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这样连续放了七八种东西,水晶碗里逐渐形成了一种清香宜人的红色药膏。
紧接着,杜墨雨自花圃中挑选出一株艳丽的花,以一柄小巧锋利的银刀割开花茎并将粘稠的乳白色汁液一滴不漏地接到碗里,银刀破开一个淡绿色果实的外侧表皮,轻轻一挤,其中的碧绿色液体尽入碗中。最后以一柄玉石质地的长勺,自青花瓷坛内舀出清澈的水倾入碗中。至此,才算大功告成。松开微皱的眉头,杜墨雨凝望着手里的碗呆立了良久,脸上才再次挂起了笑容,缓步步入西厢房。
月亮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将室内映照得秋毫毕现。只见石床上的中年人剑眉入鬓,鼻若悬胆,目如朗星,气质温文。深邃的眼睛里似蕴涵了无尽智慧。含着笑,平静地对自己心爱的弟子道:“墨雨,这是第一百六十九碗了。这两年多来真是辛苦你了。”
“师尊!”完美的面具瞬间被打破,杜墨雨忍下了内心狂涌而出的酸楚,强笑道:“只要师尊能够安好,墨雨又谈何辛劳?”
中年人洒脱笑道:“痴儿、痴儿,人生百年谁无死?你又何必如此想不开呢?”
“自从师尊发病以来,已经历时两年又四个月,不能将师尊的病治愈,是弟子无能!”垂下一直高高昂起的头颅,杜墨雨紧紧咬住下唇,宣泄自己的不甘。
中年人正容道:“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你天资聪颖过人,入门仅七年就已青出于蓝,一直是为师的骄傲。若非你精研医道,为师早在半年前就该吐血而亡,又何来今日?而且,我这一生经历的风风雨雨已经太多,现在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啸傲江湖,但可以达成我梦寐以求的游山玩水、钟鼎山林。”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要知道本教历代的教主,都因过劳而耗尽心血早早过世,因为你的医术我才能活下来,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奇迹吗?”
“师尊!”
以杜墨雨对师尊的了解,当然知道师傅一直对于自由自在的生活无比向往,只是为了本身的责任立场而无法如愿。如今师尊宿愿得偿,他实应为他高兴才是。但是身为武者,他更加清楚一个武功盖世的人变成不能任意动用身上的武功,只能无力地依靠灵药续命会有多么的难过!是以,他实在是无法真正地为师尊感到高兴。
为人师者谁不希望自己的徒弟青出于蓝胜于蓝?豁达如中年人也不例外。他自傲一笑,像是父母对自己的孩子的任性感到无奈的那种感觉。
仔细地打量着心爱的弟子:剑眉星目,风度翩翩,唯“风神俊秀”四字可以形容他,一望便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尔雅贵公子,年岁虽轻全身上下就已经散发着雍容自若的气息,举手投足之间,看似温文但有着超龄的沉稳,无论处于何等境地都是那么的冷静自若,令人心寒的犀利隐藏在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深处,温文的笑容遮去他对世人的冷嘲,看似亲切实则疏离,冷眼看着众生的苦乐酸甜。有谁能进到这孩子的心里呢?
——真是让人担心,担心他很可能会孤老一生。
“世上众人知道这一代的‘宸星’智慧过人精研五行、天文之术,但你这孩子……”略显担忧地望着面前心爱的弟子,他咽下未完的话语。这孩子啊!看似温和而不动容,更不愿涉足其中!他对自己的保护太过严密,这样又怎么能与人真正的交往沟通呢?什么时候他才能打破那层壁垒呢?
“师尊,丑时三刻了,该喝药了。”对于师傅的担忧,杜墨雨了然于胸,却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中年人望着爱徒,如此杰出的弟子无法不让为人师者感到骄傲非常。只是这孩子太过高洁,容貌又是这般出众,真让人不能不担心他啊!只是既然杜墨雨不想说,他也不勉强。
“墨雨啊,你爹的生日快到了吧。”
“正是,师尊有何指示?”
“回家以后,暂时不用再来这,有你开的药方和配好的药,足够为师两年所用。”
“墨雨谨遵师命。不知师尊可有事要转告主上?”
“没有,倒是墨雨见到你爹,替我转告:我慕容矽等着他来下棋。”
俊秀脱俗的容颜展开了耀眼的笑颜:“墨雨一定带到。”
东都洛阳
古今兴废事,还看洛阳城。
由此可以看出洛阳的重要。宋代著名女词人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就曾经专门撰写过文章来详尽叙述洛阳的重要。“洛阳之胜衰,天下治乱之侯也。”又云:“园林之兴废,洛阳盛衰之侯也。”在唐朝兴盛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豪门大户都在洛阳修建园林别墅,安史之乱发生后,原本繁华似锦的洛阳城立时破败,一切的亭台楼榭都化为飞烟不复存在。故世人有“论天下兴衰,还看洛阳城!”之说。
永德八年,当今皇帝轩辕沣精力旺盛,雄才大略,这偌大皇朝正当盛世时分。洛阳城里除了各种匠心独具的园林别墅外还有不远万里而来的各国商人,市面上无论是东瀛的明珠、西域的织锦、印度的象牙、天竺的香料……一切应有尽有,尽显盛世繁华景象。
两匹通体洁白的骏马所拉的一辆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不紧不慢地在洛阳城里穿行。虽然没有肆无忌惮地纵马狂奔,马车上也没有雕金镂玉尽显奢华;却引得众人瞩目。除了那用来拉车的两匹白马是少有的名驹、车厢由苗疆深山特产九桃树干刨成,非一般人可以拥有外,更因为这辆车所代表的主人——天下三大世家中姑苏林家二公子林潜。
当今天下有三大世家,分别是扬州虚家、洛阳宇文家、姑苏林家。人尽皆知,这三大家族是当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自从太祖皇帝打下这锦绣无边的江山时起,就一直在支持着当朝的统治,势力早就溶入各阶层,三大世家和皇室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与割也割不断的关系!这点由当今皇帝登基之始自三大世家分别选纳三名嫔妃并将三位公主嫁入三家之事可见一斑!甚至于当年皇帝少年登基,有人私下里说要是三大世家撤除了对于当朝的支持,金銮殿上的那位少年天子,可就要睡不着觉了!
这话真假姑且不谈,但也可由此得知这位公子的身价是何等不凡了。
马车停在西坊一栋充溢着异国风情的大屋前,门前的精美的扁额上龙飞凤舞着四个大字:“烛影摇红。”
普天之下,凡是出来混的,可以不知道皇帝老儿的大号,却不能不知道“烛影摇红”的大名!
这里不仅有在洛阳独占鳌头的园林,同时也是最豪华、最高级的妓院。这里有最美丽的佳人、最香醇的美酒、最舒适的环境、最周到的服务,无论你是要狎妓寻欢还是要吟诗作对,或者想忘记自己的身份换一种生活方式、尝尝某种特殊的“游戏”……这里都能令你不会有任何的遗憾——前提是:只要你有钱!
换而言之,只要有钱,在这里无论你做什么都没人管,“烛影摇红”可以达成各位金主的任何要求,在这里没有世间的道德约束、没有可以吃人的流言诋毁!进了“烛影摇红”的门,无论你做了什么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也不会有人关心,只要你不坏了这里的规矩,做什么都没有人会管。
和其他的妓院一样,这里也不是独门独栋。也有很多左邻右舍。当然,烛影摇红的邻居也都是不平凡的。
左侧是一栋造型颇为独特的二层小楼,后面还带了一个院子,但是更独特的是那个悬在小楼白色墙壁上那大大的“当”字,这个字清晰地表露了它的身份——当铺。
然而,天下当铺不知凡几,除了“小愁斋”这个铺子外还从没有人用金子打成“当”字悬在自家墙壁上的!起初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把那个“当”字卸下来,但是每一个付诸行动的人都永远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再打“小愁斋”的主意了。据说那位在黑白两道都非常吃得开,掌握着天下珠宝玉器四成生意的“汇丰轩”神秘主人有可能是“小愁斋”幕后主持人,自从这个消息传出来后,就更加没有人敢吃了豹子胆地对那光辉灿烂的金字招牌动歪脑筋了。
“烛影摇红”的右侧的是一家规模不小但是外表平常的院落,若非大门上面悬着笔迹狂放的草书匾额——源丰赌坊,光看外表还真让人看不出来这是洛阳赌业中的龙头源丰赌坊!天下皆知道世上的赌坊中十家里有五家都是这“源丰”的曾文昭曾大老板开的。
无论是烛影摇红还是小愁斋或者是这源丰赌坊,都是洛阳城乃至整个中原最有名、最豪华的销金窟。
马车在烛影摇红前停了下来,一身青衣小厮打扮的仆人连忙俐落地上前打开车门放下脚凳铺上锦缎,恭敬地等待主人下车。缓步步下马车的男子相貌俊逸,气度高雅,锦服华袍,手持折扇。嘴角带着满不在乎的笑意。
“是什么人这么猴急啊?日头还老高呢!要来晚上再来!”打着呵欠的龟公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就在骂咧咧地嚷着。待看到来人是林潜,又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断的表情,习惯性地堆出一张殷勤的笑脸招呼着:“林爷,您老来了!?瞧我这嘴!”说着就自己往脸上打了两巴掌。戏,作了十足,至于疼不疼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紧接着笑问道:“林爷,您可好一阵子没来了!这次来是要见哪位姑娘?玉冰、语凝、雪袖、晓歌四位姑娘对您可是望眼欲穿啊!我这就去给您请去?”林潜也不理他,摇着纸扇悠哉地迈步径自向院子走去,眼看要到内院了,才对始终哈巴狗般跟着的龟公道:“霁月小姐呢?”
那龟公愣了愣:哪有人到妓院不点姑娘却问嬷嬷的?就算那个嬷嬷再怎么年轻也——做他这行的人,眼皮子都是极活。知道这位爷绝对不能得罪,道:“嬷嬷、嘿、嬷嬷正在后头接待客人,不知道竟然是林公子到了,若知道,只怕是早就飞奔过来了。”
普天下谁不知道烛影摇红的霁月嬷嬷最是泼辣傲气?就是皇帝来,她也不可能飞奔迎接。
林潜眼皮子轻轻一挑,不理那龟公夸张十倍不止的奉承,径自追问道:“待客?是什么样的客人大白天的来,竟然还劳动霁月小姐亲自接待啊!?”
也不想想自个儿,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那龟公肚子里嘀咕着,脸上仍旧是那习惯性献媚讨好的笑容:“小的估量着是个嬷嬷的熟客,当然,哪能和林公子比啊!”
“猴崽子,倒是一张好嘴!这二十两银子就赏你了。”知道不能从龟公口里挖出什么来的林潜洒然一笑,随手扔给龟奴一锭银子,一副不放在心上似的模样,大步迈入了烛影摇红的后院。
只见这后院里亭台楼阁别致地分散四处,小桥流水、繁花似锦,九曲回廊挂着各色鹦鹉鸟雀,偌大的园子华贵雅致好似王侯之家,哪一点像是秦楼楚馆的烟花之地?正是: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荫满地日当午, 梦觉流莺时一声。
早就熟门熟路的林潜抬脚刚想往霁月所居住的邀月楼迈去,却见龟公竟然不但不肯走,竟然还堆着满脸的笑叨叨絮絮的,敢情是要拦着他。他眉头一挑,脸色一冷,向龟公投去一个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笑容。
好冷!龟奴黄庆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到底没有自忘了职责……苦着脸积蓄本来就已经少得可怜的勇气,搜肚刮肠地想着该说什么话来转移眼前这位他惹不起的大爷的注意力。可恨他平素言辞便给,到这会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