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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缘在缺口处停步,高声道:“禀告老师父,两位施主已经带到。”
薛陵但觉韦融忽然靠紧他,好橡忽然胆怯害怕,当下低头道:“别紧张,虽有莫大困难,但咱们可以小心应付。”
石屋内传出一声佛号,接著一个苍老的口音道:“世上之事,如用世俗的看法和手段,很多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这句话你们信与不信,悉听尊便。”
薛陵心中一凛,忖道:“那发话之人,当然就是十方大师了,他纵然坐在竹帘之后,距此仍有两丈左右,却能听见我的说话,可见得他的武功造诣,已达超凡入圣之境了!”
方转念间,韦融已道:“虽是如此,但我们身在世俗之中,未能超然物外,自然只好打起精神,尽力去试著解决了,大师您说对不对?”
帘后的十方大师缓缓道:“汝等既无出世之心,老纳绕舌也是无用,了缘,过来。”
了缘跑过去,在帘边听那十方大师低语。
薛陵却寻思道:“韦融与那十方大师不知是何关系?他刚才向老和尚说话之时,声音极是柔和。假如有的人没有瞧见他,单单听见声音,定会误认作女子口音。”。
却见了缘勿匆走开,一忽儿就回转来,手中提著一根细长竹竿,约是丈半长短,奔到帘边。
帘后伸出一只手,宽大的袍袖连手指也遮住了。这只手接著竹竿,向前一伸,竿尖恰好到达篱笆缺口。
了缘已退了开去,十方大师的声音从帘后传出来,他道:“这道篱笆的缺口,就是绝情槛了。”
薛、韦二人低头向地上望去,那里见到门槛?但他们都没有作声,因为对方必会再加以说明。
丙然十方大师又道:“你们任何一人,但须闯得过这绝情槛,老衲立时揭帘相见。如若过不得此槛,回去好好用功,等到自问过得,再来一试。”
薛陵接口道:“大师可是说我们只要冲得入篱内,就能谒见著您?”
十方大师道:“不错,但此槛既名绝情,其意甚明,想来老衲不必多说了。”
薛陵剑眉一剔,豪气勃发,忖道:“这么宽的一个缺口,他单凭一根竹竿,又在竹帘后面,转动不便,我们怎会闯不进去?”
当下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大师敢情是打算用这根竹子阻挡闯关之人么?”
十方大师道:“正是如此。老衲只露一臂在外,持竹封关,你们假如闯不过这一道门槛,但却能迫得老衲掀开帘子,或是走出屋子,也算你们已闯了入来。薛陵侧头向韦融望去,两人目光相触,但见韦融露出愁色,说道:“我们定然闯不过这一关啦!”
薛陵大觉不服,轻轻道:“那也未必,咱们尽力而为,仍有机会。”
韦融摇摇头,道:“你莫看竹竿甚长,大师他又不能出屋奔走纵跃,就认为不难闯过,其实在他看来,这竹竿就等如一把长剑,长短轻重都不成问题,还有就是这道缺口,虽然宽达一丈以上,可是在他老人家眼中,亦与窄门无异。”
薛陵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认为是两个有利的条件,其实不曾占到丝毫便宜,是也不是?”
韦融道:“不错,咱们一定闯不过这一关。”
薛陵只微微一笑,道:“我且试试看。”
韦融道:“你千万小心,切勿勉强………”
薛陵道:“我自会当心。”
随即大声说道:“大师小心,晚辈要出手啦!”
十方大师道:“施主即管动手!”
薛陵更不迟疑,一伸手,掣出长剑,便举步向那缺口走去。他的步伐坚定,气势沉雄,单是这等风度,已可知道必是当世名家高手。
十方大师道:“善哉,善哉,原来施主乃是武林高手,无怪信心甚坚,认定必可闯过这一关。但老衲最后提醒你一句,此关名为『绝情槛』,大有深意,施主务须多加小心才好!”
薛陵道:“多谢大师提醒,岂敢有忘。”
说话之时,已跨入篱笆缺口之内。
忽见长竹竿平举,指住中盘要害,不快不慢的刺来。此时薛陵但须以移形换位的上乘功夫,往两侧迅快闪入,定可得手。
那知薛陵不但不向两侧迅快抢入,竟连挥剑封架之意俱无,猛可一退,已出了缺口之外。
十方大师道:“施主已知道这绝情槛不容易闯过了吧?”
薛陵惊讶地向韦融瞧去,低声道:“这一招太厉害了!”
韦融道:“这一招名叫随风照日,任是如何高明之人,亦只有后退之一途。”
薛陵双眉一皱,道:“你也深识十方大师的剑法?”
韦融道:“这是我韦家家传剑法,如何会不识得?”
薛陵寻思一下,道:“十方大师单以这一招就足以封闭住必口了,若要破解,定须出奇制胜不可。”
韦融面色一变,道:“你万万不可逞勇蹈险………”
薛陵道:“不要紧,我已有了计较。”
韦融急忙道:“等一等………”
薛陵也停止了跨步出手的动作,问道:“什么事?”
韦融道:“你如是已想到应付之法,那就不妨印证一下,瞧瞧我的话可有点道理?你且把长剑借我一用。”
薛陵不知他闹什么玄虚,把剑递过。
韦融迅即向篱笆缺口冲去,他从正面笔直奔入,果然又碰上同样的一招。
但见他长剑左施右抽,一口气使了六七招奇奥剑法,同时又施展出十分巧妙的身法,意图从左右两侧冲入。
却见那十方大师的长竹来来去去只是那么一下手法,就把韦融诸般攻势抵住,最后仍然把他迫了回去。
韦融喘口气,道:“你也看见了,但凡想破拆他这一招随风照日,趁机冲入,恐怕只有我刚才那几下手法,才有奏功之望,但我还是失败了。”
薛陵淡淡一笑,道:“我还是要试上一试!”
韦融但要让他明白厉害,不致蹈险硬闯,便已满足。因此这刻把长剑交给他,让他去试薛陵大步走去,眼见长竹迎面刺来,当即向右方横移。长竹也跟著移到,依然笼罩住他中盘要害。
说时迟,那时快,薛陵突然一翻身,长剑反手向背后劈去。由于他已转了身,是以这一剑乃是劈向长竹。
再又是他本来向右方移动,是以转身反手出剑,其势甚顺。这一剑乃是“巨灵六式”之一。
威力之强,莫之能御。但见剑光暴威!宛如匹练般疾卷,竟把长竹震得摇晃一下。
薛陵本想趁这一丝空隙,倒跃入去。但他却反而跃出,落在韦融身边,连连喘气,一时说不出话。
韦融伸手在他背后揉拍,以推血过宫的手法,助他恢复。果然片刻工夫,薛陵已不喘气了。
韦融道:“你这一剑实在凌厉雄武之极,果然得到闯过此关的机会。唉!你一定耗费了不少气力啦!”
薛陵道:“不瞒你说,虽然当时有一丝空隙,可是十方大师的长竹上,透出一股极威厉的劲气,足以把那一丝空隙封填密固,事实上就是无隙可乘。”
韦融点点头,道:“寒家家传剑法果然如此………”
薛陵道:“我仍然认为此是我功力尚未完全恢复之故,如若假以时日,修炼功力。加以潜心研思,定可闯破此关。”
十方大师发出笑声,道:“那么你不妨试试,反正老衲长驻此地,随时随地都可以候教。”
薛陵虎目一睁,雄心奋发,面上泛现出使人不敢迎视的英雄气慨,只瞧得韦融一怔神。
但他旋即萎靡下来,轻轻叹息一声,竟没有出言回答。
韦融全神贯注望住他,对于他立刻恢复灰颓之态,感到十分遗憾。
只听十方大师道:“你们如若知难而退,老衲便不奉陪了。”
韦融转过头,向石屋依依不舍地注视片刻,这才拉住薛陵胳臂,道:“走吧,我。呵回去商量一下。”
两人走出这南台古寺,韦融渐渐恢复如常。但薜陵却反而更见消沉,默默而行,不知在想些什么?
韦融等了一阵,才轻轻道:“薛陵兄,我刚才见你流露出一股英雄气慨,放眼天下,竟无一人可以与你相比。你以前一直是这样的么?。”
薛陵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韦融道:“怪不得以齐茵这等才貌双全的女孩子,也对你十分倾心了。”
他提起了齐茵,薛陵登时感到心中一阵痛苦,仰天悠悠长叹一声。
韦融寻思道:“他以前连叹气也不会,可见得其时心灵已经麻木,连痛苦的感觉也没有了,现在至少已恢复了一部份,才会觉得痛苦。”
他竟因此而感到很欢喜,但自己却没有想到何以要为薛陵的恢复而欢喜。两人又走了一程,韦融道:“薛陵兄,照你的估计,那十方大师的功力造诣如何?”
薛陵的思路不知不觉转到武功上面,暂时忘了沉重的心事,沉吟忖想了一会,才缓缓道:“十方大师的武功,已达超凡入圣的境地。韦兄你炼上一辈子,也休想闯得饼这一道绝情槛!”
韦融失望地道:“这话可是真的?唉!那么天下间还有谁闯得过呢?”
薛陵的回答使他十分泄气,因为薛陵竟是回答道:“没有,天下无人可以过得此必!”
他的目光转到韦融面上,只见他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抑郁。不过这么一来,却使他反而更加浚豪好看。
薛陵几乎是第一次细细注视这个人,数日以来,他不是没有看过他,然而那些印象宛如水中鱼路,空中鸟迹,一过去了,便全无记忆。
直到现在,他稍稍恢复了一点力量,心灵也不似以前那般麻木。因此这刻,他对韦融的长相,才有真正的印象。
这印象乃是惊讶、迷惑和好奇等混合。首先这韦融的年青貌美,使他十分惊讶。其次他的剑术则使他迷惑。
因此对他这个人的一切,生出好奇之心,他到底是什么家派出身?何以如此年青就炼成了如许造诣?
以往金明池被推为天下第一高手,可是如若比起韦融,显然低了一筹,金明池亦以英俊见称。
但韦融却长得眉目如画,皮肤白皙,比金明池长得更美!
臂乎那十方大师的剑术,实是骇人听闻。相信当真是天下无双的高手了,但为何天下武林之中,竟全无知者?
这一切都使薛陵寻思不已,心中的愁结,反而暂时抛在一边。
他们边谈边行,却非循原路返城,而是绕向望江楼。那边名胜古迹甚多,薛涛井是最著名的。
韦融指著一座高楼,道:“此楼最得形胜,在楼上把酒小酌,放目远眺,山色四围,平畴百里,俱入眼来。而大江奔流于栏外,帆樯往来,别有佳趣………”
薛陵道:“那就上楼去吧!”
韦融微笑道:“薛兄名震天下,识得你的人大多了,这一到望江楼去,不消片刻,消息就传遍了川中啦!”
薛陵道:“韦兄如若有所顾忌,不去也罢!”
韦融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之事,只要薛兄肯合作,让小弟替你略为化装易容,包管无人认得出来。”
薛陵既不反对,亦没有赞成。任得他去搅,当下被韦融拖到荒僻无人之处,片刻回到路上,已经变成眉浓鼻大,面色黧黑之人。
两人登上望江楼,叫了酒菜,凭栏远眺,举杯对酌,果然别有情趣。忽听韦融悄声道:
“薛兄,刚上来的几个人是谁?”
薛陵转头望去,只认出一个是武当派高手沙问天,其余的三人都未见过,但一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