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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忽然他好像觉得赵古凤的一双瞳孔正在背后盯着自己,这一刻他明白了。
他云中陆这颗棋子是引起洛阳血劫所势在必行的导火线,只要他出手杀邝寒四,不论死的是对方或是自己,整场风暴便引开来了。
云中陆的脚步可不敢怠慢稍停,如此边想边走着,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走到了邝字世家这座将军府门口。
大门外,可也聚集了不少人。
尤其显着的是两列披麻带孝的辛字世家和柏字世家中人,首先他们找上了邝寒四。
云中陆尚且心下嘀咕犹豫着,冷不防后头又有一拨人潮涌到,边高叫着道:“寒四出来……出来解释真相!”
这拨人个个都像相当气愤似的,争推之间便淹没了云中陆。
人潮往前推挤,云大公子尽力的要挣扎出去,但是麻腰穴受着气机一制,他大惊中转头看去。
左右各有一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中年胖子,笑嘻嘻的看了自己一眼,旋即又点了自己十六处穴道。
云中陆并不认识褚渔隐和晁梦江,不过他知道这两个小胖子绝对不是赵古凤的手下。
因为如果是赵古凤下的手,他早就死了。
黄不盲真的一点都不盲。
他可把褚渔隐和晁梦江的行动看得一清二楚。
他淡淡冷笑,看着那两个小胖子挟了云中陆往暗巷而去,正待要举步。
后头穆刀雁的声音传来,道;“黄兄……这么急要上那儿?”
“嘿,原来是穆兄……”黄不盲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边道:“兄弟有些事儿赶着办去了……”
穆刀雁追了上来,并肩而行笑道:“看来……黄兄是为了夺回那个姓云的,好替慕容世家解释了?”
黄不言沉沉一笑,看了穆刀雁一眼,道:“慕容世家被托下了水,四大公于没有一个能幸免……”
“有理!”穆刀雁嘿笑道:“所以要在褚渔隐和晁梦江回去神来居大院以前做掉了……”
这厢他们边走边谈,早也进入了暗巷之内。
前头,褚渔隐和晁梦江在三丈外转了个弯。
黄不盲一提气,嘿道:“这巷子里必然有他们的人,夜长梦多。说着,一个身子已晃然窜向前。穆刀雁沉沉哼了一下,亦提气一笑道:“四大世家办事,谁能阻挡得了?”
穆刀雁的成名在于他怀里的雁翎刀,宽两指,长不足三尺,另外就是“飞雁三腾”的轻功。
当他提气腾身追下,见着黄不盲已到了巷口转弯处时只剩下五尺的距离。
随即耳里传来两声的惨叫。
惨叫百分之百不是出自云中陆那小子的喉头。
难不成是褚渔隐和晁梦江遭了毒手?
风吹动着血腥的气味,在初入夜里特别显得不安。
黄不盲轻轻叹息一声,他发觉在同一刻里,身旁的穆刀雁也发出同样的叹气。
他们的心里都是想着同一件事,天下有谁能在刹那间同时左右手掌着匕首在同一个时间里杀了褚渔隐和晁梦江。
包令人心寒的是一巷子里或挂或躺了一十八具体全数尚流着汨汨溢出的鲜血。
好狠,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好毒!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人……”
“是……因为一个人已经杀了十八个人的人,竟然再一次出手还能这么稳,这么准,天下只有一个人可能……”
“买命庄的大庄主?”
又是好长一阵沉默。
洛阳城的情势已经因为太多的变数完全超乎他们所能预期、控制的范围之外了。
黄不盲和程刀雁相互苦笑一声,正待轻身随沿路退了回来,随即好大一阵的众呼之声传来。
方向是邝宅将军府的门口。
云中陆在这一天内发生的事,可比他前辈于加起来还多。
一直到他走出邝将军府时,还愕浑浑的明白不过来。
方才的事像闪电般在他脑袋中到过,一幕幕快得来不及思索。面对将军府外头黑压压的一片人潮,他猛然大叫道:“这一切都是赵王爷设计害谈笑的阴谋!”
所有的声音,一刹那间全数冻结。
同样的在云大公子叫出这句话后,他们的心情大大的为之轻松。
因为他所锺爱的洛阳城不会卷入血劫之中。
现在他站在众人面前,方才的事又如潮水般卷了上来,褚渔隐和晁梦江挟着他急走。
当最后转过了一条暗巷,眼前的情景让他们三个人,无论是挟人的或是被挟的全数一阵惊心发恶。
一十八具体的血淮成小溪似的殷满满一地湿。
包可怕的是由墙后头翻出来那名蒙面杀手。
弹指刹那,左右手上的匕首已轩然插破挟制自己左右的那两名小胖子。
紧接着是对自己冷冷一笑道
;“姓云的,你最好实话实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挟着他往邝将军府而去。
风在耳际飞掠。
他昏了又醒来,发觉邝寒四一张关切的脸嘘出一口气道:“云兄,你醒来就好,一个人从半天空摔下,吓死人了……”
这就是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一天中经历了几番生死。
不过他可清清楚楚记得那名蒙面杀手的每个字。
“姓云的,你最好实话实说……”
邝将军府的人潮已逐渐散去,所有的人好似都做了一场恶梦似的恍恍然,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了什么事激动?
辛字世家和柏字世家的人默然垂首的离去。
他们不愿也不敢和赵玉爷对手。
活着的人何必为已经死去的人赔命!
夜,已渐渐深沉下来了。
黄不盲和穆刀雁却更思络看心绪。
太多的秘密系在这个平素并不怎么重要的云中陆身上,无论是赵古凤的阴谋或是那个最神秘的买命庄大庄主。
云中陆无疑是目前可以找得到最清楚整件事的人。
“穆兄还不离去?”黄不盲一副想要走的样子,淡淡的看了穆刀雁一眼,道:“或者是认为这其中还有可疑的地方?”
穆刀雁嘿嘿一笑,同样是掠身起步道:“幸好这件事已经落幕了,黄兄回去代我家公子向慕容公子问好。”
黄不盲皮笑肉不笑的嘿道
;“在下当然会转达……”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搭着,转眼间已走出两条街外,一往东,一往西南。
穆刀雁一抱拳道:“黄兄,若是慕容公子对六石寺那边要有什么行动,可得事先照会一声呀……”
“这是当然!”黄不盲双眼闪着精光道:“咱们四大世家是联结一气。嘿……宇文公子若是有什么行动,尤其是那条蜈蚣今天已经回到了洛阳,哈,哈……穆兄也先照会一下的好!”
穆刀雁神色不变。朗笑抱拳道:“请!”
黄不盲亦大笑着,同礼道:“穆兄……请。”
棒五丈外,黑暗中有两双眸子精芒闪动。
当先是一声低沉诡异略带苍老乾涩声音道:“东方少主……四大公子之间也是暗斗的利害呀!”
回答的是四大公子之一的东方寒星,冷淡淡的应着道:“宇文磐和慕容春风都想成为四大世家之首,嘿嘿……让他们去斗,让我们隔山观虎斗……”
东方寒星顿了顿,自阴暗中走了出来。
后头跟看一名驼背拄着拐杖,已是大半秃了头顶,只剩几丝银发的老头子。
东方寒星一张脸似白玉素净,威凌暗藏,看了使人不敢小觑他。这厢,他淡淡一哼道:
“萧怪翁,本少主日来听到风声,那份秘图最后是落到鹤仙人的手上?”
“局下一时疏忽为那匹夫所乘!”萧怪翁冷沉沉道:“那夜在南召镇外一战,混中有人暗袭老夫一记而至受创先退。嘿嘿……看来是那贼道士下的手了。”
东方寒星点了点头,哼道:“布好玩是欧阳弦响的人,你去打声招呼暗里想个法子要回来。”
他一顿,嘿道:“至于那一夜同时行动的伍旧狂、冷无心能够联手起来对付姓布的那老贼更好。”
“少主的话我明白的很……”萧怪翁冷冷哼道:“布楚天呀布楚天!你以为可以一手遮天!”
在东方寒星和萧怪翁踱步闲晃这条的另一端,邝将军府已经陷入平静沉寂之中。
唯有邝寒四的书房依旧灯焰莹莹照两个人。
“云兄,这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一事?”邝寒四披索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似的问道:
“这其中的内情好像相当的复杂?”
云中陆苦笑一声,叹气道:“邝兄,不瞒你说,咱们四不公子中就你一个人不是赵王爷的手下!”什么?“邝寒四跳了起来,指看云中陆的鼻子呐呐半晌,方叹了一口大气坐了下去,道:“你们什么……什么时候变成他的手下?”
“已经有近两年的时间。”云中陆看了邝寒四一眼,苦笑道:“邝兄,你不知道我们云字世家只是个空壳子,一切费用都是由赵王爷所付给的……”
“那……辛兄和柏兄他们?”
“他们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云中陆的眼申有了一线悲哀,道:“反正目下的洛阳,我是无容身之处了!”
“云兄怎可如此没志气?”邝寒四义正言辞的道:“最少邝宅将军府还有地方可以让你住着。云中陆心中一阵感潋,但却摇头道:“不……这会拖累你,不过是多赔上邝字世家而已……”
云中陆起身,他不能不走。
夜,已是入了亥时,随时都会有弥天盖地的杀机涌至。
邝寒四一叹中站了起来,问道:“那个赵王爷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有这样的阴谋?如此的可怕?”
云中陆的双眼陷入了茫然,良久之后才道:“我想不论是他,是布楚天或是四大公子,都想由一梅姑娘的身上取得一样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云中陆苦笑的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变成云中陆在人们所知的最后一句话。
他由了邝宅将军府,投入黑沉沉的夜色之中。
自此之后,江湖中便再也没有这个人的传说。
是生?是死?
每天,在武林里总是不断重覆这种事。
有些人忽然的冒出来,成为叱吒风云的人物;有些人忽然的消失,自此再也没有人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所以有人说
:“江湖的命,就是河面水泡!”
布香浓座下那匹白龙马跑得可真是快。
子时方起,她已经赶到了六石寺的庙门外,扬声呼喝道:“谈笑……你在那里?赵古凤的阴谋被揭穿啦!”
一声声清越嘹亮,一次又一次地道:“谈笑……你这臭小子还不快出来,别做缩头乌龟了……”
咱们布大小姐这般东叫西嚷的,总算是有了回音。
只见得从寺庙里出来一道穿着白袍的身影,婀娜瓢逸中,自有此尘意,好曼妙的人儿。
待人到了面前,藉着月光之下看去,这布香浓也忍不住赞叹在心。
尹小月果然是人间绝色。
只不过现下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我们布大小姐的一强脸寒悚悚着道:“好呀!尹小月,原来你也住到了六石寺内……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