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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往事不必重提,你代师报恩,我已心领,放你回雁湖,赵老儿许下的诺言,送个徒弟给我,就由我解除诺言,这与你与赵老儿都不相干,你该没有话说了吧。”
“弟子既已拜师,怎能……”
“我和尚也不想要你这个徒弟了,你回雁湖重拜赵老儿为师,这就去吧!”
“古人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既已拜师,自是跟定了师傅,岂能再改换门庭?再说师傅功力已失,弟子理应侍候师傅。”
“你当真不回雁湖?”
“是的。”
“那你以后要是怨老和尚误你前程……”
“弟子决不怨悔。”
“哼!天生贱骨头,没出息!”
东野焜不作声,老和尚则闭上跟,不再理他。他只觉困乏已极,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老和尚又赶他回去。
“弟子许下诺言跟随师傅,岂能言而无信?”
“你是头倔驴,看你跟着老和尚有何好处!”
他不声不响,背起师傅就走。
又是十多天过去,已走到浙皖边境。
此时,正当盛夏,天气酷热,东野焜背着老和尚,走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脊背上的师傅不知为何和前不久一样,又重了起来。
这些天来,师傅身子都很轻,就像背着个稻草人,今日怎么又重起来了呢?大概是自身体能消耗太多的缘故吧。
他咬牙硬撑,竟是越来越重。他不断提起真力,费劲地,挪动两只脚,顿饭功夫,已是力竭气衰,再也举不起脚,不得不站下喘气。
老和尚恼了:“走啊,站着干什么?”
“弟子、没气儿、了,歇、歇口、气……”
“咦,哪里会这样?今日路走得不多,你咬紧牙再走个十里八里歇气不迟。”
“啊哟,师傅……弟子、一步也、也……”
“咳,真没用,早知如此,我和尚不如骑头真驴去,那一定比你强得多了,可现在又到哪儿找驴子去,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样吧,师傅教你个脱累的口诀,你只要照着念,包管你走上几天几夜都不累!”
东野焜大喜:“好极好极,师傅有此妙法,怎不早些教给弟子?”
“什么话!师傅高兴什么时候教就什么时候教,轮得到你说三道四么?”
“是是,弟子不敢。”
“听好,为师只念一遍,记得住记不住那是你的事,与师傅无干,反正师傅已教过了。”
“哎呀,师傅,念五遍吧。”
“咦,做买卖么?谁和你讨价还价!”
“是是,请师傅念慢些儿……”
老和尚不理,自顾叽哩咕噜一下就念完了,然后问:“你一定记住了吧?”
东野焜叫苦道:“师傅念得太快,弟子只怕没能记住多少,求师傅再念一遍。”
“少噜嗦,背来听听!”
东野焜边想边念,勉强背了一遍。
“真笨!居然错了十多个字,好好好,替你纠正,算我老和尚倒霉!”
东野焜认真记下,又背了一遍,一字不差。
老和尚道:“你总算记住了,赵老儿说你聪明伶俐,夸你资质上乘,是练武的上上之材,这分明是夸大其辞,哄我老和尚,好把你塞给我滥竽充数,你敢说不是?”
东野焜道:“师傅,圣人曰:‘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弟子虽说愚鲁,只要百倍千倍用功,也赶得上聪明人的。”
“咦,你还敢回嘴?搬出圣人话遮羞,说你笨你就笨!
闲话少说,脱累的法儿你学会了,那就上路吧,边走边默念,懂了么?”
“是,弟子懂了。”东野焜答应着开始走路,然后默诵口诀,对这脱累法儿抱着很大希望。
适才背口诀时,背上的师傅似乎一点不重,待一迈开步子,师傅仿佛又变成了一座铜浇菩萨,压得他弯下了腰。他咬紧牙关,默诵口诀,使出全身劲力挪动脚步。
可是,那脱累的口诀并不管用,背上的师傅非但没减轻一丁点儿,竟是越来越重。
他再也迈不开步,只能站着喘气。
“啪!”一声,老和尚在他脑门心上拍了一掌,接着指着他的头吆喝道:“懒驴,走哇!”
忽然,一股柔和的劲气自百会穴贯入,顺七经八脉流过,进入丹田,再由丹田流走经穴。
劲气所到之处,东野焜觉得说不出的舒服,他那发软的身子变得有力起来,也顾不得去思索这是怎么回事,只忙着念口诀,迈开大步。
可走了没多远,那股柔劲渐渐变得凶猛起来,顿时觉得体内气机涌塞,浑身就像针扎般的疼痛,五脏六腑如被火灼一般,难受已极。
他不禁慌张起来,很想问师傅是怎么回事,却听师傅喝道:“想死么?快诵口诀!”
他赶紧抱元归一,默诵口诀,只觉那股涌入的劲力沿周身穴道钻入,把一个个穴位打通,那难受的煎熬随着最后一个穴道打通而消失,通体觉得无比舒畅。那本已耗尽的精力,又从各个穴道里蹿了出来,按口诀的导引,一点一滴归入丹田。丹田里就像蓄满了水的池塘,精力充沛劲气回荡,背上如小山一般沉重的师傅躯体,似乎又变成了稻草人。
他那疲软无力的步履也变得轻快无比,浑身都是劲力。
咳,师傅这脱累的法儿当真灵验,他快乐地撒开大步,如飞一般往前赶。
他哪里知道,老和尚以己身内力替他打通了三焦六脉,使他从一个只练过五年内功的入门者,一跃而为内家高手,达到了内功的上乘境界,这在武林中是极为罕见的。就连风火刀王赵鹤,苦修了半甲子之多的时间,也未能达到这一境界。放眼江湖,习武人成千上万,极负盛名的也不在少数,能达到此等境界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老和尚肯这般成全他,那是从第一眼看见他时就决定了的。为查考此子心性,老和尚一路来没少折腾他,看他有无耐心,当真去侍候一个废了武功的老人。结果,这小子任劳任怨,足证心地善良,忠厚诚挚,没看走眼。
老和尚使个千斤坠,把东野焜的内力耗尽,再把自己内力灌入,以减少阻力。东野焜练的是金刚混元功,是一种至刚内力,而老和尚的阿难神功,却是至柔阴力。一刚一柔,刚柔相济,威力无俦,所向披靡。
这些,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自然不会想到。有了用不完的精力,他就只知道埋头赶路,像匹小马驹儿。
在师傅指点下,他们来到了黄山后山的白鹅岭。东野焜健步如飞,行走在崇山峻岭如履平地,他快活得又蹦又跳,还拉开嗓门唱几句当学徒时听来的小调。
日落前,他们来到一座洞府。
这洞穴高大宽敞,有七八丈深,是个栖身的好地方。师徒二人一进洞,有两个和尚迎了出来。一个年约五旬,一个年约四旬。前者瘦如枯柴,后者高大魁梧。
二僧一见东野焜背上的老和尚,连忙合掌施礼:“参见师伯,师伯路上辛苦了!”
老和尚道:“一路上有这劣徒代步,倒也不算怎么辛苦……咦,放为师下来呀!”
东野焜这才放下师傅,老和尚又是伸腿又是捶腰,连连叹道:“这劣徒一路跑跑跳跳,不如一头驴子来得平稳,是以害得老衲腰酸腿痛……喏,这小子就是赵老儿给的劣徒。”
二僧忙道:“见过师弟!”
东野焜见两位和尚这般年纪,哪里敢以平辈称呼,连忙行礼道:“不敢不敢,弟子理应称二位师叔才是!”
老和尚大怒:“糊涂东西!你敢把为师贬低了一辈,这还得了?我看你浑浑噩噩,半点也不是什么上上之材!”
瘦和尚见他尴尬,连忙道:“贫僧法名如澄,这是师弟如愚,你我年岁虽然差之甚大,但却是同一辈份,理当称我们师兄。”
东野焜道:“是、是,大师兄法号原来与师傅相同……”
如澄忙道:“错了错了,师伯法号寂空。”说完心想,怪事,师伯难道没告诉他么?不过他老人家行事向来古怪,想必自有道理。
这时寂空道:“做饭做饭,留着话以后慢慢说,何必急在一时?”
东野焜提了桶,跟着如愚和尚去淘米。
如愚走前带路,边走边道:“小师弟,不知你是哪世修来的福气,令愚师兄羡煞!”
东野焜奇道:“师兄何出此言?我哪来的什么福气!今后只怕连武功也学不成了呢。”
如愚诧道:“为何学不成武功?”
“师傅八年前失去功力,因此要人侍候,不能再教我武功。”
“你说谁失去了功力?”
“我师傅呀!”
“你说寂空师伯?”
“对呀,莫非你不知?”
如愚诧道:“咦,师伯没跟你讲?”
“讲啦,师傅说八年前与夜行魔力斗负伤,失去功力,赵师傅欲将我与师兄遣一个跟随师傅,我报师恩愿随师傅四方化缘侍候一生……”
“哈哈……”如愚大笑起来。
东野焜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住了口。
溪水离洞不远,如愚边洗米边道:“原来师伯什么也没对你讲,让愚师兄从头说起吧。”
稍顿,续道:“八年前,如澄师兄路过西子湖畔,见有三人拼斗。师兄认出其中一人是杀人无数的魔头夜行魔慕容石,便赶忙上前助阵,欲为世间除害。未料此魔武功极高,如澄师兄虽也将他伤在掌下,但也被老魔的修罗追魂掌震散了真气,失去了功力,成了废人。后来在黄山遇见了寂空大师,大师与我们师傅交好,如澄师兄便跪请大师相救,大师命他就在黄山苦修,传他复功心法,说五至十年功力当可恢复。之后寂空师伯又到五台山把如澄师兄负伤情形告诉了家师,家师便遣贫僧来此照料。寂空大师走后,贫僧与师兄便在此练功。寂空师伯两年来一次,指点如澄师兄,也传了一些武功给贫僧。今年他老人家又云游到此,如澄师兄功力已复,要去雁荡山雁湖见风火刀王赵鹤,以践当年之约,告诉他自己功力已复,不必要赵鹤的弟子来侍候自己。
但贫僧以为,如澄师兄五年便恢复功力,蒙寂空师伯指点,近三年,武功有长足进展,不如将赵鹤的弟子要来传艺,使他身兼两家之长,以对付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但如澄师兄执意不听,说赵鹤辛辛苦苦教出来的弟子,出家人怎能掠人之美?我二人争执不下,寂空师伯在洞外听见便问及缘由,我二人照实说了。寂空师伯道:‘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这八年武功必有长进,不可低估,听人说他们依旧横行江湖,为非作歹。这样吧,老衲与如澄一般枯瘦,又是一个地方的人,口音相近,不如老衲冒名顶替去雁湖瞧瞧,那赵鹤给你调教了什么样的弟子。如若是个庸材蠢材,那就留给赵老儿受用,要是碰巧遇到个顺眼的小子,老衲就收为弟子,传他一身武功去为民除害,把那个什么夜行魔、断魂手给超渡了,你意下如何?’如澄师兄一听,大师动了收徒之念,忙道:‘师伯若肯收徒,当是武林之大幸,造就出一代宗师,降魔祛邪,功德无量,就请师伯辛苦一趟吧!’寂空师伯道:‘谁知道赵老儿给个什么人,只有到那里看了再说。’于是师伯当天就下山……”略顿又道:“师伯走后,我二人又议论此事,只怕大师不肯收徒。要知道,寂空师伯功参造化,放眼当今,各大门派只怕无人能及,只是大师超离尘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