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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斗了十多个回合,东野焜心想,这般斗下去百招也分不了胜负,只好以内力相拼,让对方内腑受伤,冲天剑法的威力便会减弱。当然这样做自己又要再度负伤,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主意打定,他稍稍退后,不再攻击,只招架闪避,落了下风。
奚玄机见对方忽然只守不攻,判断对方和七煞真人拼内力已经受伤,短暂的调息只不过缓和伤势,现在与自己力斗耗精伤气,体力已经不支,若不乘机将其除去,等他逃走治好了伤,实在是平生所遇之劲敌!
这样一想,他便猛攻过去,势如排山倒海,要在十招以内取青衫客性命。
东野焜一步步后退,找到了决战的时机,就在对方一剑点到胸前之际,他双“杵”变拳,迅速一拍夹住。双掌一碰到剑身,借物传功,两股极强的内力顺剑身传了出去,奚玄机骤不及防,一惊之下力贯右臂,长剑才未脱手,但他极不愿拼比内力,想要撒手扔剑已经不及,只得运起功力,沿剑把顺剑去抵御对方的强大内劲。片刻后,他十分震惊,负了内伤的青衫客,何以还有这般强劲的内力,这真是匪夷所思,让人迷惑不解。
盏茶时分后,东野焜倾全力摧动内力,奚玄机也不得不竭尽全力对抗。
突然间,“啪啪”声响,长剑断成了几截,那无物可传的力直奔对方,两股劲气猛力相撞,一声大震,两人口吐鲜血各自退了一步。
东野焜深吸一口长气,勇猛地向奚玄机一步步走过去,目光紧盯对手。
奚玄机内腑受伤,又没了兵刃,从东野焜怒火熊熊的双目中,看出对方的勇气和取胜的决心,他不由心胆俱寒,他可不愿意把一条老命搭上,只要有剑在手,以后仍可取对方性命。
于是深吸一口气,一个倒翻跃出去四五丈,没入暗影不见。
东野焜吓走了对手,不由松了口气,若对方与他力拼,他恐怕要和对方一起倒地。他感到内腑隐隐疼痛,但已无法顾及伤势,把眼一扫,朝人多处冲去。
这里是白鹤门的裴泱,与几个门徒被十多人困住,便悄没声地蹿了过去,几“杵”就打翻了四人,惊得其余人四散逃开。
裴泱道:“多谢……”
话才出口,东野焜已经跃走,他瞧见左侧有不少人在厮杀,不时有喊声传出,极为整齐。
来到近前才看出有冯二狗、牛安等五六人,被十多人困住。这些人进退极有规律,似是一种阵式,手中握的都是软鞭。侯三娘、吴小东、冯二狗、牛安都已受伤,侯四姑坐在地上,张逸鹏守护着她,情势十分危急。
东野焜摸出两把豆粒,两手连挥,分两次打出,只听一片惨叫,刹时敌就倒下了一半多。
侯三娘等见到他来,喜得直叫。
东野焜并不搭理,又朝一旁跃去。
陈剑书、宣琼玉、史锦莲、袁勋正围成一圈,和潜山二虎纪雕、阮洪、彭桂兰以及四名刀手苦斗。陈剑书等无一带伤,已处绝境,在他们围成的圈内,躺着法胜头陀、薛峰、崔平,也不知是死是活。
东野焜一下蹿到纪雕身侧,那家伙正好对着宣如玉砍出一刀,待察觉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身侧,连忙变招换式,但东野焜比他更快,一“杵”击在他腰肋上,纪雕不声不响跌出了两丈外。东野焜又及时向彭桂兰扑去,她猛见青衫客现身,吓得尖叫出声转身就逃。东野焜又转向了阮洪,与陈剑书联手攻他。阮洪哪里吃得消,被陈剑书戳了一马牙刺,东野焜又赏了他一“杵”,哪里还能有命。
剩下的黑衣刀手见势不妙,早已逃走。
宣琼玉等已累得无力再战,只得就地包扎伤口上金创药。
东野焜马不停蹄,只要见有人打斗就上去,走得离码头远些,除了躺着的就是坐着的人外,已无人在厮杀,金龙会的人已经撤走。
他因不见如澄如愚等人而心焦,便出声喊道:“金龙会已败走,如澄师兄、如愚师兄、严叔、沈叔你们在何处?”略顿续喊道:“其余各位请向码头来,大家会齐一处。”
十丈外凌晓玉的声音道:“我们这就来,焜哥你快寻找负重伤的人,赶快施救。”
“我在这里,马上过来。”有人应声。
东野焜见有人躺着的地方就仔细查看,但没有人再活着。走了不远,遇到雷霄,他也正在寻找活着的人。
“东野兄,你快调息吧,这儿有我。”
未及答言,身后有人道:“东野兄,看见家父家母了么?”
随即有个女人声音在十多丈外叫道:“仁儿,你父在此疗伤,我没事,快去助重伤者。”
严仁君大喜:“娘,我这就来看爹爹。”
“不必了,他正调息,如澄如愚和沈师傅都在这儿,你们不必担心。”汪青青的声音道。
东野焜放下了心,道:“雷兄,今日好险,若无你和梁兄、黄前辈相助,只怕……”
雷霄忙道:“东野兄神功盖世……”
东野焜忙岔话:“你我兄弟相称,雷兄居长,我和仁君称兄吧。”
雷霄对严仁君也十分赏识,遂道:“蒙二位抬爱,愚兄也乐于与二位深交。”
三人遂一同探视寻找伤重之人,找到皮怀志、张彦礼,师徒二人正相互上药包扎,又见了骆艄、俞秀蛾、张元顺父子三人,没一人不带伤,而且伤势不轻。
大家聚拢后,查点人数,崔平、薛峰、法胜头陀、豫南双刀孙彪、朱丰和九宫门、白鹤门、飞龙堂、虎威镖局的二十八个武师镖师阵亡,其余剩下活着的人,不是轻伤就是重伤。
东野焜心情悲痛,豫南双刀结识不久,但他们侠肝义胆,他对二人极为敬重,不料此次却命赴黄泉,永世不能相见。
凌晓玉心情也极为沉重,她部下最忠心的三人战死,她既痛苦又内疚。
不等天明,众侠将敌遗下的数十具尸首搬离码头百丈外的荒坡中草草掩埋。自己一方的三十余具另择一块地掩埋,等以后再重新安葬。天明后再乘船过江,回去养伤。
众人在码头等船时,对今夜中计的原委作了商讨,对神鹰堂卓炜是否是叛贼,有了争议。
俞秀娥道:“卓堂主恐怕不知是圈套,他奉命到江浦县府待命,只能如实知会我们,而他的行动又落入秦玉雄的眼线,所以……”
凌晓玉道:“今夜有谁见了卓炜?”
一个个都不出声,显然都没见到。
凌晓玉道:“他若不知江边要有一场激斗,为何不和我们一同回来?”
俞秀娥一愣,喃喃自语:“天啊,莫非他也是个骗子?他知道我受骗的经过后,咬牙切齿要报仇,难道这些话都是假的?……这世上的男人,竟连一个可信任的都没有……”
众侠听得不是滋味,但也无人出声。
凌晓玉道:“卓炜是奉命引我们上钩的,他要么自愿要么受胁迫,这事以后会清楚的。”
此时江南出现了船只,他们举手招唤,有六支船驶了过来……
第 九 章 美人计
三天后的中午,雷霄来到香蕊茶楼等白艳红,他既已脱离金龙会,再无什么限制。
白艳红一见他就问:“你那天去码头了么?听说凌姑娘他们的人已伤亡大半……”
雷霄道:“金龙会的人并未占了便宜,百毒精司徒阳、七煞老道都见了阎王!”
“呀,竟有这等事,快讲给我听!”
雷霄将那夜情形说了个大概,听得白艳红又惊又喜。她道:“雷兄既已反水,就不受他们的拘束了,这是好事。但金龙会尤其是秦玉雄只怕恨透了你,可要小心啊!”
“不妨事,以后我可以随时来见白姑娘了。”
“雷兄,别大意,秦玉雄的风火刀法千万不能等闲视之,请雷兄直言,若与秦玉雄交手……”略一顿,续道:“我将雷兄当知己看待,说错了话,请雷兄不要责怪才好……”
雷霄笑着接口道:“姑娘是想问我,是不是秦玉雄的对手,我说得对么?”
白艳红点头道:“请雷兄实言相告,这对于我十分重要,雷兄愿说么?”
“那夜我已和秦玉雄动过手……”
“啊,已经交了手,结果怎样?”
“我被他砍中了两刀。”
“哦,这么说来雷兄不是敌手!”
“未必如此,如果我与他单打独斗,他决伤不了我一根毫毛。”
白艳红吐了口气:“若是这样,好极!”
雷霄诧道:“金龙会中武功最高的是夜行魔慕容石、断魂手张渊、东岳三君子、胭脂四尊者,白姑娘为何只说到秦玉雄?”
白艳红低声道:“他对我威胁最大,每次在相府见到,他那眼光就透出不怀好意的神色,再说复仇山庄庄主他们,曾对爹爹提起过要笼络秦玉雄的话,暗示此重任着落在我身上……”
雷霄道:“只要姑娘不随波逐流,不安心屈从于他们的旨意,随时只管离去,看他们又能奈何?到时我来接应姑娘就是。”
白艳红道:“我岂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只是爹爹执迷不悟,要效忠旧元,我又不忍心弃他而去,是以暂处虎穴,若是把我逼急了,我自然不会再忍耐下去!”
“姑娘有这话,我就放心了。”
“对了,我有重大消息,元特使黄正德、副使陈智,三天前已进京师。”
雷霄急问:“从何处来?”
“从扬州乘船……”
“原来如此,金龙会将我等诱至江浦县,他们却从另一方向的水路而来。”
“宿于何处?”
“小妹不知,小妹只在相府照应,特使为了不引人注目,只带了六名卫士,化妆成小商贩,分开行走。快到京师时,由两名侍卫先进城联络,再由复仇山庄庄主带人迎接,进城后住于何处,由庄主安排,极为保密。为保特使平安,相府也出动了好几位高手,和于庄主一同出京师迎接。依小妹的估计,八成是住进了相府。试想钦探眼线极多,住哪儿也不安全,只有进相府不会走漏风声。”
雷霄道:“说得是,这消息极重要。”略一顿,续道:“对了,三天前东野老弟还到府上找你,想对证特使到来的消息是否确实,但你和白前辈均不在府上。”
白艳红道:“家父早被派出京师,我则在相府等候,是以无人在家。唉,早知如此……
不过也没办法,特使从哪个方向来,根本不让下面的人知晓,无法知令雷兄。”
“凌姑娘并未将复仇山庄的事呈报上去,这关乎上千人性命,她要我转告姑娘,多劝劝白前辈,以早日脱出是非场。”
“雷兄代我谢谢凌姑娘,只是我十分为难,我既不愿为旧元复辟卖命,也不好出卖他们,这便如何是好?”
“姑娘不必为我们通风报信,但金龙会的事,最好不要袖手旁观,助我等一臂之力。”
“复仇山庄虽与相爷联盟,其实各怀鬼胎,相爷不过是利用旧元罢了,待大局一定,只怕不会放过我们。雷兄放心,只要是对凌姑娘东野兄不利的事,我一定告诉雷兄。”
“多谢姑娘,我……”
“我们就不能兄妹相称么?”
“求之不得,愚兄对贤妹早已生情,贤妹若不嫌弃,愿与贤妹定终身之约!”
白艳红脸上映出两朵红霞,低下头轻声道:“小妹身处险境,只怕无福消受哥哥一番情意,若上天有眼,留得命在,愿与君相伴。”
雷霄大悦,心情激动,当即掏出一包红绸,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