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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通道:“杜总管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有话但请直说!”
杜云飞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敝堡主听说贵门的“太极玄功”练成之后,水火不侵,刀剑不入,剧毒无害,乃是天下第一神功。语音一顿,他又接著问道:“罗公子既是贵门唯一的传人,自然有几分火候了?”
罗通道:“在下曾听家祖说过,但在下并未练过!”
“哈哈!”杜总管朗声一笑:“公子太谦虚了,太极门人,没有练成太极玄功,又怎会放心让公子一人到江湖上来?”
罗通不答反问道:“总管可是不信?”
杜云飞道:“敝堡主已知罗公子此次到栖霞寺来的目的,是向慈云老禅师叩请心法而来的,罗公子何需隐瞒呢?”
“哼!”罗通冷笑道:“麦堡主这是什么意思?”
杜云飞道:“罗公子应该知道自身的安危吧?”
罗通勃然大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倒不是!”杜飞云道:“罗公子到了敝堡,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
罗通道:“你倒说说看?”
“一生,一死!”杜云飞伸出两根指头,抡动了一下,继而又诡笑道:“不过这生死之权,却由你公子自己所操纵的!”
“此话怎讲?”罗通望著他。
杜云飞微微一笑道:“罗公子如肯投在敝堡主门下,把‘太极玄功’的心法默写出来,呈献堡主,那就可成为本堡之人,自可深得堡主宠信……”
罗通心中暗暗思忖道:“听他口气,麦香堡垂涎本门‘太极玄功’,大有非到手不可之意,问题是,就算我呈献了太极玄功,他也不可能让我离开的!”
心念一阵转动后,他不禁紧皱著眉头道:“在下也很想投在贵堡主门下,只可惜在下没有练过,如何默写得出来?”
杜云飞深沉一笑道:“罗公子若是不肯写出来,只怕……”
他故意拖长语气,没有说下去。
罗通剑眉一扬,冷然道:“杜总管不必说了,别说在下不曾学过太极玄功,就是知道口诀心法,也不会献给贵堡主的,你可以替我去转告一声,太极门人士可残,志不可夺,叫他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杜云飞脸色一沉,哼道:“罗公子须知敝堡主的脾气不太好,你若是触怒了他,只怕有苦头吃了!”
罗通冷冷道:“在下既已被你们囚禁于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贵堡主要杀要剐,悉凭他尊便!”
杜云飞道:“每个人只能死一次,罗公子还是多考虑考虑,在下明日一早,再来听你的回音!”
罗通大声道:“你明天来,我还是这几句话!”
杜云飞一手取下壁上挂著的灯笼,含笑道:“罗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仔细想想,在下暂且告退!”
话声甫落,学手在铁门上叩了两下。
铁门开启,杜云飞大步走出,青衣女子又在门外上了锁。
罗通现在终于搞清楚了。
麦洁七找上栖霞寺,和自己结为口盟兄弟,以及邀约自己到他舅父的庄上来,全是出于麦香堡主的授意,目的就是为了骗取“太极玄功”。
难怪那天慈云老师父叮嘱自己交友宜慎,暗示不宜与麦洁七结交,更难怪他毅然决然的不惜把本门数百年所遗留下的十六尊佛像予以毁去。
罗通一念至此,不觉感到心头一阵愧作,也感到无比的痛心。
愧作是因误交匪类,以致数百年相传的佛像毁于一旦。
痛心是刚出道江湖,第一个结交的朋友,他把人家引为知己,但人家却处心积虑地来算计他。
交朋友——你说可不可怕?罗通独自坐在木椅上,用心思索著如何应付眼下处境之策,但想了根久,仍然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但现在经络受制,连一个麦香堡的丫头都不是对手,如何想逃得出去,可见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解开受制的经络了。经络受制,不比穴道受制,只是某处的一个穴道,遇上这种情形只要内功已有相当火候的人,都能运集本身真气,把穴道冲开,谓之“运气冲穴!”但经络受制可就大不相同了!人的身上共有十二条经络,每一条经络,往往都有二十个穴道,任你功力再深,也无法冲得开。
罗通方才运气尝试过,他的身上至少有三条经络遭特殊手法所关,行动还能和常人一样,但功力却是一点也使不出来。
蓦地——他忽然想起“太极玄功”练成之后,刀剑不伤,水火不侵,自然也不怕人家用特殊手法禁闭经络了。
那么,他如果依法练习,是不是也可以解开受制的经穴呢?心念一动上立即从椅上站起,就地盘膝坐下,缓缓纳气,静心澄虑,依照牢记在心的十六个佛像坐姿,从第一排四个佛像做起。
这前面四个佛像,他曾在栖霞寺的禅房练习过,因此做来还不觉得困难,不过顿饭工夫,四个坐像业已被他依次做完,但觉真气流注,伸手之际,突觉“手阳明经”被制经穴,已在不知不觉中霍然畅通。
他心头一阵大喜,正待继续做下去之际,突听铁门开启之声,似是又有人进来,当下忙站了起身,举目望去。
铁门开处,灯光已当先照了进来。
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已轻举莲步地走入。
哇操!居然是那黑衣罗刹田七姑。
“是你?”罗通怒视著她。
田七姑笑盈盈地随手掩上了铁门,随即转身说道:“罗兄弟,姐姐听说你被关在这里,就立刻赶来了!”
“谢谢你了!”罗通冷笑一声道:“田姑娘不是来给麦香堡主做说客的吧?”
田七姑把灯笼往桌上一摆,娇笑道:“小兄弟,别那么小心眼嘛!”
她缓步地走上前来,一双水汪汪的凤眼,紧盯在罗通脸上,悄声问道:“堡主要你交出太极玄功,你准备怎么办?”
这样问话的方式,还不是普通的亲切。
但罗通却心想:“哈!又是一个当说客的!”他心里这般想,口中则道:“在下已经告诉杜总管了,在下没有练过‘太极玄功’,如何默写得出来?”
田七姑道:“太极门人出道江湖,会没练过‘太极玄功’?小兄弟,你这话说出来,只怕没人会相信的!”
罗通冷笑道:“事实如此,信不信?在下也不会去在乎了!”
“唉!”田七姑忽然叹了口长气,继而又道:“小兄弟,若是你不交出‘太极玄功’,堡主是不会放过你的!”
罗通冷哼一声道:“在下就算是学过,也不会双手献给他的,他要怎么样,罗某都不会在乎!”
田七姑一双俏眼直在他脸上打转,沉吟道:“看来你真是个倔强的大孩子,唉!像你这样的年纪,刚刚出道江湖,就像旭日初升,岂可轻易言死?你也不想想,你真要是死了,岂不连儿子也都没哩!”
罗通勃然大怒道:“田七姑,不用多说,你请吧!”
田七姑并没有生气,仍然轻声细语的道:“小兄弟,你可别想得太偏激,姐姐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不要听!”
“你是太极门传人,姐姐我听人说过,令祖陆地神龙罗老前辈只你一个孙子,若是你这般任性,万一真要触怒了堡主,他会施尽酷刑,让你遍历人间惨痛,非逼你默写出来不可!”田七姑摇了摇头,黯然道:“倘若果真如此,到时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受得了吗?你真要一死,令祖白发苍苍,岂不要肝肠寸断……”
罗通心头一凛,冷哼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田七姑道:“姐姐可不是威胁你,我说的都是实话,做人要随机应变,尤其是行走江湖,切忌宁折不弯……”
她不待罗通开口,她又接道:“不错,姐姐是奉了堡主之命来劝说你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堡主派我来的,而是我听说你被堡主囚禁了起来,自告奋勇地向堡主讨的差事,这话你懂吗?”
“我不懂!”上罗通摇了摇头。
“噗哧!”田七姑嫣然一笑道:“凭姐姐的面子,你总该答应才是!”
言及此处,她朝罗通连施眼色,一面坐了下去,用手指沾著茶水,在桌上写道:“以你目前的处境,应该懂得虚与委蛇,不妨先答应下来再说!”
她坐在罗通的右边,正好背向铁门,就像门外有人偷窥,也看不到她沾著茶水写字。
“她这是什么意思?”罗通暗自一怔,抬眼望著她,口中则呐呐道:“这个嘛……”
田七姑娇笑道:“你总该记得你义弟麦洁七吧!他为你吃了不少苦头!”
一面又沾著茶水写道:“你且答应以三天为期,交出太极神功,有三天时间,姐姐就可以设法了!”写出这些字的同时,一面又朝他猛眨眼睛。
“这个嘛……”罗通没想到她会来救自己,当下支吾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故做无奈的口吻道:“好吧!在下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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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风尘异人伸援手
田七姑来此的目地,本来是来救他的。
却没想到这小伙子如此“姑毛”,便是不能明了自己的心意,一口鲜血差点没呕吐了出来,好在罗通的脑袋尚称没有秀斗,终于还是答应了。
因此,田七姑佯作欢欣,嫣然笑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不错!”罗通顿道:“可是在下有另一项要求!”
“哦!”田七姑道:“你说!”
罗通道:“在下真的没有练过太极玄功,田姑娘请替我转告贵堡主,可否给我三天期限,三天之后,应该可以默写完毕!”
“三天就三天吧!”田七姑道:“这一点,我做姐姐的倒可作得了主!”
蓦地——“不成啊!田姑娘!”铁门外响起杜云飞的声音。
接著,铁门开处,杜云飞已大步走了进来。
田七姑急忙用衣柚在桌面上轻轻一抹,揩去了茶水,倏地站了起来,粉脸随之一沉,说道:“杜总管,你来做什么?”
杜云飞陪笑道:“田姑娘,你别误会,兄弟是奉了堡主之命……”
田七姑没待他把话说完,沉下脸道:“小妹可是奉堡主之命,来劝说小兄弟的,并不是和罗小兄弟私下相会的。
“杜总管连小妹都不放心,还要跟著在搅和,那好,罗小兄弟,刚才咱们说定的事,就算没说,杜总管,你们慢慢聊!”话声甫落,扭动腰肢,做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啊!不!不!田姑娘,你留步!”杜云飞慌忙地陪著笑脸道:“兄弟只是……”
田七姑轻轻地旋了个身,缓缓地回过身来,眼波一溜杜云飞,漫声问道:“杜总管,你只是什么?”
杜云飞瞧见她那副娇态,差点没当场喷出了鼻血。
“兄弟是因堡主交办的事,最好能快点交差,罗公子住在这里,实在也太委屈了,三天时间,似乎太长了一点!”
田七姑嫣然一笑道:“那么依杜总管之见,最好几时交卷呢?”
杜云飞道:“今天已过去了大半,且不去谈它,依兄弟之见,罗公子最好明天中午以前就默写出来,不知罗公子意下如何?”
田七姑一旁道:“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了!”“我说嘛!”她又接道:“你杜大总管办事最能干了,所以才最得堡主的宠信,罗小兄弟,你就和杜总管慢慢谈吧!姐姐我这就告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