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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默然了刹那,道:“如果我猜想的不错,顶多不出一个月,定有眉目。”语锋微顿,接道:“据鬼王侯圣坤告诉我说,四海镖局里有问题,很可能是‘七星宫’属下,是洛阳的一处分支机构。”
司徒真点头接口说道:“这问题,西门老化子也向弟子提说过了,并要弟子转告令主。”
十三郎问道:“老化子现在什么地方?”
司徒真道:“和化子和尚、梁姑娘等人一起,住在南大街嘉宾客栈内。”
易华隆眨眨星目道:“师叔,关于‘四海镖局’的问题,弟子想夜里去探探,师叔认为如何?”
十三郎想了想道:“进去探探也好,等会儿你回迎恩寺之后,不妨先派几个人到四海镖局附近,去暗中监视着动静,今晚三更时分,你到嘉宾客栈来找我,我和你一起去。”
易华隆恭敬地道:“弟子遵命。”
事情既经决定,十三郎便伸手端起前面的酒杯,朝二人一举,笑说道:“只顾着谈话,酒菜动都未动,这么多酒菜不吃未免可惜。”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司徒真和易华隆见状,也立即各自举杯饮干,开始了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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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二更正半。
十三郎和易华隆缓步从容地到了北大街上,在距离四海镖局三十多丈远处的一条巷子口,巷内暗影中闪身走出了一个人,是“八龙”中的第三条龙倪英平,朝十三郎、易华隆躬身行礼道:“属下拜见掌门人和少主。”
十三郎微一摆手道:“辛苦你了,有什么动静没有?”
倪英平答道:“没有什么动静,只在傍晚时候来了五个人,看样子都是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十三郎点了点头道:“你们仍继续监视,如有人往外出,准许你们出手拦截,便宜行事。”
倪英平躬身道:“属下遵命。”
十三郎摆了摆手,倪英平立即退入巷内暗影中,隐起了身形。
四海镖局的两扇大门紧闭着,十三郎和易华隆一打手势,双双腾身而起,一东一西,快如闪电地分别落在东西两边厢房的屋脊背后。
整座四海镖局里黑沉沉地、静悄悄地不闻一些声息,看情形,镖局里的人似乎都已经进入了睡乡。
十三郎凝目,望了望孤立在后院中的那座小楼,相距他和易华隆的伏身之处,还不到十五丈远。
易华隆的轻功造诣,在仙霞岭上十三郎已经见过,知道和他自己相差有限,不到十五丈的距离难不住他十三郎,也难不住易华隆,他和易华隆都能中途不需停顿借力,即可一口气直扑上那座小楼。
然而,事实上事情却大有问题。
问题在于诺大一座镖局里,岂能毫无警戒设施,没有一个值更守夜的,这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对此,十三郎他更加小心。
万一他和易华隆于扑上那座小楼时,为隐伏在暗中的警戒暗桩发现,因而惊动了镖局里所有的人,势必引起一场激烈的搏战。
虽然,凭他和易华隆一身所学功力,四海镖局里的人绝对奈何不了他们,但是那一来却会打草惊蛇。
他和易华隆来此之前,曾得丐帮洛阳分舵主魏珞告知,据说四海镖局后院中的那座孤立小楼,是任何人不准接近的“禁地”,楼内一定有着什么秘密,是一处值得一探的地方。
第二十五章 夜探四海
四海镖局究竟是不是“七星宫”设在洛阳的一处秘密分支机构,只要能够进入那座小楼,必能有所发现而了解。
十三郎和易华隆此来目的,即在探查那座小楼,今夜如果打草惊了蛇,以后再想探查便就难了。
因此,十三郎为了小心起见,他伏身西厢房的屋脊背后,凝目望了望那座小楼之后,立即默运神功查听周围的动静。
易华隆虽是“银龙帮”少主的身份,但是在这位一身所学似乎尤高于乃师“东海幻影客”夫妇的掌门师叔面前,他只是个弟子晚辈,一切自然唯十三郎马首是瞻。
十三郎伏身西厢屋脊背后不动,易华隆未得谕令招呼,自是不会随便乱动。
在神功查听之下,十三郎立刻发觉,他和易华隆已隐身在四海镖局高手的包围中,而且这些隐身暗中的高手,是事先早就埋伏好了的。
既是事先埋伏好了的,那么十三郎和易华隆腾身进来时,按理,隐身暗中的那些高手,就绝不会竟无一人发现他们。
可是,既然发现了他们,为何还都隐身暗中不动,没有一人现身出面喝问,竟都那么镇定,那么沉得住气?
这是什么原因?……
最浅易的原因只有两种,一是对方另外有所期待,在等候令谕施行;一是佯装不知用以惑敌,使敌人心理上的戒备自然松弛,乘机暗算。
易华隆一身所学,虽然已尽得“东海幻影客”白云飞真传,但是论所学,连白云飞都尚要略差这位掌门师弟少许,易华隆他比十三郎自是差得甚多了。
因为所学功力的相差,还没有到达能够查知隐身暗中那些高手的境界,他自然不知,自己已陷身在敌人的埋伏包围之中。
因此他见十三郎久久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示意,心里不禁有点奇怪,忍不住传音问道:“师叔,可是有什么发现么?”
十三郎一听易华隆传音相问,立知易华隆的心意,遂将周围的情势传音告诉了易华隆,并嘱咐易华隆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小心留神提防暗算。
易华隆听后这才明白原因,不由剑眉微蹙,耳传音问道:“那么我们怎么办?”
十三郎微一沉思,传音说道:“如今我们只有等等看情形再说。”
他传音方落,突然闻听得大街上,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片刻之后,脚步声停住了,似乎就停在四海镖局的大门外面。
蓦地,“砰!”地一声响,那是敲门的声音。
但是,四海镖局那两扇紧闭着的黑漆大门,竟随着那一声暴响霍然大开。
原来大门看似紧闭着,其实里面并未落闩,是以一敲立即应声而开。
门开了,照理,镖局里应该有所动静反应才是,可是奇怪得很,镖局里依然并未有人现身露面,仍是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动静。
十三郎自屋脊背后探首凝目,朝大门口望去,大门外人影绰绰,站立着一群黑衣人,为数约近二十名左右,个个全都是黑巾蒙脸。
这些黑衣人虽然个个黑巾蒙脸,但是由于那居中站立的为首之人身材体型,十三郎看来极是眼熟,只一眼,他连想也不用多想的,就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
因此,十三郎心中,不禁立即意念飞闪地暗忖道:“他们做什么来了?兴师问罪?……”
他暗忖间,耳畔适时响起易华隆的传音问道:“师叔,您看外面来的那些黑衣蒙脸人,可能会是什么来路?”
十三郎传声说道:“他们是‘幽冥鬼府’的。”
话落,他心中倏地恍然悟及,隐身暗中的那些高手,对他和易华隆二人侵入为何佯作未见,而不现身喝问的原因。
情况很是明显,“幽冥鬼府”的人今夜之来,四海镖局早已得到了消息,那些个隐身暗中的高手,乃是特为对付“幽冥鬼府”的埋伏。
他暗忖至此,正想传声警告侯尧香小心提防暗算时,侯尧香却已率领属从,当先跨步进入了大门内,由第一殿阎君武继禹扬声发话道:“镖局里的朋友们请听着,老夫等深夜前来打扰,除深致歉意之外,并请原谅事非得已,因有紧要事情特来拜访罗总镖头,请通报罗总镖头出来见面一谈。”
武继禹这几句话说得颇为客气,语调也很平和,不带一丝火药意味。
这是江湖上的礼数,也是所谓“先礼后兵。”
按理,鬼府的人既然已经进了大门,而且已经礼貌地发了话,镖局里应该立刻有动静,有人现身出面答话才是。
可是,一切沉静如故,竟是依然没有一点儿动静。
武继禹沉默了刹那,不见有人现身答应,立又扬声说道:
“老夫等是有事特来拜访,镖局里的朋友们何以恁地小家子气,不肯现身出来答话?现在老夫再说一遍,请出来一位答话。”
一声嘿嘿阴笑倏起,传自那黑沉沉的大厅之内,开口答了话,但是并未现身,冷冷地说道:“朋友既是有事来拜访,就应该等白天来,不该在这深更半夜里来扰人清梦,而且不该自称‘老夫’,更不该不先自报姓名身份,你们个个黑巾蒙脸,我们怎知你们是些什么人?焉能怪得我们?”
这话不错,是理。
武继禹心中不由微窒,旋即哈哈一笑,道:“朋友好会说话的一张嘴,关于前者,老夫已经致过歉意;后者,老夫年逾花甲,当然可以自称‘老夫’,至于老夫姓名身份,罗总镖头和老夫是熟朋友,他一见老夫自会知道老夫是谁。”语声一顿又起,问道:“朋友是什么人?”
大厅内那人道:“镖局里的人。”
武继禹道:“请问朋友的身份?”
那人道:“镖师。”
武继禹道:“尊姓大名?”
那人道:“潘大山。”
武继禹道:“请潘镖头转报罗总镖头,就说是老友来访。”
潘大山道:“罗总镖头不在。”
武继禹道:“去了何处?”
潘大山道:“出远门去了。”
武继禹道:“什么时候回来?”
潘大山道:“不知道。”
武继禹道:“如此,就请俞师爷出来一谈好了。”
潘大山道:“俞师爷家中有事,今天一早动身回家去了。”
俞师爷俞兆平真是因为家中有事回家去了么?这问题,武继禹、侯尧香等人心里都非常明白。
自然,伏在屋脊背后的十三郎心里也明白,潘大山这话,只有一半是实。
那就是俞兆平已经不在四海镖局里,可能是实不假,但绝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回家去了,为是怕十三郎和“幽冥鬼府”的人找他,要他的命,避开了。
武继禹略一沉默,嘿嘿一笑道:“老夫要找的人竟然一个都不在,看来老夫来得实在不是时候,也太不巧了!”语锋一顿又起,接道:“老夫请问,眼下这里由什么人做主负责?”
潘大山道:“负责的人负责。”
武继禹问道:“他尊姓大名?”
潘大山道:“你和他素昧平生,陌不相识,无须知道他的姓名。”
武继禹说道:“既如此,那就麻烦你潘镖头请他出来一谈,如何?”
潘大山道:“不必了!你有什么事要谈的,和我谈也是一样。”
武继禹道:“潘镖头能够做得了主?”
潘大山道:“能够做主的自然做得了主。”
武继禹道:“你这话的意思,可是要看是什么事情才能决定?”
潘大山道:“不错!事实上就是罗总镖头亲自和朋友对面,他也会这么回答朋友。”
“哦!”武继禹道:“这么说,四海镖局必是另有主人,罗总镖头他只是名义上的主人,所以凡事他不能全权做主,对不对?”
潘大山道:“错了!朋友你应该明白,罗总镖头虽然确是四海镖局的真正主人,但是俗话有云‘独木不成林’,光凭罗总镖头一个人,焉能支持得了这座四海镖局,还得要靠大家的力量帮忙,所以有些事情,在未弄明白利害轻重之前,他怎好独断独行的做主。”
这话,说的倒也是道理,也是实情。
武继禹默然了刹那,道:“照此看来,老夫只好和你潘镖头谈谈了!”
潘大山嘿嘿一笑道:“这就随你朋友自己了,你如果认为我不是你此来的对象,不想谈,我自是不能勉强你。”
武继禹道:“你潘镖头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