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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瞒着江寒青什么,三个人心头,都已明白,但大家都没开口。
董若冰接着说道:“我本该早就告诉你的,我之所以隐忍不说,并不是存心骗你,是想全始全终,维持我们纯洁的兄弟之情。”
江寒青急道:“小弟一直把你当我大哥看待,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董若冰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浅浅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口气一顿,紧接着道:“你大概方才已听邢飞霜说过,我是女子了?”
江寒青情不自禁地脸上一红,点了点头。
董若冰又朝孙飞鸾、朱龙珠两人瞥了一眼,道:“你们早就知道了?”
孙飞鸾柳眉一扬,粉脸上登时现出两个酒涡,娇笑一声道:“早已知道了,董姐姐,你瞒得我们好紧。”
说明了,反而好,所以她笑了。
董若冰点点头,朝朱龙珠冷冷地一笑,双目陡然射出两道锐利如剑的眼神,问道:“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脚?”
这话语气说的相当严厉!
朱龙珠和她目光一对,几乎不可迫视,心头一慌,不自觉的垂下头去,嗫嚅应道:“是。”
董若冰冷厉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朱姑娘,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若要触怒了我,我也会杀人。”
孙飞鸾看到事态严重,忙道:“董姐姐,是我不好,是我和珠妹妹商量的。”
董若冰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么?我人虽然感到头昏神倦,心头却是清楚得很,你们的举动,还想瞒得过我?”
江寒青不知始末,听他们口气,好像“董大哥”是被朱龙珠做了手脚,心头更觉糊涂,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
董若冰不好明说,道:“没什么。”
江寒青问道:“你们明明在说着一件事。怎么会没有?”
孙飞鸾白了他一眼,抿抿嘴道:“那是我们女儿家的事,和你无关。”
是女儿家的事,江寒青就不好再问下去。
董若冰道:“我方才的说,还没说完,你们都别打岔。”
接着说道:“我原叫董婉若,若冰,只是改扮男装后的化名。家父董天华、家母凌云仙,隐居东海落花岛,也就是武林人口中的东海双仙。”
朱龙珠喜道:“董姐姐,原来你真是东海双仙的女儿,难怪本领有这样大了。”
江寒青朝董婉若了个长揖,说道:“从现在起,小弟就得改口叫你姐姐了。”
董婉若脸上微微一红,看了朱龙珠一眼,道:“都是你弄出来的。”
朱龙珠看她已无责怪之意,连忙检袄道:“小妹给姐姐陪礼。”
孙飞鸾站起身,拉着董婉若的手,说道:“董姐姐,到我们房里去聊聊,妹子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江寒青道:“有什么话,这里说不是一样么?”
孙飞鸾瞟了他一眼,轻声道:“我和董姐姐说的活,你不能听的。”
一面催道:“董姐姐,珠妹妹。我们走。”
三人一同朝房外走去。
江寒青道:“好啊,董大哥一下变了董姐姐,就被你们抢走了。”
朱龙珠走在最后,忽然回过头来,嫣然一笑,低声道:“二公子,但请放心,董姐是你的人。”
说完,飞快地朝隔壁房中奔去。
江寒青心中暗道:“这位朱姑娘,从前沉默寡言,对人冷冰冰的,最近她好像变得很多,终日蹦蹦跳跳,活泼了许多,前后几乎判若两人!”
孙飞鸾和朱龙珠的房间,房门已经关上,门口还站着拿云、捉月,好像是防范江寒青会听似的。
房中三位姑娘,不知在谈些什么?声音说得极轻,这自然是机密大事。她们门禁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谈话的内容,江寒青不知道,作者也不清楚,那就只有看她们以后的动态了。
第二天,朱龙珠率领拿云、听月,搜遍全庄,已经不见一人,敢情这所庄院,早就被五凤门占用,张老爹一家,也许也已遇害。一行人,继续上路。
自从董婉若揭开身份,她虽是依然穿着男装,但有了男女的界限,她对江寒青在神情上就疏远了许多!
董若冰,这名字虽已弃之不用,但她却使人真有凛若冰霜之感!
自从昨晚一夕长谈之后,孙飞鸾娇若春花的脸上,无端平添一丝浅浅的轻愁,在她眉心出现,好像有着什么重大心事一般!
连朱龙珠也有些沉闷。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姑娘家的心事,又有谁知道?
仙青岭,稍稍向西,一峰括天,苍秀雄巍,高出云表的,就是独秀峰!
从独秀峰朝北,渡过乌溪,再向西就是鱼仓山,相距已不过六七十里路程。
这天中午时分!
江寒青等一行,到得独秀峰下,各自在溪边一片乱石上坐下休息,拿云取出干粮,正在分给大家食用。
孙飞鸾目光一瞥,从水面上看到树林间,似有人影窥伺!
心中暗暗冷笑,喝道:“拿云、捉月,给我过去搜,林中藏着的是什么人?”
拿云、捉月听说林中有人,立即答应一声,双双掣剑在手,拧腰点足,朝林中扑去。
就在两人堪堪扑到,树林间青影一闪,走出一个模样俊俏的青衫少年,朝拿云、捉月两人,手道:“两位姐姐,是我。”
拿云一眼认出来的原来是青旗令主司徒兰,冷冷说道:“司徒令主躲在林中,想做什么?”
司徒兰道:“我等在这里,是有紧急之事,叩谒三师叔来的。”
拿云道:“那就随我们见姑娘去。”
两人带着司徒兰走出林来,拿云欠欠身道:“回姑娘,林中是司徒令主,说有事要见姑娘。”
孙飞鸾道:“叫她过来。”
拿云回头朝司徒兰道:“姑娘叫你过去。”
司徒兰趋上几步,慌忙朝孙飞鸾拜了下去,说道:“弟子司徒兰,叩见师叔。”
孙飞鸾道:“你来找我作甚?”
司徒兰道:“三师叔一行,可是上鱼仓山去么?”
孙飞鸾道:“不错。”
司徒兰道:“弟子守在林中,就是要禀告三师叔,鱼仓山千万去不得。”
孙飞鸾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么?”
司徒兰道:“弟子另有下情奉禀。”
孙飞鸾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司徒兰望了江寒青一眼,忽然低下头去,眼圈也同时有些红了。
她这一眼,包含着无限幽怨,多少辛酸?
自己的心上人,已被三师叔捷足先登,抢了过去。
如今眼看他们走在一起,俪影双双,自己不是为了他,才不会来呢!
纵然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但自己总不能看着他们往虎口里跳……
她低下头去,想着想着,但心头柔肠百转,不知是苦是酸,目中含着一泡泪水,只是不语。
孙飞鸟等了半晌,依然没见司徒兰开口,不禁奇道:“你怎不说话?”
司徒兰目光一抬,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从面颊上直滚下来,咽声道:“二师叔回去之后,太上更是怒不可遏,声言非把三师叔和江二公子处死不可。”
孙飞鸾道:“还有呢?”
司徒兰道:“太上为了对付东海双仙,还请来三个帮手,只等把三师叔、江二公子、董若冰三人拿下,就准备赶去落花岛,找东海双仙算账。”
孙飞鸾皱皱秀眉,问道:“师傅找来了三个什么样的人?”
司徒兰道:“弟子也不大清楚,好像是什么‘福瑶三灵’,弟子没有见过,据说他们武功高不可测……”
“福瑶三灵?”
孙飞鸟听得大奇,她既未听师傅说过,就是江湖上,也从未听说有这样三位人物?
不觉臻首一抬,望着江寒青问道:“你听说过福瑶三灵么?”
江寒青摆头道:“没有,这名字,我好像从未听人说过。”
朱龙珠接口道:“我也没有。”
董婉若微微一晒道:“不论三灵也好,三怪也好,他们既要找上落花岛去,我倒正想掂掂他们究有多少斤两?”
孙飞鸾道:“司徒兰,你没忘记我这个师叔,赶来给我报讯,我心里很感激,只是大师兄(大宫主)擒去卫靖姑,要我和江二公子到鱼仓山去,才能故人。无论如何,我们既然来了,自无折回之理,你回去吧。”
司徒兰听得一呆,说道:“三师叔,弟子所说,句句是实。太上已经动了杀机,你们此去,何异羊落虎口?”
江寒青沉吟道:“司徒姑娘甘冒大不韪,赶来报讯,自不会有假,你已经离开五凤门,确是不宜再上鱼仓山,我看你和朱姑娘都不用去了,就由我和董姐姐前去的好。”
孙飞鸾道:“只要是你去的地方,就算是刀山剑林,我也非去不可。”
朱龙珠说道:“是啊,你既能去,咱们自然也得同去。”
司徒兰心是暗道:“只要听她口气,朱龙珠对他的情,而且似乎已得到三师叔的默认……”
只觉一阵伤感,袭上心头。
天高地大,自己却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依无靠,没有一个人能帮助自己。
她含着瞒眶的眼泪,躬躬身道:“弟子是偷跑出来的,时间无多,不克久担,三师叔多多保重,弟子告辞了。”
说完,缓缓转过身来,朝江寒青拱拱手道:“江二公子……”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两行清泪,已经流了下来,凄然一笑道:“我走了……”
说话之时,背着孙飞鸾,迅速塞过一个纸团,低头疾奔而去。
她虽背着孙飞鸾,但朱龙珠可一直注意着她,这一动作,如何瞒得过朱姑娘!
眼看江寒青望着她后形,怔证出神,不禁“噗哧”笑道:“二公子,她背着飞鸾姐姐;塞给你的什么?”
江寒青口中“哦”了一声,低头往手中一看,说道:“好像是一个纸团。”
朱龙珠目中异采一闪,忙道:“她故意赶来报讯,莫要有什么阴谋,快把纸团给我瞧瞧,莫要中了人家暗算。”
江寒青道:“司徒姑娘本心善良,不可能……”
朱龙珠没待他说完,撇撇嘴道:“知人面而不知心。你以为美丽的姑娘,心地都是善良的?上次中了鄢飞琼的暗算还不够……”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鄢飞琼那晚假扮的是自己,江二公子才上了她恶当,粉颊不觉骤然红了起来。
江寒青也被他说得俊脸一热,讪讪地把手中纸团,递了过去。
朱龙珠接到手中,凑着鼻子,闻了闻,才仔细地打开纸团,一面说道:“毒倒是没有。”
她读书有限,看了两行,就皱皱眉,奇道:“她这是写的什么?”
江寒青道:“让我来看。”
朱龙珠纤手一缩,“咭”的笑道:“慢着,我要先给飞鸾姐姐看呢!”
一面拿着花笺,迅速地朝孙飞鸾递去,说道:“飞鸾姐姐,你看她写的什么?”
孙飞鸾接过揉皱了的花笺,只见上面写的是首五言古体诗,诗云:
抑悲与君别,(我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和你分别)
吞泪未尽言。(吞着泪水,却没有说出我内心的话来)
忆昔初识君,(回忆以前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