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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凤娇瞅了东野焜一眼,道:“相公,秦玉雄长着一个坏心眼,你总算看清了吧,以后再碰上,你还要姑息养奸么?”
东野焜沉默不语,只苦着个脸。
乔玉珠道:“怎么?你还要念同门之谊?”
凌晓玉道:“师门之谊,一时如何能忘。”
东野焜叹了口气,道:“小姐,并非我与他有多少旧情,只是看在赵师傅份上,赵师傅异常钟爱秦师兄,把他当衣钵弟子,我……”
如澄见他说不下去,便道:“小师弟,你记得愚师兄离山时师伯说的话么?那时师伯就预料到秦玉雄将来不走正道,要愚师兄督促小师弟,不讲同门之谊,要为民除害!”
张劲风张劲竹又吃了一惊,鼎鼎大名的如澄大师,居然与这位东野兄以师兄弟相称,足见这位老兄之不凡,因而更加注意着他。
东野焜道:“恩师的嘱咐,愚师弟怎敢遗忘。请师兄放心,秦玉雄若是有悖天理,助纣为虐不思悔改,小弟决不宽容!”
汤燕故意问道:“相公,秦玉雄的风火刀法当世无匹,你不是被划了两刀么,动起手来你又治不住他,只能让他横行霸道罗!”
东野焜为尊重赵师傅,所以对风火刀法从来只加赞扬,此时他心事重重,忘了这一点,话就脱口而出:“风火刀法并非无破绽可寻,他那最后八刀虽然凶猛,但却伤不了我,我只要还击一招两招,他就难以招架。这个请汤姑娘放心,真到那一天,我只好替赵师傅清理师门,决不容情!”
凌晓玉和四女大大松了口气,原来他早就成竹在胸,只是不说出来而已。
何凤娇念头一转,道:“我家小姐曾与秦玉雄比过武,这事外间并不知道……”
东野焜讶然去看凌晓玉,其余人也很惊诧。
凌晓玉点了点头,怕他误会,便道:“那是去年的事,秦玉雄在京师扬名,引起了我的注意,想试试这风火刀法究竟如何,于是派人出柬邀他夜间在小教场一搏。我与他战了平手,但他施出了一招绝技,一气攻出八刀,我只能挡住六刀,有两刀他手下留情,表面上算个平局,实则我输了,故尔上黄山去见师傅,以求破解之道。我从秦玉雄的种种行为判断,他今后将是我的大敌。但师傅弃山而去,我空跑了一趟。至今,我仍未想出破解之法。”
东野焜这才明白他在黄山遇见她的真正原因,于是道:“小姐放心,以小姐的武功,不难对付这八刀……”。
乔玉珠抢话道:“秦玉雄对我家小姐心有邪念,你既然有破解之法,为何不早早教给我家小姐?你难道要我家小姐伤在他刀下?”
其余三女一个个伸出个指儿指着他叫:“对啊,你为何不早教小姐,你护着师兄是不是?
你把师兄看成什么人,我家小姐不如他么?”
三女乱叫一气,慌得东野焜把手乱摇:“哎、哎,不是不是,……请听在下一言……”
四女住了声,道:“好,听你说!”
“自从一别,在下就未见到小姐。集贤庄重逢,成天又忙着赶路,没空说话儿。这不,刚到京师,与小姐和四位姑娘连今晚共见了三次,各位从未提起这事,在下也就忘了……”
“呀,这么大的事能忘了么?”紫梅叫道。
“见面三次,你就该说的!”白梅嚷嚷。
黄梅教训道:“我家小姐随时可碰上对头,秦玉雄又是金龙会的首脑,你一点不为小姐的安全着想么?还有理哩!”
青梅嗔道:“错就错了,还不认帐!”
东野焜想想也是,便承认道:“是是,在下错了,这事不该忘了的,都怪我糊涂!”
四星女本是捉弄他的,见他真的认错,不禁开心地大笑起来,连如澄如愚也不禁莞尔。
凌晓玉存心任由四星女胡闹,看东野焜如何对付,此外她也真想学到对付秦玉雄的办法。
见东野焜老老实实认了错,不禁又好笑又好气,这人当真够傻的,他明明不错嘛!
冯二狗笑道:“四位姑奶奶真够厉害的,东野兄被杀得大败,只好屈膝投降!”
张氏兄弟不敢久留,临走时请凌晓玉小心,若有消息,他二人定来此传送。
二人走后,四星女要东野焜说出破解秦玉雄绝招的方法。
东野焜先请凌晓玉使出自己的剑法,凌晓玉含笑在小天井里拉开架式,使出了八十五招星梅剑法,看得众人无不交口称赞,连如澄如愚都十分赞赏。
东野焜眉飞色舞,连声喊好,等凌晓玉收了式,由衷羡慕道:“好剑法,可惜在下不得使兵刃,只会举着两个肉拳头,难看得很!”
凌晓玉嫣然一笑:“只要能克敌,何在乎好看难看?你那两个拳头才是绝技呢!”
东野焜一笑,忽然闭住了双眼,聚精会神思索剑法和风火刀法的异同处。
凌晓玉见状,比手势让大家噤声,以免打扰他。
盏茶功夫,东野焜睁开眼睛,道:“小姐还能记起抵挡那八刀的招术么?”
凌晓玉道:“我时时思破解之法,因此对当时自己使用的招式记得一清二楚。”
“那好,小姐挡第一刀时,是不是用的‘插花盖顶’?再接‘苏秦背剑’?然后是……
这一招我不知名称,只能比划出来看。”
凌晓玉惊得睁大了眼,话都说不出来。东野焜竟然能把她当时抵挡那八刀的招式,是模是样地比划出来,而他只看她演了一遍星梅剑法,其记忆之法,太也吓人。
东野焜比划完,见凌晓玉呆望着他不出声,以为自己错了,便道:“不对了么?”
凌晓玉回过神来:“正是如此,说对了。”
“如果小姐使的是这几招,把这几招联成一气,就可阻其刀路,延缓刀势……”东野焜边说边比划,使的全是星梅剑法中的招式,把四星女也看得呆了,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晓玉自是熟知自己剑法,一点就透。
东野焜又向张逸鹏要来柳叶刀,把风火刀法中那一气八刀的绝技缓缓使出来,让凌晓玉按他组成的几式剑招来招架,一边比一边解说,果然破了这绝招。
凌晓玉大喜过望,对个郎的才华钦佩不已,爱慕之情不禁加深,但她嘴里只是道谢一番,当着这许多人,她还能说别的么?
练完功,大家又商讨后日对付章玉春的办法。章玉春要想掳获凌晓玉,自是要用毒,这一点实难对付。
金龙会则借此机会,要全歼她手下的人马,因此必须认真对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有了一番谋划,凌晓玉和四星女才告辞回家。
之后的两天里,大家都不出门,也未听见章玉春再作案。
第三天天黑,依谋划行动。
凌晓玉园中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有紫星红梅徽号的只有一辆,晓玉命人将另一辆马车也漆上紫星红梅标志,使两辆车外观一样。
天一黑,宣琼玉、陈剑书等人已到门外等候,郑通羊操把马车赶出门,凌晓玉和四星女上了一辆车,驭手是袁勋、崔干。羊操那辆车,坐的却是宣琼玉、宣如玉、史锦莲。江湖四杰一如既往,跟这辆车,陈剑书等人则跟第二辆车。这样做,在于迷惑对手。
上车后,两辆马车一先一后朝东门驶去。
凌晓玉坐在第二辆车,表面十分镇静,心里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昨日下午,她正与四星女四星卫议事,一个高挑身材的美貌丫头走了进来,朝她行个万福,道:“婆婆有请!”
四星女、四星卫立即站了起来,各自行礼道:“见过金花姑娘!”
金花略一点头:“各位请坐。”
她只好让四星卫退去,跟着金花去中间的郁香楼见婆婆。
她问金花:“金花姐,有什么事?”
金花道:“不知何事,婆婆没有说,不过脸色可不大好,你可要小心了。”
她暗暗一惊,不再说话,须臾到了郁香楼,金花让她在客室等候,自己上楼通报。不一会出现楼梯拐角上,道:“婆婆有请!”
她便上了楼,走廊上站着玉花银花两个侍婢,彼此点点头,进了客室。不知为什么,她每次被婆婆召见都感到惴惴不安。
婆婆端坐在太师椅上,后面立着金花、宝花。
她深深行个万福:“参见婆婆。”
婆婆满头青丝,并不太老,身板儿挺直,目光锐利,盯住人准叫你不自在。不知为什么,她喜欢让人叫婆婆,不让称夫人。
她行完礼,婆婆没叫坐,只好站着。
“汤山之约,你为何不来禀告?”
“启禀婆婆,属下并未与人相约,只是传闻而已,正与四星卫商议此事。”
“你准备如何处置?”
“章玉春在京师作案,罪不容赦,属下决定赴汤山之约,诛除此贼!”
“你知道章玉春的能耐么?”
“略知一二,此人武功极高,又善使毒。”
“知道就好,此人太过张狂,在京师如入无人之境,那班捕快自是些酒囊饭袋,但你却不能及时查到他的行踪将他除去,你手下那班人莫非也是些酒囊饭袋?汤山之约,你一定要去,不能让章玉春跑了。”
“章玉春此次并非一人挑战,有金龙会高手相助,除了晓玉,他们欲将四杰等人一网打尽,为此请求婆婆,调派大内高手……”
话未完,婆婆斥道:“你身边连你十人,再有宣琼玉夫妇等人,难道还不够么?动不动就要老身去宫请调大内高手,这不是让老身在宫中丢脸么?亏你想得出来!”
“那么,晓玉要调用京师里的暗桩……”
“不准!你一动用他们,身份也就暴露。”
“晓玉以江湖同道约请,就……”
“老身已说过不准,你以现有之力足够应付,别的不要再说,老身等候佳音,若是不能取章玉春首级,你就要受到制裁!”
回到绮香楼,她百思不解,婆婆为何不准调派人手,而且这般严厉,不杀了章玉春就要制裁她,这不是太过份了么?
金龙会高手如云,实力强大,己方人手不多,纵有东野焜等人相助,也恐难操胜算。金龙会为除掉自己,颇费心机,太湖一役本能成功,却意外地被东野焜等人搅了局。此次利用章玉春作饵诱自己出马,必然会倾注全力,周密谋划,要战胜他们岂是易事,为保大家平安,多调集些人手又有什么错?
看来,把东野焜等人拖进来实是不该。章玉春使毒手段防不胜防,若是百毒精司徒阳也来参与其事,己方就无什么胜算。与其大家遭殃,不如就由她自己率手下去冒险。要是杀不了章玉春,她自己就会被杀,舍此别无他途。
思来想去,她把想法对四星女说了。四星女都不赞成她的想法,说只有依靠东野相公他们,才有一二成胜算,否则大家纵死无益。
她虽犹豫,但还是采纳了众议。
此刻,她已在赴约路上,今夜一战到底如何,她实在是毫无把握,心中难免忐忑。
顿饭功夫,车已出麒麟门,到了东郊。
这一路上,见不到多少行人,来到郊外,便无人踪,那些胆大的武林人似乎也没有看热闹的兴致。凌晓玉挂念着东野焜等人,他们白天就到汤山脚下设伏,这会儿怎不见来联络呢,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忽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第二辆车也相继停下,只听前面有人说话。
郑通的声音道:“你是何人,为何拦路?”
一个老人的嘶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