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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手仙娘”石苑卿娇声说道:“贾兄弟,你住在城内哪家店呀?”
侯天翔剑眉暗皱了皱,但,终于还是实答道:“第一楼。”
石苑卿嫣然媚笑了笑道:“妾身可以去拜访你么?”
侯天翔道:“石姑娘,客店中人多口杂,只怕不大方便呢!”
石苑卿笑道:“你是怕人说闲话么?”
侯天翔点头道:“人言可畏,不能不顾虑些。”
石苑卿娇声道:“既然如此,妾身去的时候,决不让人看见知道就是了。”
侯天翔心中不禁暗骂道:“无耻!”
心中暗骂,嘴上却不便明说,眉头微一皱,有点无可奈何地道:“那就随便姑娘了,不过……”
石苑卿媚笑地接道:“怎样?”
侯天翔正容道:“如果没有事情,姑娘最好不要来。”
石苑卿忽地咯咯一笑,道:“那是当然,贾兄弟,没有事情,妾身决不会特去打扰你的。”
侯天翔淡淡地道:“希望石姑娘不要忘了这句话。”
石苑卿道:“贾兄弟放心,妾身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忘记。”
她口里这样说道,心里却在暗笑地道:“我就不相信天下有见了腥不吃的猫儿……”
※※ ※※ ※※
这是一座小楼。
楼内布置陈设得十分高雅洁净,空气中更流淌着一股非兰非麝,沁人心肺的淡淡的幽香。
时分已经将近三更,楼内的灯光还亮着,显然,楼内的人儿尚还未安息。
忽然,楼窗上映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接着,窗门轻轻地推开了,现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稚气未脱,清秀美丽的娇靥。
她,正是珊珊姑娘的侍婢一一青儿。
原来这座小楼,正是“云香院”中的“怡情楼”。
青儿眨动着晶亮的星眸,探首窗外,向四外张望了一阵之后,旋便转过娇躯,背外面里,声音娇甜地说道:“宫主,白公子他一定会来吗?”
楼内响起珊珊姑娘那低柔甜美的声音道:“嗯,我想他一定会来的。”
青儿忽然轻声一笑道:“宫主,婢子想起来真觉得好笑得很。”
珊珊姑娘道:“是什么事情?”
青儿道:“白公子和那个什么‘地灵书生’的那场搏战,简直妙极了。”
“哦!”珊珊姑娘点首微笑地道:“不错,白公子如果全力施展真实武学,凭那尹泉奇决非他手下三招之敌!”
青儿道:“白公子他真是好耐性,竟然和那种人走上六十多招。”
珊珊姑娘笑道:“若不如此,岂不要让人怀疑,使那万春对他提高警惕么!”
青儿眨了眨大眼睛,道:“以婢子看来,白公子只怕连六成功力都未施展出吧?”
珊珊姑娘道:“傻丫头,顶多不会得超过四成呢。”
青儿不由瞪大着两只乌黑的眸珠子,惊异地道:“那么,白公子的一身功力,岂不要比宫主……”
忽然觉得这话似乎有点不妥,连忙顿声住口没有接说下去。
珊珊姑娘却淡笑地接道:“比我还高,是不是?”
青儿粉脸一红,赦然垂首道:“请宫主原谅婢子一时失言之罪。”
珊珊姑娘美目中星采微闪,道:“青儿,你并没有说错,白公子的一身武学功力,确实比我高呢。”
青儿眸珠子眨了眨,忽然转过话题,笑问道:“宫主,您觉得白公子他怎么样?”
珊珊姑娘微微一怔,道:“什么怎么样?”
青儿道:“他的人品性情?”
珊珊姑娘道:“你以为呢?”
青儿眨眨大眼睛道:“婢子认为都还不坏,就是……”
珊珊姑娘道:“怎样?”
青儿道:“就是有一点不好。”
珊珊姑娘道:“哪一点不好?”
青儿道:“神态冷冰冰地一酣倔傲的样子。”
珊珊姑娘不禁失声笑道:“那与你又有何关?”
青儿小嘴一噘,道:“婢子看得甚不顺眼。”
珊珊姑娘笑道:“看不顺眼,你不看他不就算了。”
青儿道:“可是……”
珊珊姑娘接道:“可是却又忍不住要看他,是么?”
青儿大眼睛忽地一亮,稚气地笑说道:“宫主说得对极了,婢子心里很想不看他,但是……眼睛却又忍不住要看他。”
珊珊姑娘笑道:“那是为什么呢?”
青儿那稚气天真的粉脸上,竟然掠现起迷惑色彩地,低声道:“婢子自己也不知道啊!”
※※ ※※ ※※
时正三更。
一条淡淡的人影,快若天马行空般地泻落在“怡情楼”外,距离两丈左右的一处屋顶上。
月光下,雪白的儒衫飘拂,正是那位丰神俊逸,超尘绝俗,身标罕世奇学功力的美书生——侯天翔。
侯天翔身形甫才站定,楼内的珊珊姑娘芳心已然顿生警兆,娇躯微闪,人已立在窗前,朝侯天翔微一提衽道:“公子请进。”
话落,娇躯微挪,侧立窗内,意示肃客。
侯天翔拱手一揖,笑道:“如此,小生就放肆了。”
身形电掠,穿窗而入。
楼内,酒菜早已摆好,二人分宾主坐定,青儿在旁执壶斟酒。
珊珊姑娘双手捧起酒杯,语音低柔地道:“夜漏更深,有劳公子移驾,妾身未能准备佳肴以待,实深歉甚,谨以此杯薄酒为敬,并致歉意。”
侯天翔连忙也双手捧杯,道:“不敢当,夜访香闺,衷心实感唐突冒昧之至,小生借花献佛,也奉敬宫主一杯,并借以深致唐突冒昧之罪!”
珊珊姑娘嫣然一笑,道:“公子之驾临,本是出自妾身约请,何唐突冒昧之有,公子请别说那些谦虚客套的话了,请!”
侯天翔微微一笑,也道了声:“宫主请。”
二人各自举杯就唇,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珊珊姑娘盈盈含笑地道:“妾身姓贺,小名雁双,以后请公子改去这‘宫主’的称呼。”
侯天翔:“这个……”
贺雁双正容接道:“妾身与公子虽是初识,但,彼此师门渊源颇深,公子似乎不应拘泥这种称呼小节才是……”
语声一顿又起,道:“何况以妾身眼下的身份面言,也极不适宜,这‘宫主’的称呼,如果偶而被他人听得,岂不要引起怀疑麻烦么。”
侯天翔微一沉吟,觉得贺雁双的话实在很是有理,于是,遂即肃容说道:“如此,小生遵命就是。”
贺雁双笑了笑,道:“公子大概既不姓贾,也不是姓白吧?”
侯天翔笑道:“不错,小生真姓是侯草字天翔。”
贺雁双螓首微点了点,美目深注,话题忽地一转,问道:“侯兄对那万春的看法如何?”
侯天翔微一沉吟,道:“此人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
贺雁双美目星采一闪,道:“你看他武功如何?”
侯天翔道:“很难说,如非很低,就必定身怀罕绝高不可测的功力!”语锋微微一顿,接着:“在下如果猜料得不错,属于后者的成份较多!”
贺雁双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妾身认为属于后者的成份较多,而且……”语声一顿又起,道:“以妾身推测,此人的一身功力,纵不比侯兄强,恐怕也不会逊色多少呢!”
侯天翔目中异采一闪,道:“贺姑娘可是已经发现其什么异样之处了么?”
贺雁双道:“侯兄和那尹泉奇动手之时,妾身在旁一直暗暗留心注意他脸色神情的变化。”
侯天翔道:“他眼见我所使招式手法虽不惊奇,但却甚是庞杂,当时的脸色神情,必定是极度困惑的了?”
贺雁双摇首道:“不,完全相反。”
侯天翔颇感意外地道:“难道他脸色神情无异,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么?”
贺雁双道:“脸色神情虽然无异,但却绝非无动于衷。”
侯天翔道:“姑娘可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贺雁双嫣然一笑道:“正是,他眼中曾不时飞闪过一种令人极为不易察觉的异采。”
侯天翔怔了怔,忽然轻声一叹,道:“看来,我可能错了。”
贺雁双诧异地道:“侯兄是什么错了?”
侯天翔道:“此人若果所料,真是个身怀罕绝功力,心机深沉之人的话,我如此做法,很可能弄巧成拙,已引起了他的怀疑!”
贺雁双秀眉微皱了皱,道:“依妾身看来,大概还不至于吧。”
侯天翔微一沉思,话锋忽转,问道:“姑娘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贺雁双道:“侯兄走后半个多时辰。”
侯天翔道:“我走之后,他们谈了我些什么没有。”
“有。”贺雁双道:“谈了些关于侯兄师承来历问题?”
侯天翔笑道:“结果如何?”
贺雁双道:“侯兄以为呢?”
侯天翔道:“想必是没有结果的了?”
贺雁双道:“他们有了个暂时性的结果。”
侯天翔道:“这暂时性的结果怎样?”
贺雁双道:“猜料侯兄可能是‘武林通’的传人。”
侯天翔一怔!道:“武林通?”
贺雁双美目深注,问道:“侯兄未听说过此人么?”
侯天翔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语声一顿,问道:“姑娘听说过么?”
贺雁双道:“没有。”
侯天翔又问道:“他们还谈了些其他什么没有?”
贺雁双道:“除了决定以这暂时性的结果为着眼点,详查求证侯兄的师承来历外,其他没有再谈什么了。”
侯天翔道:“猜料我是那‘武林通’的传人的可是万春?”
贺雁双道:“不是,是‘夺命太岁’胡非,万春根本没有表示意见。”
侯天翔剑眉深锁地道:“这就怪了!”
贺雁双道:“侯兄可是指那万春不表示意见而言?”
侯天翔道:“姑娘难道不觉得有点出乎常情?”
贺雁双道:“妾身一点也不。”
侯天翔目光深注,道:“姑娘必是另有高见了。”
贺雁双忽地妩媚地一笑道:“其实应该说是侯兄你的高见才对。”
侯天翔怔然道:“我的高见?”
贺雁双点首一笑道:“侯兄,你不是说过此人可能是个心机深沉极其可怕的人物么?”
侯天翔星目异采一闪,道:“那只是我的猜测之言。”
贺雁双道:“妾身以为侯兄猜测的一点也没有差错,他对侯兄的师承来历不表示意见,妄加料断,不是胸有成竹,便正是他心机深沉高得可怕之处!”语锋微微一顿之后,接着又道:“否则,以丐帮弟子侦查事物之能,将近十年的时间下来,焉得有还查不出他的底细的道理?”
“哦!……”侯天翔轻“哦”了一声,扬眉笑道:“姑娘高明,心思细密,若非姑娘提醒,我必定忽略过这点了。”
贺雁双美目一亮,但却做作地道:“侯兄,你这是褒奖?还是贬损?”
侯天翔敛容道:“当然是褒奖,我说的实是由衷之言。”
贺雁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朝侯天翔举了举道:“侯兄,我们别只顾谈话了,请!”
贺雁双美目深注,话题忽地一转,问道:“侯兄,黄山天都峰头那夜侯兄未现身么?”
侯天翔笑道:“不,我现身了。”
贺雁双笑道:“那么,那位‘受信人’果真便是侯兄本人了。”
侯天翔目光深注,道:“姑娘早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