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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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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欲坠未坠之际,蓝光连间,原来他已刺了好几刀,每一刀都衔接着刺人石缝中,这样便变成一道较长的切口。他落在地上之后,复又飞纵上来,一连刺了五六刀,这才坠地换气。不久之后,这方石头显见松动,吃他纵身一掌,使震跌下来。
  恰在这时,成永已到了书房中,查阅本堡的建筑蓝图。
  成永身为一堡之主,自然知道水牢防守虽然严密,但排水道口仍可逃走。目下他来书房查阅本堡建筑蓝图,便是要查究这条排水道由什么地方出堡。
  他的书房纤尘不染,窗明几净,靠右边的墙壁,乃是一列高及天花板的巨大红本书橱,中间墙壁上,挂着一幅山水条轴,满纸烟云,一望而知乃是名家手笔。
  长窗前摆着一张大红本书桌,窗外是个花卉杂生的小院落,布置得十分雅致。
  成永先站在窗前,闭目凝神地倾听了好一会儿,四下并无异响,他这才转身走到书橱前。
  橱门紧紧锁着,但他并不取钥匙开门,伸手在最边的一个书橱侧面,弄了一会儿,只听到金属的滴答声连响,跟着他双掌按着橱身,向墙内一推。
  这座书橱少说也有数百斤之重,虽然已扭开机括,但本身重量仍在,因此若不是像成永这等内家好手,纵使知道了机关所在,也将徒呼负负。这也正是设计者的用心缜密之处。
  整座书橱向墙内凹陷进去,地面露出一处方形硬铁板,其上有环。
  成永俯身捏住那环,左拧三下,右拧四下,滴答一声响处,暗锁已开。
  他轻轻一拉,铁板翻起来。
  这个四方地洞内堆了不少文件以及一些包裹着的东西,成永将一捆卷轴取出来,细看上面的签纸,找到一轴标明是水道的,抽将出来。
  这个老奸巨滑的成永做事细密异常,先将铁板盖好,书橱拉回原位,单单拿了那一轴水道蓝图,到书桌处摊开查看。
  水牢的排水道,只有一条,但却有两个出口。
  一个是由枢纽机关操纵的真正排水口,另一个便是自动调节水量的出口。只要水势一淹上台阶,这处出口的铁板,因受不住压力,便自动启开,直到水量恢复在台阶水平的时候,压力低于那块铁板的弹力时,又自动关闭得紧紧的。
  成永循着这条排水道,一直寻到流出堡外的出口,正是在后宅花园偏右一点处。当下暗叹一声,断定将何仲容尸体弄走的人,定是由此进走。
  于是他又走到书橱门前,开了暗纽,运力将书橱推八墙内,拉起铁板。
  这时四面一片静寂,他俯身将那轴水道图放回穴内,忽然听到一种细微而奇怪的声响,似乎从地底传出来。。
  这种细微的声音更是一下一下地响,但连续得十分迅疾,宛如金属撞击在石头上那种刺耳声,但低微得难以辨认出来。
  成永沉住气,侧耳细听。声浪一会儿便停止,但不过是呼吸之间,又传人耳中,成永这个黑道中的大行家,这刻也为之疑惑之极,想不出究是什么声音。
  不但声音分辨不出是因何发生,连来路也摸不清楚,有时好像在身后,有时像在前面,一人会儿又跑到左边或右面,甚且四方八面一齐传出来。
  成永心中直叫怪事,却不肯轻易放弃这种奇异的声浪。他暗自警惕自己绝不能大意,万一这是仇敌对头的什么阴谋。他这个人可丢不起。
  细听了好一会儿,在这阵低微奇异的声浪中,曾有两次夹有砰嘭之声,生像有什么物件,掉在寂静的深洞中那种空洞的回声。
  他越发惕然,开始移动寻觅声浪的来路,但他发觉只要一离开这个地穴,便再也听不见这阵低微的声浪。
  任他阅历如何丰富,至此他不得不自认失败,将地穴封好,拉出书橱,然后沉思地走向后宅。
  这件怪事他不能与别人商量,诸如金龙堡堡主金大立,左家堡堡主左同功他们,因为事涉他堡中机密,他不能提出来研究,故此这件事他只能独自负责。
  在沉思中,他很快地走到后面花园,正如早先那个年轻花子般,笔直穿过,到了院墙,然后纵身一跃,飞越过那道围墙。
  沿着围墙,每隔三丈便有一块三合土所铺的四方坪,面积不大。这些方坪都是堡中各处暗渠的出口。
  他在一块方坪站定,用锐利异常的眼光细细搜索,只见这处方坪在当中有一方石板,可以掀起来。至于渠道中的水,却是从方坪下面流过,直通最外面的一条堡河。
  他这个老江湖只须看一眼,便明白果然有人从这出人过。这可以从石板笔边也没有泥土而推断出来,若不是刚刚有人掀起过这方石板,板缝必有泥土塞满,因为堡中水渠已有二十多年没有清除过,即是说二十多年来没有人移动过这方石板。
  他愠怒地四看,但田野中并没有人踪,夕阳将要西下,只有鸟群掠过林密山岗。
  现在既然肯定了来人乃是由此逃走,成永便可以循此线索,发动手下搜寻附近数十里地面。
  一丝残酷的冷笑挂在他唇角,在他心中这刻转着如何处死那个大胆犯他成家堡的人。
  他沿着围墙慢慢走,锐利的眼光,毫不遗漏任何一处方坪。
  突然间他停住步,双目射出震慑人的寒光,凝定在前面方坪当中那块石板上。
  这块石板分明显示出已曾掀动过的痕迹,他又惊又怒地思索其中缘故。
  蓦地一个思想掠过他心头,有如冥冥黑夜中,忽然掠过一道闪电,在这一瞬间,大地通明,一切仅无所遁形。
  他咬牙切齿地喃喃道:“这就是了,刚才那阵奇怪声浪,原来是从地下传出来的。”
  成永在方坪上停下步,凝目俯视着方坪上可以掀起的石板,他的眼光尽是阴森残酷的味道,一望而知他心中正打着些什么主意。他像一只耐心的悍猫,静悄悄地在穴外等候鼠子出来,过了片刻,他忽地矍然顾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只见他双足顿处,宛如一缕轻烟,飞人墙内。身形一掠数丈,如蜻蜒点水,几个起落,便越过了后花园,进入宅院之内。
  他毫不停顿,放尽脚程地飕飕直奔,宅内如有丫环等看见,也不过看见一缕灰影,一晃即没。决不可能看出这道影子乃是本堡的主人。
  且说成永眨眼间已穿越了大半座宅院,到了一处地方停下身形,原来此地已是他的书房。他动作神速无比地开了书橱侧面的暗锁,运内力将书橱拉出来,然后掀起地灾石门。
  那阵低微古怪的声浪似乎已不再传来,他在静寂如死中,伸手取出那轴水道蓝图,匆匆打开来看。
  图上划着许多纵横交织的蓝线,他一直找到刚才发现那处出口,循着红线一看,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阴暗,原来这条水道,正是本堡一条最大主渠,渠内的分支渠道甚多,故此他推想不出潜伏在渠道内的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要知这位机智过人的成堡主,在看到另一个出口遗留下被人掀动过的痕迹,其时他便醒悟到那阵奇异低微的声音,正是有人用利器凿掘石头之声,而这个胆大逾恒的人,正是在这条渠道之内,当时他本待在外面等候。不论那人偷取了什么东西,最后多半仍从原路进走,他守在此处,正好堵住进路。
  但后来一想,自己这样盲目地守侯,总是不明敌人虚实,何不立即到书房取出建筑蓝图看看,只要明白这条水渠通过什么地方,也就不难推想出此人目的何在。哪知取出其中那轴水道蓝图一看,敢惜那条水渠乃是本堡最大的一条主干水渠。登时发现形势不妙,此人既能寻到这条水渠,则其用心可能十分可怕,也许是在各处支渠弄好手脚,日后在本堡中如中伏被围,则随时可以逃得无影无踪。
  这一点还不是成永最担心的原因,他之不能忍受的,便是本堡当年请高人设计好图样之后(昔年四堡五寨的第一代,乃是异姓兄弟,甚是相亲,故此这位高人一下子便设计了九种不同的堡寨图样),便将这位名师毒死,以免泄露秘密,或为他人再建造堡签。他们四堡五寨之间,约定互不公开自己的秘密,不得因此而减了情分。
  岁月迁移至今,各堡寨的秘密,更加不肯泄露。但这人居然能够干手净脚地找到那条主渠,其他的渠道他连看也不看,足以证明此人深谙本堡结构,这才是心腹大患,成永他为了安全及声威,非将这人活活劈死不可。
  当下匆匆收起蓝图,返身直扑出书房,准备到那主渠入口处,进去追查那人踪迹。
  成永这次对付这个不知来历的大敌,不敢大意,顺手携带了多年未用过的家传兵器指日鞭,此鞭其细如小指,却有一丈之长,通体俱软,发出闪闪红光,鞭末手持之处,有个钢环,可以套在中指上。环上垂着一串红色圆珠,约有三寸之长,共有一百零二粒。此珠因是海外一种异木所制,份量特重,坚边钢铁,专能破各种护身气功。用时只须用中指套住钢环,那条指日鞭仍然如意施展,却暗以台拇两指摘下指日珠,随同招式,暗暗弹出,敌人如非深悉底细,非死不可。
  这时在水渠中的年轻花子,已用那柄宝刀弄了一个尺许方圆的洞,直通上面一个房间。
  他纵身从洞中飞上去,只见灰黯粗陋的石室中,靠墙边一张本板床上,坐着一个老人。
  那个老人呆呆闲视着他,手足往往发抖。显然内心的惊惧,无法掩饰得住。
  “周老丈,咱们快走……”年轻花子低低说,眼光却锐利无比地扫射四周。
  老人颤巍巍站起来,道:“这……这个愿望居然能够……实现,反而使我觉得好像是在梦中……”
  对方微笑一下,露出缺了门牙的破洞。他大低了解这位老人这种难以置信的惊喜心情,故此同情地瞅着他,勉力忍住心中的焦急。只因此地终是龙潭虎穴,绝对不可多事逗留。
  老人虽能站起来,却无法移动,身躯仍在哆噱不住。年轻花子说道:
  “周老文你不必太激动,咱们还须离开本堡之后,方始说得上安全哩!过来吧,我先坠你下去。”他扬一下手中的绳索。
  老人周工才突然受惊似地坐回床上,慌忙地道:“啊,不成,我纵然逃出此堡,但那些人肯放过我么?他们会追我到天涯地角……啊,我年纪太老了,不能忍受那种逃亡的生活……”
  对方显然大为吃惊,睁大眼睛瞅住老人。现在那老人虽然临阵退缩,但他岂首就此放弃。他道:“也许咱们进出好久,成家堡才能发觉,那时候咱们早就走远了,老丈你可还记得扬州的那座石山么?你不趁这个机会,偿还这桩心愿的话,只怕再也没法看见那座石山了。”
  后面的几句话正好出到老人心中痒处,他那对老眼中,登时露出光辉来。于是又颤巍巍地站起来,但仍不移动。
  “过来呀,老丈,不要害怕。”
  “我这双腿已不管用了。”老人道:“二十年来,我除了心脏仍然跳动得一如昔年之外,这双腿和双手,都和以往差得太远,尤其是双腿已不能走动。”
  年轻花子感到为难地皱起眉头,他可不是为了目前,因为他可以把老人抱起来,弄下水渠之后.背负了他逃走。但逃出成家堡之后,他却不能再陪着这个老人,是以心中甚是为难。不过他并不表示出来,毅然跃过来,将老人抱起。
  这年轻花子取出一条长索,先缚住老人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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