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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一声清脆的龙吟,寒光乍闪,一柄软剑,登时伸得笔直!
江寒青横剑在胸,口中朗声喝道:“且慢!在下有话问你。”
蛇姑婆一脸横向,不住地抖动,尖哼道:“你有什么话说?”
江寒青道:“你说在下喝了什么血?”
蛇姑婆切齿道:“蟒鳝血。老婆子化了三十年心血,养在地窑寒潭里的蟒蟮宝血,被你喝了,小子,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太上吧!”
鄢飞琼听得奇道:“蛇姑婆,你地窖养了一条蟒鳝?那是什么用的?”
蛇姑婆不耐地道:“是太上治疗右臂用的,喝了蟒蟮宝血,少说也抵得上三十年苦练,你说这小子可恶不可恶?”
她越说越气,手中软鞭一扬,厉声喝道:“小子,你是乖乖地随我去见太上?还是要老婆子动手?”
江寒青听她一说,心中暗道:“原来跌入深潭,喝了许多蛇血,果然不是作梦!不错,自己从醒来之后,难怪一直觉得精神旺盛,不但步履轻快,就是目光,也比从前亮的多了,大概就是喝了蟒蟮血的好处。”
心中想着,朗笑一声道:“在下方才已经见过鱼姥了。”
蛇姑婆喝道:“小子,鱼姥也是你叫的?”
江寒青道:“她明明就是鱼姥。”
蛇姑婆怒声道:“太上。”
江寒青道:“好吧,太上就太上,在下方才已经见过了,这玉鱼就是她送给在下的。”
蛇姑婆道:“那是太上还不知道你喝了蟒蟮血。”
江寒青道:“她知道了又怎样?”
蛇姑婆失声叫道:“老婆子没工夫和你闲磕牙,小子,你到底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老婆子动手?”
江寒青笑道:“你方才不是已经动过手了?你不是在下对手。”
蛇姑婆怒吼道:“好小子,你是门缝里看人,把老婆子看扁了。”
手中蛇鞭一挥,“呼”的一声,朝江寒青的头上圈来。
江寒青服了蟒蟮血,目光宛如两点寒星,虽在黑夜之中,依然看的十分清楚。
心中暗道:“她手中这支软鞭,似是一条长蛇!”
蛇姑婆一生养蛇,她使的兵刃,暗器,自然全是毒蛇!
这支软鞭,正是一条活的黑鳞铁线蛇,周身细鳞,坚逾金石,普通刀剑,砍在它身上,滑不受力。
铁线蛇的另一特长,就是缠人兵刃,只要你朝它一格,就缠了上来,别说被咬上一口,当场毒发昏迷,就是兵刃被它缠住,蛇姑婆只需轻轻一抖,你兵刃也早已脱手了。
因此在蛇姑婆这条蛇鞭之下,从无走过百招之人。
却说江寒青心念转动,身形一侧,夔龙剑斜斜递出,就在快要蛇鞭接触之际;忽然轻轻一翻,剑尖平贴,一下拍在蛇头之上,把蛇鞭震荡开去。
他这一剑看似平淡,但实则拿担得极准,剑光一翻,平拍而出,正好是蛇姑婆蛇鞭递老,变化已尽之时,只此一招,已见优劣!
桂姑婆冷眼旁观,不觉悚然动容,心中暗道:“这姓江的,剑上造诣,大是不弱!”
江寒青一剑逼退蛇姑婆,并不趁势还击,傲然笑道:“你还要江某束手就缚么?”
蛇姑婆一退倏进,厉声道:“小子,你少逞口舌之快,蛇姑婆不叫你识得厉害,也不叫蛇姑婆了。”
挥舞蛇鞭,直攻过来。
蛇头伸缩,扬起一片腥风,呼呼有声,好不凌厉!
江寒青大笑道:“原来你就是蛇姑婆,难怪你使的兵器都是毒蛇。”
一片鞭影之中,响起了蛇姑婆的呷呷尖尖:“小子,你既然知道,就要小心了。”
她一个臃肿的身形,此刻竟然灵活无比,绕着江寒青飞快的盘旋游去。
手中蛇鞭,更是上下左右,飞舞轮转,一颗三角蛇头,倏昂倏沉,两颗闪着碧光的蛇眼,紧盯着江寒青身上大穴,大有乘隙而噬之意。
江寒青目光锐利,看到铁线蛇两颗眼睛随着上下飞舞,只是紧盯着自己穴道部位,心头也止不住暗暗发毛,忖道:“难道蛇也认得穴道?”
心中想着,两道眼神,也不觉紧注蛇头,陡然一剑削去。
这一削凝气而发,剑光如练,剑势强劲无匹!
蛇姑婆但觉眼前奇亮,森森剑气,直逼肌骨,心头一惊,急忙猛撤蛇鞭,飘身朝后疾退。
但听“吱”的一声,剑锋削过,蛇姑婆手上铁线蛇的一颗三角蛇头,顿被削断了寸余长一截!
蛇一负痛,整条蛇身,立时紧紧绞成一团,往上一卷缩拢去。
蛇姑婆使劲一抖,未能把纠缠的蛇结抖开,心中方自一怔,急忙凝目瞧去,但见铁线蛇一颗三角蛇头,已被削落地上,紧紧缠住草根不放。
这一下直看得蛇姑婆气往上冲,手中蛇鞭猛力往地上一丢,厉喝道:“小子,我和你拼了。”
双手作势,十指如钩,向空抓动,正待朝江寒青跃身扑去!
桂姑婆沉喝一声,道:“余大姐住手。”
蛇姑婆白发飘动,一张鸠脸满是狞厉之色,停身问道:“桂大姐,你干什么要叫住我?”
桂姑婆平静的道:“江寒青手中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还是让我来对付他吧!”
这话是暗示蛇姑婆,不是江寒青的对手。
蛇姑婆自然听得出来。事实也是如此,两条翡翠蛇被江寒青生生地用手扯断,如今连铁线蛇都被他宝剑削断了。
对方喝了蟒蟮血,就是最毒的蛇都伤他不得。
一个一生弄蛇的人,所凭持的就是毒蛇,但遇上一个不畏蛇毒的人,自然就黔驴技穷了。
就在蛇姑婆堪堪退下,陡听远处响起一声焦雷似的大喝,一道人影,疾如流星,划空横掠,飞泻而下!
此人秃头顶驼背,穿一袭及膝黄衫,正是镇守龙门的黄衣卫统领飞驼:庞公元!
只见他手上执一柄半月形开山巨斧,满脸俱是怒容,直落当场,朝毒叟朱潜,沉喝道:“你就是毒叟朱潜,老夫差点失之交臂!”
他也没看到面前站着的江寒青,大踏步直朝毒叟朱潜走去。
江寒青一剑削断蛇姑婆的蛇头,并未趁机追击,只是脸含微笑,潇洒地站在原地。
这是竹剑先生立的规矩,动手过招,必须对方有备,才能出手,绝不准袭击没有还手能力的敌人。
江寒青眼看飞驼庞公元泻落身前不远,连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朝毒叟朱潜欺去,不由倏地转过身去,大喝一声,道:“姓庞的,你给我站住?”
庞公元不觉一怔,身形骤停,回头朝江寒青望来,问道:“是你在嚷么?”
江寒青潇洒一笑道:“不错,你能胜得过在下,再找朱老前辈不迟。”
庞公元嘿然笑道:“小子,你有多大能耐?”
桂姑婆道:“庞统领不用理他,这小子我要亲自擒他。”
毒叟朱潜也适时笑道:“江二公子,让他过来吧,老夫正想领教所谓黄衣卫统领,究竟有些什么惊人之艺?”
江寒青挥挥手道:“你可以过去了。”
庞公元鬓眉掀动,怒笑道:“若不是桂总管要亲自擒你,老夫就先把你劈了。”
双脚一错,纵身朝毒叟朱潜掠去。
孙飞鸾听说桂姑婆要亲自出手,心头大急,回身朝江寒青身边走来。幽幽地说道:“江郎,你不是桂姑婆对手,快退下去,还是由我挡她一阵,你只管先走。”
桂姑婆缓缓移动身躯,向前行了两步,冷然说道:“三姑娘,你要跟老身动手么?”
孙飞鸾含泪道:“姑婆一定要动手,那就先把我劈死算了。”
江寒青突然向前欺进丁一步,道:“桂总管向在下叫阵,自然是在下领教。”
桂姑婆冷笑道:“你是太上要的人,老身非把你擒回去不可。”
扬手一掌,劈了过来。
她劈出的掌势,既无破空之风,亦无激荡潜力,只是轻描淡写地随手推来。
江寒青“锵”的一声,返剑入匣,朗笑道:“要生擒在下,只怕未必容易。”
他返剑入匣,正因桂姑婆手上没有兵刃,表示他不愿点便宜之意。
桂姑婆看得暗暗点头,忖道:“这姓江的人品,武功,果然不错,可惜……”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江寒青话声一落,右手暗运内力,劲蓄掌心,正待硬接对方掌势。
孙飞鸾急得要哭,道:“姑婆,你先劈死我吧!”
突然身形一闪而出,朝桂姑婆掌上撞去。
鄢飞琼撇撇嘴,冷笑道:“真不要脸,还敢在桂姑婆面前撒赖。”
桂姑婆似是怕伤了孙飞鸾,手腕一挫,击出的掌势,突然收了回去。
江寒青手快,已把孙飞鸾一把拉住,说道:“飞鸾,你这是做什么?”
话声甫出,陡觉一股暗劲,直通过来!
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忖道:“这桂姑婆的武功,果然厉害,她居然能把内力暗蓄掌心,等掌势收回之后,再把内力发出!
心念闪电一动,右手直竖,已然当胸推出。
但觉桂姑婆排涌而至的一股暗劲,发如迅雷,撞在自己掌心之上,势道强猛无比,竟身不由主地后退了一步。
桂姑婆原认为这一记“九转掌”力,纵然不能把江寒青震成重伤,至少也被自己陡然涌撞过去的潜力,当场震昏过去。
哪知江寒青仓猝发掌,居然能把自己的掌力,硬接下去只不过被震得后退了一步,心头也不禁怔得一怔!
忽然暗“哦”一声,忖道:“是了,这小子喝了蟒蟮血!”
想到蟒膳血,桂姑婆不觉大是愤怒,冷冷一笑道:“姓江的小子,今晚如叫你逃出鱼仓山去,我就不姓桂了。”
其实她是当上鱼姥的贴身丫头,叫做桂花,哪里姓什么桂?
孙飞鸾叫道:“姑婆……”
桂姑婆厉声道:“放过此人,你师父一条右臂,也从此完了。”
鄢飞琼趁机道:“她心里那里还有师父。”
孙飞鸾趁机道:“姑婆,你难道一点也不疼我……”
“了”字还未出口!
桂姑婆冷然地道:“不用多说了,你们两个一齐上吧!”
江寒青俊目电射,朗笑道:“在下连宝剑都收起不用,正是徒手斗斗你龙宫总管,何用两人齐上?”
桂姑婆冷哼道:“你只管使剑。”
又是一掌,直击过来。
江寒青一挥左手,对孙飞鸾说道:“飞鸾,你且退后几步,我要接她几掌试试。”
话声方出,一面大笑道:“在下还用不着使剑。”
右手一举,使了一招“龙起云从”,身向前迎,掌向前托,硬接挂姑婆劈来的掌势。
孙飞鸾看的心头大骇,心想:“桂姑婆功力深厚,就是大师兄也不敢硬接她的掌力,江郎怎能够如此托大蛮打?”
她因江寒青神色坚决,竟逞一时意气。出掌硬接,心头虽一急,却也不好阻止,但也不肯退后。
只是站在江寒青身边,准备必要时还可助他一臂之力。
桂姑婆目睹江寒青出掌迎来,心头暗暗冷哼:“好个狂妄小子!”
击出的掌势,又加了几分力道。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双掌乍接,登时响起“蓬”然大震,激荡的潜力,涡旋成风,吹的孙飞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