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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035(古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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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部录音带上的怪声音
    天气很阴沉,又热,是叫人对甚么事都提不起劲来的坏天气,起身之后,还不到一小时,我已经伸了十七八个懒腰,真想不出在那样的天气之中,做些甚么才好,当我想到实在没有甚么可做时,又不由自主,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白素到欧洲旅行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使得无聊加倍,翻了翻报纸,连新闻也似乎沉闷无比。
    我听到门铃响,不一会,老蔡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来:〃邮差送来的。〃我拿起那只木盒子来看了看,盒上注明盒中的东西是〃录音带一卷〃,有〃熊寄〃字样。
    我想不起我有哪一个朋友姓熊,盒子从瑞士寄来:我将盒子撬了开来。
    木盒中是一只塑胶盒,塑胶盒打开,是一卷录音带。这一天到这时候,精神才为之一振。
    磁性录音带,是十分奇妙的东西,从外表看来,每一卷录音带都一样,甚至连录过音,或是未录过音,也无法看得出来。
    但是如果将录音带放到了录音机上,就会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没有人能够猜得到,一卷录音带上,记录着甚么声音。
    我立时拉开抽屉,在那个抽屉中,是一具性能十分良好的录音机,我将那卷录音带放了上去,按下了掣,我听到了一个中年人低沉的声音:〃卫先生,我是熊逸。你并不认识我,我是德国一家博物院的研究员,我和令妻舅白先生是好朋友,昨天我还会晤过尊夫人,她劝我将这卷录音带寄给你。〃我听到这里,欠了欠身子。
    我本来就记不起自己有甚么朋友是姓熊的,原来是白素叫那位先生寄来的,那么,这卷录音带中,究竟有甚么古怪呢?
    这时,我已觉得自己精神充沛,对一切古怪的事,我都有着极度的兴趣,最怕日子平凡,刻板得今天和昨天完全一样,没有一点新鲜。
    用心听下去,仍然是那位熊先生的声音:〃短期内我有东方之行,所以现在,先想请你听听这录音带中记录下来的声音,不知你会对这些声音,有甚么看法。〃那位熊先生的声音到这里,便停了下来。
    接着,便是约莫十五秒那轻微的〃丝丝〃声,那表示录音带上,没有记录着任何声音。
    我正有点不耐烦时,声音来了。
    先是一阵〃拍拍〃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拍打着甚么,那种拍打声,节奏单调而又沉缓,听了之后,有一种使人心直向下沉的感觉。
    那种〃拍拍〃声,持续了约莫十分钟。
    再接着,便是另一种有节奏的声响,我很难形容那是甚么声音,那好像是一种竹制的简陋乐器所发出来的〃呜呜〃声,多半是吹奏出来的。
    我自己对自己笑了一下,心中在想,那位熊先生不知究竟在捣甚么鬼,寄了一些这样的声音来给我听,莫非要知道我今天会觉得无聊,是以特地弄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好使我觉得有趣?
    听了两分钟,全是那单调的声音,〃拍拍〃声和〃呜呜〃声还在持续,我不由自主,又打了一个呵欠。
    可是我那个呵欠还未曾打得完,口还没有合拢来,便吓了老大一跳,那是因为在录音机中传出来的一下呼叫声。毫无疑问,是一个女人的呼叫声。
    我之所以给那一下呼叫声吓了一大跳,是因为在那女子的呼叫声中,充满了绝望、悲愤,那种尖锐的声音,久久不绝,终于又变得低沉,拖了足有半分钟之久,听了令人心悸。
    我在一震之后,连忙按下了录音机的停止掣,吸了一口气,将录音带倒转,再按下掣,因为我要再听一遍那女人的尖叫声。
    当我第二次听到那女子的尖叫声之际,我仍然有一阵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刹那之间,有坐立不安的感觉。因为一个人,若不是在绝无希望,痛苦之极的心情之下,决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我皱眉,再用心听下去,只听得在那女人尖锐的呼叫声,渐渐转为低沉之后,便是一阵急速的喘息声,再接着,声音完全静止了。
    然后,那种〃拍拍〃声和〃呜呜〃声,再度响起,再然后,我听到很多人在唱,那是男男女女的大合唱,也无法分辨出究竟有多少人在唱着,声音低沉、含混。每一句的音节十只有四、五节,而每一句的最后一个字,听来都是〃SHU〃。
    那好像是在唱一首哀歌,我注意到那种单音节的发音,那是中国语言一字一音的特徵,是以我竭力想出这些人在唱些甚么。
    可是我却没有结果,我一句也听不出来,我接连听了好几遍,除了对那个〃SHU〃字的单音.感到有很深的印象之外,也没有甚么新的发现。
    这种大合唱,大约持续了五分钟,接着,又是一种金属器敲击的声音,然后,便是一种十分含混不清的声音,根本辨别不出那是甚么来。
    这种含混不清的声音,继续了几分钟之后,那卷录音带,已经完了。
    我又从头到尾,再听一遍,若有人问我,录音带中记录下来的那些声音,究竟有甚么意义,我一点说不上来。
    而如果要我推测的话,那么,我的推测是:一个女人因为某种事故死了,一大群人,在替她唱哀歌,这个推测,我想合乎情理。
    自然,我也无法说我的推测是事实,我只能说,那比较合乎情理,至于那些声音,究竟代表着一件甚么事,只有去问那个寄录音带给我的熊逸先生了。
    我是个好奇心十分强烈的人,是以我立时拿起电话来,当长途电话接通德国那家博物院时,我得到的回答是:熊逸研究员因公到亚洲去了。
    我的心中,怅然若失,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解释寄那卷录音带给我的目的,和那些声音的来源。
    可是我是一个心急的人,希望立即就知道这些难以解释的谜。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间中,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卷录音带,不知听了多少遍。
    是以,当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想静一静的时候,却变得无法静下来了,在我的耳际,似乎还在响着那种四个字一句,五个字一句,调子沉缓的歌,和那种给人印象深刻的〃SHU〃、〃SHU〃声。
    我叹了一声,觉得必须轻松一下,至少我该用另一种音乐,来替代那种歌声在我脑中所留下的印象,是以我特地到了一个只有少年人才喜欢去的地方,在那种噪耳的音乐之下,消磨了一小时,然后又约了几个朋友,在吃了晚饭之后,才回到了家中小在晚上十一时左右回家,我一进门,老蔡便道:〃有一位熊先生,打了好几次电话来找你,他请你一回来,立即就到……〃讲到这里,取出了一张小纸条来:〃到景美酒店,一二○四室,他在等你!〃我不禁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敲打了一下,我就是因为心急想知道那卷录音带的来由,感到时间难以打发,是以才出去消磨时间的,却不料熊逸早就到了!
    我拨了一个电话到景美酒店,从熊逸的声音听来,他应该是一个很豪爽的人。我在电话中和他并没有说甚么,只是告诉他,我立即来看他,请他不要出去,然后,带着那录音带就飞车前往。
    二十分钟之后,我已站在酒店的房门外,我敲门,熊逸打开门让我进去。
    我们两人,先打量着对方,再互相热烈地握手,熊逸是一个面色红润的高个子,我的估计不错,这一类型的人,热诚而坦白。
    我也不和他寒喧,第一句就道:〃听过了那卷录音带,你将它寄给我,是甚么意思?〃熊逸皱着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摊手道:〃我的意见?我有甚么意见,我不知道那声音的来源,有甚么意见可以发表?〃熊逸点头道:〃那是比较困难些,但是,我一样不知道那些声音的来源。〃〃你那样说,是甚么意思?〃我心中十分疑惑。
    〃那卷录音带,是人家寄给我的,〃熊逸解释着:〃寄给我的人,是我的一个老同学,学考古。〃我仍然不明白他在讲些甚么,只好瞪大着眼望着他,我发现熊逸这个人,可能在考古学上有大成就,但是他至少有一个缺点,那就是他讲话条理欠分明。
    他呆了半晌,像是也知道我听不懂他的话,所以又道:〃我的意思是,他将那卷录音带寄给我.同时来了一封信,说他立刻就来见我。〃熊逸讲到这里,忽然苦笑了一下。
    我决定不去催他,一个讲话条理不分明的人,你在他的叙述之中,问多几个问题,他可能把事情更岔开去。
    我等着,熊逸苦笑了一下:〃只不过他再也没有见到我,他的车子,在奈华达州的公路上失了事,救伤人员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又不禁皱了皱眉,现在,我至少知道熊逸所说的那个朋友,是住在美国的。
    熊逸又道:〃调查的结果,他是死于意外的,可是,我总不免有点怀疑。〃我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你怀疑甚么呢?在美国,汽车失事极普通,你怀疑他不是死于汽车失事,又有甚么根据?〃熊逸苦笑着:〃没有,我不是侦探,我只是一个考古学家,但是你知道,一个考古学家,也要有推论、假定、归纳、找寻证据的能力,实际上,考古学家的推理能力,和侦探一样!〃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熊逸的话,可以说是一等一的妙论,但是,想要驳倒他这一番话,倒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所以,我决定不出声,由得他讲下去,他停了半晌,又道:〃那个朋友将这卷录音带寄了给我,他只是在录音带首,讲了几句话,他说,这卷录音带是他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情形下记录下来的,他必须和我商量这件事,他将尽快飞到德国来与我会晤。我的好奇心十分强烈,立时打长途电话去找他,他已经走了,而在几小时之后,我就接到了他失事的消息。〃〃是谁来通知你的?〃我又忍不住问,因为一个人在美国失了事,而另一个人在德国立即接到了消息,这未免太快了些。
    熊逸回答道:〃是这样,我打电话到他服务的那家博物院去的时候,曾留下我的电话号码,请他的同事,一有了他的消息之后,就通知我,我也绝想不到,竟会接到了他的死讯。〃我叹了一声:〃生死无常!〃熊逸道:〃我怀疑,因为两点,第一、他既然决定前来见我,为甚么不将这卷录音带带来给我,而要先寄来给我?这证明他知道可能遭到甚么危险,所以才那样做,第二〃我不等他讲出第二点理由是甚么,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一笑,熊逸自然无法再讲下去了,他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知道我在笑甚么。
    我道:〃熊先生,你可能是一个很出色的考古学家,但是你决不是一个好的侦探,你的第一点的怀疑,决不成立!〃熊逸十分不服气地道:〃为甚么?〃我挥着手:〃你想想,你也是决定要来和我会面,却又先将那卷录音带寄来给我的,难道你也是知道了自己有甚么危险,所以才那样做?〃当我举出这个理由来反驳熊逸的时候,我脸上一定有着十分得意的神情,因为我所提出来的理由,根本是熊逸无法不承认的。
    果然,熊逸不出声了。
    熊逸虽然不出声,但是他的神情,却来得十分古怪,他的面色,变得很苍白,而且,还有很惊惶的神情,他甚至四面看了一下,然后,又吞下了一口口水。虽然他始终没有说甚么,但是我心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甚,我问道:〃你怎么了?〃熊逸却分明是在掩饰着:〃没有甚么,你不要听我第二个理由?〃我心中暗叹了一声,看来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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