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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安道:“问题就在这里,那位老前辈提的条件,在二位听来,也许未必合理,其实以二位之能,也并不怎么费事。”
他说的一句话,都是由隐身崖下的病叟古不稀所教。
闻人娘子听他只是说着废话,心头大是不耐,说道:“谢少安,咱们长话短说,他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了。”
谢少安道:“好,在下那就实话实说,那位老前辈,原来的条件,是风闻二位此次出山,将和闻天君合组武林盟,闻天君已称天下第一号大魔头,再有二位助纣为虐,更是如虎添翼……”
闻人休听的脸色一变,没待他说下去,截着道:“谢少安,你污蔑天君,那是不想活了。”
谢少安微哂道:“在下是传话之人,那位老前辈这么说了,在下就照着他的话直说,江湖上没人敢提闻于天三个字,在下未必怕他。”
话声甫落,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清越嘹亮的长笑,说道:“小兄弟胆子不小,在下要不是看在葛大先生的面上,你触犯在下禁条,绝难宽贷。”
这话声,至少也在半里之外,但传到小山顶上,却是和对面说话一样。
飞天神魔也会跟踪而来,这不仅使古不稀暗暗吃惊,连毒君夫妇也听的脸色为之一变。
谢少安还没开口,只听谷中传出葛维朴的声音笑道:“如此多谢闻天君了。”
这话也以“千里传音”之术送出,和飞天神魔恰好针锋相对。闻人娘子慌忙说道:“这事全是为了璧儿,还望天君原谅!”
但听一声长笑,划空摇曳而去,声音愈去愈远。
闻人娘子催道:“谢少安,你快说下去。”
谢少安接着道:“那位老前辈原先劫持令郎之意,就是想劝二位及早回转毒王谷,从此不预江湖之事,他立可释放令郎回去。后来他才知道闻天君筹组武林盟,目的为了九连取宝,二位参与武林盟,也是为了九连藏宝,而且江湖上觊觎藏宝,赶来的人,也不在少数。藏宝已是无主之物,人人可得,如果劫持令郎,要二位中途退出,不仅不公平,也有些说不过去,因此他老人家已经改变了主意……”
闻人休夫妇脸上不期少霁,问道:“他现在有什么条件呢?”谢少安道:“这位老前辈和昔年三合会冷首便是多年至交,他听说冷夫人母女遭人劫持,心头大为焦急,于是改变主意,想请毒君毒后帮忙。”
毒后闻人娘子道:“他要咱们帮什么忙?”
谢少安笑了笑道:“毒后是明知故问了,那位老前辈希望二位赐助,把冷夫人母女找出来。”
闻人娘子脸色微沉,道:“老头早巳告诉过你们了,冷夫人母女,不是咱们武林盟掳去的。”
谢少安笑道:“因为不是毒君掳去的,那位老前辈才要你们帮忙,如果是你们掳去的,那就好办了。”
闻人娘子道:“那么壁儿?他总该先释放吧?”
谢少安道:“那位老前辈说,令郎目前很好,只要二位把冷夫人母女找回来,他立刻就送令郎回去。”
闻人休怒哼道:“这算什么条件,他人在哪里,老夫找他评理去。”
谢少安道:“抱歉,他不愿和二位见面。”
闻人娘子道:“这条件确实不公平,桥归桥,路归路,冷夫人母女失踪,与咱们何关?”
谢少安笑道:“这是没有法子的事,令郎在他手里,二位处于劣势,只好吃些亏了。”
闻人娘子因爱子落在人家手时,有火也发不出来,想了想道:“帮他把冷夫人母女找回来,我可以答应,但我要先看看璧儿,这总可以吧?”
谢少安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看不用了,令郎目前很好,二位只要及时救出冷夫人母女,不是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么?”
闻人娘子虽极气怒,却也只好强自忍耐,点点头道:“好,老头,咱们走。”
闻人休微微一笑道:“且慢,这劫掳壁儿的人,就近在咫尺,咱们还是和他当面谈好。”
闻人娘子奇道;“这人在哪里?”
闻人休目光一抬,朝谢少安森冷一笑道:“谢少安,他已中了老夫僵尸寒毒,他自己虽然并未觉得,但此刻已经全身僵硬,形同木石,你还不快去把他抱起来么?”
谢少安自然并未置信,大笑道:“谷主以为那位者前辈就在附近么?”
闻人休哈哈大笑道:“你在说话之前,必先凝神倾听,分明有人躲在近处,暗中指使,老夫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毒王谷还能在江湖立足么?”
说话之时,左手一摊,他手上正有一只山蜂,在掌心震动,接着又道:“因此老夫密令此蜂在附近百步之内,仔细搜索,才发现他藏身之处。”
谢少安听的将信将疑,但这一阵工夫,古不稀果然一直没有说话,他为何不说话呢?那是真的中了毒君闻人休的暗算!心念转动,一面说道:“也许那位老前辈暗中跟来,在下真的不知他藏身何处!”
闻人休阴森一笑道:“这个容易,老夫命山蜂替你带路,快去把他抱起。”
说完,左掌一放,那只山蜂果然振翅飞起,直向北首悬崖间飞去,一点没错,那正是古不稀藏身之处!
谢少安不禁脸色变了,还来开口!
闻人休嘿嘿阴笑道:“小伙子,你还不跟去,把他弄上来么?”
到了此时,谢少安不由得不信,果然跟着山蜂走了过去,山蜂在古不稀头上,回旋飞舞。
古不稀只用两个手指,勾住石崖,整个人悬在壁上,不言不动,身子果然又僵又直,好像已经不省人事!
谢少安看的一颗心猛然—沉,急急掠到崖边,叫道:“古老前辈,你怎么了?”
古不稀依然没有作声。
谢少安心头大急,慌忙蹲下身去,伸手撞住古不稀双腕,缓缓用力把他拉上崖岸。
毒君闻人休说的没假,古不稀当真中了他的“僵尸寒毒”,一个人直挺挺的,既僵又木,就像僵尸一般,连气都没有了。
闻人体目光一注,冷嘿道:“老夫还当是谁,原来是古老头作祟。”
谢少安心头大怒,剑眉一挑,右手抬处,呛的一声,从袖中飞射出三尺寒锋,手中登时多了一柄精芒四射的寒蜗剑。剑尖朝闻人休一指,冷然道:“闻人休,你间施狡计,偷下剧毒,这算什么人物?你不交出解药来,谢某就教你溅血于此。”
闻人休看他年纪轻轻,但目中神光湛然,分明武功极高,但他竟敢对自己这般说话,不觉微微皱了下眉头,嘿然道:“小伙子,你敢对老夫这样说话,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但老夫也不屑与你计较,古老头并没有死,他只是中了老夫之毒,只要他肯交出璧儿来,老夫立时给他解药,保证毫发无伤。”
谢少安道:“令郎在哪里,只有古老前辈—人知道,你不先给他解药,如何能交出令郎来?”
闻人休阴笑道:“他只要说出璧儿的下落就好了。”
谢少安道:“他这样如何说话?”
闻人休笑道:“这个容易,老夫要他说话,他就会说话了。”
闻人娘子跟着笑道:“老头,真有你的,要不是壁儿还在他手里,老娘就恨不得给他几刀。”
闻人休听娘子称赞,更是得意非凡,伸手朝古不稀口鼻间轻轻一弹,低喝道:“古老儿,你睁开眼来瞧瞧!”
说也奇怪,古不稀又僵又直的人,忽然眼皮动了两下,倏地睁开眼来,两颗小眼球骨碌碌的转动。
闻人休又道:“古老儿,你把璧儿藏在何处?”
古不稀扭扭头开口道:“啊,我身子好冷,头颈怎么不听话了?”
闻人休道:“你中了老夫的僵尸寒毒,只要你老实说出壁儿藏处,老夫立刻给你解药。”
古不稀道:“你儿子藏在哪里,唉!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闻人休冷嘿道:“你觉得这僵冷着身子很舒服,那就不用说了,咱们就这样耗下去好了。”
古不稀道:“我真的想不起来了,让我想想看?”
举手搔着头皮,作出思索之状。
闻人休看的大奇,骇然道:“你没有中毒?”
古不稀蹶然坐了起来,嘻嘻一笑道:“兄弟要是怕毒,就不敢捋你毒谷的虎须了。”
谢少安道:“老前辈真把晚辈哧了一大跳。”
古不稀朝他咧嘴一笑,目注闻人休夫妇,说道:“怎么样?兄弟开出来的条件,二位接不接受呢?”
闻人体眼看用毒无功,已感黔驴技穷,拿眼望望闻人娘子,说道:“娘子意见如何?”
古不稀耸着肩膀,笑嘻嘻的道:“闻人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宝贝儿子在我古老儿手里,你们两位就没有和我兄弟讨价还价的余地。”
闻人娘子道:“好吧!咱们只要知道璧儿在什么人的手里就好。”
古不稀道:“毒后的意思,是不是同意了?”
闻人娘子道:“一言为定。”举步回身就走。
毒君闻人休自然无话可说,跟在毒后身后,亦步亦趋,相随而去。
谢少安望着他们背影,渐渐去远,不觉问道:“老前辈真的没有中闻人休的毒么?”
古不稀嘻嘻一笑,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色呈绀碧,略呈弯形,状似古钱的东西,咧嘴笑道:“老夫有这东西,天下最厉害的剧毒,都伤不了老夫,怎么被他毒害?”
谢少安道:“老前辈手上,这是什么?”
古不稀道:“这是千载辟毒犀,喏,老夫留在身边,也并无大用,小伙子,送给你吧!”随手递了过来。
谢少安道:“老前辈和毒君结了梁子,毒君用毒如神,还是老前辈自己留着吧!”
古不稀笑道:“老夫既然拿出来,还会收回去么?一个人用毒最神,总要扬手弹指,而且还要站在上风头上,才能把毒使出来。他手一动,我就躲开去了,如何毒得倒我,你武功虽已不弱,但行走江湖,阅历不深,正用得着这东西,快收起来了,别和我老头客气。”
谢少安听他这么说了,只得双手接过,一面谢道:“老前辈厚赐,晚辈拜领了。”
古不稀看着他皱皱眉头道:“小伙子,我听葛老大说,你没跟他正式学艺,只是给了你内功口诀和几招剑法,略加指点而已!但你这拘谨的样子,倒是和葛老大一模一样,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咱们武林中人,不拘小节,像你这样文质彬彬的,只配去做酸秀才。”
只听葛维朴的声音笑道:“小古,你从小野到老,已经野成习惯,别把后辈也带坏了。”
随着话声,已和铁舟老人一起走来。
古不稀道:“葛老大,就算你是读书人吧,但你莫要忘了总归还是武林中人,再规行矩步,也莫想吃冷猪头肉了。”
葛维朴朝他微微一笑道:“小古,小徒交给你了,咱们办正经事要紧,别抬杠了。”
古不稀道:“你们要到哪里去?”
葛维朴道:“华前辈没有来,可见藏宝地点,尚无下落,咱们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何况冷夫人母女被掳,咱们也总得出去找找。”
古不稀道:“那么咱们呢?”
葛维朴笑道:“你和者毒物有约,万一他把冷夫人母女送回来了,你就得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