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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公子体内,并无阴寒之气,是以施行冲穴疗法,也较为容易,只要江二公子自身其气,配合咱们冲穴的真气,一举即可冲开穴道了。”
天风道人点头道:“神扇道兄说的极是除此之外,只怕别无善策了。”
红脸判官严友三道:“既是如此,咱们就早些动手吧。”
神扇子道:“江大公子和维能守住门户,在施救之中,不可有人惊扰。”
江步青、李维能躬身应“是”。
神扇子又道:“二位姑娘,可留在房中照顾。”
孙飞鸾、朱龙珠同声应“是”。
神扇子又道:“江公子盘膝坐好,必须沉心静志,调息运功,和咱们六人攻入的真气配合。也许一时颇难忍受,但务必忍耐些时候。”
江寒青道:“晚辈省得。”
当下就在榻上盘膝坐好,缓缓闭上眼睛。
神扇子目光掠过众人,徐徐说道:“天风道兄主手太阴经,真气由“中府穴”攻入,以迄“少商”穴。单堂主主手厥经,真气由“天池”穴攻入,以迄“中冲”穴。严老哥主手少阴经,真气由“极泉”攻入,以迄“少冲”穴。许庄主主手太阴经,真气由“听宫”穴攻入,以迄“少穴衔”。穴道兄主手阴明经,真气由“禾脉”穴攻入,以迄“商阳”穴。贫道主手少阳经,真气由“耳门”攻入,以迄“关衔”穴。”
单晓天道:“这是逆冲经络么?”
神扇子笑道:“施行冲穴疗法,只有逆冲经穴,才能把闭住的穴道冲开。”
话声一落,立即接道:“诸位道兄,大家准备了……好,一齐动手!”
“好”字出口,中食二指,缓缓点上江寒青“耳门穴。”
其余五人,早已默运真气,凝聚右手,听到神扇子的口令,一齐出手,有的用指,有的用掌,同时朝各人分配的穴道上攻去。
六股真气,登时源源攻入江寒青左手经络。
江寒青更不待慢,运起一口真气,配合六人攻人体内的气流,朝左臂逆冲过去。
这六人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每人都是数十年潜修苦练的功力,这一同时逆六衔冲击,六股力道何等强大?
江寒青但觉刹那之间,剧痛攻心,半边身躯,有如爆炸了一般,口中大叫一声,住后便倒!
这一下,变起仓猝!
孙飞鸾猛吃一惊,急急扶着他身子,叫道:“二公子,二公子……”
江寒青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此张俊脸,片刻也惨白得毫无血色。
神扇子等六位武林高手,这时住手,大家全都大感意外,愕然相顾。
严友三道:“他昏过去了。”
神扇子也一脸俱是惊愕之色,搓搓手道:“奇怪,合咱们六人之力,竟然没有冲开一个穴道,但他又怎会昏过去了呢?”
天风道人面情凝重,伸手抓起江寒青右手,按了胺脉,才皱皱眉道:“他不过是剧痛攻心,才昏过去的,这倒并不严重。贫道不解的是他体内似有一股不受他本身控驭的力道,咱们逆脉攻穴,引起力道的巨大抗力,致使受伤的六经,增加创痛。这股力道,又是从何而来?”
江步青眼看兄弟昏迷不醒,连同有神医之称的天风道人,都似乎束手无策,一时不禁急的泪珠夺眶而出,抬目问道:“道长,舍弟还有救么?”
天风道人道:“手三阴,足三阳,六条经脉。俱和心脉相连,二公子不过是剧痛攻心,慢慢自会醒转,但他体内那股不受控驭的力道,若是永远留在体内作梗,被闭塞的六经,就无法用冲穴疗法,把它冲开……”
神扇子道:“道兄说的极是,咱们攻入的真气,就是受到这股抗力的阻拦。”
孙飞鸾泪眼盈盈,她不愿众目睽睽下握江寒青一只手,低声减着:“二公子,江郎,你醒一醒。”
江寒青缓缓睁开眼来,先对孙飞鸾笑道:“飞鸾,你快不要哭啦。”
接着朝江步青道:“大哥,我没有什么。”
说罢,慢慢把眼光转了一遍,望着神扇子等人又道:“晚辈这条手臂,残废了也算不得什么,诸位老前辈不用费事了。”
神扇子道:“二公子但请放心,天下武功,既有闭穴手法,就有解穴之法,慢慢自可想的出来。”
天风道人道:“如能把公子体内那股游移不定的巨大抗力设法消去,咱们就可施展冲穴疗法了。”
说到这里,回头朝毒叟朱潜道:“天道兄的金针过穴,是否可以把那股不受控驭的游移真气,设法沟出来?”
毒叟朱潜惨笑道:“金针过穴,原是用来泄阴的,自然也可以把体内真气沟放出来,但江二公子只是左臂受伤,最多残废一条手臂,若用金针过穴之法,他一身武功,就全付流水了。”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没有作声。
孙飞鸾霍地站起,举手理理秀发,朱龙珠急忙拦着孙飞鸾道:“孙姐姐且慢。”
孙飞鸾道:“妹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虽不知五丫头从那里学来的闭穴手法,但她既能闭穴,自然也能解穴了。”
朱龙珠急道:“孙姐姐,你不能去找她。”
她不好明说:你叛离五凤门,怎好再去自投罗网?
孙飞鸾听的出来话中之意,凄然道:“我拼着一死,也要把五丫头找来。”
天风道人劝道:“孙姑娘确是不宜涉险,江二公子左臂伤势虽是不轻,但目前尚无大碍,且让贫道仔细想想,咱们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总可想得出解法来的。这样吧,咱们三日之内,若是仍然想不出解法,姑娘再去找五宫主不迟。”
朱龙珠道:“孙姐姐,天风道长神通医理,三日之内,一定得出解法来的,真要无法可解,过了三日,小妹跟你一起找鄢飞琼去。”
江寒青叹息道:“其实在下只不过左臂受伤,蝮蛇螫手,壮志断腕,就算残废,也并不重要,孙姑娘千万不可为了区区一条手臂,轻身犯险。”
孙飞鸾脉脉含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说道:“只要你有毫发之伤,我也要为你去拼命的啊。”
但当着大家,她这句话,没有说出口来。
天风道人适时道:“诸位道兄,咱们还是到外面去商量商量。”
江步青道:“为了我弟负伤,劳动诸位老前辈,晚辈内心深感不安。”
神扇子道:“江大公子不用客气,咱们只要能把二公子受制的穴道解开就好。”
又是一天过去了!
江寒青经过一晚休息,左臂疼痛已经稍减,精神也好了许多。
这天中午是流香谷主宴客,那么今天的宴客,他可能会谈到什么?
大家急于想见见这神秘的流香谷主。
同时也急于想道他邀约武林四大世家到流香谷来的目的?
每一席上,都有两名青衣使女,手棒银壶,伺立左右。
孙飞鸾坐在江寒青下首,她被安排在“南江”席上,心头有着说不出的安慰,因为这无异是大家已经公认她是南江府的人了。
尽管她曾经统率四旗,叱咤江湖,但此刻竟然脸带娇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十来名身穿天蓝长衫的青年汉子,已经流水般送上菜肴。
十二名青衣使女,也手捧银壶,开始替大家面前斟酒。
身为主人的流香谷主是一位莫测高深的神秘人物,举止行径,自然也不可以常情度之,因此倒是谁也没有责怪他慢客。
可是行令堂主单晓天和总务堂主欧阳元,却觉得深感歉意。
本来嘛,客人都到了,主人还不出来,这是多么尴尬的场面?
正当两位堂主脸上,都微露焦急的当儿,屏后传出一阵轻快步声,急步奔出一个身着蓝劲装的童子,不过十六七岁,只见他走近单晓天身边,躬身施礼,接着低低说了几句。
单晓天连连点头。
单晓天等那童子走后,立即站起身子,朝大家拱拱手道:“诸位道兄,方才谷主派他门下弟子,前来传话,今天这席酒筵,原是谷主对诸位道兄远来天心坪,表示欢迎之忱,谷主自该亲自作陪,但不巧的是谷主刚才来了一位故人,一时无法分身,只怕还要过上一刻,才能出来,要兄弟向诸位深致歉意,酒菜已上,诸位兄弟随意食用,不用再等谷主了。”说完,举起酒杯,又道:“兄弟代表谷主,敬致歉意,并敬诸位一杯。”举杯一饮而尽。
正当大家谈笑高兴之时,突见屏后闪出两个一身蓝劲装的男子,分左右站立着,口中朗声说道:“谷主出来了。”
大厅上听见山主出来了,登时静了下来,数十道目光,一齐朝屏风后面投去。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清郎的声音:“道长远来是客,自该道长请先。”
接着又听另一个苍老声音道:“贫道有礼了。”
原来两人在互相谦让。
话声中,但见从屏后缓缓走出两人。
前面一个是白发白须的全真老道,背负松纹古剑、一身灰布道袍,黑目清秀,大有仙风道骨之概。
稍后一个紫脸老者,身穿枣红长艳,生得方面大耳,花白胡子,生相甚是威严。
敢情他就是流香谷主了。
两人步出大厅,那紫脸老者神光湛然的双目朝席上缓缓掠过,立即双拳一抱,连连拱手,洪笑道:“诸位老哥光临寒山,兄弟至感荣宠,特备水酒粗饭,稍尽兄弟仰慕之忧。只是方才这位老道长来访,致教诸位久候,兄弟深感歉意。”
席上众人,在紫脸老者和灰袍老道出场之际,已经全数站了起来。
单晓天适时说道:“诸位老哥,大概不用兄弟介绍,这位就是敞谷谷主了。”
接着又替大家一一引见。
许敬伯代表武林四大世家,拱手道:“咱们久仰谷主大名,幸会,幸会。”
所在四大世家的人,全都跟着拱了拱手。
流香谷主含笑道:“不敢,兄弟也久仰得很。”
一面接道:“这位道长,和兄弟论交,已有十年之久,平日有如闲云野鹤,来去自如,兄弟就是想留也留不住他,但今日听说席间有一位鱼姥的高足孙姑娘在座,老道长欣然留下,要想见见孙姑娘。”
江寒青听得暗暗称奇,心道:“这位老道长,不知是什么人,莫非昔年和鱼姥有什过节?”
心中想道:不觉转脸朝孙飞鸾看去。
孙飞鸾盈盈起立,裣衽道:“老道长仙驾,为小女子而留,小女子深感殊荣,老道长大概认识家师,不知道号如何称呼?”
“无量寿尊!”灰衣老道口宣道号,朝孙飞鸾打了个稽首道:“贫道西离子,昔年和尊师有过一面之缘,贫道听谷主说起,姑娘志扫群芳,出污泥而不染,实是难得。”
孙飞鸾脸上一红,道:“道长夸奖了。”
在座诸人,听灰衣老道自报名号,这“西离子”三字,谁也不曾听人说过,但看流香谷主对这位老道十分推祟,自是大有来历的人!
流香谷主却在此时,连连拾手,说道:“大家请坐,老道长请。”
他把西离子延到自己席上。
早有使女们加添坐位,老道人再三谦让,才和流香谷主一同入坐。
江步青只觉流香谷主话声喉音,听来极为耳熟,心中只是思索,却是想不起哪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