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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能唯唯应是,双手接过摺扇。
二宫主嘿道:“你要和我动手?”
神扇子道:“能不动手,自然更好。”
二宫主冷冷道:“那你就带着徒弟走吧!”
神扇子打了个稽首道:“二宫主说得极是,贫道只等二宫主一言,立时就走。”
二宫主道:“你等我什么话?”
神扇子手持黄须,呵呵笑道:“二宫主在小徒面前,一再提到贫道。向贫道陪个礼,总是应该的吧?”
这话出口,李维能笑了!
二宫主变了脸色,冷嘿道:“神扇子三个字,还唬不倒人,你当我怕你了么?”
神扇子道:“不怕,但贫道也未必怕了五凤门。”
二宫主冷峻的道:“很好,江湖上本来就是胜者为强,咱们就在兵刃上分个高低,最是公平不过。”
神扇子双目寒光电射,洪声笑道:“二宫主此言,正合我老道心意。”
神扇子动了真火,目中渐渐射出金光,沉喝道:“无知小辈,你别以为仗着鱼姥几手剑法,就可目空四海,贫道今晚不教你识得厉害,还当天下无人了。”
二宫主脸色铁青,手中长剑一指,冷笑道:“多言无益,神扇子,你可以发招了。”
神扇子“豁”的一声,两尺长的铁骨招扇,瞬即打了开来,沉笑道:“不错,贫道一生从不让人,你小心了!”
喝声出口,手腕一扬,一柄巨大扇子,直向二宫主当头扇下!
这一下当真有如乌云盖顶,一团强猛罡风,从天而降!
刹那间,砂飞石走,旋转成柱,声势好不惊人!
罡风还未卷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暗流,已经汹涌过来!
二宫主心头暗暗一惊,不敢硬接,身形闪动,横移数尺,挥手一剑,横扫而出。
他虽然横移数尺,避开风势,但一袭青衫,还是被风吹的猎猎狂飞!
“当!”
两人之间,传出一声金铁大震!
神扇子半月形的招扇,倏然一拢,架开二宫主剑势,一点扇影,快若流星,朝二宫主的咽喉点到。
“当!”又是一声金铁大震!
二宫主被神扇子架开的长剑,闪电般收回,使了一记“一心朝天”,同样地拔开了神扇子的扇头。
这两声剑扇交击发出来的金铁狂鸣,快得几乎是同时传出,两人出手之快,的确是武林罕见!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双方已互拆两招,各无破绽,人影一合倏分,相距大半丈,屹立相峙!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两人各有所长,恰好扯平,打到三十余招,依然势均力敌,依然不分胜负。
只听二宫主冷冷的道:“盛名久著的神扇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神扇子大笑道:“二宫主有什么压箱子的绝招,只管施展,看看贫道是否接得下来?”
两人说话之时,不约而同地手上一紧,招法随着大变。
眼看两人又战了二十余招,蓦听一阵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连续响起!
“当”!“当”!“当”!“当”!
漫天扇影,耀目银虹,同时收敛,两条人影,霍然分开!
江寒青、李维能等三人,都不禁猛吃一掠。
定睛瞧去,只见二宫主手抱长剑,身不由主地一连后退了三步,胸口起伏,只是喘息!
神扇子虽是站立原地,但左肩道袍,已被剑锋划破,双目微阖,紧闭着嘴唇,似是也耗损了不少真力。
二宫主突然冷笑一声,双足一点,一影朗然飞起,化作一道青芒,直射过去!
神扇子大笑道:“来得好!”手中铁扇迎着挥出!
“当……”
剑扇交击,又是一声金铁大震!
双方势道均快,江寒青等三人,只见两人在空中接,但听“拍”的一声脆响,人影乍然分开,其中一人就像断线的风筝般飞摔出去。
两人在空中瞬息之间,杀机变化,胜败形势,全盘转变!
李维能没看清楚飞摔出去的是师父?还是二宫主?一颗心也几乎涌到喉头,直跳出来!
就在此时,突听神扇子响起一声嘹亮的长笑,说道:“你现在总该知道神扇子不是徒有虚名了吧?”
这是胜利之声!光听这句话的口气,就可知道落败的不是神扇子了。
李维能心头狂喜,急忙定睛瞧去,但见师父长发披散,右手袍袖也破裂了一大截,手摇铁扇,仰天长笑。
再看二宫主被师父一扇摔出去一二丈远,落在地上,虽未跌坐下去,但手中长剑,已经齐中断折!
奇怪的那半截剑尖,却钉在二宫主左肩之上,鲜血涔涔而下,湿透了他整只衣袖!
二宫主竟然未把剑尖起下,只是双目微阖,凝立不动。
显然,他在这一招上。吃了大亏,敢情还伤得不轻!他此刻正在调息运功,连半截剑尖钉在肩上,都是无暇去拔。
过了半晌,二宫主才缓缓睁目,伸手拔出剑尖,往地上一掷,冷笑道:“神扇子,你记着,这一扇之赐,不出三月,本座会要你偿还的。”
神扇子这一阵工夫,已经绾起道鬓,大笑道:“贫道随时候教。”
二宫主目光冷,望了江寒青一眼,道:“江寒青,你也莫得意,天涯海角,五凤门自会有人追回你武功的。”
江寒青朗笑道:“二宫主放心,在下还不至于隐姓埋名,逃避你们五凤门。”
二宫主冷嘿一声:“很好。”
转身纵起,几个起落,便已掠出十数丈。
神扇微微地叹息一声,说道:“想不到‘飞凤剑法’果然如此厉害,贫道今晚差点就折在他剑下了。”
李维能道:“师父,难道‘飞凤剑法’,就没有人能破了么?”
神扇子苦笑道:“当年连九大门派的高手,都败在她一招之下,据说只有一位无名老者,在她剑下走出两招,但一身连中了十数处剑伤,那时,江湖上简直可以说无人能敌,大家都尊称她太上鱼姥。”
江寒青心中暗想:“太上鱼姥,这名称倒是别致得很。”
只听神扇子续道:“直到第三年,鱼姥忽然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从此不知去向,大家初时还纷纷猜测,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她败在一双青年男女的剑下。”
管天发忍不住问道:“那就是东海双仙么?”
神扇子颔首道:“不错,据江湖传说。这两人自称家住东海,男的丰神俊逸,女的仪态万千,望之真似神仙中人,大家因不知两人来历,就以东海双仙相称。”
李维能道:“师父,那鱼姥败在东海双仙手下,就没有再在江湖上露面么?”
神扇子道:“三十年来,江湖上不曾再见过她的踪影。”
接着叹口气道:“唉!此事果然不出谷主所料,要不然,贫道和竹剑先生,也不会应邀出山了……”
说到这里,忽然呵呵一笑,道:“时间已晚,你们也该回舱休息了,贫道只要在这里坐息一回就好。”
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三人悄悄退出,各自回船。
一宿无话,第二天早晨,等大家起来,发现神扇子已经走了。
船只已经缓缓驶离窄溪港湾,朝大江驶去。
大家知道楚管事奉命送他们上流香谷去的,但却不知道流香谷究竟在何处?他们没有问,楚管事也没有说。
管天发坐在几旁,忽然回过头来,看到楚管事手中拿着一个纸卷,站在门口,脸上似有焦急之色。
这就悄悄起身,迎了过来问道:“楚兄,有什么事吗?”
楚管事慌忙躬身道:“是,是,小的刚才接到单堂主飞鸽传书,特地送来请管爷过目。”
说完,双手把卷纸递上。
管天发接过卷,微微皱眉说道:“单堂主飞鸽传书,必有紧要之事,莫非……”说话之时,随手打开纸卷。
只见上面写着:“据报朱潜令嫒,在桐庐附近失踪,可能已落入敌手,见字立即回航桐庐,并央江、李二位世兄协助寻访为要。”
下面没有具名,只写了一个草书的“单”字,那自然是单晓天了。
管天发看完字条,抬目问道:“楚兄是否已经吩咐水手回航了么。”
楚管事道:“没有,小的特来向管爷请示的。”
管天发点头道:“如此就好,水路上说不定有对方的眼线,咱们不能露了行迹。”
楚管事为难道:“单堂主命小的立即回航桐庐……”
管天发道:“此事容兄弟和二位公子磋商了,再作决定,楚兄只管放心。”
楚管事道:“小的自然听凭管爷作主。”
管天发略作沉吟,然后问道:“此地已是什么地方了?”
楚管事回答道:“这里是七里龙,再过去就是严州了。”
管天发点点头道:“咱们就到严州停泊好了。”
楚管事道:“咱们不赶去桐庐么!”
管天发微微一笑,附着他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楚管事面有喜色,唯唯应“是”,立即退出舱去。
管天发回到船中,含笑说道:“二位公子,不用下棋了。”
李维能回头道:“管兄发现了什么?”
管天发道:“朱姑娘在桐庐附近失踪,只怕已落在五凤门手里了。”
管天发道:“咱们目前,还不能确定姑娘是否已落敌手?不是赶去救人,自以查访为主,因此咱们行踪,也是愈隐秘愈好。”
说到这里,和两人低低说了一阵。
李维能首先点头道:“管兄顾虑极是,咱们就这么办。”
东梓关,只是大雁门山北首的一个小地名。
这里有一片破烂不起眼的小店。三间土墙、茅顶,开在路边上,外加一个松棚,放上两张板桌,几条板凳。卖茶,也卖酒。老板名叫张老实。
这天,傍晚时分,天下着毛毛雨。
外面下着小雨,小店里有两个布贩子正在喝酒谈天。
山径上,果然又有人冒雨来了!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脸色憔悴的穷秀才。
他三脚两步,奔进棚下,伸手拍拍身上雨水,就在两个布贩外首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张老实连忙倒了盅茶送去,点头招呼道:“客官请用茶。”
穷秀才敢情走得又渴又累,取起了茶盅,一口喝干,笑了笑道:“店家,麻烦你再给我倒一盅。”
张老实忙道:“客官不用客气。”
转身又替他倒了盅,放到桌上,一面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穷秀才眼睛朝着两个布贩的桌子溜过,笑道:“烫一壶酒,切一盘牛肉、卤蛋、豆腐干,再给我下一碗面就好。”
张老实答应一声,便自退下。
不多一会,烫了壶酒,和一盘牛肉、卤蛋,一齐送上,一面笑道:“客官尝尝,这酒是小老儿自己酿的,足有五年陈了,小老儿这里,不上五年,是不卖的。”
穷秀才举壶斟洒满一盅,缓缓喝了一口,不觉点点头道:“这酒果然不错。”
张老实笑道:“客官请多喝一盅,小老儿替你下面去。”
穷秀才咂咂嘴角,望着张老实笑:“下面倒是不忙,在下有一件事,要向你打听……”
张老实哦了一声,陪笑问道:“客官要打听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