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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梦-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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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就为了娶媳妇,我来京里时就想过了,我不能总在王府里待着,你这儿的管家也不能长当下去,我准备去考功名,下个月就要开始了,本来就想跟你说的。一忙给忘了。”道临说得很淡然,心中始终担忧辛会否放他走。

辛长叹一声,“是该这样的,你不该被埋没,之前是我大意了。”

道临听辛略有自责的话,感动之情溢于言表,“你要再去找个管家了。”

“嗯。”辛轻轻哼一声,想到了什么,“你去买宅子的钱够吗?”

道临宽慰地冲他笑笑,“放心吧,这么些年我一直攒着呢,还有皇帝发到嚓科尔的赏银。”当时,道临是城尹,拿了三百五十两银子。

辛仍有些担心,京城的房子哪有那么便宜,“要是不够……”

“你放心吧,那宅子不大,我的钱足够了。”道临打断他,斩钉截铁的口气告诉辛他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

辛很理解地不再说了,这是每个人的自尊,没有人愿意自己要长住的房子是别人施舍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可同枕同被的兄弟。

“快干活吧,马上要打仗了。”道临一语化去了空气中稀薄的尴尬。马上要各奔前程的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在一起奋斗,尽管这仅是为辛的,'。。'道临干得还是很起劲。

皇宫,注定是个昏暗的地方。

而这个家的主人正被病痛折磨。皇帝的宿疾在康安王造反被杀后,爆发出来,侵蚀着这个更当盛年的人的身体,而他的固执更使得丧失了及时医治的时机。

“皇上。”福保尽心尽职地伺候着,端着药碗跪在椅边。

皇帝在长躺的坐榻上直起身来,看着福保手中端着的褐色的汤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伸臂接过,仰头灌下,啧啧舌,扔回给福保。

候在侧旁的小太监立刻上前,呈上了浸湿的锦巾。皇帝信手拈来,在苍白的嘴唇上拭了下,又放在托盘上。小太监接稳托盘,待福保将药碗也搁在上面,弓身碎步退到殿外去。

“老四怎么样?”皇帝在福保的撑扶下躺回坐榻里,声音疲软无力。

“陛下放心,太子殿下一直在注意。”福保不报喜也不报忧,皇帝现在要做的仅是养好身体,其他的基本是太子在处理。

“唉——”皇帝叹了一声,眼已阖上,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神色,“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倒还真有这么一件,”福保忖了一会,才说,“陛下,是关于慕容公主的,您要听吗?”

“这丫头又怎么了?”皇帝有些不耐烦,慕容燕,嫁了人还这么不安分。

“慕容公主最近和内史令来往较密。”福保向皇帝禀报着最新的情况,慕容家的公主现在民间,皇帝一直不大放心,这个小女子动作频繁,看不透到底想干什么。

【拍手祝贺道临和曦儿要成亲了,跺脚祝贺道临终于要自立门户了,喜事连连,呵呵,喜事连连!】

第七章【求支持!】

“徐籁远?”皇帝有些吃惊,双眉高挑。

“是。”福保谨慎地回答。

“这丫头找徐籁远干什么?”皇帝突然有些后悔,斩草除根,千年不变的规矩,自己一个心软没遵守,今日看来是埋下祸根了。

“这,奴才就不知了。不过两人似乎聊得很愉快,回来的人说,内史令大人亲自将慕容公主送出府门。”福保道。

皇帝手指僵硬,藏在袖中,掩饰地抚胸顺气,“她是在跟朕示威呢。”徐籁远在朝堂是耿正的代表,燕儿居然连他都能拉拢,还故意光明正大地进出徐府,在府门口都不注意,到底是他老了,还是燕儿太无知了?

“陛下,最近公主与朝中大臣的来往越来越密切了,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提醒一下?”福保看皇帝的动作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长久岁月的配合早已形成了气息间的默契,皇帝稍稍滞了呼吸,福保就感受到了。

皇帝没有应他,反而问道,“你说,朕该不该杀了她?”

福保细细品了皇帝没有丝毫杀气的话语,心里有数,却说,“这,这,陛下,慕容公主到底是您看着长大的,这,这。”

“是啊,朕看着她出生,那时候她就很瘦,皱巴巴的像个老头,连眼睛都睁不开。”皇帝沉浸在多年前的回忆中,“连哭声都是有气无力的,朕还以为她活不下来了呢。”

福保在旁轻声补充着,“是啊,哀后当时病得厉害,生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谁让慕容勋乱宠她,南北差异多大,怀了八个月的身孕还非要来游山玩水,就咱们这儿的旱地枯水有什么好看的,结果水土不服了吧,又是上吐下泻,又是早产,皇后还把太医院里的那帮庸才骂了个狗血淋头。”皇帝语气中蕴含责备的味道,回想起当时明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埋怨他尽找些庸医来。

福保的头小幅度地上下摇动着,“皇后娘娘与哀后感情是很好的。”

明和与慕容燕的母亲贞瑶幼时就相识,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分别嫁给了一对冤家,见面次数时间都减少了,只能常常念叨,却一直很要好。明和对贞瑶炫耀燕京的风土人情和奢华富贵,正巧慕容勋要和莫悟协议边界划定问题,拗不过爱妻的慕容勋主动提出将商榷地点定在燕京,这一决定在当时吓得双方都紧张得进入备战状态。这一去,体弱的贞瑶在燕京生下了唯一的女儿,因为出生在燕京,取名“燕”,小燕儿体质比其母更差,连回国都成问题,慕容夫妇只能忍痛割爱,将女儿托付给莫悟照顾,分别四年才将女儿接回南元。慕容燕与莫悟明和深厚的感情也便是在那时结下的,直到双方开战前,慕容燕仍时不时地去燕京。

“唉,那么可爱单纯的丫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心计深重、薄情重利,接下来的话皇帝没说出口,他希望自己的形容是错的。

“毕竟有国仇家恨。”福保淡淡的一句把皇帝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打碎了。

脑海中那个张开了白嫩藕臂,跌跌撞撞地笑着扑过来的小丫头俶尔不见了,皇帝在怀念她,她的两只冲天小辫,一双明澈眸子,小小的翘鼻,不高兴时嘟得老高的小嘴,小手护住胖乎乎的脸蛋躲避着他的胡茬的样子最是可爱。

“不要去管她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嗯,晋王最近如何?”皇帝烦躁地在面前挥了挥手,似乎想把虚构出来的景象打散。

“晋王很安分,没什么动作。”福保回答时内心颤了又颤,面上的平静得不起涟漪。

皇帝不疑有他,点点头,往后一躺,休息了。

昭平跟着管霄去了湖刹什海,一个根本不适合女人,更不适合孕妇的地方,塞外的艰苦和体质的薄弱导致昭平早产了,九个月还没到,昭平就在军中产下了一个男婴。

管霄思考许久,还是把孩子送到了京城,孩子需要好的照顾,湖刹什海的条件不够,昭平不愿离开,管霄只好派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孩子慢慢赶回京城。

辛接过孩子,脸色铁青得吓人,看着穿着玄色北疆军服的人,那尴尬的气氛,躲闪的眼神,辛马上明白了昭平到底在哪里,好一个管霄!低头瞪着怀中襁褓内的小脸,红彤彤的,眉目间与昭平很像,一点也不受周围环境气氛的影响,挥舞着不怎么白嫩的小胳膊吱呀怪叫。辛将一行人打发走了,转首就把孩子丢给了雪浓,怫然而去。

雪浓本听说是个男孩,心中忧思层层,又见昭平没有回来,辛拂袖离去,乐得就差点要笑出来了,低头哄着婴儿,心中默默念着,孩子,命不好,别怪别人,都是你娘的错。修长的手指细细描绘着孩子脸颊的轮廓,看他那削瘦的模样,不觉可怜,让人赶紧去准备米糊和蛋羹。

已经显怀的薛梨带着房下的婆子也赶来看孩子了,像看怪物一样地盯着孩子瞧了好久,才说,“怎么长得不像王爷呢?”

“别乱说。”雪浓拍了她一掌,用力拽了她的衣袖,“这话也乱说!”脸色阴沉严肃。

薛梨抿抿嘴唇,无辜地坐在旁边,“这孩子没娘可怎么养啊?”

“我让人去买只母羊,给他喝羊奶,这几天就先就点米糊吧。”雪浓脸上露出疼爱的神色来。

薛梨略有些嫉妒地撇唇道,“您对他可真好,还喝羊奶呢,得了,就当您又生了个儿子。”

雪浓瞪她一眼,自顾自拍着襁褓,嘴里轻轻地咿呀哼着。

辛看到孩子后,马上意识到自己被道临和管霄联合起来骗了,怒火跃起三张高,从书房提了做摆设的剑气势冲冲地赶去了道临在城南的家。

曦儿才拔了门闩,两扇结实的木门就被辛一脚踹开,发出吱呀难耐的呻吟声,来回荡着。

道临正在里屋认真读书,他已考完了第一轮试,马上就要迎接第二轮。因为有辛的推荐,他直接参加了在京里的京试,省去了乡试和会试,只等下月的殿试。

辛一把将埋在书卷中的道临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逼近他,问道,“杨昭平在哪里?”

道临在一阵翻天覆地的变化中没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辛愤恨地揪住道临的衣襟,用力把他往地上一惯,按住剑柄的左手已经颤抖得快要控制不住了,“说!杨昭平在哪里?”

道临看辛愤怒的架势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赶紧从地上起来,开口解释,“辛,你听我说。”

辛右掌拍出,正中道临的左肩,怒吼道,“说什么!我问你,杨昭平这个女人在哪里!”

道临忍痛皱眉,用眼神制止了准备冲进来的曦儿,冷静地说,“湖刹什海。”

辛咬着牙用右手按住自己的左手,冷笑道,“你当初说她在哪里?”

“嚓科……”道临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有看辛,“尔”字还未出口,就听到“唰”的一声,脖颈处一凉,一丝隐约的疼痛让道临惊呆当场。

“啊——你做什么!”曦儿的尖叫声充斥在狭小的屋内。

道临忍下心底的凄凉,抬眼看辛,眼中无怨无恨无嗔无怒,余光瞥见正要去拉扯辛的曦儿,心中翻滚起担忧,辛现在疯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来得及叫住曦儿,“曦儿——”

“阿临……”曦儿被他一喊,似是束住了手脚,不敢再去触碰辛和他的剑,眼眶中滚着泪,担忧不已。

“出去,把门关上。”不容抗拒的命令,道临第一次对曦儿板起面孔冷声说话。

曦儿脚下生胶,伫立在原地就是不敢动,目光在道临和辛之间徘徊。

道临看辛眼中狠意不退,更是担忧,厉声呵斥曦儿,“快出去,没听到吗?”

曦儿看到道临黑下来的脸,委屈地低头抹泪跑了出去。

门依旧敞开,辛的剑横在道临的脖子上,已经勒出了一道红痕,辛却像是没有看到,手中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卸去。

“你冷静一点。”道临用理智的口吻跟他交涉。

辛恨恨地盯着他,憋出话来,“我那么相信你们,你和管霄,结果你们给了我一个大巴掌。”

“我承认,这事阿霄做的欠妥,他不该把昭平带去湖刹什海。”道临浅浅地把问题核心覆盖过去。

“我早就感觉到了,在嚓科尔的时候就发觉了,可我一直认为我们之间相处这么多年,管霄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来。”辛渐渐地平静下来,可手中的剑仍在坚守。

“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再去追究了。”道临说得心平气和,却勾起了辛已逐渐黯淡的怒火。

“不去追究?”辛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道临,你说得真是轻松,你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你能不追究?”

“你心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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