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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却应道:“那得瞧瞧你这个女人之后,方能决定。”
她停歇一下,又道:“别人怕你炼成无敌佛刀,也害怕徐伯伯,但我却不怕。”
金明池道:“是的,只有你可以不怕。唉!我们以前都是好朋友,你何必找我的麻烦?”
齐茵恨声道:“谁教你忘了琼姊的情意?”
方在说时,人丛突然裂开,但这一次并非这些人自动闪让,而是被人硬给分出一条道路人人都惊讶顾视,连齐茵也是如此。目光到处,但见一个鬓发皆白的老者,身穿一件破旧长衫,大步而入。
这位老人虽然衣衫褴褛,但那高大的身材,高鼻阔口,以及步伐间的气势,自然流露出威猛莫当的气度。
他双目之中,发出闪电般的光芒,盯住了金明池,毫不放松,大踏步走将过去,大有寻衅之势。
金明池躬身抱拳,很隆重的行了一礼,说道:“小侄不知欧阳伯伯虎驾贲临,有失远迎,还望肴恕。”
众人一见他执礼极恭,口称“伯伯”,都觉得很奇怪,纷纷向旁人打听这个老人的来历齐茵啊了一声,起身道:“欧阳伯伯,我是齐茵。”
来人正是薛陵的师父无手将军欧阳元章,他那威棱四射的双眼,先转到齐茵面上,突然流露出一阵温柔之色,走近两步,颔首道:“你就是玉华的爱徒了?很好!很好!”说时,还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口气之中,充满了怜爱之意。
金明池虽是被他冷落,却面色不变,恭立如故。
欧阳元章的目光,徐徐转到他面上,哼了一声,道:“咱们还有一笔旧账要算,对也不对?”
金明池道:“你老人家远道光临,难道就为了责备小侄么?说什么也得宽坐一会,让小侄竭诚款待,回头你老再训诲小侄也还不迟。”
欧阳元章虎目大睁,眸子中尽是惊讶之色,道:“咦!奇了!奇了!徐斯竟会教出这样子的徒弟?老夫莫是弄错了?你当是徐期的徒弟么?”
金明池道:“你老没有弄错。”
齐茵道:“欧阳伯伯,侄女也觉得很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我看必有古怪。”
欧阳元章霜眉一皱,道:“金明池,你新近可曾炼过什么武功?”
齐茵代他答道:“据说他炼成了无敌佛刀。”
欧阳元章哦了一声,面上泛起难以置信之色,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似乎已窥堂奥了,可是以你的为人,若然徐斯看中在先,则决计难以得到这等成就。”
他说到这里,金明池已万分佩服,心想此老能与师父并称于世,果然十分不凡。自己假如不是得纪香琼之助,只怕至今仍然难有多大成就。
欧阳元章接着道:“金明池,老夫眼下要试你一试,但你放心好了,老夫决不会破坏你的婚礼。”
他转眼一望,向叶高道:“老弟,借你的剑用一下。”
叶高心中已知道来人是谁,因此不敢支吾推托,立时捧起那柄用布包住的横云古剑,亲自双手送去。
此剑在武林中相当有名,尺寸较常剑巨大沉重得多。以沧浪一剑叶高的矮短身材,施展此剑,格外惹人注目。
以是之故,此剑特别出名。
欧阳元章接剑在手,还未拿掉外面那层厚布,便已颔首道:“好剑!好剑!此是古代神兵利器,如若武功造诣稍差之人,得了此剑,全无用处,阁下既以此剑成名,可知必是当代名家了。”
那叶高初时心中颇为不舒服,虽然他不敢违抗,但总不是味道。
谁知这位异人竟出言褒扬,这正是一经品题,身价十倍,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欧阳老先生好说了,在下岂敢当得名家之称。”
欧阳元章道:“阁下不必客气了。”
金明池大声说道:“这一位是沧浪一剑叶高兄,与薛陵兄也是相识的。”
欧阳元章一面点首为礼,一面打开包剑的厚布。
他左手拿着剑鞘,并不立刻拔剑,等叶高退到其他的人身边,右手这才徐徐落在剑把上他身上衣服虽是褴褛,然而这刻横剑而立,那高大雄伟的身躯,以及雪须霜鬓,竟使人感到他宛如天下无敌的老将,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霎时之间,整座巨厅之内,上千的人都感到杀气森森。彷佛那位老将军,正麾驱十万雄师,扫荡敌寇。
这种威势和杀气,使人无不感到眼下在他面前,直似待宰的羔羊一般,因而人人噤声屏息,有的甚至战栗颤抖起来。
欧阳元章双目如电,环视全厅一眼,只见金明池和齐茵离他最近,大约是一丈左右。
再就是各派掌门人以及方锡、叶高这等当代高手,距他稍为远些,大约也就是丈半左右其余的人,都相距两丈以外。
欧阳元章似是感到很满意,霜眉一剔,透出了千重杀气。
金明池突然间斜迈一步,移到齐茵身前。看他的举动,竟是要以自己的身体,替齐茵阻挡危险一般。
欧阳元章仰天长笑一声,那豪壮洪亮的声音,冲霄而起,厅顶的屋瓦,竟也簌簌震动起来。
他直到现在为止,尚未出剑,却已具有如许惊天动地的气势。
旁人当时只感到震凛惊疑而已,但那少林方丈慧海大师这一干当代高手们,却无不钦佩服之极。
这等境界,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然而当他们苦修了数十年之后,无不放弃了这个努力,深知此生已决计不能达到。
这些高手们甚至也没有梦想到此生能得亲眼目视这等场面。因此他们可以说是“足慰平生”了。
由此可想而知,他们心中泛起了何等深刻真挚的折服倾慕之情。
齐茵退开两步,默然地注视着那位欧阳伯伯的动作。她此刻已运聚功力,暗中抵拒一股无形无声但强烈森寒之极的剑气。
她晓得金明池当亦如是,故此她特地退开一点,以便观察他的造诣和火候。假如她打算与金明池较量的话,她日下就应当稍稍移前,与金明池站在距那老人同一距离之内。
但她却让金明池早先以身相护的举动所感,泯灭了与他争胜之心,所以便没有这样做。
在这巨厅之内,欧阳元章乃是发出某种强烈的可怕的力量之人,除了他身后是墙壁之外,无数人呈半圆形围绕着他。
距离最近的是金明池,齐茵稍为远些。
接着便是慧海、俞长春、吴伟、方、叶高这一群一流高手,几乎是形成一道人墙,阻隔于其余千百武林人物之间。
欧阳元章在震耳的豪壮笑声之中,身形似乎变得更为高大,但贝他健臂起处,寒光闪射的古剑,离鞘而出。
欧阳元章只不过是一个拔剑出鞘的动作而已,可是厅内千百英雄豪杰,却突然骚动起来原来那挤得麻麻密密的人群,竟自纷纷向后移动,这自然是前面的人受不住强烈的剑气,便往后退,所以造成了纷乱。
慧海方丈等一流高手,身上的衣服尽皆无风自动,拂拂有声。在他们这一群人之中,只有四个人凝立如山,未曾移动。
这四人便是慧海、俞长春、吴伟和方锡。
但他们却都流露出运功支撑的情状,一望而知已用了全力,处境甚是艰苦,动辄有支持不住之险。
可是站在他们前面的金明池和齐茵,居然也动都不动,齐茵犹自露出运功相抗的迹象,但金明池却闲豫如常,似是不受一点影响。
欧阳元章这一剑,已把天下名家高手的份量,完全惦量出来了。
他那威四射的目光转到金明池面上,手中之剑并没有移动,可是剑气锋芒已完全移攻向金明池。
要知这等形而上的武功境界中,兵刃的移动,已是多余之事。
欧阳元章的剑气威力,完全是以心意指挥,所以他但须向金明池望去,便等加发剑进击一般。
那一股无形无声的剑气锋芒,攻到金明池身上之时,金明池这才皱一皱眉,接着身躯被冲得向后一仰。
但他仍然支持了片刻,才蹬蹬蹬往后直退。
全场之人,见到了这一幕,心中似悟非悟。整座大厅之内,鸦雀无声,静寂得连绣花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欧阳元章突然间收剑入鞘,顿时寒气消歇,压力都无。
他仰天长叹一声,道:“金明池,你果然已炼成了无敌佛刀,不出十年,已可与老夫并肩齐驱了。”
金明池微笑道:“欧阳伯伯一言之褒,实系小侄平生的光荣。”
他眼光转到齐茵面上,又道:“齐姑娘亦毫不逊色,鄙人甚感佩服。”
欧阳元章摇摇头,道:“老夫如若是找寻敌手的话,定必先全力击败了你,便足够了。”
金明池憬然而悟,想道:“原来此老粗中有细,明知万恶派高手入世之事。生怕若是提及齐茵,对方会先找到她头上。”当下立即改变话题,不再涉及齐茵的武功造诣。
他自然知道齐茵这年余以来,虽然又大有精进,但比起自己修习无敌佛刀的成就,却差了一筹。
他道:“欧阳伯伯请宽坐须臾,家师已接到消息,马上赶来接待贵宾。”
欧阳元章霜眉一皱,一面沉吟,一面把手中的古剑,还给叶高。
他此来主要是查探爱徒下落,目下薛陵既未出现,可知他不在此地。亦可知江湖上传说薛陵失踪之事,并无虚假。
他心中只惦念着薛陵,那里还有心思跟徐斯聒絮?
齐茵察觉这位老人眉宇之间,透露出孤独凄凉的味道,芳心中顿时充塞满了凄惶怅惘以及怜惜之情,当即奔上前去,拉住他的手臂,道:“欧阳伯伯,我们到那边坐一下,我有些话告诉你。”
对欧阳元章而言,目下大概只有这个女孩子,会对他如此亲近了。他立时被她的柔情打动了,豪迈地点点头,任得齐茵拉着,往厅后走去。
一个侍女不知在何处出现,带领着他们,走入一间清雅而舒适的房间内,并且迅即斟了两茶,悄然而退。
齐茵耵住欧阳元章的手臂发怔,老人慈霭地道:“孩子,你在想什么呢?”
齐茵道:“伯伯可见到那侍女么?”
欧阳元章道:“当然见到了,怎么啦?可是有那儿不对了?以我看来,她的武功真不错,但与你比的话,当然还差得太远了。”
齐茵道:“她就是近两年来最神的驭云仙子的白衣侍女无疑了,金明池今日与驭云仙子成亲,这白衣侍女出现在此地,并不希奇,但我瞧了她的伶俐慧黠,竟禁不住记起了纪香琼姊姊。”
欧阳元章道:“哦!就是那个以才智称誉于天下的女孩子么?”
齐茵道:“唉!我真不相信琼姊姊会逝世,她是阿陵一个姑母的徒弟,你老可知道么?”
欧阳老人当然不知,齐茵于是把纪香琼如何屡屡帮助薛陵之事说出来。这使欧阳老人也顿时十分关切纪香琼。
齐茵说完种种关系之后,欧阳老人道:“纪香琼既然已允诺嫁给夏侯空,金明池当然只好另娶他人了,你不要为此事而生气啦,不过我告诉你,金明池修习无敌佛刀之后,气质全变。以一个做长辈之人来说,倒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纪香琼没有这个福气,实在太可惜了!”
齐茵叹一口气,道:“但我仍然为琼姊感到不平,哼!哼!假如不是琼姊的帮忙,金明池那里修炼得成无敌佛刀呢?但金明池却这么快就忘了她。”
欧阳元章道:“你自己的事又如何?听说你和阿陵本来很要好,但何以不早成亲?他真的失踪了么?”
这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