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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东方曙光渐露,而钟宗仍然了无转机,心忌天亮之后,庙中分舵的人便会前来探询,如毕一旦发现他已死去,自己马上便要被囚,越想越怕,恶念陡生:“老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毙了他,然后毁去搜来的一切东西,自绝了事!”他说做就做,立刻捡出那些东西来丢在地上,来到床前,举掌便向钟宗头上劈下!
不料恰在此时,钟宗喉间忽然咕咕噜噜连响,接着还长长哼了一声。
阴魂客吴常惊喜若狂,赶紧收住下劈之势,去探钟宗鼻息,只觉他呼吸虽然微弱却甚均匀,心中安了一半,吁了口长气,暗祷道:“老天爷保佑,我只求他赶快活过来让我交差了事,再也不想偷学霹雳八掌了!”
他焦急得如同热祸上蚂蚁一般,尽绕着圈子团团转,每绕一两圈,便又急不可耐地去探探钟宗的鼻息,看看是否有了进展?
幸好钟宗的呼吸逐渐转强,但身上的热度却越增越高,急得他又频频暗呼:“钟宗,你行行好,要死,也等见了三位先生之后再死吧!”
便在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轻微“毕剥”之声,阴魂客大吃一惊,忙问是谁?
外面一个苍老声音答道:“快开门,二先生派来的人要见你。”
阴魂客吴常更是心惊不已:“二先生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匆忙拾起地上散放着钟宗的那些书信等物,前去开门。
房门启处,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青衣丫环当门而立,他认得这丫环正是二先生的贴身丫环爱玉,越发惊奇事不简单,忙陪笑道:“什么要紧的事,也敢劳动玉姑娘的玉趾!”
爱玉脸上冷若冰霜,哼了一声,冷冷说道:“点子怎么样了?二先生吩咐立刻解上山去!”
阴魂客吴常不知钟宗到底好了没有?怀着鬼胎,连连说是。
门边闪出昨夜那个瘦瘦长长出庙迎接阴魂客的人,这时突然奸险一笑,插嘴问道:“吴掌刑,不知要本舵派多少人?”
阴魂客吴常白了哪人一眼,尚未答言,爱玉已抢着说道:“不用派人了,二先生教我也解着点子一道回山。吴掌刑,咱们走吧!”
途中,阴魂客试探地问道:“玉姑娘,山上怎么知道我到了这儿的?”
爱玉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二先生命我来我就来了!”
阴魂客底细没探到,反而碰了个钉子,心中惴惴不安,想道:“定是熊开腾这家伙昨夜连夜报信立功了!”
一路飞驰,不过午时初刻,又已抵达一座高山之上。
两人来到大厅前面,爱玉入内通报,少时出来,命阴魂客吴常独自人见。
阴魂客吴常职司该教掌刑,要候通报才能进见,这是从来没有的事,阴魂客预感不妙,战战兢兢穿过大厅,来到一间小型客厅门口,高声喝道:“总舵掌刑吴常晋见二先生。”
里面一声“进来”,那声音娇滴滴的,跟乳莺唱歌差不多,令人听了好生感受,但此刻飘进阴魂客吴常耳里,却如焦雷轰顶一般!
他垂下手,低着头,一步一步进入客厅,也不抬眼看看,只顾朝上跪倒行礼。
客厅右侧的一张太师椅上,斜斜靠着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女人,她生得明眸皓齿,风姿嫣然,可是此刻面如寒冰,当真应了“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两句俗话,她就是他们口中的“二先生”。
她见阴魂客吴常一副亡魂落魄的样子,进来就朝上面行礼,不觉淡淡说道:“你是在拜祖师爷么?”
阴魂客吴常陡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拜罢起身,再向妇人行礼道:“属下参见二先生。属下此番外出,蒙祖师爷暗中庇佑,无意中生擒钟宗,怎敢不拜?现钟宗就在议事厅外,请二先生示下。”
二先生微微牵动一下身子算是答礼,道:“这次你功劳不小,但不知如何擒着他的?”
阴魂客见她面色平和,稍微放了一点心,忙道:“属下和张栋才、龚哑吧办完事回来途中,无意中见两人押解着一名妇人,打探之下,才知这名妇人正是钟宗的母亲赫连蓉姑。我三人一商议,便把他劫了下来,赶巧这时又遇从华山败阵下来的青城派门人钻天鹞子古云登,说钟宗此际尚在华山,便连夜赶去华山,指名要钟宗出来见他的母亲,钟宗一见他母亲被擒,情愿舍身交换他娘,就这样成交了。”
二先生问道:“你不怕他们事后翻悔?”
阴魂客吴常又把途遇聪净大师和陈菡英之事说了,脸上还隐隐显出得意之色。
二先生道:“钟宗既是独眼龙的义子,据说独眼龙的武功天下第一,两年前又夺得‘万象宝录’,此刻一定藏在钟宗身边,不知你搜着了没有?”
阴魂客吴常登时心头打鼓,肃容道:“属下防他暗中毁灭,曾经搜遍了他的身上,属下不敢隐瞒,所有搜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
说时,献上搜来的各项书信等物。
二先生眼角瞟了一眼,问道:“你没问他万象宝录的下落么?”
阴魂客吴常顿了一下,忙道:“这小子生性倔强得很,属下无能,虽曾问过他,但是毫无收获。”
二先生微微一笑,道:“是么?”
阴魂客吴常估不透她这一笑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登时面红气促,硬着头皮,低声说是。
二先生一摆手,着他带钟宗进来。
阴魂客吴常暗暗吁了口气,把钟宗抬了进来。
二先生一见,毫不可以惊奇,似乎钟宗的失去武功和不能行动,早在她意料中似的,阴魂客暗想:“大概爱玉这丫头早就说过此事了。”因道:“他昨晚去玉楼分舵时还好好的,今晨突然通身转热,陷入昏迷。”
二先生回头向里吩咐道:“快取‘雪枝’来!”又向吴常道:“等他醒来,我要亲自询问,你就留在这儿伺候着好了。”
阴魂客吴常明知钟宗不堪用刑,却有难言隐,只好不说。
钟宗灌过“雪枝”顷刻便已醒转,二先生命把钟宗放在椅上,含笑问道:“钟宗,你那万象宝录放在哪儿了?”
钟宗定了定神,见阴魂客吴常站在一旁,料想又是人了牢笼,自己武功既失,万难逃出魔掌,想起昨夜所受的苦刑,仍有余悸!一见她逼问此事,情知必难善了,霍地站起身子,一头朝壁上猛撞过去!
二先生衫袖一拂,钟宗只觉一团柔劲迎头拦住,竟然冲不过去,暗叹一声罢了!抬头说道:“你再用刑吧!随你问什么,我不说就是不说!”
阴魂客吴常一听“再用刑”三个字,登时汗涔涔流下,斜眼正遇二先生的两道眼神像利刃般扫来,吓得面如土色,不敢仰视。
二先生微微笑道:“人家都说你笨,如今看来,你果然很笨嘛!”
钟宗道:“我笨也好,聪明也好,你休想套出我一句话来!”
二先生仍然轻笑道:“你也未免忒自私了!你以为你拿性命换了你娘的命,就算尽了孝道了么?”
钟宗嘴唇动了两下,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忍住没说,只听二先生继续说道:“有道是母子连心,你救了她一命是真,假如你就此丧生,你娘也就从此见不到你了,你想一下,她将会如何地伤心?”
提到他娘,钟宗的周身血液,登时沸腾不已,他懒得理会后果如何?指着二先生厉声痛骂道:“你们这般无信无义的东西,说好了放我娘的,为何又把她害死?你说!”
二先生脸色大变,急向阴魂客吴常扫了一眼,只见吴常频使眼色,顿时恍然大悟,立即回复笑容,说道:“也许我真的失信了,那你是从不失信于人的?”
又道:“你先说出‘万象宝录’的真象来,再谈守不守信的问题好不好?”
钟宗断然道:“除非你把我娘弄活让我见了,我才和你说话!”
二先生笑道:“你也累了,先休息吧!”
韶华易逝,流年似水。
钟宗在不知名的山中,晃眼又过半个月了。
他武功已失,父母双亡,百念俱灰,无复逃念,每日只是吃饭睡觉困在房里,等候死神降临。
这天,二先生又笑竟盈盈地走到钟宗房里来!
她来过不止一次了,钟宗从没给她过好颜色看,而她呢?总是和颜悦色,笑语如珠,百般逗他开口,但没有一次达到目的过。
这次钟宗见她进房来了,索性往床上一躺,面向床里,连看也懒得她一眼。
二先生涵养真好,仍跟往常一样,天南地北,说东道西,一张嘴聒絮不休。
钟宗听得恼了,陡然翻身坐起,大声道:“你把我关在这里,杀又不杀,放又不放,时常跑来罗里罗嗦,究竟要干什么?”
二先生“哟”了一声,笑道:“到底你也开口说话了,真是难得难得!你是不习惯这里生活么?想离开这儿么?那你……
钟宗白了她一眼,猛地把身子往床上一躺,决心不再理她。
二先生继续笑道:“那你何不早说,你要走就走好了,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哩!”
钟宗本来打算不再理她,可是这话的诱惑力太大了,竟情不自禁地翻身坐了起来,试探着问道:“你当真肯放我走?”
二先生吃吃笑道:“我何必要骗你呢?”
钟宗离床下地,双手连拱,正要道谢,二先生忽又笑容可掬地继续说道:“不过你讲话也得算话才好。”
钟宗愣了半天,想不出对方说这话的用意,问道:“我说过什么来着?”
二先生嫣然笑道:“小小娃儿家就这么健忘,你不是说过要告诉我万象宝……”
钟宗一听,知道她在欺骗自己,立刻气往上冲,愤愤道:“你赶快跟我走开!”
二先生忽然沉下脸孔,道:“这是我的地方,我为什么要走开?还男子汉哩,说话比咱们妇道人家还不如!”
钟宗猛然省悟过来,怒道:“好,你把我娘叫过来嘛!”
二先生忽又笑吟吟地说道:“这还像活……”
钟宗不禁大是惊愕,只听二先生继续笑道:“君子言出—如风,不能反悔的啊!”
钟宗暗想:“干爹在红花谷没拿到万象宝录,这也不算秘密啊,真要见到我娘,我就实说又有何妨?”便道:“你放心好了,我只要见到我娘,一定讲实话!”
二先生纤掌连拍几下,顷刻间,外面响起了脚声音,越走越近,钟宗睁大一双眼睛注望门帘,心中却在困惑:“英儿亲口对我说娘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呢?莫非又是戏弄我,教人冒……”
疑虑未竟,门帘掀处,一个脸色憔悴,瞎了一只右眼的中年妇人业已出现。
前前后后钟宗和她见过三次面,由于她挖了他干爹的眼睛,第一次便在脑子里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所以第二次在湖南会同一下子便能认出;当第三次在华山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她虽然消瘦许多,容颜尚无大变。
但眼下这位中年瞎眼妇人,却显得两颧高耸,削脸尖腮,竟然辨认不清,因此不敢前去相认,只愕在哪儿,怀疑地对她凝注着。
那妇人脸上一片沮丧之情,一直垂头望着地面,偶然抬眼瞥见钟宗,目光中登时充满了惊愕和喜悦之容。
她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话,但不等说出声来,哪一瞎一明的眼里,突然涌出两颗泪珠来。
钟宗心头一酸,忍不住走近两步,逼视着那妇人的脸,流泪道:“我是钟宗,只想见我娘一面,你真是我娘么?求你说实在的,莫要骗我!”
那女人极力抑住心间的激动,勉强露出笑容,柔声道:“宗儿,我母子在红花谷山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