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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飞鸾柳眉一跳,怒叱道:“住口,安季道,你是反了!”
为首老者躬身道:“属下奉统领之命,按禁令行事,只请三宫主稍待。”
孙飞鸾道:“我奉有师父玉令,已由庞统领验看,喝令开关,我闯了什么关?”
为首老者道:“但宫中禁条,只要警号一响,各处通道,必须立即关闭,静候巡查后,始可放行……”
孙飞鸾冷冷喝道:“安季道,你竟敢对本宫主如此说话?”
突见龙门中灯光连飞射出六盏宫灯!
同时但听远远传来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黄衣卫听着,你们莫要放过了私通敌人、反出龙宫的三宫主,快快把她拿下。”
那是五宫主鄢飞琼的声音!
孙飞鸾脸色大变,低低说道:“桂姑婆来了,江二公子你快走吧,一切由我来对付。”
江寒青剑眉一轩,道:“在下倒要见识见识,桂姑婆究竟有如何厉害?”
孙飞鸾目注遥空,轻声叹息道:“现在已经来不及走了!”
只见六盏宫灯,冉冉飞来,来势极快,两句话的工夫,已经到了相距三丈之处!
另有三道人影,宛如天马行空,来的更快!
那是瘦高个子,一身青衣的桂姑婆,和身躯胸肿、一身黑衣的蛇姑婆。
另外一个头包青绢,一身劲装,手中提着一把亮银长剑,脸罩寒霜的鄢飞琼。
三人身后,六名宫装使女,手挑宫灯,一字排开。十六名黄衣卫,早已八个一边,分列两旁。
这像一个袋形,早已把江寒青,孙飞鸾等四人,围在中间。
就凭这份阵仗,武林中任何一个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脱身。
孙飞鸾心头虽感杂乱,但她外表却是十分镇定,丝毫不见惊惧之色。
江寒青已经跨上一步,和她并肩而立,这也是孙飞鸾唯一感到安慰的一点。
他连夔龙剑都没有出鞘,只是背负双手,潇洒地望着来人。
毒叟朱潜父女,站在他们左首,毒叟朱潜双手笼在袖中,似是丝毫未把来人放在眼里。
朱龙珠右手摄着长剑,左手叉腰,脸上流露出激愤之色。
双方严阵以待,剑拔弩张!
桂姑婆还没开口,鄢飞琼看到江寒青和孙飞鸾俪影双双,并肩站在那里,但觉心头酸性大发,冷笑一声道:“安季道,桂姑婆已经到了,你还没把叛师私奔的三宫主和勾引三宫主的江寒青一并拿下么?”
孙飞鸾粉脸一沉,叱道:“五师妹,你说话最好留神一些。”
鄢飞琼满肚子的妒火,哪还忍得,立即冷冷道:“三师姐可是觉得‘叛师私奔’这四个字不好听么?捉奸捉双,你叛师私奔,贼脏俱在,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孙飞鸾气得脸色铁青,怒叱道:“五丫头,你给我住口!”
鄢飞琼长剑一指,狠狠的“呸”了一声道:“你待怎的?”
桂姑婆摆了摆手,道:“五姑娘,你们别吵嘴,且待老婆子问问她。”
目光一抬,直注孙飞鸾,徐徐说道:“三姑娘,方才已经闹的太上都知道了,你还是随老婆子回去吧!”
她口气虽和缓,骨子里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孙飞鸾缓缓低下头去,流泪道:“桂姑婆,我答应随你回去,但我有一个条件,你放了他们,一切都由我承担……”
蛇姑婆没待她说完,抢着笑道:“三姑娘,你这就错了,太上要的就是姓江的小伙子。”
江寒青轩眉一轩,朗声笑道:“江某就在这里,你们能把我怎样?”
孙飞鸾哭道:“江郎,你快不要说了,我从小跟桂姑婆长大,她多少会在师父面前替我担待你……你快走吧……”
鄢飞琼冷笑道:“好不难分难舍?哼,你们一个也休想逃出鱼仓山去。”
毒叟朱潜嘿然笑道:“就凭你们这点阵仗,老夫说走就走,还能困得住谁?”
桂姑婆冷声道:“朱老,你是找太上来的,如今太上已经醒了,你不想和太上见上一面么?”
毒叟朱潜干笑道:“不用了,你们挟持小女,老夫是找鱼姥评理来的,如今老夫已经找到小女,见不见鱼姥,都是一样了。”
朱龙珠趁他们说话之时,俏生生地走前两步,一手拉起孙飞鸾的玉手,娇声道:“孙姐姐,不用和她们多说,咱们走。”
她因孙飞鸾答应随桂姑婆回去,是以要拉着她先走,这自然是毒叟朱潜授意的了。
孙飞鸾垂下泪来,低低的道:“朱家妹子,你们快走吧,我替你们挡一阵子,我已经答应桂姑婆回去,我不走了。”
朱龙珠哪肯放手,低声道:“那怎么行?咱们要走就一起走。”
孙飞鸾不禁急道:“只有我答应回去,你们才能脱身。”
朱龙珠低笑道:“你别傻了,已经逃出来了,哪有再自动送回去的道理?”
一面回头朝江寒青使了个眼色,以传音说道:“你和爹断后,我们先走了。”
说完,不待孙飞鸾分说,拉着她就走。
鄢飞琼早就注意朱龙珠,一见她拉着孙飞鸾就走,娇喝一声,道:“你们想逃,可没这般容易!”
江寒青身形一闪,挡在鄢飞琼前面,朗笑道:“五宫主请留步。”
鄢飞琼见他赤手空拳,拦住自己去路,她总究对他有着情愫,一时怕自己长剑,误伤了他,慌忙脚下一停,剑往后撒,气道:“你快让开。”
左手一记“青龙探爪”,朝江寒青肩头推来。
江寒青微一侧身,让过鄢飞琼掌势,依然拦在她的前面,笑道:“五宫主,你们是师姐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鄢飞琼怒声道:“你还帮她说话,你让不让开?”
目光一抬,发觉朱龙珠拉着孙飞鸾,已经退出两丈之外!
那十六名黄衣卫,站在两旁,没有命令,竟然并未出手拦阻,忍不住大声叫道:“黄衣卫,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快把她们拿下!”
朱龙珠笑道:“他们本来就是死人咯!”
右手一挥,但见站在右首的八名黄衣卫,忽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
右首八人堪堪倒下,左首八人,也如斯响应,跟着倒下。
十六名黄衣卫明明已经戴了防毒面纱,应该不受诸毒侵害。
但焉知他们遇上的是武林首屈一指的使毒能手毒叟朱潜,他敢情已试出他们不畏剧毒,因此使出来的奇毒,也特别强烈。
这些黄衣卫虽然个个武功高强,但居然连哼也未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桂姑婆脸色微变,哼道:“看来老婆子非出手不可了。”
毒叟朱潜和她相距二丈,闻言深沉一笑道:“老夫早就恭候多时了。”
蛇姑婆忽然低声道:“桂大姐,咱们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姓江的小伙子擒下,你且慢出手,等我去把他拿来了再说。”
桂姑婆颔首道:“也好。”
蛇姑婆身形一晃,直向鄢飞琼身边掠去,口中尖笑道:“五姑娘,这小子还是交给老婆子来打发吧!”
别看蛇姑婆一身肥肉,臃肿得像一个肉团,但她身法可着实轻灵!
这一转身,就像一团盘着的飞蛇,一下从鄢飞琼身边飞出,欺到了江寒青身前,咧着阔腮,呷呷失笑道:“还不束手就缚?”
探手之间,鸟爪般五指,就朝江寒青肩头抓落。
这一下来势奇快!
江寒青心头一楞,忖道:“此人身法好不怪异?”
身形闪动,向旁边让开,挥手一掌,斜拍出去。
他虽是随手挥出,但一般暗劲,应掌而生,朝蛇姑婆身上撞去。
蛇姑婆弄了几十年的蛇,她这身法,正是从盘成一堆的飞蛇身上,领悟而来。
她一抓落空,突觉一股强劲潜力,直向自己涌来,心头暗暗吃了一惊,尖笑道:“好小子,瞧不出你真还有一手!”
身形跟着斜飞而起,避过江寒青掌风,一团黑影又朝江寒青飞攫而至。
江寒青不认识蛇姑婆,但觉她身法怪异,闪避自己掌势之际,身形并不稍停,依然急扑过来。
心头不觉大怒,目中寒星一注,朗笑一声,道:“你当江某怕你么?”
脚下凝立不动,扬手一掌,迎着蛇姑婆劈去。
一团罡风,发如奔雷!
蛇姑婆堪堪扑近,陡觉这年轻人掌风如山。来势极猛,再待避让,已是不及!
但听“砰”的一声,蛇姑婆的身子,就像肉团的一般,连翻带滚,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直摔出二丈开外。
差幸她一身都是肥肉,在摔出的时候,早已头尾缩成一小团,倒是并未负伤。
身子一停,就骨碌碌地爬了起来,三角眼瞪着江寒青,两腮鼓动,气呼呼的道:“好哇,小子,你打得好,老婆子要你识得蛇姑婆的厉害!”
说话之时,已从手腕上褪下两个翡翠镯子,扬手朝江寒青打来。
鄢飞琼看的心头一紧,失声叫道:“姑婆,不可伤他!”
蛇姑婆呷呷笑道:“五姑娘别急,老婆子身边有的是解药。”
这时朱龙珠拉着孙飞鸾,已经跑到六七丈外,孙飞鸾放心不下,停下步来,回头瞧去。
正好看到蛇姑婆祭起一对翡翠镯子,心头一紧,同时喝叫道:“二公子,小心!这是一对翡翠蛇,身有奇毒……”
迟了!
两圈翠影,来势劲急,一左一右,直取江寒青肩头要害。
这一手法,倒是和武当派的“两仪环”颇相近似!
孙飞鸾话声未落,江寒青双手一伸,已把两只翡翠镯子接到手中。
你当它是两只玉镯,那就上当了!
冰凉的翡翠镯子堪堪入手,它就活动起来!
这两条翡翠小蛇,是蛇姑婆的随身法宝,久经训练,动作奇快,一口就咬在江寒青手腕脉门之上。
照说它们这一口咬住,死命不放,非等你中毒倒地,听到蛇姑婆的口哨,才会松口,因为它们身子坚勒,一口咬住你脉门,你早巳吓昏了头,那想拉得下来?
但这下咬到江寒青脉门上,两条翡翠蛇就像遇上了克星,赶紧松口。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的事,江寒青玉镯入手,陡觉两道脉门一阵刺痛,低头看去,两只翡翠玉镯,赫然是两条翠色小蛇!
此时两颗蛇头,已经咬在自己脉门之上,心头不觉大怒,双手一扯,把两条蛇捉到手中,其实你不用扯,两条蛇早已松开了口。
江寒青在怒火头上,那管翡蛇奇毒无比,双手整个乱拉,硬生生把两条翡翠蛇一拉二段,二拉四段,奋力往地上一甩,大喝道:“老虔婆,你还有什么恶毒暗器,一并使出来让江某瞧瞧。”
这下看的蛇姑婆目瞪口呆,脸色煞白,两条稀有的翡翠蛇,眼睁睁的被人拉成了八段,叫她如何不心痛?
只见她三角眼凶芒一闪,厉笑一声道:“老婆子忘了你喝过蟒鳝血!”
一抖手从她大袖中飞出一条乌黑的软鞭,“呼”的一声,朝江寒青当头砸来。
江寒青看她使出兵刃,倒也不敢大意,脚下后退一步,迅速从腰间撤出夔龙剑。
“铮”!一声清脆的龙吟,寒光乍闪,一柄软剑,登时伸得笔直!
江寒青横剑在胸,口中朗声喝道:“且慢!在下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