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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退后,便忙着与人治伤。风尘二怪中了掌毒,仗着他们有精深的内功,已经运功自行疗伤。待把伤员安排妥当,她叫上四星女、宣如玉、要到岛的西侧去找救命恩人。那个曾和宣如玉站在一边的蒙面人,早随人往岛的西侧,可判定他们是一伙人。
路上,紫梅道:“小姐,那人是东野相公,我们都瞧得清清楚楚,那身形只能是他!”
凌晓玉心头猛地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不错,她最初见到他时,就觉得此人身形很像东野焜,但一想他怎么可能来到这太湖岛上呢?又怎会知她来这里对抗金龙令,这未免太巧了吧。所以她把这个想法撇在一边,加之斗场情势紧张,心无旁骛,再没往这方面想。
如今紫梅一提,适才的种种情形又浮上脑际,她也觉得救她的人就是东野焜。一时顾不上说话,施展起轻功,向岛的西侧飞掠而去。
但是,岸边并没有人,只见一艘船正往北边驶去,那人究竟是不是东野焜,无法证实。
她勉强抑住眼泪,只呆望着远去的帆影。
紫梅道:“小姐,那白发老人先前并不在岛上,他可能是和东野相公一起来的……”
一言提醒凌晓玉,又赶忙回总舵。
老人正运功疗伤,不便打扰,田毅刚把杨忍的来历大致说了,至于其他人,他只认识三臂猴吴小东,是戚耀光引荐给他的,其余老少男女是吴小东的朋友,约来助拳,由于杨忍要传功,无暇与他们攀谈:
田毅刚说不出那些人的姓名,只好等到杨忍运完功再说。
凌晓玉和众女回到自己下榻处,心里惶急不安,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真是东野焜,他为何不愿见面?明摆着,他记恨自己违反携他上京师的诺言,中途逐他离去。他怎知自己出于好心,不想把他拉入是非场中,因而对自己有了深深的误会。不过,这误会只要见了面,她相信定能说得清。但是,这就会把他扯进是非场中,永受婆婆的奴役,就跟自己一样,永远不能自己作主,事事得听命于上司,不得有半点违迕。
因此,她也许宁愿让这误会保留下去,她和他永不见面。好在她和他相识的时间并不长,还说不上深交,彼此的心性也并不全都了解,刚刚生出的一缕情丝,极易掐断,她最明智的处置办法便是远离他,以免日夕相处,生出情愫,越陷越深而不能自拔,到头来非但没有好结果,却是害苦了他……
她陷入了沉思,但不久被众女惊动。
紫梅道:“小姐,这次金龙令调来的人马,比过去强了不知多少,今日若无东野相公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宣如玉道:“今日情势当真危急,那助我和姐姐脱险的蒙面人,被敌方当成了自己人,便轻而易举杀伤了十来人,救我们的人脱险。这金龙令究竟是何人所发,为何会有这许多高手听命,这事主不查出来,后患无穷。”
白梅道:“敌势一天比一天强,连羊老爷子和风尘二怪两位前辈都被人击伤,足见敌方阵营中有不少稀世高手,难怪连名噪江湖的集贤庄会毁在金龙令手中。今日若不是东野……”
凌晓玉道:“你们是怎么了?开口一个东野相公,闭口一个东野相公,你们当中谁又真真切切看见了他?你们不过是猜测而已,又未得到证实,怎么就把来挂在口头上?”
黄梅道:“婢子也以为,八成是东野……”
“又来了!八成也好九成也好,也只是猜。”
青梅道:“如果真的是他呢?小姐要不要把他招到身边来?”
凌晓玉叹口气道:“你们认真想过没有?把他拖到我们中间来,岂不是害了他?”紫梅道:“小姐,恕我直言。眼看金龙令日愈猖獗,我们越来越难以应付,东野相公是个高手,那秦玉雄的风火刀法虽然伤了他皮肉,却不能致他于死地,这份功夫当真惊人……”
白梅接过话道:“岂止是惊人,对方头领以车轮战法击伤了杨忍老前辈,却被东野相公吓跑了,你们说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境界?”
黄梅道:“你们这样一说,我又有些不敢相信了。东野相公年青青的,就算在娘胎里就开始习练武功,那也只有二十来年,难道他的内功能胜过杨忍老前辈么?所以,那人也许不是东野相公,而是另外一位老前辈。”
众人也觉她的话有理,一时泄了气。
俄顷,黄梅又道:“不管怎么说,东野相公也是一把好手,把他招来只会有益。”凌晓玉心中矛盾,又想和他在一起,又不愿引他入狼穴。婆婆武功通玄,心性阴狠,向来独断专行,自己双亲的性命又操在她的手中,是以半点都不敢违迕她的旨意,若把东野焜招为属下,能有什么好结果?
众女七嘴八舌,搅得她心烦。
正好田毅刚来见她,众女这才住嘴。
田毅刚道:“叔祖已运功醒来,请小姐前往一见如何?”
凌晓玉道:“好极,这就去请安!”
五女连忙跳了起来,簇拥着凌晓玉,跟着田毅刚到他住的四合院里去。
路上,凌晓玉心跳不已,又希望那数次救她的人就是东野焜,又希望根本不是他,好把他忘却。
不一会,进了小院,杨忍在客室等候。
田毅刚向众人作了引荐,大家向杨忍老前辈行了礼,寒喧几句坐下。
凌晓玉道:“请问前辈,可是和吴小东等人一块来的么?可否见告那几人姓名?”
杨忍从田毅刚口中知道紫星红梅是仗义来援的女侠,便不隐瞒,道:“有何不可,彼此都是同道。和老朽一道上岛驰援的有铁掌沈志武,有螳螂神拳张瑾的未亡人侯三娘,三娘之妹四姑,三娘之子张逸鹏,还有冯二狗、牛安、东野焜。这位东野少侠,武功惊人,老朽与他交手十合,虽不能测出他的功力究竟如何,但却可以断言,决不在老朽之下。其人忠厚谦逊,从不盛气凌人,身怀绝技,含而不露,颇有隐侠之风,各位应与他结交,不可失之交臂,今日若不是他惊走了东岳三君子三个老鬼,你我只怕都有性命之忧……”
话未完,四星女忍不住欢叫起来。
“哎呀!果真是他,我可没有看错呀!”
“好极好极,他总算露面啦!”
“哎哟,我的小祖宗,果然是你哟!”
凌晓玉心跳如擂鼓,强自镇定着,喝道:“你们乱嚷嚷些什么,一点没规矩,杨老前辈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
杨忍十分惊奇,摆摆手道:“不妨不妨,怎么,各位认识东野少侠?”
紫梅道:“认识的,认识的,他还救过我们的命哩,只可惜他又走啦!”
“走了?上哪儿去?”
“不知道,他们驾船走的。”
田毅刚大悔,道:“都怪我没有去见他们,只忙着料理后事,唉,这……”
凌晓玉道:“总舵主不必自责,以后总有见面机会的。”略顿,对杨忍道:“前辈,那施出车轮战法的三人,果真是东岳三君子么?”
杨忍道:“这三人岁数比老朽小,但成名甚早,二十年前曾参与黑白两道追杀老朽。他们一向惯施车轮战法对付强敌,是以折在三人手中的武林高手不在少数,老朽是在他们对掌时辨认出他们来的。三人形影不离,但却不是师兄弟,因此练的功夫也不一样。三君子之首叫王斯平,以火沙掌称雄江湖,掌中带热毒,老二柳南秋,练的是寒冰掌,掌中有寒毒,老三丁善,练的金吾掌,是至刚掌力。三人功力在伯仲之间,以老二最强。他们遇到强敌时,往往以老大老二先出手,让人中了寒毒或是火毒后,再以老三的至刚掌力将对方震毙。所幸老朽的青煞掌也是至刚掌力,对掌时虽也中了寒热二毒,尚不至于丧命。东野少侠估计也和老朽一样,仗着功力深厚,中了些毒也能运功祛除,不至于毁在三老手上。”
凌晓玉十分担忧东野焜的安危,道:“东野少侠虽说内功深厚,但不能与前辈相比,东岳三君子是武林稀世高手,东野兄只怕…”
杨忍道:“放心,东野少侠与三君子拼掌经过,老朽看得清楚。他居然和三君子连对两次掌而无中毒现象,使老夫也大惑不解。待见他举步上前,欲拼第三次,惊走三君子,老夫方才明白一点,东野少侠他怕是任督二脉已通,达到内功的最上层境界。当然,这只是老朽的猜测,还需东野少侠本人证实。”
凌晓玉惊得目瞪口呆:“前辈,以他的年纪,只怕难以修到如此境界。”
“不错,就是老朽也难相信这一点,但他能从容对付三君子,除了有我等不知晓的原因,很难再作出别的解释。老夫修习内功已达一甲子之数,至今玄关未通,不知他又是怎样修习的,等以后问问他看。”
“前辈,东岳三君子自视极高,江湖上不少人慕名往访,均拒不相见,想不到他们会甘心受金龙令驱使,实是武林之患。望前辈长居石龙岛,以保总舵平安,不知前辈愿屈居否?”
杨忍叹道:“老朽为故人基业,已经破誓,看来只有居此,以报故人之恩,老朽欲将生平所学,传与毅刚,不留居也不成。”
告辞出来,凌晓玉忧心忡忡,没走几步,又听田毅刚叫唤,请她回来,杨老还有话说。
回到客室,杨忍道:“忘了告诉女侠,金龙令乃金龙会所发,金龙会乃京师胡相爷所创,但会务全由一般江湖人操掌,相爷并不过问。会中高手甚多,实力强大,女侠须多加小心,切勿莽撞行事,以免遭祸!”
凌晓玉等人听了大惊,原来这金龙令发自京师胡相国手创的金龙会。堂堂相国,辅佐皇上,治理天下,却为何创立一个帮会出来呢?
凌晓玉感到兹事体大,要谨慎对待。因道:“前辈如何得知金龙令乃胡相国所创?”
“这是侯三娘说的,其夫螳螂神拳张瑾就是前任金龙会会主,两年前被人害死,侯三娘家又遭追杀,只得离家藏匿,今年辗转来到京师,欲查访金龙会中何人害死其夫,那几日老朽将青煞刀法传与他们,不及细谈,所知不多,以后见到三娘时再问她吧。”’回到下榻处,凌晓玉心中震骇不已,京师里有这样一个帮会,而且是胡相国所创,她居然一点不知,这如何向婆婆交待?但胡相国乃皇上宠臣,真会创个江湖帮会出来么?这实在叫人难以相信!可是,仔细一想,这话也并非空穴来风。秦玉雄屡次参与金龙令行凶,又成了相府的总教习,进而又成了相爷义子,能说这金龙令与胡相爷半点关系也没有么?想到此处,她不禁惊骇不已,难道相爷他有异心?这个念头搅得她心神不安,不敢再多想下去。
此刻,郑通来告诉他,要为袁世雄下葬,她便同五女出门,直往岛后走去。
金龙会的实力已超过了她手中的人马,江湖二怪并非她的属下,两位高人是冲着雌雄刀卢新泰、追魂尺柯骏来助拳的。而卢、柯两位又是受师傅所托助她一臂之力,也非婆婆治下人物,她是以江湖身份和他们交往的,一旦他们离去,她的处境就更艰危了。
她满怀悲伤愁苦,去为部下送终,也不知什么时候,该轮到自己香消玉殒。
这正是:“黄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
第十三章 初斗百毒精
东野焜把人召到船上后,揭下面巾,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吓得众人忙问他伤势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