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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俞兆平他没有说话,站起身来默默地往外走去,何真立即跨上一步,紧傍着他的身子并肩而行。
何真边走边笑着道:“俞老,待会儿事情办成之后,你可不能忘了兄弟的好处呵!”
俞兆平他不敢不接话,哈哈笑道:“这个你尽管放心,老朽忘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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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又曰北邙,位于河南洛阳之北,山虽不高,地域却广,多荒坟古冢。
夜,二更初。
北邙山阴气森森,鬼火磷磷的古坟荒冢间,来了两骑健马。
两匹马,一前一后,前面马上人是一个面目阴鸷,年约六旬上下,文士打扮的蓝衫老者;后面马上则是个脸色神情冷漠,气宇威仪望之凛人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自称名叫何真,来自北京城内“和亲王”府;蓝衫文士老者是洛阳“四海”镖局的帐房师爷俞兆平。
在一株大榆树下,俞兆平俞帐房勒缰停了马,何真也立即勒缰停住,问道:“到了?”
俞帐房点了点头,抬手一指五丈以外之处,说道:“就是那里。”
话罢,他有点费力地缓缓翻身下了马背。
看他那动作费力的样子,显然,何真是怕他使诡计耍奸捣鬼,封闭了他身上的穴道。
把马拴在树干上,俞帐房领着何真,一直走到五丈以外的一座坟墓前,这才停步站住,抬手指着墓前的石碑说道:“何朋友请看。”
石碑上的大字,何真早就看清楚了,是“刘百阳君之墓”。
于是,他微一点头道:“我看见了。”
俞帐房眼珠儿微转了转,道:“何朋友还要掘墓开棺查看么?”
何真道:“你以为呢?”
俞帐房双眼眨动地略一沉吟,道:“以老朽猜想,你何朋友来此的目的,大概只是要证实刘百阳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不对?”
从墓碑石头的颜色和坟墓的土色上,何真已经得到了证实,俞帐房没有说谎欺骗他,那墓碑和坟墓都不是新的,刘百阳似乎确实已经死了有两个多月三个月了。
因此,何真目光一瞥墓碑和坟墓,点头淡然一笑,道:“俞帐房高明,猜得一点不错。”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道:“何朋友夸奖,老朽只不过胡乱猜猜而已,焉能当得‘高明’二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今何朋友应该可以解开老朽的穴道了?”
何真道:“不忙,我还有事需要请教。”
俞帐房道:“是关于刘百阳的死因?”
“不是!”何真微一摇头道:“刘百阳与我毫无关系,他的死因如何都和我无关。”
俞帐房双目倏地一凝,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刘百阳的朋友的朋友了?”
何真又一摇头道:“不是!那只是我找他的一个借口。”
俞帐房眨眨眼睛道:“你找他是?……”
何真道:“查问一件事情。”
俞帐房道:“查问什么事情?”
何真淡然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请教你俞帐房的了。”语声一顿又起,接说:“只要你肯诚心和我合作,实答我所问,我绝不难为你,这话你明白么?”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明白,不过,老朽可要先作声明,只要是老朽知道的事情,老朽定当知无不答,答必尽实;但如是不知道的,便就要请何朋友你多原谅了。”
何真含笑点头道:“那是当然,你尽管放心,我不是个不讲理的人。”
俞帐房道:“如此,何朋友请发问吧!”
何真一笑,探手自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朝俞帐房伸掌一摊,问道:“俞帐房识得此物么?”
那正是前在“仙霞岭”上,那位“银龙帮”少主易华隆拿给卓重山看过的,同样的一块“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入目“黑豹无敌令牌”,脸色不禁勃然一变,尔后逐渐平静,问道:“何朋友此物何来?”
何真目射威凌地道:“请先回答我,识不识得此物?”
俞帐房答道:“识得。”
何真道:“如此我请问此物主人是谁?”
俞帐房凝目问道:“你来找刘百阳查问的就是此事?”
何真一点头道:“不错!刘百阳既然已经死了,我就只好找你了。”
说着回手收起了“黑豹无敌令牌”。
俞帐房道:“是什么人告诉你来找刘百阳的?”
何真道:“卓重山。”
“卓重山?”俞帐房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告诉你的?”
何真道:“仙霞岭上。”
俞帐房道:“他现在何处?”
何真道:“为了他的安全,我把他交给了‘银龙帮’少主看管保护。”
“看管保护”的意思是什么,俞帐房是个老江湖,他怎会不明白,心神不禁暗暗一震,双目一眨,道:“老朽请问,何朋友来此查问‘黑豹令牌’主人何事?”
何真冷冷地道:“那你俞帐房就不必问、不必要知道了。”语锋微顿,声调倏地一沉,道:“请答我问话,他是谁?”
俞帐房暗吸了口气,摇头道:“老朽不知道。”
何真目射威凌地问道:“你真不知道?”
俞帐房道:“老朽确实真不知道。”
何真冷声一笑道:“那么我请教,你‘识得’的意义何解?”
俞帐房道:“老朽之识得,是因为曾经偶然见过它一次,所以识得。”
何真道:“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怎样的一个‘偶然’见到的?”
俞帐房道:“一年以前,在刘百阳的房内。”
何真眨眨星目道:“是刘百阳和你谈起什么,自己就拿给你看的?还是?……”
既然是“偶然”,怎会是刘百阳拿给他看的,这种问话,显然是别具用心。
俞帐房本是个心机狡诈、奸猾多智的老江湖、老狐狸,他今天虽因一时大意被何真所制,虽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能够避免的问题,他自然仍要尽量避免,怎会再上何真的当。
因此,何真话音一落,他立即一摇头道:“不是!当时刘百阳正在房里整理东西,老朽恰巧有事去找他,桌上正好放着那么一块‘黑豹令牌’,他一见老朽进入房内,便立刻把它收了起来。”
何真口中轻“哦”了一声,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俞帐房点头道:“事实确是这么简单,要不就不能说是‘偶然’了。”
何真淡然一笑道:“你这话说的是,不简单就没有‘偶然’那一说了。”语锋微顿了顿,双目忽地一凝,问道:“当时你没有问他?”
俞帐房摇头道:“老朽没有。”
何真忽又淡然一笑道:“俞帐房,人都是好奇的,对不对?”
此时此际,何真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句话,意思是什么?
俞帐房既然是个多智的老狐狸,他怎会不懂。
因此,他立即毫不考虑地接口答道:“当时老朽心中虽然好奇想问,但是话到口边却又忍了下去,没有问。”
何真明知道他没有问的理由是什么,却故作不明白地愕然一怔,问道:“那是为何?”
俞帐房微微一笑,道:“何朋友是位聪明人,应该明白江湖上有些事情是不宜问,问不得的,尤其有关别人的秘密隐私,更是问不得,那是最犯忌讳的事情,当时刘百阳一见老朽进去,他便连忙把它收起来,这行动已经非常明显,那是他不愿让人知道的隐私秘密,老朽又怎好不识相开口问他?”
这话不错,是理,也是事实。
江湖上有许多事情,多看上一眼尚且会惹上麻烦,甚至招上杀身之祸,枉论是问。
何真眨眨眼睛说道:“照这么一说,除了能让刘百阳活过来以外,是无人知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了。”
俞帐房嘿嘿干笑了笑,没有接话。
何真星目微转了转,目光忽地一凝,道:“俞帐房,你想想看,贵局同仁里除了刘百阳以外,可能还有什么人知道不?”
俞帐房摇头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
何真突然轻声一笑,道:“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你信不信?”
俞帐房神情微怔,诧异地道:“你知道?……”神色随即一转平静地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最好不过,老朽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何真道:“你提心吊胆的什么?怕我整你?”
俞帐房道:“老朽穴道被制,眼下除了还能走几步路和开口说话以外,体力可说是连一个普通的人都不如,在这等情形下,你我如果易地而处,你也会怕被整的,是不是?”
何真含笑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是实情。”语声一顿,话锋一转,问道:“你想知道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不?”
俞帐房淡然一摇头道:“算了!江湖上的事情多知道一些,不如少知道一些的好,老朽不想多惹那些无谓的麻烦了。”
何真淡笑地道:“这么说,你是已经看开了?”
俞帐房道:“老朽如是没有看开,就不会投身在四海镖局中,吃这碗‘帐房’的饭了。”
何真点点头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在江湖上自由自在,傲啸山林,五湖四海,任兴畅游,无拘无束,有多好,确实是要比寄人篱下,吃这碗‘帐房’饭强得多了,不过……”语锋一顿又起,道:“关于我知道的那个人是哪一个的问题,我认为你还是知道的比较好。”
俞帐房一怔,问道:“为什么?”
何真微微一笑道:“因为罗总镖头眼下不在,你是四海镖局的代理负责人。”
“哦!”俞帐房眨眨眼睛道:“如此老朽就请问,那是本局的哪一位同仁?”
何真双目倏射威凌慑人地冷声说道:“就是你俞帐房阁下!”
俞帐房脸色勃然一变,旋即哈哈一笑道:“何朋友,你真会开玩笑,老朽要是知道那‘黑豹令牌’主人是谁,早就告诉你了。”
何真冷声一笑道:“俞阁下,光棍不吃眼前亏,这话你可懂?”
俞帐房点头道:“老朽懂,不然老朽就不会有先前那一句‘提心吊胆’之语了。”
何真冷哼一声,道:“如此,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吧!”
俞帐房皱着眉头道:“老朽实在很想说出来,可是,奈何……”
何真双眉一扬,冷声截口道:“俞阁下,别说那些可是奈何的废话了,你要是不怕吃苦头不怕整,就识相点说出来,否则,哼!”
一声轻“哼”中,缓缓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头,作势便要点下。
俞帐房心中非常明白,何真这一指要是点下,那将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浑身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抬手急摇地道:“何朋友且慢!”
何真手往下一垂,一双星目有如两道寒电般,灼灼地望着他,没有开口。俞帐房心念暗转了转,道:“何朋友,你愿意和老朽诚实的一谈不?”
何真略一忖思道:“诚实的一谈之后,你便说出‘黑豹无敌令’牌主人是谁,是不是?”
俞帐房摇头道:“不是!说实在话,‘黑豹无敌令’牌主人究竟是谁,老朽也实在不知,不过,老朽却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去查问。”
何真星目眨动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俞帐房又道:“另外你还得答应老朽一件事情。”
何真道:“什么事情?”
俞帐房道:“老朽于指点你去查问的明路之后,你必须立刻解开老朽的穴道,任由老朽离去。”
何真神色冷漠地道:“你这是和我谈条件?”
俞帐房嘿嘿一笑道:“人总是自私的,老朽自然也不例外,总不能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是不是?”
何真微一沉吟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丑话我可要说在前头,你不得耍奸猾,有丝毫不诚实,不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