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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道:“不错,白旗令主六个手下,只走了四个。”
严友三道:“朋友要老夫等到什么时候去?”
此人道:“老英雄但请放心,他们不会在这里待得太久。”
严友三道:“朋友这番盛意,老朽至为感激,只是贼党已经假冒老朽前去,不知朋友有何高见?”
那人笑道:“以老英雄的脚程,还怕赶不上他们?”
严友三道:“老朽尚有一事未明,朋友可否见告?”
那人道:“老英雄要问什么?”
严友三道:“死的究是何人?”
那人轻笑问道:“以老英雄之见呢?”
严友三道:“朋友令人其测高深,老朽实在想不出来。”
那人笑道:“老英雄夸奖了,事情很快就可见分晓,这时恕在下再卖个关子……”
话声未落,但听刷刷两声轻响,果见两道灰影,穿林而出,朝山下飞奔而去。
严友三暗暗叫了声:“惭愧!”
只听那人说道:“老英雄,咱们也该走了。”说完,朗然飘落地面。
严友三心念秦姑娘安危,更是急不容缓,身形从树上射起,一跃数丈,追了下去。
两人展开脚程,疾逾奔马,不到半个更次,眼看金陵巍峨城墙,业已在望!
神秘客脚下忽然一停,指着路旁一座凉亭,说道:“老英雄快瞧,他们不就在凉亭里歇脚么?”
严友三立时刹住身形,举目望去,果见亭外挂着两匹坐骑,其中一匹,正是自己的枣红马,心下不觉一怔,暗想:“他们既已到了金陵城下,怎不赶进城去,留在这里作甚?”
心念方动,只听秦姑娘娇滴滴地声音问道:“严伯伯,咱们干么还不进城去?”
韩世荣含笑道:“要在这里等一个人。”
秦姑娘奇道:“等人?严伯伯究竟和谁约在这里会面?”
韩世荣伸手朝亭外一指,站起身笑道:“咱们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但听亭外有人朗朗一笑,道:“管兄辛苦,时间不早,咱们该走了。”
随着话声,两条人影,已然到亭前,一个面蒙青纱,身材欣长,另一个赫然是红脸蓝袍,背负长剑的红脸判官严友三!
韩世荣伸手从脸上扯下拂胸长髯,朝秦姑娘抱抱拳笑道:“严大侠已经赶到,在下失陪了。”
神秘客也朝严友三抱拳笑道:“在下记得曾在老英雄面前,一力承担,保证秦姑娘安然回来,总算幸不辱命。”
话声一落,陪同那个假韩世荣,飘然而去。
严友三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这假冒韩世荣的人,就是在句容酒楼上冒充自己的人。
他骑了自己马匹,赶赴大茅峰,那时也正是神秘客从树上悄然离去,敢情在山下,接过马匹,假冒自己赴约。
那姓管的制住隐伏林间的韩世荣,悄悄藏到树上,等神秘客追扑入林,迅快地以韩世荣,代替了神秘客,再以韩世荣的身份出现。
这中间虽有许多小节不尽相符,但大致已是不会错了。
心念闪电转动,一面急忙大声说道:“两位请留步。”
神秘客和那姓管的两条人影,已然飞掠出十数丈外。
只听神秘客回头笑道:“时间不早,老英雄请回吧,近日内,自当专程造访……”
声间渐远,两条人影也很快的在黑暗中消失。
秦姑娘怔怔地站在亭中,一双凤目之中,异采连闪,直等到两人去远后,才娇声问道:“严伯伯,这两人是谁?”严友三苦笑道:“老夫也不知道他们是谁。”
秦姑娘噘起小嘴,不依道:“严伯伯一直把侄女当作小孩,江湖上的事情,从来也不肯和我多说。”
严友三笑道:“贤侄女,老夫几时骗过你来?”
秦姑娘依然撇撇嘴角道:“他们一个假扮严伯伯,把我从贼人手里救出来,一个和你一路来的,不是你朋友还是什么?你老人家不认识他们,我才不相信呢!”
严友三摸着长髯,低声说道:“老夫真的对他们一无所知,今晚之事,说来话长,且待回到客栈,再告诉你。”
秦姑娘眨眨眼睛道:“回到客栈,严伯伯一定要告诉我。”严友三笑道:“这个自然。”
秦姑娘回嗔作喜,嫣然笑道:“严伯伯,那么我们快走吧。”
两人骑上马匹,赶到城下。
一会工夫,便已回到盛记客栈。
只见店门前人影一闪,一名青衣汉子赶了过来,躬身道:“老掌柜,姑娘回来了么?”
严友三点点头,让他牵过匹马,自己和秦姑娘就直往店中走去。
一路进入后院,严秀侠和几名壮丁,全都不曾睡觉,一见严友三领着秦姑娘回来,立时一齐迎了上来。
严秀侠喜道:“二叔把姑娘救回来了,不知五凤门江南分坛究竟是些什么人物?”
严友三微微摇头,没有作声,一脚跨进客堂,急着问道:“秀侠,那韩少山在不在店中?”
严秀侠听得暗暗一怔,心中觉得奇怪,二叔一进门就问起韩少山来了?一面问道:“侄儿要孟武去看了两次,那姓韩的早就睡了。”
严友三道:“你自己可曾去看过?”
严秀侠道:“屋上和前院都派了人,侄儿自己并未去看。”
严友三轻哼了一声。
秦姑娘道:“严伯伯,你问的韩少山,又是谁呢?”
严友三道:“老夫怀疑他可能就是方才你看到的那个蒙面人。”
秦姑娘道:“严伯伯,说他是贼人一党?”
严友三微微摇头道:“不是。”
严秀侠倒了一蛊茶,送到二叔身边,一面接问道:“二叔遇上了什么人?”
严友三叹了口气道:“今晚之事,当真是老夫从未遇到过。”
秦姑娘一双秋水般眼神,只是望着严友三,说道:“严伯伯,你不是说回来告诉我的么?现在可说了。”
严友三徐徐说道:“今晚把你从贼党手中救出来,其实并不是严伯伯。”
秦姑娘道:“这个侄女已经知道了,那是假扮严伯伯的那人。”
严友三微笑说道:“今晚,除了严伯伯之外,还有二个人假扮了严伯伯。”
秦姑娘身躯微微一震,吃惊道:“有三个人假扮了严伯伯?”
严友三道:“说来惭愧,严伯伯今晚虽是去了大茅峰,其实却只是袖手旁观……”
严秀侠愈听愈奇,问道:“那是贼党另有对头赶去了。”
秦姑娘催促道:“严伯伯,你快快说吧,真急死了。”
严友三取过茶碗,喝了一口,接着就从句容酒楼起,一直到自己和秦姑娘回店为止,详细说了一遍。
直所得秦姑娘凤目异采飞闪,偏头问道:“听严伯伯说,这神秘蒙面人的武功,那是十分了得了。”
严友三一手拈须,徐涂说道:“此人武功之高,当今武林,只怕绝不在少林方丈大觉禅师之下!”
秦姑娘问道:“比严伯伯又如何呢?”
严友三芜尔笑道:“严伯伯和人家差了一大截。”
秦姑娘不信道:“我听爹说过,严伯伯的武功,在江湖上已是数一数二了,我不信他会高过严伯伯。”
严友三道:“事实如此。”
秦姑娘道:“我不信,几时我非找他试试不可。”
严友三正容道:“贤侄女千万任性不得。”
严秀侠道:“二叔怀疑他就是韩少山么?”
严友三沉吟道:“第一、韩少山昨天来得未免突兀,我总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第二、他和蒙面神秘人的身材,也颇有相似之处……”
严秀侠道:“侄儿这就去看看他是否真在房中睡觉?”
严友三摇头道:“这时还去则甚?他真要是神秘客,也早该回来了,时间不早,你们都去睡觉吧。”
金令情潮十四 再揭阴谋
十四 再揭阴谋
第二天一早,韩少山洗漱甫毕,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韩相公起来了么?”
韩少山应道:“是哪一位?”
一手拉开房门,只见铁书生严秀侠一袭青衫,当门而立慌忙拱拱手,含笑道:“原来是严兄,请到里面坐。”
严秀侠拱手还礼,笑道:“家叔昨日和韩相公一度清谈,深佩相公学识,今日一早,怕相公有事出门,特命兄弟前来奉邀,务请移至后院一叙。”
韩少山微微一笑道:“不敢,令叔武林前辈,承蒙不道,兄弟自当赶候。”
两人相偕下楼,进入后院,严秀侠刚把韩少山让进客室。
但听一声大笑:“韩老弟早。”
一阵橐橐履声,从屏后转出一个蓝袍紫脸的老人,老人左肩,跟着一个一身紫衣,柳眉微挑,凤目含星的美姑娘。
蓝袍老人自然就是红脸判官严友三。
那紫衣少女,正是西秦太平堡主的独生女儿萦飞燕秦素珍秦姑娘!
韩少山抱拳一揖,说道:“老丈早。”
严友三呵呵一笑,回头道:“贤侄女,这位就是韩少山韩相公。”
接着又抬目朝韩少山道:“韩老弟,这是敞堡主的女公子。”
韩少山慌忙抱拳道:“原来是秦姑娘,在下失敬了。”
秦素珍瞟了韩少山一眼,敛衽施礼,低着头,低低地叫了声:“韩相公。”
严友三立即摆手肃客,笑道:“韩老弟请坐。”
大家落坐之后。韩少山目光一抬,朝严友三问道:“这位秦姑娘,可是……”
严友三没待他说出,就接口含笑道:“敝堡主膝下,只有一位女公子,昨晚才脱险回来。”
韩少山爽朗地笑道:“老丈武林前辈,威名显著,这些狗强盗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贵堡,秦姑娘安然归来,原是意料中事。”
严友三只是含笑聆听,但昨晚那位神秘客一直以“千里传音”和自己交谈,不易听得出口音,只觉那神秘容声音较为清朗,而眼前这位韩相公却是口齿清朗,音如其人!
严友三等他说完,低沉一笑,道:“这是老弟过奖,昨晚若不是高人指点,老朽筋斗可就栽大了。”
“昨晚?”韩少山睁大双目,吃惊说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可笑晚生倒头便睡,竟会一点也不知道。”
严友三心中暗想:“看你装到几时去。”一面说道:“事情并非发生在客店里,昨日旁晚,老弟不是看到伙计送来一封信么?那是一个叫做五凤门的江南总分坛送来的。”
韩少山口中啊了声,攒攒眉道:“可惜晚生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严友三接着又把昨晚经过,述说了一遍,说话之时,暗暗注意着韩少山脸上神色。
但这位读书相公,除了面露惊讶,不住地摇头晃脑,作出惊叹之状,根本看不出有何异状!
一时倒把红脸判官看得心头暗暗嘀咕,想道:“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
韩少山望望严友三,沉吟道:“这两位侠士,神龙见首,确是奇人,老丈见多识广,莫非也看不出他们的路数来么?”
严友三突然心头一亮,这“路数”二字,乃是指武术家的门派路子,和使用的招数而言,韩少山一再表示他是读书人,从没和江湖上人来往,就不可说出“路数”二字来,这是他无意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