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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楚天站住了道:“大将军有何指示?”
常玉琳用手一指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锦衣卫指挥使,竟敢对本帅如此跋扈,来人,给我抓下来。”
他的身后出去了两个人,但费楚天身边的厂卫竟然涌上了五六个人,那两个人一看动手占不了便宜,倒是站住了,常玉琳更为愤怒道:“费楚天,你敢拒捕?”
费楚天哼声冷笑道:“大将军,你恐怕还没弄清楚你这个大将军是做什么了,你虽是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却管不到我这个衙门,你也无权抓我。”
“笑话!我无权谁有权?”
“谁有权我不知道,但知道你这位大将军却是什么权都没有了,圣上昨天已经下调除了你大将军职务。”
“什么,有这回事。
“不错,昨天已由兵部行文天下,昭告此事。”
“我怎么不知道。”
“圣上要水爵爷当面通知的,大将军怎会不知。”
常玉琳不禁一呆,他以为皇帝找水文青来转告,只是一种试探,他还想皇帝不敢认真执行的,万没想到皇帝真的这样做了,昨天由枢密院知会兵部行文昭告天下,而自己却毫不知情,这意会着大家都认为他垮定了,没有再愿他通消息,由此可知自己在朝中所结的那些党翼不可靠了。这还不打紧,可虑的是公文行到天下各军镇手中,对自己的影响就太大了。
他没心情再跟费楚天纠缠了,只说了一声:“你等着瞧吧,早晚你会后悔的。”
就匆匆地带人进入了围场中间的广场,水文青和冷寒月并肩而立,身后也站满了冷家庄的好手。
他—见面就叫道:“水文青,听说兵部昨天已经行文宣布解除我的兵权了。”
水文青淡淡地道:“不错!今天会后我就要去接收你的禁军,你准备办交接吧。”
常玉琳脸上一阵扭曲,那是极度惊怒所造成的。他厉声大声道:“水文青,你考虑过后果了吗?”
“旨意为朝廷所颁,朝廷自然考虑过后果,而且我也向朝廷保证过,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你能向朝廷保证?”
“是的,常玉琳,你的缺点就是你没认清自己,你以为自己太重要了,我向朝廷保证你没有那么重要。”
常玉琳似乎失去了理智,用手向前一挥道:“杀!杀了这狗头。各位伙伴,未来的富贵成败全在这一举。”
他带来的武林好手不下百人,而水文青所召来的冷家庆好手不过五六十人,他计算了一下,觉得可以在人数上吃住水文青,所以才发出攻击的命令,而且情势也逼得他非作孤注一掷不可。
但是他低估了水文青的能力,他的人才涌上去,从围场四周,又涌出了大批的人,总在三四百人之多,反而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常玉琳一看到那些人,心知已陷入了一个圈套中,他向身边的一个中年人道:“这批人从那儿冒出来的。”
“不知道,我们已经严密的注视水文青的行动,他在这三天里并没有对外作什么接触呀。”
“不作接触,他又新从那儿调来的这些人手。”
“这也许是他平时私营的一些党羽吧,常将军放心好了,人多济不了事,我们所邀来的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个个都比他们强。”
这人是常玉琳最亲信的一个谋士,叫俞士元,也是江湖上一个颇有名的剑客。
可是接下去的情形发展,却叫常玉琳泄足了气。水文青邀来的这些帮手虽是名不见经传,个个却都具有绝顶身手,有的精于刀,有的擅于剑,招式泼厉,勇武绝伦,更难防的还是一些暗器好手,出手狠厉不说,也不照江湖规矩,闷声不响,出手就是杀着。
人数、技艺,无不比常五琳这边高许多,这一场围攻应该说是屠杀,不到半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地上躺满了死伤的躯体,大半是常玉琳这边的,也有水文青邀来的,在忘情的激烈杀伐之中:即使是绝对占优势的一方,也难免会有所损伤的。
常玉琳脸色铁青地对俞士元道:“俞先生,这是怎么说,本爵每月拨出了几十万两银子,你找来这批饭桶。”
俞士元也火了道:“大将军,这些人不是饭桶,是高手,他们也尽了力,拼上了性命,只是没想到对手更强。”
“你怎么就找不到更强的高手了。”
俞士元怒声道:“大将军,你只是出钱而已,在江湖上,真正的高手不是钱能买来的,在下只能找到一批为钱卖命的好手,他们卖了命,就对得起大将军的银子了。不过大将军这种待人的态度却叫人寒心,在下告辞了。”
“什么,你想走,在这个时候走。”
“俞士元淡然地道:“江湖所重是一个义字与一个气字,以义而言,在下此时离开固然不对,只是将军盛气凌人,却令人受不了。”
说完回头便走,常玉琳忍无可忍,拔剑劲击,俞士元摹地回身,当的一剑架开了道:
“大将军,你别跟我们这些江湖亡命之徒耍狠,大家最好别抓破脸。”
常玉琳—声冷笑.挥剑又击,剑光如电,只四五个回合就把俞士元的一条胳臂削落,俞士元愕然道:“大将军好剑法!”
常玉琳哈哈大笑道:“匹夫,你似为我要仗着你们这些江湖匹夫来成事?”
举剑再刺,俞士元闭目待死,水文青却及时发动了,飞起一剑,将他们隔开了,常玉琳怒叫道:“滚开,水文青,我什么事你都要管,我杀我的人干你何事?”
水文青淡然道:“是的,常玉琳,你已是待罪之身,没有权杀任何人了!”
“待罪之身,我倒要看看谁来治我的罪!”
“谁都无权治谁的罪,但是朝廷可以,圣上已有谕旨解除你的一切兵权,令你束手伏罪,由我来执行。”
常玉琳狂笑道:“好得很,我看你如何执行。”
摇身挺剑再击,水文青举剑一架,竟被他格退了一步,不禁讶声道:“常玉琳,到今天你总算把真本事拿出来了,你这份功力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练成的。”
常玉琳哈哈一笑道:“当然了,老实告诉你好了,远在十年之前,我就可以在击剑上胜过你,但是我故意让你领先我一筹,你知道为什么吗?”
水文青摇头道:“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总不是心存谦退吧。”
“那当然不会,我从不是一个谦退的人,因为我看出老头子对你有偏心,而若兰表妹也偏着你,我即使胜过你也不会使他们对我增加好感。反而会帮着你压制我,所以我让你占先,使你去独任密探京职,我才可以在掌军上独占,老头子父女两个都偏心,一定要你比我强,认为你可以制定我,才会让我掌握权。”
水文青不禁苦笑道:“你实在很有心机。”
常玉琳咬牙道:“我必须要聪明一点,否则早被人坑掉了,在京师朝廷中想站起来,又岂是容易的事。”
水文青一叹道:“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皇帝对你的知遇不为不隆,你还不知足。”
“我为什么要知足,天下无主,唯能者居之,为什么他们朱家的子弟就该高人一等去。”
“你存了这种想法,我就无法跟你说得通了。”
“你不必对我说道理,在这个世上也没有真正的道理,我如得了势,道理就得在我这边,今天你除非杀了我,否则异日天下,安知不是我的。”
“你还不死心。”
“我怎么会死心,你别以为杀掉我身边那些人就能困住我了,我只要一剑在手,还是没人能拦住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依然能掌握半壁天下。”
“常玉琳,你的兵权已经被剥夺了。”
“老头子的旨意不作数的,他要真具权威,宁王和安化王就不敢存有异心了。天下大权在势,我知道你在禁军中安插了人,但是我不在乎,我只要一声令下,依然能号召一半的人跟着我行动。有了这十万的大军,我到那儿都能安身立命的。”
水文青笑道:“常玉琳,你说的是孩子话,我相信你能号召一些人听令,可是这十万人你又如何养活。你已一无所有了!
“笑话,我有十万人,还怕养活不了他们,凭此十万之众,我最少可以占下十个州府,每处养一万人绰绰有余。”
“那你就要像流寇一般地动掠为生了,那又能拖多久,常玉琳。你实在太愚蠢了。”
“我愚蠢?水文青,别以为我真是个老粗了,到时候我自会让你知道,我怎么养活十万人的?”
水文青一叹道:“如果我能作主,我真想让你去胡闹一下,让你自己明白一下,你错得有多厉害,只可惜我的职责在身,不能拿国家大计来作试验,所以今天我一定要留下你。”
“凭什么?凭你手中的剑,凭恢这些人,你们行吗?”
“不行也得行,我得到的旨令是生擒你,实在不行时,格杀亦可,我并没有低估你,所以邀集了许多好手来对付你,常玉琳,你一支剑能跟这么多人相抗吗?放下剑来束手就缚吧,你叛象虽明,倒底还没有做出大错的事,放下剑,我保证你不但可留下性命,也可以保住爵位。”
“留下爵位,每年坐领乾俸,一无是事做个又霉又黑的闲人,那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水文青还要劝说,常玉琳已剑发如雷霆般地攻了上来,水文青只有打起精神来应战了。
常玉琳没有夸大,他隐藏的剑技这时全施展开来,果然勇不可挡,水文青居然敌不住他,被他杀得连连退后。不过常玉琳也知道今天不是逞勇的时候,对方的人太多,他必须要杀开一条血路,离开这里才有生路。
所以他杀出一个空门之后,摆剑就朝外冲去,周围的那些武林好手和冷家庄子弟立刻就围了上来。
常玉琳也够凶的,一支剑上下翻飞,碰上他的人都支持不到两三合,就被他杀得剑飞人倒。
他如存心伤人,可以将每一个对手杀死,只是他一心突围,只把对方杀退就算了,即使如此,也被他杀伤了好几个人,渐渐已冲到了边缘。
眼看着只有丈许就可以冲出栅栏,到达山路上了,忽而一声轻叱,一片寒光迎面扫来,凌厉无匹,常玉琳吃了一惊,长剑挑出去,攻向对方的头部;忽地发现那人竟是大内公主朱若兰化身的冷寒月,手下微微一顿,把剑势撤开了一点。
但冷寒月却毫不容情,施展了她最国厉的杀着“六月飞霜”。她迭经杀搏,把刀势练得十分凝炼,寒星过处,常玉琳的上半身飞了出去,下半身还钉在地上。
而他的那一剑,只挑断了冷寒月一络秀发。
战斗结束了。水文青默然地过来,挽着犹在发呆的冷寒月,低声道:“你怎么那样的莽撞,这一剑幸好是他手下留情,否则你就要被他刺个对穿。”
冷寒月这时才回过神来道:“他的剑技真的如此厉害?”
“是的,他很能藏拙,私底下却把剑练到传神之境了,数之天下,他排名至少也可以在第二三之间。”
“只是二三之间,那他一定不如你,我听一位剑术名家论剑,说你的剑技已是天下第一,绝对能胜过他。”
水文青一叹:“我绝不承认自己是天下第一,但我相信可以略胜于他,只是我不准备跟他拼命,纵然我能将他劈于剑下,自己也不免受伤,那也是划不来的事。”
“我还以为你是不忍心下手,故意想放他逃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