳一看势头不对,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化作一溜黑烟,转眼消失;他匆忙逃
走,竟连徒弟都顾不得了。
原来黑孩儿在琴音初起之时,早已咕咚栽倒地上,功力尽失,黑衣纯阳自然无暇再把他
带走了。
这一阵琴音,岳少俊也听得出来,含有极大杀伐之音,使人耳鼓受到极强的震扰,别无
所觉;但偎在他怀里的竺秋兰可不同了,琴音乍起,她如响斯应,口中只说了句:“不
好……”
娇躯立即起了一阵剧烈的颤动,一个人几乎完全软瘫下来。”
岳少俊眼看连江湖大大有名的黑衣纯阳公孙权,都抵挡不住对方的琴音,连徒儿都顾不
得,跺跺脚就走。
“可见仲姑娘这手琴,弹得厉害无比,自己敢情自幼练的是“逆天玄功”,血逆经络而
行,故而不受他的影响。
心念这一动、立即抱住竺秋兰的身子,全神贯注,运起玄功,一手按在她“灵台穴”
上,缓缓把真气度了过去,藉以帮助她抵抗琴音。
差幸这一阵琴音,为时不久,黑衣纯阳遁走之后,仲姑娘纤纤玉指,也随着停了下来。
只见她一脸俱是困倦之容,双时支着桌子,不住的喘息,好像方才那一阵拨动琴弦,是
一件十分吃力之事,才会累成如此模样!
竺秋兰在他怀里,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好厉害的琴音!”
岳少俊道:“你感觉怎样了?”
竺秋兰嫣然一笑道:“她琴声停止,我就恢复过来了,你不用再给我度真气啦!唉,她
这张琴,好古怪,我从没听人说过,弹琴会使人失去功力的!”
岳少俊缓缓收回右手,还没开口,忽听竺秋兰口中轻咦了一声,悄声问道:“你快瞧,
那本是宋文俊和恽慧君么,他们怎么也来了?”
岳少俊急忙凑着石孔,朝外看去,只见水榭对面一条花径上,正有一行四人朝九曲石桥
走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穿蓝衫的少年公子,腰悬长剑,正是宋文俊,他身后两个苗条人
影,则是恽慧君和使女小翠。
最后一人,一望而知,是押着三人来的,这人身穿青布大褂,中等身材,一张瘦狭脸,
看去年约四旬以上。
岳少俊骤睹此人,心头不觉大怒;重哼一声道:“果然是他!”
竺秋兰回过头道:“你说谁呢?”
岳少俊道:“押着三人来的那个青衣汉子,就是假装负伤,托我捎信给宋老爷子的姓涂
的贼人,成们出去,我要当面问问他……”
说着,要待站起身来。
竺秋兰急忙拉丁他一把,说道:“你慢点咯,我门先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看清了双古形
势,再出去也不迟呀!”
岳少俊经她一说,只得重又蹲下身子。
这一瞬工夫,宋文俊等四人已经走上九曲石桥,那姓涂的汉子忽然越过三人,抢先走在
前面,朝水榭中躬身一年随:“启禀仲姑娘,属下在南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