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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手仗长剑,一张黑里带俏的脸上,满是怒容,俏脸紧盯着自己,几乎要冒出火来!
江寒青剑眉微微一动,立即收回剑去,含笑道:“师父请勿误会,在下江寒青,追……”
他原想说“追贼来此”,但只说了个“追”字。
那带发女尼长剑一抽,恨恨地道:“你方才已经说过,我早知道你是江寒青了。”
抖手一剑,刺了过来。
江寒青听的又是一怔,急急举剑一拍,又是锵的一声,把带发女尼的长剑压住,正容道:“在下刚从山下追踪一人至此,才发现禅房中一位姑娘遭人杀害……”
带发女尼怒叱道:“恶贼住口,你制住我穴道之时,就自报名号,这时还想狡赖?”
口中说着,右腕伸缩之间,接连刺出三剑,寒光闪动,同时急袭江寒青身前三处大穴。
江寒青自然不会把她放在心上,但听了带发女尼的话,不觉机伶伶地打了个寒噤,心中暗暗想到:“是了,那贼人定是装扮作我的模样,有意在这里做下奸杀血案,意图嫁祸,这贼人当真可恶之极。”
心念转动,身形轻轻一闪,避开带发女尼刺来剑势,喝道:“师父住手,请听江某一言。”
带发女尼哪里肯听,厉声喝道:“万恶淫贼,你不过仗着父兄一点名头,色迷心窍,居然乘师傅不在,找上紫竹庵来,奸杀秀兰妹子,你还有何说?”
人随声上,右手挥舞之间,一柄长剑,宛如风摆柳条。点点寒星,漫天流动,飞洒过来。
好一手峨眉“乱披风剑法”!
江寒青见她不容自己分说,一味急攻,心头不觉大怒,喝道:“好个不明事理的尼姑,在下已经一再容让,你当江某是怕事的人么?”长剑突然朝一片剑影中挥去!
这一剑当真是奇招突出,但听铿然剑鸣,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
带发女尼口中惊啊一声,一柄长剑已被震得脱手飞出,当啷坠地!
这一下直把带发女尼惊出一身冷汗,疾快向后跃退,一张悄脸,气得煞白!
就在此时,但听半空中,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不可伤人!”
“嘶”、“嘶”两声,两道人影,快若殒星,泻落院中。
江寒青原无伤人之意,震飞带发女尼长剑,早已岸立不动,并未追击,此刻眼看又有人赶来,暗暗皱眉。
举目看去,这泻落两人,一个是灰袖老僧,方面大耳,年在五旬开外。一个是身穿天蓝长衫的汉子,年约三旬。
灰袍老僧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蓝衫汉子霍地转过身来,翻起长衫,“呛”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狭长缅刀,满脸杀气,朝江寒青一指,厉声喝道:“淫贼,你就是江寒青?”
他和江寒青素未谋面,居然一口叫出江寒青名字来。
江寒青事到临头,只好沉着气,抱抱拳道:“在下正是江寒青……”
蓝衫汉子双目尽赤,点头道:“很好,你既然承认了,杀人偿命,那就拿命来吧!”
突然欺扑面上,一招“飞瀑流星”,迎面直劈过来。
江寒青目中星芒一闪,喝道:“你给我住手!”
不躲不闪,左脚轻轻一提,嗒的一声,已把对方扫来的缅刀,踩在脚尖之下。
那蓝衫汉子大吃一惊,用力一抽,哪能抽得动分毫?急忙五指一松,弃了缅刀,往后跃退。
灰袖老僧神色微凛,目注江寒青,冷声道:“施主身手不凡,果然不愧是南江后人。”
老和尚话虽说的客气,但却满脸俱是不屑之色,意思似是说南江不该有你这样不肖的儿子!
要知道江湖上人,最犯忌的就是淫字。所谓万恶淫为首,正派之人,固然深痛恶绝。就是黑道上也为人所不齿。
江寒青听他说出“南江后人”四字,不禁面色微变,两道寒电般眼神,直注灰袖老僧,缓缓说道:“大师也认为这宗奸杀案,是江某所为的么?”
灰袍老僧心头暗暗一凛,想道:“这位江二公子内功竟有这般精纯,看来还不易对付!”
口中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凶案发生之后,这里除了施主,别无他人,施主又怎生解说?”
江寒青面向觉胜法师,正容道:“今晚之事,乃是有人预先布置好的陷饼,意图嫁祸在下,在下此时说来,三位也许不会见信,但在下必须把此中经过,向三位说个明白,信不信悉听尊便。”
说完,就把自己发现贼踪,一路追上清凉寺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觉胜法师凛然道:“施主此话当真?”
江寒青道:“江某若是真凶,在大师两位尚未赶到之前,足可杀人灭口,从容离去,何用在这里,逗留下去?”
觉胜法师将信将疑道:“施主认为这凶杀案是什么人干的?”
江寒青道:“大师可曾听到过黑旗令主么?”
觉胜法师脸露诧容道:“黑旗令主?贫袖从未听人说过。”
江寒青目射寒凌,恨恨地道:“这帮匪徒以黑布蒙脸,身穿黑衣,行动极为诡秘,据在下所知,他们巢穴,极可能就在金陵城中……”
青衣人严秀侠冷笑道:“阁下这等捕风捉影之言,不知有何根据?”
江寒青目中寒星飞闪,凛然道:“用不着依据,少则三天,多则十日,在下自会找出真凶。还你公道。”
说完,长身掠起,一道人影,直向墙外激射而去。
严秀侠怒哼一声,正待追踪扑去。
觉胜法师赶忙一把拉住,低声道:“严贤侄不用追了。”
严秀侠愤愤地道:“师叔,舍妹含辱而死,难道任由他走了不成?”
觉胜法师道:“贤侄怎的如此沉不住气?江二公子说的也许不假,目前先把你妹子收硷了再说,此事自有这里无尘师太和老衲替你作主。”
江寒青出得紫竹庵,心头愤怒已极,一路提气飞掠,片刻工夫,便已赶返府中,飞落前院,举手在窗上轻轻叩了两下,一喊道:“管兄。”
管天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急急披衣而起,开出门,一眼瞧到江寒青穿着一身夜行衣靠,站在窗前,不由吃惊的道:“二公子出了什么事?”
江寒青道:“不错,小弟确是遇上了一件十分棘手之事,特来和管兄商量。”
管天发吃惊道:“二公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故?”
江寒青把方才之事,一字不漏,详细说了一遍。
管天发吃惊道:“这是别人经过周密部署的陷阱,正好无尘师太不在,才促成他们这一条毒计。”
江寒青道:“紫竹庵的无尘师太很厉害么?”
管天发道:“无尘师太还是峨眉掌教无垢大师的师姐,江湖上出名难缠的人物。”
话锋一转,接着道:“这件事不但牵涉到少林、峨眉两派,而且还牵连到西秦……”
江寒青道:“这和西秦又有什么关系?”
管天发道:“那严秀侠外号铁书生,是少林入室弟子,他妹子拜在紫竹席无尘师大门下,这还不说,最麻烦的是严秀侠的叔父严友三,人称红脸判官,意思是在他的手下,有死无生。”
江寒青问道:“他是秦家的什么人?”
管天发道:“总管,但他在太平堡的实际权力,无异是一堡之主。”
江寒青对江湖的事故,一无所知?不觉问道:“此话怎说?”
管天发道:“太平堡主秦仁乡,一生好道,据说在三年前,忽然弃家出走,至今尚无消息,堡中一切事宜,均由严友三作主,据说他一生不曾娶妻,把严秀侠兄妹视如己出,贼党送上严家兄妹,作为嫁祸之计,当真是一着最毒辣的棋子。”
江寒青道:“严友三纵是难惹,也该分清是非。”
管天发搔搔头皮,苦笑道:“红脸判官为人刚愎,何况此事贼党安排的甚是周密,找不出丝毫破绽,所有人证,都是对咱们不利……”
江寒青剑眉连轩,道:“小弟已经答应他们,少则三天多则十日,必可找出真凶,把事情弄一个水落石出,小弟一脚赶来,就是找管兄商量来的。”
管天发微微摇头,道:“这事只怕不易,贼党既然使出嫁祸之计,志在打击南江威信,而且这一奸杀凶案,牵连到少林、峨眉和西秦三家。贼党只要潜伏上一段时间,咱们交不出真凶,自有这三家的人,找咱们算帐,南江府纵不垮台,也将名声扫地,无法在江湖立足了。”
江寒青目中隐露杀气,切齿道:“这批贼人,真是该死!”
管天发沉吟半晌,才抬头道:“二公子还没有见过大公子么?”
江寒青道:“没有。”
管天发道:“兄弟觉得此事牵连极大,还是见过大公子,再作商量的好。”
江寒青点头道:“管兄说得极是,咱们这就找大哥去。”
第二天巳午之交,南江府大门前面,来了四个人。
这四人中为首的是一个褶衣老尼,一手不住拨着十八颗佛香念球,脸色显得异常阴沉。
在老尼后面,紧跟着一个身材苗条的带发女尼,生得黑里带红,婀娜动人。
稍后,是一个大耳的灰袍老僧,和一个三旬左右的蓝衫汉子。
这一行人刚一走近阶前,为首的褶衣老尼已然沉声喝道:“快去通报你们大公子,就说紫竹庵无尘师太和清凉寺觉胜法师求见。”
“两位师父请稍待,小的立即进去通报。”
一会工夫,江步青青衫飘忽,急步迎了出来,连连拱手说道:“老师太、老法师佛驾光临,恕在下迎候来迟。”
说罢垂手肃客,把四人迎入大厅,分宾主落坐,家丁端上香茗。
觉胜法师合十一礼,然后朝身边蓝衫汉子一指,说道:“江施主,贫僧替你引见,这是贫僧师侄,洛阳严秀侠。”
江步青故作吃惊,修眉一轩,拱手笑道:“幸会,幸会。严兄侠名中原,兄弟久所仰慕。”
严秀侠只是略一抱拳,冷冷地道:“兄弟也久仰江大公子之名。”
无尘师太铁青着脸,问道:“二公子呢?”
江步青道:“寒青不幸,自从父去世之后,在下遇贼人挟持,达三月之久,才于日前清除贼党,重回家门。”
无尘师太沉声道:“这个贫尼已略有所闻。”
江步青道:“二弟连日来侦察贼党,迄仍外出末归,老师太不知有何见教?”
无尘师太冷哼一声道:“好个侦查贼党,大公子可知令弟在外的行为么?”
江步青吃惊道:“二弟可是什么地方开罪了老师太么?”
无尘师太冷声道:“南江府威震江湖,有财势,二公子若仅开罪贫尼,贫尼斗胆也不敢找上门。”
江步青脸色惊凝不定,陪笑道:“二弟年幼无知,还望老师太多多担待。”无尘师太怒哼道:“担待?大公子说的倒是轻松。”
江步青愈听愈惊,望着无尘师太说道:“二弟究有何事,还望老师太明白见示才好。”
无尘师太一手拨着佛珠,冷冷道:“令弟淫恶滔天,贫尼不愿多说,你还是问严施主吧。”
江步青听她说出“淫恶滔天”四字,不禁脸色微变,转脸朝严秀侠笑道:“不知二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