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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一见江寒青下楼,立即替他拉开椅子,含笑道:“大公子那就请用饭吧。”
江寒青不再客气,接过饭碗,也就吃喝起来。
江寒青吃毕晚餐,起身回房。
当他跨进房门,陡然发现房中又有人来过了!
因为自己下楼之时,窗前一张桌上,并没东西,但此刻却多了一张笺纸,端端正正地放在那里,纸上还压着一个茶杯,敢情是怕被风吹落了。
江寒青看得暗暗一怔,急步走近前,取起笺纸,只见上面写着一行花书,那是:
“刘令主,希望今晚三更,前来报到,在离此宅西南三里竹林前等候,遇手持红灯之人,可随他同行,但切勿与之交谈,此令。朱鸟五使启”
此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把“密令”堂而皇之地放在桌上,难道不怕被旁人看到?
江寒青反复看了两遍。忖道;“朱鸟五使正是直接指挥自己的人,他要自己今晚三更前去报到,不知在什么地方?”
心念转动之际,但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登上楼梯,急忙收起笺纸,揣入怀中。
只见香兰托茶盘,俏生生的行来,把茗碗放在几上,欠身道:“江大公子请用茶。”
江寒青问道:“宫副堂主这时可在前院么?”
香兰恭应道:“小婢奉派在此,对前院的事,不大清楚,听说今晚单堂主不在,宫副堂主可忙着呢!”
江寒青点点头,道:“那就算了。”
香兰望望他,问道:“江大公子有什么事?可要小婢到前院把宫副堂主请来?”
江寒青摇头说道:“在下只是随便问问,那就不用了。”
香兰眼波流动,低笑道:“小婢看的出来,大公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江寒青脸上一红,淡淡笑道:“姑娘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心事?”
香兰抿嘴一笑,低头退出房去。
江寒青取过茗碗,徐徐喝了一口,心中暗想:看来这南屏世家之中,也早已潜伏了五凤门的人,如果此人是外面来的,哪有这般凑巧,正好在自己下楼吃饭,房中无人之际,把“密令”送到?
先前自己还怀疑“密令”是郭延寿送来的,他可能就是朱鸟五使,但如今从种种迹象上看来,却又不像!
此为郭延寿若有行动,自然该在深夜。
此刻也正是郭延寿用餐的时候,宫兄已派有一个干练手下,扮作下人在那里伺候,他此时决不可能潜来自己房中。
江寒青纵然缺乏江湖经验,但这数月来,屡经事故,已使他增进了不少阅历。
此时再一仔细检查了前后窗户,发现两扇后窗下面,是一个小小院落,原是这幢楼宇的后院,平日自然没有人进出。
这传递“密令”之人,可能就是从后窗进来的,自己只要稍加注意,就不难发现他是谁。
哦,对了,朱鸟五使命自己今晚三更,前去报到,郭延寿如果是对方派来卧底之人,今晚自然也要去报到的了,到时不就都弄清楚了么?
宫君武自己就近监视郭延寿行动,反正今晚全可分晓,那就不用再去巡视了。
想到这里,顿觉心情一松,长长舒了口气,走近窗口,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取来茶盏,缓缓吸着香茗。
坐了一回,觉得时间不早,索性吹熄灯火,和衣上床,盘坐调息。
待得快近三更,悄然起身把夔龙剑在腰间束好,推开后窗,轻轻跃出,然后掩上了窗户。
三里来路,以江寒青的脚力,不需盏茶工夫,便已到达地头。
瞥见远处正有一点灯光,缓缓移动,正是朝山麓竹林而来!
江寒青骤睹灯光,心中暗道:“此刻正当三更,这手持红灯之人,果然来了,啊!此人来路,不就是和自己同一方向,莫非他也是从南屏世家来的?”
想到南屏世家,心头登时蓦然一动,又想:“莫非他就是郭延寿不成?”
灯光渐渐接近,已可看清那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一身蓝布短袄,足穿草鞋,手上提一盏纸糊的灯笼,看去像个庄稼人模样,步履沉重,从东而来。
经过竹林前面,对站在林前的江寒青,恍如不见,只是自顾自地缓步徐行,向西而去。
时当三更,手提红灯,自然就是“密令”上所指的人了!
但江寒青看他步履蹒珊,不像是个会武的人,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追上两步,问道:“请问老丈是到哪里去的?”
佝偻老人敢情是个聋子,对江寒青的问话,恍如不闻,不睬不理,只是循着小径,缓缓行去。
江寒青看他没有作声,暗想:“是了,密令上既要自己切勿与之交谈,自然也告诉过他,不准和自己多说,黑旗令主刘景升还是大宫主的门下,想不到他们对自己人也这般神秘!”
接着忖道:“他既然不肯理睬自己,但他只是引路之人,只要把自己带到地头就好,自己原不该和他多说话。”
想到这里,也就耐着性子,跟在佝偻老人身后走去。这时给佝偻老人这盏半明不亮的红纸灯笼一照,灯光所及,只有那么一圈,四外景物,反而更看不清楚。
江寒青跟着佝偻老人,亦步亦趋,走得慢如蜗牛,好大一回功夫,才算转过山脚,穿过一片杂林,行到一间孤零零的小庙门前。
佝偻老人脚下一停,举起手中红灯,呼的一声,吹熄烛火,口中冷冷喝道:“进去!”
光是这两个字,听得江寒青不觉一怔!
那佝偻老人突然身形闪动,疾快无比地朝林中一闪而入。
江寒青看得又是一怔,忖道:“原来他方才行路蹒珊,竟是故意装作的!”
但殿上实在太黑了,以他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大殿中央似有一座神龛,此外就空荡荡不见一物。
就在此时,只听得神龛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声音,喝道:“刘景升,你见了本座,还不跪下?”
江寒青依然凛立不动,抬目望去,果见神龛中有两点星般的眼神,虽在黑暗之中,依然炯炯有光!
心头不禁暗暗一惊,迅速忖道:“自己进来之时,敢情他有意遮去眼神,不让自己看到!”
一面朗声应道:“在下奉命而来,阁下何人?”
神龛中人冷冷一笑,道:“你奉何人之命?来此何事?”
江寒青道:“阁下如是发令之人,当知在下来此何事。”
神龛中人道:“那你是报到来的了?”
江寒青躬身道:“在下正是报到来的。”
神龛中人道:“很好,本座就是朱鸟五使。”
江寒青道:“在下江南总分坛辖下黑旗令主。”
神龛中人冷声道:“本座知道你是黑旗令主,但目前由本座直接指挥,就受本座管辖。”
江寒青道:“不知使者有何指示?”
神龛中人道:“你先把近日状况报来。”
江寒青心中暗道:“卫府之中,若是已有卧底之人,他定已知道不少内情,自己就得小心应付才是。”
心念一动,立即答道:“在下奉命乔装江步青,囚居排衙石室,前晚二更,郭护法亲以执法堂令牌,把在下和仙人掌李光智救出……”
神龛中人道:“这些本座已知道,不用再说了。”
江寒青道:“不知使者要在下报告什么?”
神龛中人道:“南屏世家中住了些什么人?”
江寒青道:“在下不大清楚,只知他们是流香谷的人,以堂主独目阎罗单晓天为首,另一位是副堂主宫君武。”
神龛中人道“你见到过卫太君么?”
江寒青心中暗暗一惊,忖道:“他耳目果然灵通,连自己见过卫太君也知道了。”
很快答道:“见过了。”
神龛中人道:“你们谈了些什么?”
江寒青道:“卫太君好像和江家极熟,问的只是江家的情形。”
神龛中人道:“郭延寿呢?他们是否对他起了怀疑?”
江寒青道:“郭护法进入卫府,在下就没有见过,对他近况,不大清楚。”
神龛中人道:“他们把他安置在小楼之中,又派人监视,自然对他心存猜疑了。”
江寒青道:“他们派人监视之事在下并不知道。”
神龛中人冷冷地一笑,道:“刘景升,你这是实话么?”
江寒青道:“在下说的句句是实。”
神龛中人冷峻的道:“他们要你就近监视郭延寿,可有此事?”
江寒青心头暗暗一惊,点头道:“不错,单晓天虽曾说过此话,那只是要在下从旁协助。”神龛中人道:“你方才为何不说?”江寒青道:“使者不让在下从头说起。如今问一句,在下答一句,自是难免所遗漏的了。”神龛中人哼道:“好,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没有说出来的?”
江寒青有微怒意道:“在下虽受使者直接指挥,今晚前来报到,使者却把在下当作囚犯,讯问口供了。”
神龛中人怒哼道:“你敢顶撞本座,胆子不小。”
江寒青道:“在下并无顶撞使者之意,只是使者倒好像对在下不大放心似的。”神龛中人冷声道:“本座能对你放心么?”江寒青岸然道:“使者怀疑在下什么?”神龛中人哼了一声,道:“本座接获密报,你把第一道密令,给与宫君武看了,可有此事?”这下听得江寒青心猛然弦一震,但他艺高胆大力持镇定,反问道:“使者此话有何证据?”
神龛中人冷笑道:“自然有人亲眼目睹,难道本应还会冤枉了你么?”江寒青心中暗惊,忖道:“莫非那香兰也是他们潜伏之人?”心念闪电一样,同样冷笑道:“使者既有人证,何妨叫他出来,和在下当面对质?”神龛中人道:“此事本座已在调查之中,用不着当面对质。”
江寒青愤然道:“此事何等重大,使者既然轻信人言,在下要求使者把那造谣中伤之人传来,不当面对质,怎能洗刷在下清白?”神龛中人忽然语气缓和,徐徐说道:“本座相信你不至如此。”说到这里,不待江寒青再说,吩咐道:“掌灯。”突然间,神龛之内,射出两道灯光!那灯光是由下向上,由外向内,只是射向神龛中央,因此龛外依然一片黑!
金令情潮二十三 身份尽泄
二十三 身份尽泄
江寒青站在神龛完前面,经两道灯光照射之下,已可看清神,龛中端坐着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文士!
此人一身青衫,面貌白晰,看去不过四十来岁,除了双目神光如电,却是一派斯文!
中年文士脸上含着冷峻的微笑,目注江寒青,徐徐问道:“刘景升,你认识本座么?”
江寒青心中暗暗作难,不知黑旗令主从前和他是否相识?但又不能不立即答复。
当下双拳一抱,朝上拱拱手道:“使者乃是朱鸟五使,在下如何不识?”
中年文上忽然仰天大笑一声,点点头道:“不错,你说对了。”
话声一落,突然回目朝左右一顾,喝道:“现在可以亮灯了。”
整座大殿不过四五丈见方,从自己进来,直到灯光亮起为止,这中间,不说也有顿饭时光,这些人站在那里,自己竟会一无所觉!
这就已说明了这些人在内功修为上,已臻上乘,虽和自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