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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她流尽了泪水,但却追悔莫及。她在心里向上天祷告,与君共生死,从此不分离……
第二天,她瘦了许多,四星女暗暗叹息。
此时正值深秋,正是“树树秋声,山山寒色”。但凌晓玉的心更寒、更落寞,她斜靠在椅背上,呆呆望着窗外,心中默默念着前人词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窗外丘陵起伏,马车慢了下来,走过一片林子。
突然间,林中树上有几件物事向赶车的羊操打了过来,羊操挥鞭一击,将其中一个圆形物击破,“扑吃”一声,洒落了许多粉沫,落在马车上,弥漫在空间,一大股异味陡然散了开来。那几包未被击中的圆包,击在了马车门和车窗口,全都破碎洒出香粉,原来都是些纸包,一碰就破的。
羊老儿大叫一声:“不好!”挥鞭赶马,想冲过这一片丘陵地,但林中已冲出了十几个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羊操已知道走不脱,但已中了迷魂粉,头晕目眩,无法与对方交手,惊得他大叫:“小姐快走……”喊声未停,人已从车上摔了下来。
坐在马车里的凌晓玉等四女也嗅进了不少迷魂粉,一个个摇晃着身躯跳下车来,只见羊操已躺在地上,后面四杰和他一样,横七竖八睡在地上,早已中了迷魂粉。
凌晓玉惊得魂飞魄散,一行人中了诡计,今日难逃此劫,她咬着牙抽出了青钢剑,四星女却互相搀扶着,没一个再有力气拔剑。
蒙面人中一个扯下了面巾,是五毒色鹗章玉春,只见他满面春风,笑哈哈道:“紫星红梅,你终究是逃不出我的手的,我早说过,这世上的女子只要被我看上了,就没一人能够躲开过,哈哈哈,你已中了我的失魂散,一个时辰后才会清醒过来,你照样可以拿刀弄杖,只不过那时候你已成了我的夫人,只怕不会向我动手了吧,你说是不是啊?”
另一蒙面人道:“章兄,咱们说好的,紫星红梅你带走,别的留给咱们,咱们要问口供。
这紫星红梅章兄最好小心些,能废了她的武功最好,否则她还会害人哩!”
章玉春笑道:“放心放心,这妮子落在我章某身上,章某自有办法治她。各位,在下这就带走她,以后包管不会让她再捣乱。”
凌晓玉心里在惨呼,老天,落到这淫贼手中,那不如死了好!
她立即举剑往颈上砍去,这一动,她非但没能举起长剑,反而头一晕跌倒在地。
章玉春兴高彩烈地走了过来,那四星女也在惊怒交加中软倒在地。她们吸入的毒粉虽少些,但神智也渐渐昏迷过去。
又一个蒙面人道:“章兄,我们要立刻审问这些人,要如何才能使他们醒转?”
章玉春笑道:“泼上些水就会醒了。”
他把凌晓玉抱了起来,放进马车里,笑哈哈坐上了驭手座,朝那些蒙面人道:“各位,在下这就告辞了!”说着吆喝一声,马儿便慢慢绕个圈儿往来路上跑去。
一个蒙面人忽然想起水来,高声叫道:“章兄,水,马车上有水,给我们留下……”
喊声未停,陡见丘陵中不知什么地方蹿出了一条青影,跃到了驭手座上,驭手座被车厢遮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紧接着就见章玉春从驭手座上横跃出来,两脚一落地也不停留,便朝官道一边的林子里蹿起,眨眼问便不见了踪影。
蒙面人等不禁大为惊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见马车转回头来,那驭手座上坐着蒙面青衫人,双手握住缰绳把马车赶了回来。
章玉春为何落座而逃?凭他的武功,能轻轻松松被人赶跑么?更何况他垂涎紫星红梅的美色,岂肯把到手的美人抛弃?
十多个蒙面人呆呆注视着返回的马车,一个个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片刻后,领头的蒙面人大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章玉春为何走了?”
车上的人道:“我是青衫客,章玉春为什么走了,你最好问他去!”
“青衫客?大爷从没听说过,快把面巾摘下来,大爷瞧瞧你是什么人!”
青衫客道:“我劝你们走开,别挡我的道,我忙着要救人,没功夫理你们!”
一个蒙面大汉冷笑道:“好小子,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先吃我一斧试试!”
话声一落,他从腰间撤下两把短柄圆刀斧,一个腾跃,朝青衫客一斧劈了过去。众人见那青衫客依然坐在车辕,上,举起手臂一挡,那斧刀正砍在肘上,只觉眼前一花,有个什么物事从大家眼前飞了出去,不约而同想到,这小子的臂肘给砍掉了。
可定睛一看,那小子正一拳捣在同伙胸口上,同伙被打得一个身子往后飞,手中只剩下一把斧头。
另一蒙面人斥道:“小子你找死!”呼喝声中他跃到车旁,铁手一把抓了过去。青衫客一把抓住铁手用劲斜着往上一带,蒙面人惊叫出声,一个身子被拽得凌空而起摔了出去,他在半空中接连翻了两个跟斗才平平稳稳落地。
其余蒙面人惊诧了,这青衫客真有些邪门,空手架斧,把大力双斧申豹打得吐血,魔手秀士应天华被他像提扔一只米袋般扔了出去,他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此时青衫客跳下马车,大步向众蒙面人走来。
一个身段窈窕的蒙面人一晃手中柳叶刀,迎着青衫客一刀劈下,只见青衫客举臂一架,顿觉手中一轻,柳叶刀飞出去了,惊得她倏地飞起一莲足,直踢对方小腹。青衫客手往下一抓,正好捏在她胫骨上,随手往旁边一送,她身不由己被一股无形抗拒的大力带了出去,直跌得她头晕脑胀、浑身疼痛。
青衫客手臂上定是套着皮革之类的护手,否则他怎敢架挡刀斧?由于他可以用臂肘挡兵刃,使对手大出意外、防不胜防,所以前面几人才吃了亏。这是其他蒙面人的想法。
一个矮壮的蒙面人大喝一声,把戒刀往地上一插,道:
“小子,佛爷空手揍你!”
他虚晃左拳,右拳直捣,青衫客左臂一抬,格挡在他腕肘上,他像被一根铁棒击中似的,痛得大叫出声,右手哪里还能动弹,连忙一个倒翻跃退出去。
众蒙面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两只手臂定有古怪,那铁手蒙面人喝道:“并肩子上,把这小子乱刀分尸!”
十多个蒙面人呐喊一声,挥舞兵刃从四面围了上来。
青衫客把手伸进衣袋,也不知掏摸什么,手往外掏出时顺势一扬,只听一阵啸声,众蒙面人只见一些小黑点疾射而来,此时彼此距离有的丈余有的二丈,尽管他们挥舞兵刃格挡,但那些小黑点又小又密,而且劲力之大,哪里躲得开,一个个都被打中,只觉疼痛钻心,好像已深陷进皮肉里,不禁痛呼出声。眼见青衫客又把手伸进了衣袋,一个个亡魂飞魄,不等招呼转身就逃,但那些腿上挨了打的,一瘸一拐怎么也跑不快,状极狼狈。
东野焜也不睬他们,径自走到马车前,探身抱出一罐水,瞧了瞧昏迷过去的凌晓玉,正欲泼水,忽又停住,心想,她既然非要我与她分开,见面又有何益?不如救了紫梅她们,由她们来救她吧!主意打定,便捧了水罐过来。他哪里知道,他错过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她醒过来见到他,便会一把拽住,再也不让他离开,因为她已后悔放走了他。
东野焜不告而别是含愤离开的,昨夜他在城外荒地上呆了一夜,怎么想也不明白凌晓玉为何要赶走他,这使他十分伤心。他从未与女子交往过,凌晓玉是他认识的头一个姑娘,她的美艳使他完全着了迷,成天只想跟她在一起,听‘她说话,看她的娇容,他愿为她赴汤蹈火,只求与她成为莫逆之交,能与她形影相随。没想到她会突然之间变脸,硬说为了他好要他离开她,不把他拉进是非圈中。他再三向她表白,他不怕是非,愿与她共赴危难,她却根本不听。
看来,自己的一片诚挚,她根本就不放在眼内。仔细一想,还是自己错了。人家贵为小姐,有丫环有仆役,而你东野焜不过是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正所谓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能异想天开去高攀人家呢?难怪使人家生厌,想方设法也要赶你走了!
唉,东野焜啊东野焜,你太过于无知了,半点也没有自知之明,这世上并非你奉献出自己的一颗心,别人也就会把一颗心给你。
这是一个痛苦的教训,一个永远难忘的教训,你的心被人撕裂了,这创伤永不会愈合……
野地里,秋风瑟瑟,他虽只着单衣也并不觉得冷,要说冷只是心里冷。
他回想这几天的相处,凌晓玉对他关怀备至,温情脉脉,这是他从有记忆以来从未领受过的女子柔情,所以他如痴如迷。
没想到她会突然违反诺言,这使他受到了极深的刺激,因而自悲自怜,然而他有极强的自尊心,人家不睬你,又何必强求?
一夜煎熬之后,他决定到京师去。
凌晓玉要她远离京师,竟好像那里布满陷阱,可他偏要去瞧瞧,京师究竟是什么样儿。
但是,他身上只有二两多银子,师傅给他的就这么多。一路上的吃喝全由凌晓玉的人付帐,这点钱丝毫未动,但也不够到京师的开支。这自然是小事一桩,他既然决定了去,那就一定要去,空着肚子也要去!
凌晓玉的马车出城他看得清清楚楚,身不由己就自然而然跟在后面走。
当蒙面人攻袭马车时他吓了一跳,悄悄藏在凹地坡后,如果凌晓玉他们不敌,再出去相帮,这样一想他摸出汗巾把脸蒙上。
没想到凌晓玉他们中了人家的迷魂粉,一个个随人摆布。他看清又是那个淫贼章玉春所为,见他赶着马车要带走凌晓玉,气得他连心也抖了起来。
当马车来到近前时,他提气一跃凌空打出一“杵”,把章玉春从车辕座上震飞出去。那章玉春是个识货的大行家,情知自己内腑已经受伤,这是一个极可怕的强敌,所以根本不打算交手便逃之天天。
接下来他打伤了几人,又把马车上挂着喂马的玉米袋打开,抓两把玉米在口袋,用满天星斗的手法,把群贼打伤。
总之,对付这些家伙他根本就不费力。
现在,他把水慢慢洒在四女脸上,等着四女醒来。
片刻后,四女先后睁开了眼睛,立即一骨碌跳了起来。
他把面巾扯下,道:“贼人已被在下赶跑,其余人请四位姑娘施救,凌小姐在马车里,望各位珍重!”
话一落音,四女只觉眼前青影一晃,他已掠出去四五丈,众女急得齐声喊叫起来:“东野公子——你回来——!”但他头也不回,眨眼间便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四女身子还发软,一个个急得流出了泪,但人已走,无可奈何,救人要紧。她们先到马车里把凌晓玉救醒,又依次把羊操四杰洒了水。
凌晓玉运功调息了一会,自觉体力已恢复,这才下车来,问四女是谁救了他们。
“是东野公子!”四女抢着把经过说了。
紫梅又道:“他是怎么把贼人赶跑的,我们都昏迷了没看见。”
凌晓玉激动得含着泪说:“他又一次救了我,我真对不起他!你们为何不将他留住?”
青梅道:“他把话说完就走,没容我们谢一声,喊他回来他听也不听。”
凌晓玉心中难受已极,今日不是他,那大淫贼章玉春会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