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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未落,只听壁上一阵“叮”“叮”轻响!
黄袍道人突然摆了摆手,低喝一声:“且慢,有人来了……”
倏然住口,身子一下从榻上坐起,凝神谛听!
金大夫正好用指甲从小磁瓶中挑起少许黄色粉未,翻开毕玉麟眼睛,要待洒下,闻言慌
忙后退了一步。壁上小铃,还在不停的响着,黄袍道人听得脸色微微一变!
吟香心中大喜,暗想: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只要等他走近此地,我就大声呼叫!心念轻
动,反倒不敢出声叫骂!
但就在此时,突觉哑穴一麻!原来黄袍道人想到她可能叫喊,是以先点了她的哑穴,回
头狞笑道:“小丫头,你替我安静一回,只要道爷双目重光还可以放你们俩一条生路……”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及门而止,有人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金大夫脸色灰白,慌得手脚无措!
黄袍道人喝道:“是风儿吗?什么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板门乍启,那黑衣道童气急败坏的一下跨进房门,躬身道:“师……师傅……来人身法
极快,已经到了山门外面,是……阴山那……那个姓殷的……”
“是殷如玉?”黄袍道人突然全身一震,脸上神色显得十分紧张,一跃下榻,急急问
道:“从大路来的?可曾看到她有什么异样?”
黑衣道童道:“她来得极快,弟子并没看清。”
黄袍道人脸色稍缓,阴嘿道:“这贱婢武功再高,也走不到百步之遥!”说着不由仰天
一阵大笑,厉声道:“想不到这贱婢会自己送上门来,哈哈,等为师换上双目,要亲自剜下
她两颗眼珠,废去她一身武功,要她在未死之前,偿偿我天毒子公羊锋的手段。”
金大夫眼看天毒子一脸狞恶,笑声入耳,宛如芒刺在背,吓得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
稍透。公羊锋话声一落,侧耳静听了一会,回头吩咐道:“你把姓殷的贱婢,送到这里,庙
外四周,均已撒下‘无形砂’,武功再高,也难越雷池一步,你和火儿,守在殿上,没有为
师吩咐,不准惊动。”
风儿唯唯领命,迅速退出屋去,一会工夫,他双手抱着一个昏迷不省人事的女人进来,
放到壁角,又匆匆退出,随手掩上板门。吟香口不能言,手脚也不能动弹,但耳目仍然能听
得到,看得见,是以尽量侧过目光,只看到女子的背影,和高耸的宫舍。她听人说过阴山散
花仙子的名头,想不到也会被黄袍道人擒住,而且听他口气,庙外四周,不知撒了什么厉害
迷药,武功再高的人,也无法闯得进来,看来毕少爷当真难逃他的毒手了!
一阵绝望,袭上心头!
天毒子公羊锋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嘿嘿冷笑,身子转动,依然回到木榻,仰面躺下。那
位“眼科圣手”金大夫,不敢怠慢,慌忙趋近榻前,取起锋利小刀,衔在口中,一面用指甲
在磁瓶中挑了些许药未,一手小心翼翼的翻起毕玉麟眼皮……。
吟香只觉心头狂跳,惊怖得不敢再看……
“叮”“叮”“叮”!
壁上小铃,突然又响起来了!
这是有人闯来的暗号,敢情守在殿上的两位道童,发现有人来了就又拉动绳索。吟香骤
听铃声,心头不期又升起一线希望。这会,金大夫不待天毒子吩咐,便停下手来。天毒子怒
吼一声,翻身坐起:“真是两个没用的东西,难道还有什么人,能够……”话声未落,只听
远处传来一阵格格娇笑,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大声说道:“我当躲在里面的是谁?居然还
会是公羊老儿,这倒真是小庙里塑上大佛,不能光瞧山门里!”
声音由远而近,敢情已到庙前?
天毒子公羊锋心头蓦地一惊,他一时想不出来人是谁?竟能谈笑自若,从自己撒在庙前
百步的“无形砂”上,安然通过!心念才动,那女人声音又道:“喂,小道士,你们老鬼师
傅呢?他在这小庙里,弄上这些鬼把戏,可是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名堂……”
“噫!”那女人说话声中,突然惊“噫”一声,似乎一下退出老远!
天毒子嘴角微动,发出低沉的轻嘿,好像极有自信,自己两个徒儿,守在殿上,已足可
应付,是以依然坐在榻上,丝毫不动。吟香听出外面那个女人声音,正是用邪法迷住毕爷神
志的九花娘,心中暗忖,这两人都不是好人,但他们如果动上了手,至少可以暂时延缓毕爷
的危机……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九花娘“噫”了一声,忽然格笑道:“小杂毛,你们这点伎俩,在
老娘面前,不是班门弄斧吗?还不快叫公羊老儿出来?”
天毒子心中不期蓦地一震,自己在殿上留下三座金鼎,分由两个徒儿看守,鼎中三种剧
毒无比的粉未,如果混合施展,就是大罗天仙,也难以抗拒。他心念一动,业已猜出来人是
谁?双肩一晃,从榻上平飞而起,奇快无比朝门外闪去!
大殿上并排站着一黑一红两个道童,此时各横短剑,一声不发面对山门,凝神卓立,目
不旁瞬!
在他们身前,品字形放着三双金色小鼎,鼎盖已揭,两人左手,各自都套着鹿皮手套,
只要敌人逼近,立时撒出毒粉。山门外,却俏生生站着一个身穿大红绣金裙袄的少妇,敢情
她对鼎中剧毒,也深存戒心,不敢过份逼近。一张匀红的脸上,似笑非笑,两道水汪汪的眼
神,紧盯着风火二童,娇笑连声的道:“小杂毛,我不过瞧在公羊老儿份上,才没和你们一
般见识,难道这点鬼把戏,真还挡得住我不成?快叫你们老鬼师傅出来,我有话问他。风火
二童,只是充耳不闻,不作一声。九花娘不见他们回答,眉眼盈盈,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嗤”的一声娇笑,柔媚的道:“唷,小杂毛,你们怎么啦,这样直勾勾瞧着我,好像着了
魔似的,我很美是不是?”
风火二童情不自禁的同时点了点头。九花娘美得花枝乱颠,妮声道:“这就是了,我是
你们的大姐咯,干么,对我这般凶巴巴的,还不快放下手……”
“风儿,火儿,还不快收摄心神?”
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喝,恍若焦雷,风火二童,正被九花娘一股柔媚声音,催眠得神智恍
馏之际,猛地如梦初醒,警觉过来!不知何时,师傅已黄袍飘动,脸情狞厉的凛然站在面
前,不禁一阵哆咳,慌忙躬下身去,异口同声叫了声:“师傅!”
九花娘格的一声娇笑,檀口轻启,说道:“公羊老儿,瞧你两个小杂毛,见到你,怕成
这个样子,可见你对自己门下,都凶狠得紧!”
天毒子一阵阵嘿嘿干笑,抬头道:“九花娘,你也是成了名的人物,对两个后辈,也居
然施展起狐媚手段,不怕被人嗤笑吗?”
九花娘轻笑道:“九花娘擅于迷人,不是和你公羊老儿擅于用毒一样吗?那有什么前辈
后辈之分?”
天毒子道:“你找我有何见教?”
九花娘笑道:“我几时找你来着?我是打这里经过,被你撒得满地的毒药,蘸着些儿麻
痒痒的,觉得好奇,才进来瞧瞧,没想到你两个宝贝徒弟,不问三七二十一,一把胡椒未
儿,就没头没脑的撒来,要不是我见机得快,岂不阴沟里翻船糊里糊涂的,叫你门下毒翻
了?”
天毒子听她只是无意经过,脸色逐渐缓和,拱拱手道:“贫道门下两个劣徒,不识夫
人,冒犯之处,还望夫人勿怪。”说着、回头喝道:“风儿,火儿,还不快向夫人谢罪?”
风火二童依言朝九花娘躬身道:“夫人请恕晚辈不知不罪。”
九花娘见他口气一转,落蓬得这般快法,心头暗暗好笑,玉手连摇,说道:“唷,谢罪
倒是不敢当,大观主一个人躲在里面,不知干些什么见不得天日的事儿?”
天毒子勉强笑道:“贫道只是路经此地,暂时歇脚,坐功之时,怕人惊扰,才命劣徒在
殿上守候。”
九花娘格格笑道:“原来大观主只是运功休息,我还当你老不死抱着年轻娘几,在里面
作乐呢!”
天毒子皱皱浓眉,道:“夫人说笑了,贫道岂是这等人物?”
九花娘依然媚笑道:“唷,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你老道士叫做天毒子,又不是
天阉子,人生作乐,理所当然,我九花娘可从不讳言这些。我说呀,你大观主看上了人家年
轻姑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见者有份,你只要把那个被我‘摄心大法’迷住心神的小伙
子,交给我也就是了。”
天毒子听得脸色大变,蓦地哈哈大笑道:“九花娘,你果然有为而来?”
九花娘格的笑道:“一点儿也不错,那姓毕的小兄弟,早已被我用‘摄心大法’迷住,
难道你大观主还会瞧不出来?”
天毒子厉笑道:“这个,贫道早已知道了。”
九花娘道:“这样就好,咱们在苗疆也算得上近邻,井水、河水,各不相犯,你快把小
兄弟还给我,我也不多打扰你啦!”
天毒子拱拱手道:“贫道不敢欺瞒夫人,贫道双目失明,久未找到适合贫道的眼睛,那
姓毕的娃儿,根基深厚,目力极强,贫道意欲借用他的一对眼珠,如蒙夫人成全,贫道感激
不尽。”
九花娘听得一怔,冷笑道:“唷,大观主你真是心毒手辣,好狠的心,天底下内功精纯
的人,多的是,你偏偏要和我九花娘作对,小兄弟那一对亮晶晶的照子,多未动人?要是被
你挖了,岂不可惜?这件事,我可不同意。”
天毒子阴恻恻的道:“夫人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子,有伤咱们和气?”
九花娘格格大笑道:“你知道就好,只要把小兄弟还我,咱们哪会有伤和气……”
天毒子和九花娘同出苗疆,自然知道九花娘的习性,她越是动怒,越笑得甜,一时倒也
不敢大意,身子后退半步,干嘿道:“要是贫道不放呢?”
九花娘娇笑道:“那也只好随便你啦,如果伤了和气,是你大观主先伤的呀!”
她笑语如珠,银铃般声音,好听已极,随着话声,纤纤素手,朝前扬起!
天毒子双目虽瞎,耳朵十分灵异,对方素手才一轻扬,他已然察觉,蓦地大喝一声,宽
大袍袖,同时疾挥而出。要知两人谁都深知对方厉害,说话之时,各自保持着两丈距离;这
会双方相互出手,但劈出来的可不是什么开碑裂石的凌厉掌风!
九花娘玉腕扬处,当先飞出的是几缕淡红轻丝,但瞬息之间,已化成一片霏霏蒙蒙的淡
红烟雾!
天毒子袍袖挥处,只是一阵无声无息的罡气,把飞近身前的淡红烟雾,拦阻在一丈以
外,一丝也飞不进去。但他却在挥袖之际,暗暗屈指轻弹,他在袖中弹指,谁也不会瞧到手
式,也瞧不到他弹出些什么,因为他练成的三种毒物,全都无色无味,使人不易察觉得出
来。九花娘早有准备,淡红粉未才一出手,立时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白玉小瓶,打开塞子,
倾了少许,用指头在鼻孔里抹了一抹,娇笑道:“大观主,我早已听说你练了几种绝活,怎
不抖出来也让我见识见识呢?”
说话之时,左手掌心向外推了一下!
那一片靠罪淡红烟雾,经她这么轻轻一推,立时像推波助澜一般向前撞动!
天毒子只觉自己发出的罡气,几乎被一股潜力冲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