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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灵珠正闭着眼睛祈求神佛保佑,被声响惊动,睁眼瞧见谷沧海,不胜之喜,差点没有扑入他的怀中。
谷沧海计算一下时间,道:“我们就要动身了,在动身之前,先得把许姑姑你绑紧在我背上。”
许灵珠道:“别小觑了我,你想把我摔离你后背也还真不容易呢,哪须捆绑?”
谷沧海道:“小侄要姑姑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记得你的家传乌芒珠,乃是暗器中极难学的一种,因此,我想借重你的暗器手法,对付一些可能弄出声响的人畜。”
许灵珠大感高兴,道:“好极了,刚才你何以不详细一点指示李一衡作供呢?”
谷沧海道:“照我查询所知,他和四姊在房内掩上房门的话,至快也要到后日上午才有人推门查询,所以我什么话都不要说。我希望你逃走之事也是直到明天晚上以至后日早晨方始被人发觉,则其间有许多别的事故,李一衡浑然不知,一定会多方询问。赤身教之人暗加视察之下,见他事事不知,当然会释去疑心。”
许灵珠方知道他不回答李一衡,敢情又有妙用。
她的橱柜内东西不少,可是却没有值得带走的,只从箱底翻出一些衣服,穿着整齐。
这些衣服都曾被严禁穿着,故此她在房中之时,穿得甚少。
时间已到,谷沧海用准备好的布带,把她兜缚在背后。
他虽然也认为许灵珠是天下最美的女子,而他本身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于,像这等身体贴触,本来很难不惹起退思。
然而谷沧海这个人十分特别,他认定许灵珠是师母,即是自己母亲一般。故此,在他磊落坦然的胸怀中,全无男女避嫌的念头。
他们从暗道出厅,在楼梯口,谷沧海运足精神,侧耳倾听。过了片刻,他突然蹿下去,快如闪电,把背上的许灵珠骇了一大跳。
霎时间,他已连续奔下四层楼,到了楼下。
他们一离开大楼,便闪到黑影中察看四下动静。
他忽而静匿不动,忽而快若飘风闪电般弃出数丈。
直到这时,许灵珠方始明白他为何定要把自己缚牢,只因以他如此骡急的动作,当真很容易把她摔跌。
而他争取的时间,又往往只是一眨眼间,实在无法事先向她招呼,否则就容易失去机会了。
霎时已奔到河边,河边的那道树墙,形成了一重难以逾越的天险。
谷沧海来时,乃是从对岸使用天遁神抓飞越河面,直达桥侧的木兰树上。他可不敢跨越那道红栏干的石桥,以免惊动了敌人。
这刻仍然循着旧路,跃上那棵木兰树,转眼四望。
彼岸竞没有树木或是足以承受飞抓力道之物,谷沧海不禁皱起眉头,迅即跃落地上,沿着这一片长满了尖刺的树墙走去。
大约走了二十余丈,其间有些房舍或假山树木,他异常小心地行经,以免泄露了踪迹。
在他背上的许灵珠,也感觉出紧张的气氛,是以既不敢乱动,亦不敢言语。她小心避免任何动作使谷沧海分心,以致耳目失灵,遭遇到敌人。
又走了三数丈,忽见这道隔住河流的树墙有一个缺口,迫近一瞧。这个缺口竟是一道门户,有一道铁栅隔住出入之路。
谷沧海皱起眉头,暗暗打量这道铁栅门,目下他与此门相距尚有丈许,又是在侧面,是以目光无法投入,瞧不见栅后有些什么景象。但若是移到门前,那处地方极为暴露,附近屋子的人都可以瞧见。
他所以注意这道门户之故,便是考虑到这儿可能是本庄渡过这道河流的另一条出路,所以特地开了一道门户,以便出去。
许灵珠突然在他耳边轻轻道:“这儿有许多奇怪的香气,我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花的香气。”
谷沧海灵机一触,答道:“我明白了,这道门户之内便是无理庄的天卉圃啦!”
许灵珠道:“什么天齐圃?你听谁说的呢?”
谷沧海道:“在这天卉圃之内,种植了无数奇花异卉,其中有一种宇内罕见的奇花,名叫驻颜花,一共有十二盆之多。若是采到真的一朵,练成灵药,即可永驻红颜。”
许灵珠道:“你知道得倒是不少。”
谷沧海道:“姑姑可还记得小侄第一次拜见你之时,曾经允诺过你一件事么?”
许灵珠道:“你说过要找一种灵药给我,让我永不衰老,是不是这件事?”
谷沧海道:“正是这件事,你是天下第一美人,自应永驻红颜才行。”
许灵珠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时时暗想,假如我不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我的一生就不会生出如许波折风浪了,你师父也不至于受我之累,饱受折磨。”
谷沧海道:“或者你说得对,不过你既然已是天下第一美人,那也是没有法子改变之事。小侄曾经究心典籍,查阅有关驻颜灵药的学问,后来在藏经阁一本秘典上,查出了好几种绝世灵药,驻颜花便是其中之
许灵珠道:“你的厚意我十分感激,而你也真了不起,居然一嗅花香,即知是驻颜花了。”
谷沧海道:“小侄还没有这个本事,我是听那十二金钗无意中泄露的,是以才晓得本庄之内有一个天卉圃,也才知道这驻颜花共有十二盆之多。”
他说到此处,忍不住仰天轻笑几声,许灵珠道:“你笑什么?”
谷沧海道:“我笑那花蕊夫人虽是找到了这罕世难遇的奇宝,也晓得如何培植,使之长年开花。但还欠一点功夫,那就是无法分辨出千数百朵艳花之中,哪一朵才是真花。”
许灵珠感到这个少年大有深不可测之能,当下问道:“这话怎说?我一点都不明白。”
谷沧海道:“这十二盆驻额花有一点奇怪之处,便是每一盆花朵均在百朵以上,灿烂艳绝,不可迫视。而在十二盆当中,只有一盆能产生一朵真正的驻颜花,其余的俱是假花,毫无灵效,这是因为栽植此花之时,一粒种籽会抽发十二株根芽,再分植为十二盆,却只有其中一盆能产真花。如若真花出现后,一甲于之内不曾采摘,这朵真花便结实为果实,果实内只有一颗种子,而其时驻颜之效尽失,而且其后这十二盆花亦再不产真花了。”
许灵珠笑道:“这还不容易么?等到十二盆花开足之时,一齐采下练药,不就行了?”
谷沧海道:“能够这样,当然简单不过,可是事实上每盆花不得采摘两朵或两朵以上,过此数便即枯死。这还不说,假如练药之时,炉中有两朵同一盆的花朵,其效即失。”
许灵珠道:“这也能够解决,假如每炉药上能放人十二朵俱不同盆的花,则只须准备百余炉鼎,通通同时烹练,岂不是就解决了?”
谷沧海反问道:“谁能找到百余个内外兼修、功力极深之人一同练药?而且假如练药成功,被此人先行服食,顿时打通了玄关秘锁,花蕊夫人其时也奈何此人不得,你说她敢不敢把这等重要之事付托他人呢?”
许灵珠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老是不成功了。”
谷沧海道:“这十二盆驻颜花开落不定,那朵真花当众花凋谢之时,亦会凋谢,其实只是隐藏在枝内,外相消失而已。假如深悉其妙,便可在众花全萎之时,细细检查,当可看出。这时系以记号,到下一回开放,就可以选中真花了。花蕊夫人不识此法,每次开花,只好碰碰运气,在每一盆百朵之内摘采其一,合共十二朵,便开炉练药,这样当然十分困难了。”
许灵珠道:“你可不是想进圃瞧瞧吧?”
谷沧海道:“当然要闯进去瞧瞧,但我却怀疑此圃一定是全庄防守得最严密之处。”
许灵珠道:“那就算了,反正我并不希罕什么驻颜花,你还是设法离开此地吧!”
谷沧海道:“咱们这回出去,再进来就困难得多了,所以这个机会决不可轻易失去。姑姑你听我一次,定要冒这个险,或者就这么一趟,便可以履行我以前的允诺。”
许灵珠温柔地道:“你是主持全局的人,爱怎么做都由得你。但说到那个允诺,你不必放在心上。”
谷沧海凛然道:“小侄从来最重允诺,断断不能不放在心上。况且今日机缘凑巧,如若不是姑姑也在此处,小侄未必动心入圃。”
他后面的话有点含糊,使人无从索解。
许灵珠没有再说,她赋性温柔不过,眼下对谷沧海便等如对待应真一样,言听计从。
谷沧海把她放下来,让她匿藏在一处树丛之内。
然后独自大踏步走到铁栅前,在夜色中运足目力瞧去。
铁栅内果然是一片花圃,占地甚广,畦沟纵横,颇为齐整。
其间也有些丈许高的树丛,亦有假山石,以及精美的凉亭,是以他的目光不能完全看遍这座花圃。
他淡淡一笑,吸口真气,飘过铁栅,落在那条鹅卵石路上。
顺着这条幽雅的石路向前走,四下花香袭人,极是交心怡神。
这条石路四通八达,分岔甚多。
谷沧海好像认得路径,频频转弯,忽而左折,忽而右转。
不一会,已置身在如锦的花海之中,全然瞧不见来路,亦很难辨认得出方向地点。
谷沧海停下脚步,仔细向右方的一条石路望去,但见两旁皆是盛放的花卉,再远一点,有几座突兀峭立的奇岩怪石,俱被藤萝布满,甚是古朴可喜。此外,就瞧不见任何房舍了。
他心中叫声奇怪,忖道:“那驻颜花乃是天府仙种,定须养于温室之中,方能生长,何以此处竞瞧不见一间屋子?一路前来,虽是见过好些古色古香的凉亭,但都不能藏养那驻颜花。”
要知他目下已处身于一个奇门大阵之内,旁人到此定必仲志昏迷,方向不辨,甚至会仆跌地上,任由无理庄之人处置。
但谷沧海精通少林罗汉大阵,这等奇门阵法远比不上罗汉大阵的奥妙精深,是以他适才在门外一瞧,已知内藏阵法。
他既没有被阵法迷惑了神智,目力亦一如常日,如有屋于,断无不见之理。此所以他走到这奇门大阵的核心部位,反而楞住,心想:“此处乃是全阵中枢重地,那驻颜花自应藏放于此,方始合理,但此处既无房屋,莫非花蕊夫人高明至此,居然另在别处供置那驻颜花么?”
他急急收摄心神,纫细计算过奇门阵法的方位,算来算去,都没有别处比这中枢重地更为安全。
这时候心灵上忽然生出警兆,连忙跃到左近一丛灌木后面躲藏起来。片刻间,一条窃宛人影,在夜色中出现,沿着大路走过来。
谷沧海神目如电,远远就瞧出这个婀娜少女,长得相貌秀美,穿的是紧身无袖上衣,薄薄的短裤,因而不但双臂双腿都裸露着,一身曲线完全暴露,昏暗夜色之中,倍觉魅惑动人。
她挽着一只竹篮,奶奶走来,口中念念有词。
不久,走到切近,谷沧海可就听见她口中念的是一连串数字,颇含韵律,大概是一篇数字歌诀。
自然这就是她仗以通行此阵的护身符了,因为她武功既不是十分高明,定力和耳目之聪都还有限,若然对这奇门大阵只是一知半解,很容易就迷失方向,自陷死地。
花蕊夫人想是考虑及此,所以做了一首歌诀,教这些须得人阵的手下背熟,免得闹出乱子。
谷沧海留神地瞧她到此何事,那美貌肉感的少女到了他面前的路上,停住脚步,四下查看了一下,又蹲了下去,伸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