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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红线连连点头。
谷沧海又道:“所以我必须行险侥幸,出其不意的刺入对方心脏。假如赫氏兄弟争得黑道盟主,一则我可以得到各种机密消息,二则天下黑道高手这一股力量,被瓦解于无形之中,三则可以减少罪恶发生,使苍生蒙受其福。这是一举数得之事,非做不可。”
孙红线道:“既然如此,看来已没得选择了。”
谷沧海道:“我想知道,在唐天君心中,是不是已内定两大邪教之一得到盟主宝座?”
孙红线道:“不,两大邪派心病太深,加以两派的武功,先天上互克,如水火之不容,任何一派当了盟主,都会发生问题。”
谷沧海道:“那么竟是那化血金刀夏昆了,对也不对?”
孙红线不胜佩服地吻了他一下,才道:“是的,现在我才知道江湖上有关你的传说,一点不假,因此我渐渐有信心啦!”。
她所谓信心,指的自然是击败唐天君之事而言。
谷沧海道:“如果是夏昆,那倒是比较好办了,幸而我得到你宝贵的情报,不然的话,我一定把全部力量用在对付两大邪派之上了。”
他寻思一下,又道:“那天魔宝令可是在唐天君身上,有没有法子偷到手中?”
孙红线道:“他本人在此,就算偷得到那天魔令,又有何用处?”
谷沧海道:“目前还不急于伤到宝令,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假如此令在他手中,此是魔教历代相传之宝,必定具有神奇力量,而我又恰是修习过天魔心功之人,只怕届时会受克制而落败身亡呢!”
孙红线脸上惊讶了一下,但由于他说过识得天魔庞珏,所以他练过天魔心功,也就很有道理,她皱眉道:“若然如此,我看还是先偷了宝令为上,万一你事机败露,当场过招动手,竞被那天魔令所克制,岂不可怕?”
谷沧海道:“但若是太早下手,亦将被他发觉,局势顿时大变。说不定他这时发动大攻势把武林各家派先消灭了一大半。”
孙红线听来听去,都是危机重重,教人难以安心。
因此她秀眉深锁,露出十分忧愁之容。
谷沧海见她如此,口风一变,说道:“你不用忧愁,现在我还是占有莫大优势。那便是咱们掌握了主动之势,又能事先了然他的阴谋,自然胜算较大。”
孙红线道:“这一点优势,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只怕你也办不到。”
谷沧海道:“如何见得呢?”
孙红线向谷沧海道:“唐天君也是极高明厉害的人物,只要一两次不妥,便会晓得有了内奸。彻查之下,我们只怕无所逅形。”
谷沧海道:“那么我办什么呢?”
孙红线道:“为了取信于他,暂时必须作出种种牺牲和让步,然后找到机会,加以一击,务必使他永远不能翻身还手才行。但你不是邪派人物,这牺牲同道之事,你如何办得到呢?”
谷沧海付想一下道:“果然办不到,不过你这话却启发了我的灵感,我将试一试看,或者办得到也未可知。现你快把争霸的情形告诉我,以便早作准备。”
孙红线道:“唐天君已把天下黑道高手,分为四组,每一组互争之下,败者淘汰,最后剩下一个,四组便有四个了。除此之外,他又列出四人,算是种子人选,不必参加淘汰之争。这样,一共有八个人,参加天下黑道盟主争霸之战。”
谷沧海颔首道:“我已听你说过了,据你说,赫氏兄弟已是种子之一,加上赤身教、黑手派两大邪派,以及内定为盟主的化血金刀夏昆,便是四种人选了,至于那四组争夺决赛权,由于人数甚多,只伯需费不少时间呢!”
孙红线道:“那要看情形才能决定,唐天君如果心中不耐烦,说不定四组同时进行,那就不必浪费太多时间了。”
谷沧海摇头道:“不可能一齐进行吧?既然采取的是打擂台般的淘汰方式,得胜之人,岂能一直打下去?就算武功高强不过,但连场恶战下来、累也累死了,你说对也不对?”
孙红线道:“开始时每一组总有二十余人,便可以一齐举行,胜败都暂歇,由另外两人上场,如此,每组先淘汰了一半,胜一半再淘汰一半,到后来的几对、才采用四组轮流方式、以便有足够时间休息、此法亦不是不可行的。”
谷沧海点点头,道:“我们不管唐天君采用何法,到时再说。”他看看天色,又道:
“你该先走了。我则回去与赫家兄弟碰头。有一件事,我本来不必多说,你也知道的,便是我们在公开场合见面时,须得装出很冷淡的态度,决计不可流露出半点感情。”
孙红线吻他一下,道:“知道。”
谷沧海道:“你可别在心中疑神疑鬼的埋怨我才好。”
她轻轻捶他一下,道:“那怎么会呢?真是胡说。”
谷沧海道:“我最担心的一点,你再也猜不出来。”
孙红线道:“既然你认为我猜不到,那我就不用费脑筋了,你告诉我吧。”
谷沧海凝视着她,脑中却在玩味她这几句话的某些内在意义,而不是寻思刚才所说认为她猜不到之事。
他大为感慨,付道:“红线她虽然是极为杰出的女子,可是一旦有了依赖,她就像懒得多动脑筋。”
孙红线睁大双眼,望住谷沧海,双眸中透露出无限的柔情蜜意,大有蜜爱深沁入骨之概。
相反的,谷沧海现在脑中只想到许多现实上的问题,可没有闲心去涉及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
此是男女之间迥然不同之处,古今中外,大率如是,不足为怪,原来男女之间,对于情爱的反应态度,甚是有趣。绝大多数情形,是男女发生关系之后,女的突然间比从前更为缠绵热爱,而不似未发生关系之前半推半就。但男子方面则反而略为冷淡了一些,一来正如食饱之人,总会生出了厌食之感。二来心理上认为对方既已献身,等如乾坤定矣,已属于自己所有,便不免有松弛下来之感。
谷沧海考虑了一下,才道:“你尽管表面上对我很冷淡疏远,甚至怀有敌意,但唐天君仍然会察觉你与平常不同,因而是大起疑心。”
孙红线道:“为什么呢?”
谷沧海道:“说穿了很简单,你眉梢眼角间,孕含着荡漾的春意,这是男人们可以一望即知的,因此,他容或不知你的对象是谁,但你这种变化,必使他加以密切的注意无疑。”
孙红线大为惕凛,道:“啊,我当真虑不及此,这真是莫大的破绽,说不定竟是致命之伤呢。”
她赂一凝思,才道:“你既然事先提醒我,我总有法子隐瞒起来,不露痕迹。然而,我突然想到……”很烦恼地叹一口气,停口不言,似乎一件莫大的心事,蓦地兜上心头。
谷沧海鼓励地微笑着,向她注视。
孙红线歇了一会,便又道:“我总觉得我受过唐天君之思,不该暗中加害于他。可是为了你,以及为了天下之人,我却不得不那样做。”
谷沧海笑道:“正因你不是忘思负义自私寡情之人,你才有这种想法和歉疚,不过,你却不得不舍弃了个人的感情,而行此仁义之事,你须得振奋起来,为了天下间千千万万无辜之人,灭此恶魔,才不辜负天生的才智,亦不枉在世上为人一场。”
假如他是个唯倩主义者,眼见孙红线如此为难和内疚不安,很可能就允许她置身事外。
然而这种满足一个人的良心,而置大众的利益于不顾之事,决不是像谷沧海这种深明大义的侠士所肯为。
所以他宁可让孙红线痛苦,自己当然也得分担她的痛苦。但却毫不迟疑的鼓励她,迈向正义之路。
他们赂为商议了一些暗号之类,孙红线又告诉他一些内幕秘密,两人这才分手,各自离去。
谷沧海回去见到赫氏四魔,向他们说道:“诸位兄长一定不知道小弟昨宵到何处去了,对也不对?”
赫大龙道:“你若然觉得不妨事,我们自是想听一听了。”
谷沧海道:“小弟昨夜享了一夜温柔艳福,对象是谁,恐怕兄长们一定猜不到。”
赫家兄弟讶然向他注目,又加以思忖,过了一会儿,赫大龙道:“五弟身上隐隐有女人香气,可见他这话不假。”
赫二虎笑道:“何况他领口内露出两根女人头发,更可证明他不是穿上衣服与女人温存。”
谷沧海大吃一惊,道:“小弟真没想到还有破绽,多谢兄长们提醒。”
他连忙设法消灭这此证据,赫大龙高声道:“一定是那四婢之一,对不对?她们尽管是婢子名份,事实上却大异于凡俗之人。”
他言下之意,阐明谷沧海纵然是与四婢之一温存缠绵,亦不会辱及他身分。
谷沧海摇摇头,低声说道:“不对,是她们的主儿。”
这话一出,赫家兄弟大吃一惊,面色皆变。
要知那孙红线乃是唐天君的禁脔,此是赫家兄弟皆能了解之事。而那唐天君居然是大宗师的唯一传人,这身分非同小可,邪门黑道之人听了大宗师之名,无不震惧。
因此这一宗事,可说是动辄有丧身之祸,这教他们如何能不变色?
如唐天君不是大宗师门徒,哪怕武功再高,他们亦不致这般惊惧震恐。
谷沧海道:“她既然敢自荐枕席,一定不是第一次,我也不会是第一个,诸位兄长认为这话可猜得有理由么?”
赫氏兄弟面色渐渐恢复,赫大龙道:“这话不无道理,不过你也未免太大胆了,何苦去持这等虎须?”
谷沧海道:“我何尝不知道危险,但人非草木,加以她面孔一变、竟是那么的魅惑迷人,小弟实在抵受不住她的魔力,糊里糊涂,就过了一夜……”
他停歇一下,又道:“好在她已跟我讲明,见面须得装出如同无事一般,依然表现得那么冷淡疏远,以免被那个人看出来……”
说到此处,他皱起眉头,想了一下,又道:“小弟不明白她为何竞看上了我?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
赫大龙竖一下拇指,道:“老五,你真要得,我们还怕你已被迷住,所以有些话不敢乱讲,既然你也有戒心,那是最好不过了,她必是查不清楚咱们的内幕,所以用肉身布施。但这也许是原因之一。咱们骑驴子看唱本,走着瞧,早晚会发觉她真正图谋何在。”
大家谈了一会儿,又进过早点,看看时间已届,便一同向指定的会场走去。好在他们已是种子人选,不须动手,所以显得很悠闲。
那一片练武场,相当宽敞,四下都有兵器架子。场中已聚了许多人,皆是当今赫赫有名的黑道高手,来自天下各地,八荒四隅,悉无遗漏。
大略看去,这些人已分四大部分,在每一角分插一支颜色不同的旗帜,东方是青色,南方是红色,西方是白色,北方是黑色。
场子当中,搭着一座小型木台,高约丈许,台上有十几张太师椅,已有几个人端坐其上。
最当中的一个,正是唐天君,在他左侧是孙红线。右边则是白发萧然的毒手如来崔山公。
此外,化血金刀夏昆、屠师娄大逆、花蕊夫人等三人,亦在太师椅中坐着。
赫家兄弟走入场中,孙红线己看见,向后面的婢子冷春说了一句话,冷春她便一跃而下,迎过来躬身道:“敝上请诸位上台观看。”
赫大龙道谢一声,率众上台,众人都礼见过、便在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