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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定是他了,唉!我刚才怎会想不起来呢?这么一位前辈异人,可惜竟当面错过,失之交臂……”想及此处,只见那伙计已匆匆地跑了回来。
“公子爷,车子已经来啦!”
罗通抬头一望,果见一辆马车已经驰到店门口,当下站了起身,说道:“谢谢你,伙计!”
那伙计陪笑道:“公子爷不用谢,这辆马车其实是那老客倌给你雇来的,小的去叫车时,王老实已经驾著车来了,说是一位老客倌叫他赶来的,有一位公子爷要去金陵,所以说……”
罗通走出酒馆,只见车把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正朝他招呼道:“公子爷请上车来吧!”
“你就是王老实?”罗通望著他。
那伙计抢著答道:“公子爷,不会错的,王老实从不跑长途,在咱们镇上是专门接送到金陵去的客人!”
罗通点了点头,又问道:“王老丈可认识那位老人家吗?”
“老汉并不认识他!”王老实摇头道:“那位老客倌并不是咱们镇上的人,哦!老汉想起来了,那位老客倌有句话要我转告!”
罗通道:“那位老人家说了什么?”
王老实道:“那位老客倌说:公子爷的一位朋友,今天下午会在鸡鸣寺的鹊华楼等你,不见不散!”
“莫非会是麦洁七小弟?”想起了麦洁七,也不知怎么搞的,心中还真是有些惦记著他。
但奇怪的是,那矮老头怎知他今天会离开栖霞寺?怎么会和麦洁七贤弟约好的呢?心念一转,当下便开口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王老实道:“没有了!”
罗通道:“那就快点走吧!”话声甫落,人已举足跨上了车厢。
玄武湖是金陵的名胜,一名后湖。
看玄武湖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鸡鸣寺的鹊华楼了。
鹊华楼面临玄武湖,敞轩当风,雕窗待月,是个文人雅士的好去处。
楼中放上几张八仙桌,几把雕花椅,疏而不密,不显得拥挤,雅而不俗,悠闲宁静而不嘈杂。
如果泡上一杯清茶,静静的领略湖光山色,就会顿感心情恬淡,怡然忘忧。
这时——楼上临湖的那一面,倚窗而坐的一位读书相公,此刻他手托细瓷茶盅,望著湖面,一副悠然神往的表清。
这位读书相公,身著一袭青衫,生得玉面朱唇,黑发如油,虽然身材略嫌瘦小,却俊俏飘逸,举止温文,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虽然他面对著玄武湖,静静地看著湖光山色,和在湖面上轻漾的游艇,船上红袖掩映的杜女微微出神,但他也不时地回过头来,用那双明亮的眼光,扫视著楼上的茶客,也经常注意有人上下的楼梯口。
他目光投向湖面,只是为了排遣孤寂罢了。
他会来到鹊华楼的最大目的,显然是为了等人来的。
唯有等人的人,眼光才会不时地投向楼梯口,投向每一个上楼而来的人。
蓦地——楼梯这时又响了。
只见上楼而来的人是个蓝衫少年。
这蓝衫少年不过是弱冠年纪,但却生得剑眉星目,脸如冠玉,个子颖长,大体上而言,就只能以四个字来形容——潇洒极了。
上楼之后,只见他脚步一停,目光就在四周扫视著。
哈!莫非他是来找人的?倚窗而坐的青衫相公,一眼瞧见楼梯口上来的蓝衫少年,当下忙站了起身,叫道:“罗大哥,小弟在这里!”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他连连朝那蓝衫少年直挥手不已。
他要等的人,显然已经等到了。
蓝衫少年急步走了过去,喜道:“小弟你果然就在这里,你一定久等了?”这两人真是珠树成双,此时楼上在座的茶客,都不禁朝他们投来羡慕的眼光。
用不著多说,青衫相公是麦洁七,那蓝衫少年当然就是罗通了。
“没有,其实我也来了不久!”麦洁七一脸悦色地望著罗通,忍不住伸手过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一双清澈而闪著亮光的眸子显得更是明亮极了。
“你……真的会来,想煞小弟了……”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嘴角间虽然挂著甜甜的笑容,但眼眶中,却忽然涌出一股淡淡的雾气。
这是很感人的场面。
罗通感动地握著他的手,一面含笑道:“小弟,愚兄也很想念你,所以听了王老实的话,就一路从城外赶到鹊华楼来。”
“王老实是什么人?”话声出口,忽然轻“哦”了一声,失笑道:“你瞧,我们只顾说话,忘了坐下,大哥,你请坐啊!”言及此处,轻轻地放开互握著的手。
罗通也好几天没和他见面了,这会儿见他展颜一笑,笑得很天真,有著异样的亲切之感,当下也跟著一笑。
“小弟不说,愚兄也忘了我们是站著说话呢!”说罢,就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名茶博士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公子爷要喝什么茶?”
罗通随口道:“清茶!”
麦洁七急问道:“罗大哥,你说的王老实,是不是那个老酒鬼?那人倒是不错的!”
“不!”罗通摇头道:“王老实是赶车的,约我来此之人,却是个风尘奇人!”他把今天遇上矮老头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茶博土泡上了二香茗,便自退去。
“是他!”麦洁七兴奋的道:“昨天小弟也在栖霞镇遇上他的,情形和大哥差不多,只是他临走时,还讹了我五十两银子!”
罗通笑问道:“他是如何讹你的呢?”
麦洁七道:“他自称会先天易数,能知过去未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卖给我,因为我请他喝了酒,所以他愿意算我便宜些,十两银子吧!”
“什么,十两银子还算便宜!”罗通怔了怔。
麦洁七道:“我问他是什么好消息,他说他已经写在信封里密封好了,可以先看信封上两个字,认为对的,就一手交钱,把信封买过来!”
罗通道:“那怎么会被他讹去五十两银子呢?”
“你慢慢听我说吧!”麦洁七道:“那信封上写著『访友’两个字,我就问他:‘你这两个字太含糊了,你里面写的消息万一不准,那我不是白白损失了十两银子吗?’他笑笑道:‘公子爷如果不相信,可以拆开来看了再付钱,但这可要加一倍,二十两银子,不准不要钱。’小弟被他说得心动,好奇之心大起,就说:‘二十两就二十两,你把信封交给我来拆。’他笑著说:‘公子爷口说无凭,先把银子交给我,你看不准,小老儿保证退还银子。’小弟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把那个信封买了过来,打开一瞧,上面只写了“鸡鸣寺鹊华楼”八个字,小弟说他写的太含糊,这算什么消息?
他脸上堆著笑容说:‘公子爷若要小老儿说得详细一点,当然可以,不过要再加十两银子,小老儿保你满意!’小弟见他说得很神秘,于是又给了他十两银子。
他说:‘天机不可泄露,小老儿只能说公子爷心中念念不忘之人,会到鸡鸣寺鹊华楼去,至于公子爷要想知道如何才能遇上他,那就………………’他说到这里,朝小弟嘻嘻直笑。
小弟没待他开口,就接道:‘可就要再加十两银子?’他连连点头,陪笑道:‘公子爷见谅,为了公子爷算准和令友见面的日期,小老儿还得元神出窍,去找当方土地,土地公如果不知道,还得去找城隍老爷…………’小弟看他胡诌,当下不耐的道:‘我再给你二十两也没关系,但你要说得准!’他听我说出再给他二十两银子,忙凑过头来,低声的道:‘小老儿为了多赚十两银子,就冒了天打雷劈的险,泄露一点天机给公子听听,你就知道小老儿不是胡吹的了,公子爷的朋友,有个乳名叫小龙,对不对?’小弟一想,大哥告诉过小弟,令祖人称陆地神龙,大哥的乳名很可能就叫小龙了,这样又给了他二十两。
他才笑嘻嘻的道:‘明天午后,公子爷到鹊华楼去,一定可以遇上令友,如果不准,公子爷只管找上嵩山去,砸了小老儿嵩山神算的招牌,小老儿还可以百倍奉还!’大哥想想看,这不是让他讹去了五十两吗?”
“不过,他算的还真是准!”他又强调道,他果然在鹊华楼遇上了罗通,算得自然准了。
罗通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果然是他!”
麦洁七眨眨眼,问道:“你说的他,是谁呢?”
罗通道:“他不是自称嵩山神算么?这位老人家就是人称双奇的嵩山矮叟!”
“哦!”麦洁七惊讶道:“大哥何以得知?”
罗通笑笑道:“愚兄也只是猜想罢了!”
麦洁七摇摇头道:“那就不对了,小弟听人说‘嵩黄双奇’三四十年前就已是六七十岁了,如今算来,该一百出头的人了,但这矮老头,据小弟看,最多也不过六十来岁,怎么会是嵩山矮叟呢?”
两人多日不见,真有如隔三秋之感,一边品茗,一边各自述说经过,话好像说不完似的。
这时楼梯口又上来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青衣,看上去像是个管家。
但他走上楼来,却大模大样的,端著一副目无余子的架势,一望而知,这位管家准是豪门显宦府第中出来的二爷。
这位二爷目光一转,看到临窗而坐的两人,他不可一世的气势,登时收敛起来,继之而起的却是一脸谀笑,偻著上身,急步朝两人座位趋了过去,然后垂下双手,恭声道:“小的见过公子!”
麦洁七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冷声道:“你来做啥?”
青衣管家答道:“回公子,是庄主打发小的来找公子的!”
麦洁七道:“你没看到我有朋友在这里?”
“小的看到了!”青衣管家陪笑道:“庄主请公子同去,因为他老人家不放心公子一个人在外面,公子也不妨请这位公子到庄上盘桓几天!”
“哦,我本来就有这个意思!”麦洁七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笑容,回头道:“这主意不错!”他这句话是深表嘉许之意。
青衣管家谄笑:“小的怎敢乱出主意,这是庄主临时吩咐的,公子若是有朋友在一起,就把公子的朋友一起邀到庄上去好了!”
“哦!舅舅他老人家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公子!”
麦洁七喜不自胜,招招手,示意青衣管家附耳过来。
青衣管家立刻趋前一步,一脸俱是敬肃之色地低垂双手,鞠躬如也的凑过头去。
麦洁七附著他耳朵,低低的说了两句话。
青衣管家躬身,连连应是。
麦洁七挥手道:“好,你先回去好了!”
“是!”青衣管家退了出去。
麦洁七待他走了之后,这才笑笑道:“罗大哥,我舅舅要你一起到庄上盘桓几天,咱们走吧!”
罗通苦笑道:“令舅庄上,愚兄怎好去打扰呢?”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麦洁七笑接道:“你是我大哥,我的舅舅家,也是你舅舅家,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来,我们这就去!”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站起身就要走。
罗通迟疑地摇了摇头道:“贤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愚兄和你情同骨肉,但到令舅府上去,实有未便!”
麦洁七不依的道:“大哥,你又婆婆妈妈了,方才舅舅派人来找我,不是说,如果我和朋友在一起,就叫我和朋友一起去吗?我已经叫他回去告诉舅舅了,我和罗大哥要一同回去,你若不去,教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