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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忽然问道:“在下想请教大公子,贵庄之中,不知可有和老庄主身材相似的人?”
李维能不知他这句话的用意何在?微微一怔道:“家父普通中等身材,并无特异之处,严兄突然问起家父身材,不知有何发现?”
严秀侠道:“大公子先想想看,贵庄主有没有和老庄主差不多身材的人?”
李维能想了想道:“敝庄副总管杨士杰,也是中等身材,和家父倒有几分相似。”
严秀侠问道:“不知杨副总管为人如何?”
李维能满腹怀疑,说道:“燕山双杰,二十年来,一直追随家父,家父平日倚为左右手,半年前敝庄叶总管在淮阴中伏身故,接着家父又身罹重症,小弟年幼,无法担当重任,才敦请康、杨两位,屈就敝庄任正副总管。”
严秀侠道:“够了,在下只要知道杨副总管平日为人就好。”
李维能道:“严兄……”
严秀侠微微一笑,附贴着李维能耳朵,低低说了一阵。
李维能听得目中异采连闪,喜道:“严老伯高见远瞩,洞察奸谋,小弟自当遵照指示行事。”
说完,立即站起身子,走到书房门口,大声道:“青虹,快去请康总管、杨副总管两位到书房来。”
青虹答应一声,匆匆而去,过不一回,燕山双杰康文辉、杨士杰相继走入。
李维能让两人坐下,接着就把适才严秀侠说的一番活,大概说了一遍。
这一番话,直听的燕山双杰脸色大变,康文辉愤然道:“兄弟早就和大公子说过,五凤门存心险诈,他们说的话,不可尽信。”
李维能脸上一红,讪讪地说:“我只是为了家父,情不得已……”
接着两人就放低声,交头接耳说了一阵。
杨士杰一拍大腿,笑道:“此计甚妙,咱们就这么办。”
“在下还可以透露一点消息,听家师口气,好像目前已有位绝顶高手,混入五凤门总坛,不久就可以有李老庄主的消息,亦未可知。”
李维能道:“此人是严老伯派去的了?”
严秀侠道:“此事极端机密,详细情形,在下也不得而知,只是听家叔所说,此人武功之高,胜过家叔甚多。”
康文辉目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奇道:“江湖上能胜过严大侠的人,已是不多了,这会是谁呢?”
跟着站起身,双手一拱,说道:“时间不早,咱们依计行事,大公子如无吩咐,兄弟先告退了。”
说完,当先往外行去。
李维能道:“严兄、杨副总管,我们这就暗瞿老先生上楼去吧。”
于是瞿天启由李维能和严、杨三人陪同,径自往内宅而来。
跨进第三进院落,李维能脚下一停,说道:“杨副总管请陪瞿老先生、严兄两位,到厅中稍坐,容兄弟先去禀过家父。”
瞿天启忙道:“大公子只管请便。”
李维能也不多说,就匆匆登楼。
两名小鬟看到大公子上楼,赶忙躬身施礼,一面朝房中禀报道:“如夫人,大公子来了。”
房中传出沈姨娘娇柔的轻“嗯”,说道:“请他进来。”
李维能举步跨入房中,只见老父双目微阖,似是睡熟了,心中暗暗哼了一声,当下朝沈姨娘一拱手道:“见过沈姨。”
沈姨娘似笑非笑,望着李维能,轻柔地说:“大公子匆匆上楼,莫非有什么急事么?”
李维能问道:“爹睡熟了么?”
他真不愿再叫贼人做“爹”,如果再叫的,就是认贼作父。
沈姨微微一惊,慌忙低声道:“老爷子睡熟了,大公子有什么事?”
李维能话声出口,也立时警觉,还没开口。
只听李光智虚弱地问:“维儿么?”
李维能急忙趋近床前,惶然道:“孩子该死,把爹给惊醒了。”
李光智道:“庄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维能道:“没有,方才太平堡的严老伯听说爹病了,特地派他侄子严秀侠陪同川陕名医瞿天启前来替爹看病。”
李光智道:“严友三要他侄子陪同大夫来替为父看病?他安着什么心,你去告诉他们,为父已经好了,不用看了。”
李维能暗暗冷笑,一面说道:“爹和严老伯交非泛泛,他派侄子陪同名医来替爹治病,实是一番好意,严老伯还说过几天要亲自赶来呢,怎好一口回绝,再说你老人家身中奇毒,让姓瞿的大夫看看,真要能治好,岂不更好?”
李光智自知失言,故意装作衰弱,口中喘了两口气,才道:“什么川陕名医!连天风道兄都治不好,姓瞿的会治得好,你要帐房多送些路费,打发他们回去就是了。”
李维能耐住性子道:“严老伯专程派人陪同前来,自然是大大有名的医士,他肯远道而来,全是严老伯的面子,岂是为了多送盘川?爹要是不让他看看,严老伯面上,如何交待?孩儿已把他请进来了,现在楼下。”
沈姨娘连忙含笑道:“老爷子也真是的,人家既然来了,不论他是否能治得好,让他看看总没有错。”
李光智又是一阵喘息,望望沈姨娘,点头道:“好吧,维儿,你就请他上来看看。”
李维能心中暗暗一动,起忙答应一声,返身下楼,陪着瞿天启、严秀侠上来,最后则是副总管杨士杰。
沈姨娘并未回避,起身站在锦榻边上。
严秀快立即趋上前,躬身道:“李老伯在上,小侄严秀侠,奉家叔之命,专诚给老伯请安来的。”
李光智一双无神的目光,望着严秀侠道:“不敢,你就是严兄的令侄严老弟么?老夫不能起床,多多失礼……”
严秀侠道:“小侄五年前,随持家叔,曾叩见过李老伯。”
李光智一阵咳呛,口中连连“唔”了两声,才道:“不错,老夫想起来了,那年……咳,咳,咳,唉,五年不见,严老伯还是老样子,老夫就不同了,咳,咳,咳……严兄可好?”
严秀侠暗暗冷笑,心想:“见你的大头鬼,五年前,我还在少林寺呢!”
一面恭谨地说:“家叔托老伯的福,还算健朗。前些日子,听说老伯贵体违和,已有数月之久,特命小侄陪同敝处名医瞿老夫子前来,替老伯诊治,翟老夫子名满川陕,不但招擅方脉,尤精针灸之术,在敞处大家都称老夫子瞿神针。”
瞿天启含笑抱拳道:“这是严世兄过誉之词,老朽瞿天启,粗通医道,怎敢当得神针两字?”
李光智示意沈姨娘扶着坐起,一面喘息道:“瞿老夫子远道光临,兄弟失迎失敬。”
瞿天启慌忙摇手道:“老庄主快请榻下,老朽看看脉象。”
李维能移过一把椅子,放在榻前。
瞿天启也不客气,在椅上坐下,伸出手去,三个指头搭在李光智左手脉门之上,绥缓闭上了双目。
李维能站在一旁,问道:“不知家父病势如何?”
瞿天启脸上一片严肃,徐徐说道:“老庄主内功精纯,体质自是有异常人,从脉象上看来,气机滞结,表虚里实,六腑均见乱脉,乃是中毒之征……”
李维能道:“老先生有什么法子,能解家父所中之毒?”
瞿天启道:“有种方法,是金针逼毒,每日两次,使用针灸,逼出体内之毒,但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把积毒完全逼出体外。”
李维能道:“老先生可有把握么?”
瞿天启捻髯笑道:“老朽说得出来,自有把握。”
李维能道:“那就请老先生施展金针拔毒吧。”
瞿天启从怀中摸出一盒金针,目光一抬,看了门窗一眼,说道:“施展针灸,最怕见风,大公子须得把门窗关起,不能吹一点微风。”
李维能点点头,杨士杰就过去关上窗户,随手放下窗帘。
瞿天启又望望沈姨娘,朝李维能歉然道:“大公子,还有一点,老朽不得不说,就是施展针灸之时,女人最好回避一下。”
沈姨娘粉脸一红,道:“老爷子平日都是我伺候惯了,老夫子只管用针,我在边上,也好有个照顾。”
声音娇柔,别有一种撩人风韵!
瞿天启尴尬笑了笑道:“如夫人说的原也极是,只是这是医家的忌讳。施行针灸之时,忌有阴人,如夫人多多原谅才好。”
李维能道:“瞿老先生既是如此说法,沈姨娘暂且回避,有我和杨副总管在此,自会照顾爹的了。”
沈姨娘看看李光智,只好点头道:“也好,不知瞿老先生施行针灸,要多少时间?”
瞿天启取出大大小小数十支金针,在桌上摆好,一面仔细的用丝绒轻轻接着,口中唔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但差不多了。”
沈姨娘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也只好默默地退出房去。
杨士杰跟着走到门口,把门关上了。
李光智忍不住问道:“老夫子要如何针灸法?”
瞿天启两指拈起一支金针,含笑道:“老庄主放心,老朽金针过穴,决无半点痛楚。”
李维能走近榻前,替老父掀开棉被,口中说道:“爹只管躺着好了。”
双手疾落,连点了李光智胸前数处大穴。
瞿天启更不待慢,迅快放下金针,从怀中掏出一只扁形木盒,打开盒盖,取了一颗蜜色药丸,涂在左手掌心,右手食中二指,沾着药膏,往李光智脸上涂去。
他手法熟练,不多工夫,已在李光智脸上均匀地抹上了一层。
李维能低声问道:“要多少时间,才能知道?”
瞿天启也低声答道:“大概要一盏热茶工夫。”
一面大声问道:“老庄主可有什么感觉么?”
李维能听得方自一怔。
只见瞿天启忽然用手摸上唇,学着老父声音,低弱的道:“没有,老夫子还没动手么?”
李维能听得大是惊奇,忖道:“他居然把爹的声音,学得十分相似,若非亲眼目睹,定会相信这是爹在说话了。”
杨士杰、严秀侠也全都面露惊异,睁大眼睛,朝他直瞧。
瞿天启接着又恢复了他自己的声音,呵呵笑道:“老庄主之前身二十一处大穴,全已插上金针,现在就要开始灸了,老庄主只能用鼻孔呼吸,不可再开口了。”
李维能心中暗道:“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门外的沈姨娘听的了。”
瞿天启话声一落,转身取过。一个布团,朝李光智脸上,用力擦去。
这一擦,顿见分晓,布团擦过之处,李光智脸上本来黄蜡般的脸针,已然露出一道白痕。
瞿天启回头朝严秀侠微微一笑,意思是说:“如何,我说的不假吧?”
严秀侠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暗暗忖道:“这位管兄,果然有些本领。”
原来这位川陕名医的神针瞿天启.正是管天发所乔装。
李维能眼看老父脸上焦黄病容,被布团一拭就去,这已证明严老伯推断不错,果然是贼人假扮而来,一时不禁脸色剧变,心中甚是愤怒,暗暗切齿道:“好个青旗令主,我非把你们这些匪徒,剑剑诛绝不可!”
瞿天肩手拿布团,一阵试擦,已把李光智脸上的易容药物,拭抹干净。
满脸病容的老庄主,盏茶工夫,原形毕露,那是一个面貌白晰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