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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如兰和孙月华都是姑娘家,听他说出麦洁溪女扮男装,约他到麦香堡,两位姑娘心里又觉得好奇,又有点嫉妒,红菱般的嘴唇,不约而同地嘟了嘟。
罗通接著又说出自己只喝了一口茶,就昏迷了过去,醒来时已被囚禁在地室之中的事,说了一遍。
邓如兰哼道:“搞了一半天,她女扮男装,故意和你结拜成兄弟,原来就是要把你骗到麦香堡去!”
孙月华的脸上却流露出关切之色,急急问道:“那后来呢?你是怎样逃出来的?”
孙伯达道:“罗少侠,麦香堡主将你囚禁在地室之中,总有目的的吧?”
罗通笑笑道:“说来很可笑,他们胁迫在下写出敝门的太极玄功,但敝门根本没有太极玄功,在下也从未听人说过!”
邓如兰急于想知道下文,忙道:“后来呢?”
罗通又把麦洁溪如何偷偷的打开地室,把他送出麦香堡一事,简扼的说了一遍。
邓如兰嘟著嘴道:“是她把你引去麦香堡,又偷偷地放你出来,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通正色道:“在下跟诸位叙述和麦洁溪交往的这段经过,只是想说明在下曾在麦香堡地室中,被囚禁了一段时日!”
“因此,在下祖传的这柄犀牛角扇,就失落在麦香堡中,并未随身带出!”
孙月华抢著问道:“那现在怎又回到你手中呢?”
罗通道:“这就是奸人的狡计!”
他接下去就把昨天傍晚,自己回转旅客,已有一名管家在房中等候,他自称名叫柔柔,是侍候麦洁溪的婢女,乔装赶来,是奉麦洁溪之命,给自己送犀牛角扇,另外还有几张银票,一包金叶子。
她说这是麦洁溪的私蓄,不论他如何推辞婉拒,她说什么也不愿再拿回去一事,仔仔细细地叙述了一遍。
邓如兰道:“她乃奉命行事,存心害你,当然不肯拿回去啰!”
“阿弥陀佛!”木罗汉忽然低诵了声佛号,朗声道:“如今真相已明,这的确是一条嫁祸之计,对少侠的误会也可冰释了!”
“孙师弟!”他又转对孙伯达道:“你镖局事务较繁忙,那就早点赶同去吧!以免再有所闪失!”
这话是在暗示孙伯达,孙氏镖局设在龙潭,是在麦香堡的势力范围之下,罗通和麦香堡既已结下梁子,就不宜过份和他结交,这才促他早点离开。
“师兄说得极是!”孙伯达老江湖了,木罗汉的话中含意,他当然懂。
所以,他根客气地朝罗通拱手道:“罗少侠,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少供恕罪,兄弟镖局还有事,不克久待,罗少侠如有空暇,还望能去敝局盘桓!”
“不敢,不敢!”罗通也拱手还礼。
孙伯达又向木罗汉施了一礼,便转身挥手道:“走!”随即率领一弟一妹,和八名镖师,各自跨上座骑,先行离去了。
两名趟子手不待吩咐,抬起许账房的尸体,跟著行去。
孙月华临行前,一双秋波不由自主地朝罗通转来,深深地望了一眼,这才上马急驰而去木罗汉也朝罗通,邓公朴父女合掌一礼,说道:“老衲也告辞了!”两脚如飞,眨眼间即失去了踪影……
这场纷争,到此,已完完全全算是平息了。
邓公朴刚才已经出言邀请罗通到他庄上去稍事盘桓,现在又知道他是太极门的传人,自然更是存了笼络之心,于是,他又旧话重提,含笑地问道:“罗少侠如无别事,就请移驾敝庄一叙如何?”
罗通道:“这个嘛……”
邓如兰听到老爸力邀罗通到庄上去,粉脸微现酡红,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喜孜孜地朝罗通望来。
罗通见他一片盛情,当然不好推辞,于是谦虚地道:“邓前辈盛情见邀,在下却之不恭,那就只好叨扰了!”
邓公朴听得大喜,呵呵笑道:“罗少侠好说,请!请!”
“邓前辈请!”笑声中,一行人便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孙伯达兄妹三人,率领八名镖师,一行十一骑,赶到仓头,天色已逐渐昏暗,此地离龙潭已不及二十里路程了。
正行之间,突然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有如风驰电掣卷来,不过眨眼工夫,便已驰近。
马上之人高声叫道:“孙总镖头,请留步!”
这时天色将黑未黑,孙伯达回头望去,马上人一身青衫,手摇折扇,正是风度翩翩的太极门传人罗通。他一拱手道:“罗少侠赶来,不知有何见教?”
不久,罗通一人一骑,业已驰到面前。
只见他端坐在马上,笑容满面,缓缓地摇著折扇说道:“在下赶来,正有一事要和孙总镖头商量…………”他虽然在笑,但却笑得有些诡异。
随著话声,翩然飘身落在地上。
他既已下马,孙伯达当然只好跟著下马。
“罗少侠有何贵干?但请明言!”孙仲达、孙月华仍然坐在马上,并未下马。
罗通折扇当胸,诡笑道:“在下刚才交还孙总镖头的镖票和金叶子,还在孙总镖头的身上吧?”
“哦?”孙伯达怔了怔。
他突然仰天大笑道:“这么说来,阁下是为了银票和一包金叶子而来的了!”
罗通笑了笑,没有吭声。
“那好!”孙伯达顿了顿,继而又道:“那些东西的确在孙某身上,阁下若是胜了孙某,不但银票、金叶子,就连孙某这条贱命也可以取去!”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罗通脸上杀机倏现,冷冷道:“在下本来很想留你孙总镖头一命的!”
孙仲达、孙月华两人本来还坐在马上,这会儿不约而同地跃下马来。
“姓罗的,你好大的口气!”
“好说,好说!”罗通手中的折扇忽然一指他三人,诡笑道:“在下给你们一个机会,三位可以一起上,这总够意思了吧!”
“刷”的一声。
孙伯达抽出了金背刀,孙仲达也迅速地从肩头上撤下了一对虎头钩。
孙月华这时也已拔出了长剑。
她忽然发现眼前的罗通,脸上有著一股浓重的煞气,这和镇江城外见到的罗通,有著很大的差距。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宣,尤其是姑娘家心思较细,才能一眼望去,她愈看愈觉得这人的面貌和罗通相像,但举止言行,一直在娇柔做作,根不自然,她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人绝不是罗通了。
于是,她心中一动,挑著柳眉,大声喊道:“大哥,二哥,莫非他就是那个假扮罗通的人,他不是真的罗通?”
罗通目光闪烁,脸色微微一变,接著笑笑道:“在下罗通,难道还会假的了吗?”跟真的一样。
孙月华冷哼了一声道:“我绝不会看错,你就是假扮罗通,到镖局去劫走银票和一包金叶子的贼人!”她长剑一指,娇叱道:“大哥二哥,我们合力将他拿下,便可分晓!”
话声甫落,她忽然转身而上,剑光一闪,斜劈向罗通的左肩。
罗通右手折扇轻轻翻起,“卡”的一声,业已压住了她的剑身,接著轻佻的道:“姑娘要陪在下玩玩还可以,若要和在下动手,还早得很哩!”
孙仲达看得大怒,厉吼道:“小子!我劈了你!”一双虎头钩右劈左扫,趁他折扇压住妹子剑身之际,“刷刷刷”几声,朝他身后袭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
罗通的身后仿佛长了眼睛似的。
只见他压著孙月华长剑忽然一收,由下挑起,随著孙仲达左手扫来的虎头钮,飘然的飞了出去。
虎头钩和他的腰际相距不过数寸,就好像他是被虎头钩扫出去的一般。
孙月华的长剑本是被他的折扇压住,但经他折扇一翻往上挑起,又把她的长剑挑了起来,罗通人影再一闪,就飘飞开去。
她被挑起的长剑,“当”的一声,正好和孙仲达下劈的右手虎头钩撞个正著,她不禁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叫。
孙仲达左钩落空,右钩和妹子的长剑相撞,当下忙收手,兄妹二人,各自迅速往后跃后退了一步。
这从出手到交击,说来较慢,其实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孙伯达眼看罗通一身武功十分高强,深怕二弟、妹子不是人家的对手,当下沉喝道:“姓罗的,接招!”手中的金背刀一紧,突然一个箭步欺上去,刀光一闪,直指对方胸口。
他出身少林,刀棍正是少林最负盛名的功夫,他出手这一刀,走中宫,逼明堂,果然气势非凡,功力精纯。
孙仲达出手一招,就闹得和妹子的兵刃相撞,自然心有不甘,当下暴喝一声,返身从后扑来,双钩如钳,使了一记“双照乾坤”,照著罗通劈落。
罗通冷冷一笑,不但毫不闪避,相反的还跨上一步,挺胸迎著孙伯达直劈的金刀迎上,右手折扇一拨,“当”的一声,一股阴劲,业已欺到孙伯达的身侧,左手同时一记“龙虎挥风”向左拍去。
这动作当真奇速无比,孙伯达几乎连看都没看清,突觉右手巨震,金刀差点脱手飞出,接著左肩如被巨石砸中,一个人不由得朝前猛冲了出去。
这一回与上一回的情况,几乎完全一样。
孙仲达双钩下劈,罗通人影一闪即逝,对面迎撞而来的竟是大哥伯达。
他心头猛然一惊,百忙之中,双钩赶紧后撒,尤其是左手的虎头钩快逾闪电,正好照著大哥左肩劈落,此时急忙收手,钩势一偏,好险!差点把大哥的左肩卸了下来,两人总算在惊险万状中错开了脚步。
孙月华眼看罗通闪身,她那还敢犹豫,当下娇叱一声,飞身抬剑,朝罗通猛刺了过去,剑光连闪,玉腕摇动,接连三招,连环迸发,在她来说,这三剑已是尽出所能,恨不得将罗通刺出几个窟窿。
罗通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口中一声轻笑,折扇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她前面两招,这时孙伯达、孙仲达也相继扑到,金刀如电,双钓如雨,抢攻过来。
罗通仰首向天,发出一声清朗的长笑,身子一旋,手中折扇“豁”的一声,洒出一片扇影。
但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处,人影乍分,孙伯达兄妹三人二字形地楞立当场,呆立木鸡,一动也不动,只有脸上神色还在扭动不已。
罗通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阴的奸笑,折扇轻摇,冷冷的道:“罗某若要杀死你们,易如探囊!”
“嗤”的一声。
他撕开孙伯达胸前衣襟,探手取出一叠银票,用手轻轻一弹,笑笑道:“孙总镖头,在下就不客气了!”
那八个镖师本来都骑在马上,在他们动手之际,就已纷纷下马,各执兵又,围成了一圈,此时他们眼看孙总镖头兄妹三人皆已被敌人制住,当下不由呐喊了一声,挥刀疾扑而上这八个镖师武功都不弱,此时含愤出手,刀光如雪,交织如网,确也十分凌厉。
罗通俊脸一沉,怒喝道:“你们这是找死!”话声一落,手中的折扇骤然挥出,“卜”的一声,一道乌光,从众人面前像闪电般一闪而逝。
蓦地——惨叫之声乍起,八名镖师扑去时还有先后之分,但这时却在同一时间惨叫,同一时间向后退去。
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缓缓走近孙月华身边,诡笑道:“这些银票和一包金叶子,大概够咱们俩花上一年半载了!”
他一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手从她的脚弯把人抱起,走到马匹边上,然后再从孙伯达的马鞍上,伸手取下一包金叶子,一跃马上,绝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