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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鹰梁采被方才对方一点之势逼了出去,这时,他眼见苟望波受创倒地,不觉热血上仲,急怒交加,大吼看,他一双下陷的眼睛吐出青森森的光芒,两只鸟爪也似的长臂幻旋着猛抓上去。
曹宣狂笑如雷,紫铜两尖棒泼风也似的挑打砸崩,眨眼之间又将粱采迫退!
一溜金芒自斜刺里猝然斩来,其快有如极西电闪,曹宣大吃一,小迥旋,两尖棒起一片如山的棒影暴迎上去,在连串的紧密的撞响中,他己歪歪斜斜的退出了五步!
唔,那是龙尊吾!
青鹰梁采叫道:“龙公子。”
龙尊吾点点头,道:“梁兄,由我与曹大当家结算此账!”
梁采答应着退下,龙尊吾目注曹宣,冷冷的道:“赤玉庄大当家『撑天棒』曹宣?”
曹宣傲然颔首,龙尊吾又道:“进犯樊家帮,勾通九如、一极两派;窝藏匪人双双人狼的罪魁祸首,也全是你了?”
曹宣重重一哼,道:“你为何不说樊家帮先行启?撕毁盟约,杀我来使,伤我友人?更不提你在混沼屠杀我手下之事?”
一仰头,龙尊吾徐缓的道:“曹宣,你包庇匪盗淫徒,又不问青白暗遣手下企图进犯大明城,更火焚樊家府,两度大举攻杀樊家帮,这些,你还以为做得光明正大,堂而皇之么?”
曹宣愤怒的道:“小子住口,是非曲直,江湖上自有公论,你我是成败定英雄,事到如今,你莫非尚要与本庄主到公堂上讲理么!”
冷森的一笑,龙尊吾徐缓的道:“就只是可怜你老而昏庸,落得如此惨败局面,尚在这里妄尊自大,闭门称王,曹宣,刀,已经搁在你的脖子上了!”
“呔!”
曹宣断喝一声,出手竟是出奇的快,那“呔”的一声尚在他可舌尖上打转,紫铜两尖棒已到了龙尊吾的咽喉!
不闪不动,龙尊吾稳如山岳,阿眉刀在近距内划着直线猝而上仰,“当”的一撞里已将对方的两尖棒震了出去!”
几乎分不出先后,阿眉刀在一仰里猛闪而去,十七刀在龙尊吾手腕的颤翻里融为一刀,却分成十七个不同的方位罩向了曹宣!
于是两尖棒上下左右,有如滚云奔涛般急速挥展,火星四溅,震击当当,龙尊吾退后一步,曹宣已斜出五尺!
毫不稍停,龙尊吾“飞流九刀”中的“飞千流”“血染刃”抖手展出,紧跟着“网凝红”“尘归土”“星落寂”三招自右,“侧夺魂”“七欲感”“九泉水”合为一式朝左,中间,便是那追魂夺命的一招:“金轮渺”!
曹宣估不到对方一上来便赶尽杀绝施展煞手,而动作又是如此出人意料的捷若闪电,当他感觉到,那片无可比拟的威力已经到了头上!
像一个巨大无朋的火球,突然在半空中爆炸,千奇百怪的金芒便蓬散看成一条条,一溜溜一点点,一片片,一团团,一丝丝的往四面八方射,在瞬息之间,像是天与地全消失了,都被这些眩目裂魄的金光刃彩所包含,激着风,驭着气,无所不容的扑流而来!
霹雳般狂吼一声,曹宣赖以护身保命的“担山三迥棒”法揉合着他的一口丹田真气奋展而出,同时,他的人也迅速往地下滚倒!
紫铜两尖棒彷佛带着极北的寒风狂云涌起,做着奇幻而诡异的旋转与弹剌,威势雄浑中含有尖锐,凶猛里融有细嫩,那么紧密的,有如一片倒罩的棒一样的迎向了漫天落下的刀影!
星火溅飞着,金铁交击之声几乎震破了人们的耳膜,整条巷子里全映射着迷幻的光影,那么金灿灿的,亮幌幌的……在地下,曹宣似是一个圆桶般连跃连翻连滚出去,但是,每当他翻滚一次,地下便印上了一大滩刺目的鲜血,他的紫铜两尖棒鸭蛋粗细的棒身上,也布满了斑斑疤疤缺痕裂口!
自然挺立不动,龙尊吾在微微喘息,他的目光一直盯视着正在急速滚翻的曹宣,他自已月银色的劲装上沾染着滴滴鲜血,左肩至臂,裂开了一条半尺长的破口,有鲜血自裂口中湓出。
双方的动作都是其快无匹的,而且,没有犹豫,没有余地,没有悲悯没有容让;充斥在他们中间的,除了仇恨,便完全是杀戮了,他们毫不迟疑,毫不黏缠,只一上手便是生死之搏,甫始交斗便是胜负两断,连一丝儿可容彼此迥环的空隙也免除了……现在曹宣蓦然跃起,他的身上,可以一眼看出有四条可怕的刀口分布菸胸、腹、胁、腿之上,这巨大的创伤,把他那一张原本赤红的面庞也榨成青白的了?
虽然站着,曹宣仍在不稳的摇摆,他用手中的两尖棒支持着身体的平街,粗浊的喘息声几乎整条巷子都可听见。
慢慢的,龙尊吾逼了上去,一步一步的,他道:“曹宣,我们都没有选择,是么?我们必须这样做,是么?”
“撑天棒”曹宣忽然呛咳的大笑起来,他用手颤抖的指着龙尊吾:“姓龙的,在混沼,你能以一已之力击杀我数百手下,我已晓得你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物!不错,我是败了,但江湖中的人总得有江湖上的归宿方式,这是千百年来不易的传统!我曹宣并不畏惧,因为我当初踏入这个圈子之时就已准备着今天的来临……龙尊吾,你也要记着我曹宣的话,早晚这一天也会来到你的头上,就,就像我曹某人在你面前这样……哈哈哈……”手,已紧握住刀柄,龙尊吾又缓缓松了下来,他定定看着曹宣,同时,他可以深切的体会出那一种壮士的悲凉,英雄的漠落,大势已去的不甘;此等感受是如何断人肝肠……看看曹宣,龙尊吾的语气里会有一股出奇的平和:“姓曹的,你可以承当起一庄之主的身份,因为,你能淡置生死,不错;你是条男子汉!”
曹宣嘴角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呛哑的道:“龙尊吾,曹宣不受你这个门了。一侧,纪斌双手紧握大方剑,猛的冲向了曹宣龙尊吾比他更快,身形一闪,像鬼魅般阻在纪斌之前,微微抬起手来相阻,龙尊吾低沉的道:“纪兄,且慢。”
涨红着脸孔,纪斌急怒交加的道:“龙大哥,为什么现在不杀这个罪魁祸首?多少血债都背在他身上,多少弟兄的命断在他手里……”那大胖子与另一个樊家帮手下正扶着身受创伤的荀望波,大胖子颤着下颔的肥肉,也大叫道:“龙大哥,苟头儿也栽在这老王八手中,如今血还在朝外流,不能轻饶了他啊!”
喘息着、面色苍白的苟望波沙哑的叱道:“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听龙大哥的!”
龙尊吾目注曹宣,冷然道:“在如今,你我都用不着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但是,曹宣,我可以留下你一条性命!”
曹宣做梦也想不到龙尊吾会说出这句话来,在他预料中,还不知道有多少酷刑厉法在等着慢慢的折磨他,能一刀斩绝,在他来说,已是莫大的奢望了,但,但但但……对方非仅不给他那等活罪去受,而更要饶他一死,在曹宣的想像中,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事……有点不敢相信自已的听觉,曹宣大大的摇了摇头,呐呐的问:“你,龙尊吾,你说什么?”
傍边,纪斌厉骇的那叫:“龙大哥,使不得啊!”
胖子亦恐的喊了起来:“这,这是纵虎归山,龙大哥……”龙尊吾一挥手,道:“二位,且请稍安勿燥!”
混身浴血的苟望波也暴吼道:“你们两个给我闭上臭嘴!”
迷惘的看着龙尊吾,曹宣有着不可抑上的颤抖与兴奋,他嘴巴嗡合着,全身燥热难当……徐缓的,龙尊吾道:“听见了?曹宣?”
点点头,曹宣艰辛的道:“但,你为什么?”
龙尊吾重重一哼,道:“问得好,只有一件事换你的性命,即刻传令你所有的手下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投降!”
曹宣双目圆睁,怒发冲冠的吼道:“办不到!”
冷冷一笑,龙尊吾道:“曹老大,识时务者才是俊杰,眼前的情况,不用我说,相信你也看得十分清楚!”
敝叫一声,纪斌狂吼道:“曹宣,老子要活劈了你!”
目光倏寒,龙尊吾仰首无话,苟望波怒视身侧的纪斌,破口大骂:“纪斌,你他奶奶的混账透顶!”
一咬牙,纪斌退下三步,垂下头去不再吭声,大胖子瞅了他一眼,悄然道:“老纪,你就别再喳呼,龙大哥必有用意……”平静的,龙尊吾踏前一步道:“今夜,大明城之战,你们赤玉庄已完全陷入溃败覆灭之境,这一点我相信曹老大你可以看得出来;从开始你们便搞成一团混乱,没有眼线,没有守衙,没有桩卡,更失去了调度指挥的要重地;这些,全已在正式激战之前便被我们一一铲除殆尽,现在,你们手下们群龙无首,领导之人,正在做着漫无目地的杂乱抵抗,正遭受着樊家帮有系统、有条理的屠杀,你们已失去了能抓得起的硬把子,失去了可以独挡一面的人材,如今,更失去了你这位全盘大计的筹幄之人,再打下去,除了让你的所属们全然死尽斩绝之外,你们将不可能有一点收获;曹老大,江湖上讲究的,不光是骨气,还有情感,还有仁慈……”停了停,他又道:“你曹宣统领手下千人,威震赤玉庄左近数百年,除了你能打能杀,有头脑有威严之外,你带人还应该用仁慈,用悲悯,用感情;你的手下们也是父母生养的好孩子,是跟随着你以命相护的好男儿,到了这步田地,你又何必非要眼睁睁看着们死绝死光不可?”
曹宣听着,禁不住心头狂跳,汗浆如雨,但是,表面上,他仍倔强而傲倨的挺立不动,没有任何表情坦荡而真挚的看着曹宣,龙尊吾继续说道:“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化不了的冤,诚如你说,江湖有江湖上的归宿方式与不易传统,胜败更是兵家之常,今天,你传令手下停战,正是以表明你对他们的爱护,对他们的痛惜。不会有人因此看轻你,蔑视你,而你保全了残余者的生命,保住了赤玉庄仍未溃灭的基业,将来,只要对樊家帮不再进犯,你们依然有声威重整的一天,拿那一天与目前的败灭来比较,曹老大,你是聪明人,该晓得如此去选择……”有如石塑木雕般呆立着,曹宣怔忡无语,他的双目迷蒙,嘴唇微张,像已陷入一个浓雾重重的幻境之中。
于是,龙尊吾的语声又清晰的,沉柔的,坚定而有力的自那团浓雾中传来,有如暮鼓晨钟:“想想你的家庭、老妻、子孙,也想想你手下的这一切……曹老大,只要你愿意,你便仍可得回,毫无损失…宛如一桶凉水猛然自头顶灌了下来,曹宣痛苦的急抖了一下,他咬紧了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迸自齿缝:“龙尊吾,你,你保证你能做到方才所应允的一切?不使我的儿郎束手就戮?不使我的其业遭受毁灭?”
柳残阳《荡魔志》
第五十一章息干戈漏魔孽
有如泰山矗峙,龙尊吾沉浑的道:“我能!”
长长的叹息一声,曹宣沙哑的道:“我答应你,但……”龙尊吾紧接着道:“但什么?”
曹宣伤感的道:“但只怕一极、九如两派的战友不肯答应!”
淡淡笑了一声,龙尊吾道:“他们,还有那些人?”
略一犹豫,曹宣沉重的道:“一极派有『伏煞五君』、『银剑书生』,九如派有『血笔点命』『斧勾一霸”,他们都不是容易说服的人,尤其是』血笔点命』席若玉,你曾在混沼伤过他……。”
冷静的,龙尊吾道:“都不用过虑了,曹老大。”
全身一震,曹宣几乎不敢署信的脱口惊呼:“你,你是说?……”金色面具具闪泛着一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