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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飞镖脱手而出,穿过茅棚梁,射向丁不一。
“冬!”带柬的飞镖,钉在床沿跳到地上。
江春花怔怔地坐着,眼前的毒刺消失了,出现的是一片盲点。
相离二十丈外的另一座茅棚里,欧阳台镜三人像飞鸟般从棚内掠出。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分左右两边,抄向丁不一茅棚两侧。
欧阳台镜直扑小茅栅内。
“发生了什么事?”欧阳台镜问。
丁不一正在拔河在床沿横木上的飞镖:“是飞镖送柬。”
江春花痴呆地坐着,神情木然。
欧阳台镜急步上前,出指点住江春花几处穴位,扶她躺着,他心思有些沉重,江春花受此惊吓,病情又加重了几分。
丁不一将镖柬递给欧阳台镜:“欧阳叔叔,您请看。”
欧阳台镜抖开飞镖上的字柬,两个触目惊心的宇跃入眼帘:“危险!”
此时,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抢入棚内。
司马神驹嚷道:“此贼好快的身手,二十丈丘坡居然没瞧见一个鬼影子!”
诸葛独景没说话,只是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师傅,贼子在哪里?”余小二光着上身,穿条裤衩,大叫着奔了进来。
司马神驹甩了一丁根敲了过去。“就知道睡!等你来,就是一只贼乌龟,也早跑得没影了。”
丁不一看着欧阳台镜捏在手心的纸柬,问道:“欧阳叔叔。究竟怎么回事?”
欧阳台镜脸色凝重地道:“没事,你和余小二好好歇息,明天继续练功,春花姑娘,我将会另派人照顾她。”
欧阳台镜大步走出了个茅棚。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仅跟着走了。
丁不一来到床边,替江参花将被子塞好,然后和余小二回到大茅硼里。
丁不一怎么也睡不着,知道欧阳台镜一定有事瞒着自己,那位不速之客决不会无缘无故地来茅棚飞镖送柬。
欧阳台镜的大茅棚里,烛光照着三人冷峻的脸,和压在小桌上写着“危险”二字的镖柬。
棚内的气氛沉闷、忧郁,而又灼热、澎湃。
令人窒息的沉默,这沉默不是冻结,而是思索。
三人在作一个极其重要的,关系到自身性命的决定。
良久,欧阳台镜道:“要来的,终于来了。”
司马神驹咬着牙道:“我就不相信,这些狗崽子能摆平咱们三个。”
诸葛独景眯眼似在打磕睡,没有说话。
欧阳台镜道:“三弟皇甫天衣说,这帮鹰犬后面还有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此话看来不假。”
司马神驹恨声道:“这一次,咱们三兄弟一定要拼着性命将这狗贼找出来。”
欧阳台镜指着桌上的镖柬道:“如果找不出此人,咱们无论逃到哪里终究难逃一死,我们能拼死找出此人,至少可让大哥保留一命。”
司马神驹点头道:“二哥言之有理,小弟是决心已定,与这些狗贼拼一死活。”
欧阳台镜目光转向诸葛独景:“七弟,你的意见如何?”
诸葛独景睁开眼道:“二十年前,咱们兄弟这几条命就是捡来的,现在我仍是认命。”
“好!”欧阳台镜沉声道:“既然这样,咱们就这么走了,继续在此练剑。”
司马神驹道:“丁不一、余小二、江春花,还有田老板这些人会不会有危险?”
欧阳台镜还未回话,诸葛独景道:“不会的,那些狗崽子的目标是咱们兄弟三人,只要咱们三人在,让其余的人走,他们决不会打草惊蛇,只要我们自己不露声色就行。”
司马神驹道:“你这话还有几分道理。”
诸葛独景道:“谁像你那么笨?”
“小老弟!”司马神驹瞪眼道:“你敢说我笨?”
“呆老马!”诸葛独景舒舒手臂,“你敢说你不笨?”
欧阳台镜道:“别争啦,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诸葛独景摇摇头。
司马神驹道:“问题还有一个,这飞镖送柬的人是谁?”
诸葛独景代替欧阳台镜答道:“大哥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司马神驹横眼道:“这还用你说,我是问他是谁?”
欧阳台镜道:“纸柬上没留款名,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
“还有一个问题,”司马神驹道,“连大哥也不知道咱们藏在这里,这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藏身之处,并送来警镖柬?”
诸葛独景道:“这还不简单,春花姑娘的身后,既跟着东厂侍卫,也跟着咱们这住朋友。”
司马神驹没再问话,他知道论心计,兄弟中除了皇甫天衣外,就数这个懒得像死蛇的七弟。
欧阳台镜抓起桌上的纸柬凑到蜡烛火苗上。
纸柬腾起了一团蓝色的火焰,火光照着三双瞪圆了的眼睛。
火焰中映出五个小字:益都太岁坊。
果不出所料,真是大哥的密柬!
暖洋洋的阳光照着小坪。
丘坡已出现了几点翠绿的嫩枝叶,人们似乎已经嗅到了一股春的气息。
万物都在苏醒,可以感到一派即将出现的勃勃生机。
江春花坐在小坪旁,面对着立在身旁的一面小铜镜,痴呆地发笑。
她还在梦中未醒,不知所在,不知所云,迷失在梦幻之中。
一个月来,她的病情日见加重,没有丝毫好转,除了丁不一之外,她已几乎不认识任何人。
可怜的疯女人!谁都对她予以一片同情和关心,却以是无可奈何。
丁不一七邪剑的六残招式已练到了最后阶段。
他卓立坪中,长剑高举,双目傲视天空,仿佛根本不把站在面前的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放在眼里。
“出招!”欧阳台镜一声沉喝。
丁不一应声劈出一剑,那架势不亚于老太婆劈干柴。
“嗨!”三声厉喝。
欧阳台镜地邪刨的“排山倒海”,司马神驹和邪剑的“万马奔腾”,诸葛独景板邪剑的“一鸣惊人”,三剑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刺向丁不一洞露出来的空门。
丁不一长剑猛然一抖,空中似有却又无有剑光闪过。
没有剑刃撞击声,只有极细的剑刃破风声,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饶然往回一跃,凝剑在手。
丁不一斜扬长刨,面含微笑,神态极为轻松。
欧阳台镜凝视他良久,道:“恭喜丁公子,你剑已练成了。”
“当!”丁不一收剑入鞘,拱手道:“谢二位叔叔教剑。”
司马神驹道:“好小子,天生的邪门!这柄剑,保管你走遍天下找不到对手。”
诸葛独景道:“佩服。”
丁不一极有风度地施个礼:“谢二位叔叔夸奖。”
欧阳台镜沉声道:“丁公子,你虽已学会了七邪剑中的六种邪剑,但最重要的天邪剑,你还未学到手,若我猜得不错,这将是七邪剑中最难学的一种剑法。”
丁不一扬起头,表现出无比的信心:“不管它有多难,我一定能学好它。”
欧阳台镜瞧着他道:“但愿如此,不过,我要告诉你,即使你练成了七邪剑,也决不会像司马叔叔说的那样,是一位走遍天下找不到对手的剑客。”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都怔住了,师傅不是说过:“天下神剑,隐君游龙,胜神剑者,唯有七邪。”
隐君庄的游龙剑,号称天下神剑,无人可及,七邪剑能胜游龙剑,为什么称不得天下无敌?
丁不一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欧阳台镜道:“因为你有个致命的弱点,内功太差,若遇上功力强过你五倍的人,你就无法胜他,而这等功力的人,江湖上多的是。”
欧阳台镜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向坐在小坪旁的江春花。
丁不一木然地呆立在原地。
如果真如欧阳台镜所说,自己即算是学会了七邪剑,又怎能完成爹爹心愿?又怎能杀得了薛宇红?
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在一旁,也开了争论。
司马神驹道:“没有内功的七邪剑,只要练得精妙,也是天下无敌。”
诸葛独景道:“那不见得,再凶狠机灵的斗鸡,也斗不过一只平庸的苍鹰。”
司马神驹道:“难道他不会练内功?”
诸葛独景轻声道:“他中过火毒盘,三哥又用三味毒替他解过毒,他是个用千年人参也补不起的内功底子。”
司马神驹鼓眼道:“你别老说丧气话行不行?难道咱们的心血和五弟、六弟的性命就白掉了?”
诸葛独景道:“咱们是尽人事而听天命,认命吧。”
司马神驹挑起手中的剑:“看我不揍你!”
“难道我还怕……”诸葛独景话音一顿,急急转身就跑,“快来帮帮我,余小二那小子要没命了!”
司马神驹一面撒腿往山丘上跑,一面道:“你要是坏了我徒儿,我就要你的命!”
丁不一还呆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诸葛独景跑上山丘,挥起搁在一个小丘堆旁的铁铲一阵猛刨。
司马神驹也忙弯腰用剑刨着土,嘴里嚷着:“小叫花子,你可千万死不得,丁公子练七邪剑没指望了,咱们就全指望你这邪龙神刀,你要是死了,咱们就全完蛋了。”
“你才完蛋了呢。”诸葛独景回骂着,铁铲下泥土如暴雨般飞扬。
片刻,丘堆变成了一个深坑,坑里面埋着余小二。
诸葛独景对司马神驹道:“下去,把他抱上来。”
司马神驹将手中的剑往地下一摔:“你的徒弟要我下去抱?”
诸葛独景道:“难道他就不是你的徒弟?”
司马神驹吐了一口唾沫跳入坑中,将余小二抱了起来。
诸葛独景将余小二接出坑,放在丘坡上,扳开他的嘴唇塞进一粒药丸。
司马神驹一旁问道:“这是什么药丸?”
诸葛独景用手挤压着余小二的胸脯。说道:“起死回生丸。”
司马神驹望着余小二铁青的脸,担心地道:“这药丸管用吗?”
诺葛独景继续做着压胸动作,随口答道:“对命大的人管用,命小的人不管用。”
“屁话!”司马神驹蹲下身,“让我来看看这小子死了没有?”
司马神驹抓起余小二的手腕,手冰凉凉的和死人的手没有两样,扣住腕脉,一点脉搏也没有。
“七弟!”司马神驹着急地道:“你什么功夫不好教他,偏要教他这‘龟息功’?龟息个屁!这一下子把人都给龟息死了。”
诸葛独景头额淌下了汗水,神色颇为惊慌:“你要再叫嚷、烦我,我就不知该怎么救你这个徒弟了。”
司马神驹不再做声,跟着淌汗水,紧张地注视着诺葛独景一举一动。
诸葛独景沮丧地道:“死了。”
“怎么会死?”司马神驹道:“你不是说这龟息功练成后。
呼吸停止,血行中断,装进棺材埋入土中,七天之内能复活。
赤身埋入土中,只要在脑后插两根竹管,三天之内出土醒。他为什么醒不来?”
诸葛独景哭丧着脸道:“是我大意了,凭余小二这种龟息功的功底至多能活埋两天,可我一时睡昏了头,错算了一天,今天是第三天了,所以怎么也救不转来。”
司马神驹怒目道:“你敢害死我的徒弟,我饶不了你!”说着,袖口一卷,大有动手的架势。
诸葛独景道:“你打死我也没有用的,只有想法子救他。”
司马神驹目芒一闪:“他还有救?”
诸葛独景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救他。”
“快讲!”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