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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俗语。一时之间,只把他看得目瞪口呆,木立当场!
这不过眨眼间事,耳边忽然响起常败翁大叫的声!。
“第一招!”
艾锟才如梦初醒,惊顾场中,正见两人乍合即分,根本就没瞧出两人是如何接触,如何分开,不禁又惊又愧,又耽心,又害怕,不想继续看下去却偏又舍不得不看!只听常败翁大声欢叫道:“第——二——招!小鬼头这招‘罗刹断梭’端的不错嘛!”
艾锟心中大惊!敢情咱这位唐老弟得了姬老儿的绝学——百步追魂掌?想起死去的叔叔的事,只觉喜恨交集,说不出是种什么味儿占住心头!
抬眼望时,百残和尚已经收敛起笑容,代之而起的是满脸杀机,再急扫唐剑宁时,但见他一双眼睛睁得两盏明灯似的紧紧盯着和尚,只差喷出火来,足下不丁不八,却暗踩子干,两臂下垂,肘间微屈,严密戒备着和尚即将临头的一击!
夜风静止了,月儿吓得躲入薄云里去了,竹林中变得一片死寂,在在显示着暴风雨来临前一刹的阴森,恐怖……
和尚一步一步有力地慢慢踏着,只见脚步过处,地上上止时呈现出三寸深的足印来!突然!
和尚暴喝一声:“着!”
就在这暴喝声中,和尚左抓右点,分别向唐剑宁的“华盖”,“经心”,“太阳”和“巨阙”,“鸠尾”,“幽门”六大要穴一齐撞到!
出手之狠,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艾锟吓了一跳,一颗心几乎冲喉而出!
唐剑宁急中生智,身躯猛向后仰,以左脚跟为轴,右脚尖划大半个圆形,并借那一旋之力,惊风似的堪堪躲过和尚奋力的一击!
饶是常败翁数经风险,此时也不禁暗叫:“好险哪,老天爷!”
他兴奋地带着微微战抖的声音高叫道:“第——三——招!娃娃,就剩一招了!”
叫声未了,陡见唐剑宁拔起身形,伸手向修竹捞了一把,飞快地朝百残和尚一甩,同时大声喝道:“和尚,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他出手出声同在一时,常败翁和艾锟正不知他在搞什么鬼,陡听“丝丝”之声连响,和尚也忙不送地手舞足蹈,发了疯似的忙个不停!
常败翁和艾锟一眼看出究竟,正要叫好,却听唐剑宁高声叫道:“第四招了!你怎么说?”
这时,和尚的两手仍然舞动不停,只不过缓了一些,不像先前发了疯似的乱舞一通了!
原来唐剑宁涌身跃起的时候,手里早捞到一把竹叶,他抢先发制人,猛地向和尚甩去,虽然是一把甩出,暗中却使了手法。那甩出去的二十多枚竹叶,或单或双,或快或慢,或弧行,或直射,各形各态,不一而足。尤其当和尚挥袖震撩时,那直射的竹叶经袖风一扬,恰好撞在成弧形绕行的另一些竹叶上,来回的竹叶一经撞击,居然又恰到好处地射了回去!和尚深知“摘叶飞花”厉害,为了避免伤害,在势又不得不继续挥震荡如此一来,竹叶互相撞击之下,变成生生不息地袭人而永无止境,直到力道消失之时为止,这也就是和尚始终挥舞不停的原因!
片刻后,竹叶全部落地,和尚双臂也不再舞动了,却听常败翁对艾锟叫道:“喂!你也是证人之一,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且听负的一方说话了!”
他并没指明谁是负方,却拿眼角沉沉注视百残和尚,嘴角挂起讥讽的笑意,这个心理不很健全的老儿,显而易见,他此刻正兴奋绝顶了!
百残和尚悔怒中带着羞容,对三人气咻咻地说道:“百残讲话算话,明年今天准来这儿履行诺言!”
又对唐剑宁恨恨说道:“那时你敢接我两掌就算英雄,不然只算是狗熊!”
唐剑宁人本木讷,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常败翁冷冷笑道:“你和尚一定得如时到来,至于他——唐剑宁愿不愿意接你两掌,事先并没说明,我公证人可要说公道话,艾朋友,对不对?”
和尚又气又悔,不再哼声,一拂袖,返身迳自离去!
常败翁不知是老他的口,还是有意羞辱他,当下大笑叫道:“和尚,咱们是君子一言啊!”
百残和尚连脚步也未停,回头对三人恶狠狠地喝道:“明年此时此地报德!”
几个起落,消失在月夜之中。
常败翁喜孜孜地对唐剑宁一翘大拇指,说道:“娃娃不负姬、洪两个老儿的厚望,居然能在短短时日得其神髓,了不起,了不起!”
艾锟也由衷地赞扬道:“唐老弟一日千里,比起几月前雁荡大会时,武功又不知精进几许了。”
唐剑宁被两人一捧,不觉脸上飞红,笑对艾锟说道:“来,艾兄,让小弟替你引见一位武林前辈。”
常败翁沈百波哈哈大笑道:“娃娃不消丢沈老败的脸了,我认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南绿水七十二路总舵把子人称出水云龙的铁船帮艾帮主!”
艾锟不料以常败翁在武林的地位和声威,居然对他如此随和,了无一点傲慢意味,不觉受宠若惊,当下面红红地讪笑道:“沈前辈笑话了,在下已辞去铁船帮帮主职位了。”
艾锟浓眉紧皱,还未答言,唐剑宁已代答道:“还不是为了峨媚派的关系!”
常败翁面浮愠色,哼了一声,道:“费青峰贼秃敢尔!你说,究竟为了什么。”
艾锟叹了口气,道:“说来话长,光是峨嵋一派,已够在下应付的了,凭空又插上昆仑……眼下不说也罢,以后前辈会知道的。”
唐剑宁至性中人,想起铁船帮舟子拥戴艾锟的无意之言,不觉义愤填膺,毅然说道:“费青峰我已领教过,他并没什么了不起!艾兄若不嫌弃,小弟可乘前去西藏之便,绕道峨嵋,请以明年元宵节为期,咱们一齐向峨嵋挑战好了,至于目前,你还是勉为其难,继续主持铁船帮吧!”
他这番义薄云天的话,艾锟感动得淌下眼泪,但他终究委婉拒绝道:“唐老弟盛情,小兄只有心领,无论如何,小兄不能继续主持铁船帮!”
艾锟无可奈何地说道:“眼下他们只是苦一点,受点闲气而已;我若主持铁船帮,难保他们不但无法维生,说不定连性命也赔上!所以这便是我急急辞去帮主的原因。”
唐剑宁接口问道:“他硬是彰明较著地逼你离开铁船帮?”
艾锟有苦难言,回道:“那倒没有,不过其中还夹缠着我和峨嵋派私人的事情在里面。”
唐剑宁若有所悟地断然说道:“那定是为了令叔和连克狄的事情了!”
艾锟避重就轻地说道:“咱们以后再谈,我虽然不再主持铁船帮,大概不会离开铁船帮,你有空随时只须向铁船帮多分舵打听我,总能探到我的去处的。”
他勿忙地说了这些,立刻又向常败翁告辞,然后急急离去。
艾锟走后,常败翁望着他消失的背影,赞道:“此人倒不失为一个血性男儿!”
唐剑宁乘机进书*道:“前辈恐怕还没听到铁船帮的人对他拥戴的情形哩!”
因把自己在舟子所见所问说了一遍,并且还怂恿地说。“你老总赞扬他,何不出面说句闲话,凭费青峰那种脚色,他还敢违拗你老不成?”
常败翁哈哈大笑道:“你也太往我老人家脸上贴金了—费青峰纵然再不济,也不是我老人家闲话一句可以解决的,何况他志不在此,还有更狠的阴谋……”
唐剑宁颇为不悦,接口说道:“他敢开罪你老人家!哼!”
常败翁脸上掠过一丝隐忧之色,幽幽叹道:“他固然不敢招惹我老人家,你要他目已能够作主才行呀!”
唐剑宁惊问道:“难道他背后还有人撑腰?那人又是谁?”
常败翁长长叹了一口气,颓废而低低地说道:“谁说不是!至于究竟是谁,任何人也不知道,但风闻是个武功高不可测而且手段毒辣无比的神秘人物而已。”
唐剑宁目中射出湛湛神光,沉重有力地说道:“难道就任他为威作福,欺压良善不成!晚辈既然约会了艾帮主,少不得要去挑战峨嵋,纵然埋骨蜀中,也顾不得许多了!”
他横眉张目地说出,字字锵然,金石般地堕地有声!
常败翁心中暗赞道:“好个大义凛然的娃儿,这作为像极他师兄--摩云客唐敏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我老人家不反对你蜀中之行,但你得兼顾你一身所负的使命,不要忘了百残和尚还在为恶人间,我要把这点压箱本钱交给你!”
常败翁屈指一算,正色说道:“大概在年关以前可以了结我这桩心事。咱们即刻就走,随便找一个僻静地方就行。”
说走就走,唐剑宁欣然相从。
朔风凛冽,六角飘飞。
安徽的原野上的白雪皑皑,成了一座银装玉琢的世界。
山的山窝里,孤零零地筑有几间茅屋,屋檐边挂着几十根或长或短的冰棍,这显示着气候非常寒冷!
靠东边一间较小的茅屋里面,正有一老一少在跌坐用功,老的一个气定神闲,行若无事,少的一个则满面通红,汗不如雨。
恁冷的天气,坐着不动而会通体出汗,这自然显得不合常理!
不错!乍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事实上,却有其不合常理的特别之处!
皆因这老少两人,都是一时武林俊彦。他们不是别人,乃是常败翁和唐剑宁!
此时唐剑宁正以全力练习内功,准备接受举世罕见其匹的绝世武学——拳中之霸!
良久良久!
唐剑宁衣衫尽湿,呼吸也微微有些迫促,才见常败翁猛一击掌,道:“可以了!”
唐剑宁缓缓睁开双目,瞥了常败翁一眼,喘息道:“难难难!晚辈几乎没法目制了!”
这时常败翁已知唐剑宁服用过“百阳朱果”的事,便笑道:“若是随便就能练成﹃霸拳﹄的特别心法,那﹃霸拳﹄也就渺不足道了!我知道你天赋极佳,前番说年底以前可以练成,那已是最理想的打算,为的是怕说远了,会因元宵节峨嵋之约影响你学习的心情,不料你竟有铁柱堡水帘洞中百阳朱果的奇遇,把预期三个月的时光缩短一半。你有这种巧遇,兀目怨天尤人,也未免太不知足了!”
唐剑宁面上一红,轻声问道:“如今就可以开始学习招式了吗?”
常败翁连连摇头道:“还早哩!”
唐剑宁不觉面露失望之色。
常败翁解说道:“你知道‘欲速则不达’吗?揠苗助长,最是武家的大忌,必须要按步就班,循序渐入,这样学到手的东西,才算根深蒂固,不易动摇。
“虽则你达成学习这种特别心法将时间缩短了一半,这只能说是学会这种特别心法了,若要运用,还须练到运用自加收发随心的地步!
“比如说说你这一拳打出去,原本使了八成真力,也许事到临时,每有变化,或加强,或卸少,或外吐几成,或内蕴几成,乃是常有的事。如果不能在意念兴起的刹那之间随心运用,那岂不没有一点控制的力量了!你懂不懂?”
于是一个尽心传授,一个悉力学习……
时间一天一天地溜走……
渐渐地,唐剑宁把霸拳的特别心法练成。
把霸拳的招式也学到了!
时间也不留情地溜到腊月半了!
在这段时日里,唐剑宁心里老觉有种说不出的蹩扭,他感到无比的空虚和孤寂,因为常败翁已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