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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已怀疑“无形掌”的来历,如今果然证实所料非虚。
这一刹那,他心头闪电般一转,立刻回过头去,朝杨继功吩咐道:“继功,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进去吧!”
话声一落,同时以“传音入密”说道:“你进去要玫儿依我吩咐,由兆祥陪同,火速离开此地。”
杨继功为人机警,顿时躬身应“是”,朝李禄、李庆吩咐道:“你们把东西搬进去。”
说完,转身就走。
突听瘦高个子沉喝道:“站住。”
杨继功那会听他的,脚下不停,依然朝里行去。
李松涛一手当胸,暗暗蓄势,微哂道:“朋友要待如何?”
瘦高个子哂然道:“看到区区手势的人,都是死数,一个也休想活命。”
突然扬手一掌,隔空朝杨继功背后拍去。
李松涛早巳防他有此一着,口中朗笑一声,左掌扬处,迎击出去。
这一掌,“白鹤亮翅”,是白鹤门拦击手法中最厉害的一招。因为它是旁侧攻敌,不但震力极强,能够把敌人掌力,拦腰截断,而且在这一掌后面,临机应变,可以接连十八种不同变化的攻敌手法,拦击敌人。
李松涛内功何等深湛,这一掌又是蓄势而发,威力自然十分惊人!
但就在他一掌出手,忽然感到不对!因为他虽是迎着瘦高个子掌势,拦击过去,这一记的掌上劲力,少说也扩及数尺,但掌风横扫而过,竟然空空如也,并没有拦截到对方的掌势!
青鹤杨继功为人机智,他听到瘦高个子的喝声,和师傅一声朗笑,他明知师傅已经拦住了对方。但依然不敢大意,身形突然加速闪避,本来是朝大门左首闪人的人,却忽的横闪而出,朝大门右首闪去。
杨继功的身形一闪而投,但大门左首青石门框上,忽然石屑纷飞,无声无息的印上了一只掌印。
瘦高个子也在此时,好像被人猛力推了一把,上身摇晃,横跨一步。
原来瘦高个子拍出的一掌,还是被李松涛拦截到了,只是“无形掌”似虚而实,似实又虚,掌力能透过任何阻拦它的东西,击中目标。因此李松涛明明接住了,却像空的一般。
差幸杨继功机警,到了门口,又朝右闪出,“无形掌”力才击在青石门框上;但瘦高个子也被李松涛这一掌,震得心头一凛,站立不住,横跨了一步。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是两人各自发了一掌,举手间的事。
李松涛看到青石门框上留的掌印,心头也暗暗凛骇,但此刻势成骑虎,白鹤门在江湖上屹立数百年,岂能因对方打了个手势,就甘心屈服?即使那魔头真的来了,自己也未必惧怕。
李松涛一念及此,领觉瘦高个子上门寻衅,掌杀李福。白鹤门除非不想在江湖立足,否则就得杀了此人。
当下口中长笑一声,道:“朋友找上鹤寿山庄,掌杀李福,李某今日若是放过了你,白鹤门还能在江湖立足?”
说到这里,“锵”的一声,长剑出匣,双目寒光电射,注定瘦高个子,缓步逼了过去,凛然喝道:“朋友小心了。”
挥手一剑,劈击而出!剑势出手,立时漾起一道银虹,森森寒气,直逼过来!
瘦高个子自然识得厉害,白鹤门以剑法驰誉武林,他出手就使出长剑,显有把自己立劈剑下之意。
口中阴沉一笑,突然飞身后退,右手抬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三尺长的铁手,食中二指直伸作剑诀状。
这一件纯钢的外门兵器,尤其是大拇指和无名指、小指,虽然屈聚掌心,但三个指头,并未合拢,中指约有数寸距离,一望而知是专门锁拿敌人兵刃之用。
瘦高个子兵刃在手,立时欺身而上,铁手一举,就使了一招“云封巫峡”迅若奔雷,朝外封出。
李松涛长笑一声,剑势如长江大河,一挥而至,耀目剑光,在夕阳照射之下,有如一道银色闪电。
瘦高个子铁手挥动,迎向飞来长剑,但听“呛啷”一声,金铁交鸣,飞溅起一串火花。他接下一剑,直震得右臂酸麻,向后连退三步。
他虽知白鹤门剑法凌厉,李松涛武功高强;但却没有想到他的功力,竟会深厚到如此境界,心头暗喑震惊!
李松涛缓缓扬起松蚊剑,冷然道:“阁下再接李某一剑。”又是一剑,挥手而出。
瘦高个子心头暗暗恼怒,不待剑势劈到,反而纵身迎了上去,铁手抡动,直向剑身上锁来。但听又是一阵“呛啷”剑鸣,紧接着“嗒”的一声,瘦高个子一下锁住了李松涛的长剑,但李松涛也一下削断了铁手上的大拇指。
人影一分,瘦高个子身不由主的向后退了四五步,才算站住,他低头一瞧,不禁脸色大变。口中尖哼一声,纵然欺扑而上,铁手挥动,连发三招,这三招也全力施为,快速无比,势道也极为凌厉。
李松涛退后半步,正待发剑。瘦高个子左手扬处,拍出一掌,忽然也往后退了一步。
李松涛见闻渊博,觉得他欺扑过来,出手抢攻的人,双方招式未接,绝无后退之理。
心念一动,左手袍袖一挥,迎着对方掌势丢拂而起。就在此时,瞥见瘦高个子铁手一指,从铁手中指,发射出数缕蓝芒,电射而来!
错非在夕阳斜照之下,可以清晰看到点点蓝芒,若是较为幽暗之处,这种细如牛毛的毒针,肉眼简直无法看得清楚。
李松涛怒笑道:“好歹毒的暗器。”
挥手一剑,洒出一片剑光,把飞射而来的蓝芒,一齐击落,身形侧上半步,左手一探,直向对方铁手抓了过去。
这一抓,发的又快又准,五指一紧,已把铁手紧紧截住,右手长剑急如星火,一下抵住了瘦高个子的咽喉。
瘦高个子心头猛吃一惊,急急用力往后一挣,但李松涛五指有如铁箍,瘦高个子内力上不及李松涛深重,哪想挣得动分毫?这时他们两人各自一手还紧抓着铁手不放,铁手总共不过三尺长,他们两人距离之近,也可以想见。
李松涛的剑尖指着瘦高个子咽喉,瘦高个子若是不放弃铁手,就得伤在对方剑下;但若是放弃铁手,却又心有未甘。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李松涛剑尖直指瘦高个子咽喉,口中沉喝一声道:“阁下再敢动一下,莫怪李某刺穿你的喉咙。”
雪亮的剑尖,已经抵在咽喉之上,到了这时,瘦高个子就算想放弃铁手,往后跃退,都已迟了!
因为李松涛全神贯注着他,只要发现他有后跃的企图, 抵在他喉咙上的剑尖,只须轻轻一送,便可置他于死地。
这道理,瘦高个子自然明白,一时哪敢妄动,他那张本来冷漠得如同木头的脸上,登时变得惨白无比,说道:“你……要怎样?”
李松涛严肃的道:“你放下兵器,随我进去。”
蝼蚁尚且偷生,性命悬在人家剑尖之下,哪得不低头?瘦高个子缓缓松开五指,放弃了他的铁手。
李松涛一手夺过铁手,剑尖依然抵在瘦高个子喉咙上,冷声道:“走!”
就在他“走”字出口,但听“拍”的一声,抵在瘦高个子咽喉上的松纹长剑,突然间无缘无故齐中折断!
这一下,不但李松涛大吃一惊,连瘦高个子也瞪大眼睛,惊异得说不出话来!
李松涛身为一派宗主,武功之高,在当代武林中,已属有数高手,瘦高个子虽比李松涛逊上一筹,也非泛泛之辈。
在两人四只眼睛注视之下,没有一点风声,也没有半丝微兆,一柄百练精钢长剑竟然会无缘无故,自己齐中折断!瘦高个子只不过怔得一怔;眼看机不可失,立时双足点地,向后暴退出去一丈来远。
但听得一声轻咳,传了过来!
李松涛、瘦高个子同时转头望去,不知何时,左首一株参天古柏之下,已经多了一个青袍飘逸的中年文士,背负着双手,站在那里。
那中年文士看去约摸四十来岁,生得丰神俊逸,气度非凡,只要看他脸含微笑,就会觉得他风流儒雅,令人可亲!
中年文士目若朗星,缓缓朝瘦高个子投来,微哂道:“真是无用的东西。”
话声中,两道眼神,突然出现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虽然这股杀气只不过在他跟中一闪而逝,但却能令人背脊骨上,阵阵发麻。
瘦高个子在这刹那之间,变得面如死灰,整个人都僵住了,双腿一软,扑的跪了下来,说道:“属……下……该……该死……”
敢情他心中过份害怕,口齿打战,一句话说了半天。
中年文上已经缓缓走了过来,他态度安样,像踱着四方步一般,看去缓慢,实则身形飘逸,快得如同行云流水!
瘦高个子一句话还没说完,中年文士已经到了他面前说道:“我手下从无一人像你这般脓包,念你随我多年,快去吧!”
衣袖轻轻扬起,朝瘦高个子跪着的人拂去。
瘦高个子听出中年文士口气不对,心头又骇又急,连连叩头道:“天君……饶……”
中年文土拂出衣袖,不带丝毫风声,也看不出如何劲急,只是虚飘飘的毫不着力,但瘦高个子叩头的人,却忽然凌空飞起,一下子飞出五丈开外。
也没听到“砰”然出声,好像只是把他移了个地方,轻轻落到地上,仍然是原来模样。
等他落到地上,才说出“命”字来。但这“命”字出口,就不再说话,也不再见他有何动静,伏在地上,已经死去。
中年文土连看也没看一眼,若无其事的缓缓转过身来,含笑朝李松涛点点头道:“李庄主请了。”
李松涛右手还握着半截断剑,另一只手上,正是从瘦高个子手中夺来的铁手,怔立当场,脸上神色,显得十分凝重,沉声说道:“阁下就是……”
中年文士似是不愿他说出自己名号,突然朗朗一笑道:“兄弟贱号不值一提,我还有事去,不克久留,有一件事,想和李庄主情商。”
他这声长笑,十分惊人,不但打断了李松涛的话头,而且笑声之中,好像有一股极大潜力,直向胸口涌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李松涛心头暗暗震惊,忖道:“这魔头果然厉害。”但他究竟是白鹤门一派之主,心头纵然震惊,表面上看去,依然十分镇定,缓缓说道:“什么事?”
中年文士道:“兄弟听说晋陕双义把金凤钩送上贵庄,此物对兄弟关系极大,李庄主若肯交与兄弟,日后必有重报。”
李松涛冷冷一笑道:“李某和晋陕双义素昧平生,他们怎会把东西送到敝庄来?再说李某也根本未曾见过金凤钩,更无须阁下重报。”
中年文士笑道:“李庄主那是不肯交出金凤钩来了?”
李松涛面色变得十分难看,说道:“听阁下口气,李某好像非交出金凤钩来不可。”
中年文士依然脸含笑容,说道:“正是如此,兄弟一向言出如山,既说出来了,李庄主自非交出来不可。”
李松涛浓眉一扬,冷声道:“李某很少涉足江湖,一向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也从未怕过事,阁下莫要逼人太甚。”
就在他话声甫落,但见从林梢倏然飞堕一人,大声道:“大师兄,这是什么人,胆敢到鹤寿山庄来撒野?”
这人不过四十出头,身穿一件团花青绸长衫,腰束缎带,悬一柄二尺五寸长的阔剑,生得面如冠玉,自若朗星,意态潇洒。
他,正是李松涛的师弟宋